第三章：梦里日月照山川 9

　　翌日天气晴朗，早餐毕，袁保中带着几个家丁同莫生、启善乘坐轿车到歪陡山附近那座“兴善寺”找自己的儿子袁世彤去了。不多时，来到了山门前，正逢初一施舍的日子，不少的贫馁之人络绎不绝赶来受益。大门摆了一溜桌子，桌子摆满了米面衣物，世彤一身黄色的居士服项挂念佛珠和几个僧人正在普施甘露。世彤满脸欢喜说：“大家别挤，排好队，都空不了的。”
　　父亲看见儿子的善举，以为明明是愚蠢的表现，这劲儿永远也无法改变的，真的菩萨转世似的！自己咋生个这货子的主穷命，散财为乐得狂！唉，没治了！老坟的风水有机会了找阴阳先生瞧瞧有妨碍不。一边寻思着就挤上去，大声道：“给我来一份！”
　　世彤听得打眼一瞧，父亲何至？暗思真乃奇了，自道场修建竣工如今数年，父亲一次也没过问过，半次更没来过，今个儿天阳打西边出来了，绝非平白无故的。又见得父亲的轿子车停在东边栎树林边放着紫威威的光泽，家丁里的虎子、二彪、仝濑和有个年长的并了一位二十几的青年人喜盈盈地一起走来。那青年面熟，仔细一瞧，乃是姑姑袁秀梅家的儿子莫生——老表——老表你来可是稀客——可能有啥事儿的——不然家父如何陪着来了的？说那几个和尚：“师父辛苦，家父有啥事儿来，我且看看去的。”便迎着作揖道，“父亲何来？”袁保中眼睛一瞪想，你小子识文断字的咋说话呢？没个事儿就不能来吗？“哼”一声指着客人，道：“若非启祥的你表弟找你有事儿，才不见你的！”
　　袁世彤虽说五十有余了，在父亲眼里依然是彤儿。彤儿道：“父亲，儿给您敬奉的连翘栀子茶如何不用的呢？”父亲道：“怎的没用？喝的我胃里直反气儿的。不过上头的火息了不少。”彤儿说：“还有火哩，少喝勤喝，慢慢火就没了。”便迎过去，握着莫生的手说，“人生不易，风雨沧桑，多年不见，小表弟越发地威武雄壮一表人才了。听说你还是治国安邦的武术大王呢。正人君子有武术本领，足可惩恶扬善，除暴安良，诚乃保卫国家之栋梁也。”
　　莫生道：“表哥的话儿令弟惭愧之至，观今日，国将不国，民将不民，阴霾遮穹苍，报国无门，只落得胸臆窒塞，长夜悲叹！”
　　世彤道：“表弟不说这不愉快的事儿了，一切都是暂时的！”又看着启善说，“这位长者是……”
　　莫生道：“启善伯伯，启祥村寨的头头！”
　　世彤忙里打躬作揖道：“伯伯好伯伯好！欢迎伯伯光临！”
　　袁保中道：“六子凭地蠢！太阳底下唠啥啊？屋里的话儿说得清！”便一起来到了寺院的客堂里看座。
　　知客献了供果茶水，道：“诸善人慢慢享用！”到山门帮忙施舍去了。
　　袁保中道：“外甥的事儿就开门见山给你表哥说吧。”打个哈欠又道，“我每天早上饭罢就必须吸个大眼炮过瘾，因你等事儿，拉下了这一着。说圆了忙得回的。”
　　世彤闻言大惊道：“父亲你领兵打仗不是戒了吗？怎么又重操毒业了？”保中道：“都是因为你四哥袁世凯邪知邪见当个窃国大盗，弄得小秃头烂鸡巴两头不得一头，身败名裂，窝窝囊囊地找阎王去了，我心里如塞巨石，愁得要死了的，因之吸上一口，消个闷儿的量无大害的。”
　　世彤道：“父亲已经近八十岁的寿数了，肾水不足了，肝功解毒代谢功能差矣，烟为火精，祸祸五脏。”说着跪在父亲面前，声泪俱下，“您成日家追求健康的，吸大烟破坏健康，您不是自相矛盾吗？若能重新戒了，高寿一二百岁不成问题的了！”
　　保中道：“若不你四哥袁世凯我能这样吗？”闻听一二百岁就大喜道，“还是我的六儿子孝顺，为父我考虑考虑再做定夺！”
　　启善道：“大叔就别考虑了，那个药仙给大烟相反相克，用了有毒，死在须臾。只要戒了大烟瘾，当服那宝贝。六弟言之至确。我村的老奶奶开头也抽大烟，后来下决心戒了就单独服用一般的何首乌，现在一百八十多了身体依然强壮。如若叔叔不信一起去我村亲自眼见就信实的了。”
　　袁保中听得此言，眸子放光，狐疑道：“老侄子，言之属实？”启善回：“千真万确，一头发丝儿虚头也没有的。侄子好歹是一寨之主，撒谎小身份儿的。”保中此时满脑子都是高岁数，连连打着一串的哈欠，坚定道：“信信信！从今个儿起下决心了！小虎子，回时把那黑膏子扔茅池里完事儿。”启善道：“叔叔不要这样的，大烟膏是宝贝，对腹痛泻肚灵验得无比，留着是药材。”保中说：“再好我也不敢留，怕犯瘾！”就吩咐小虎子开车回家把大烟膏全都拿来给老侄子启善留着当药材的。虎子一声喇叭回张营去了。
　　保中此时由衷地感到六儿子平时的举动真的天地良心践行者的仁义君子了，说：“小彤，你表弟同这位上岁数的今来有要事与你商量，希望能得到你的认可。”世彤用询问的目光看着莫生、启善似乎道：啥事儿请开门见山吧。启善道：“尝闻兄弟上通古史，下悉时政，慈悲善良，体恤民苦，和天地之德，明败世之因，有经世之才。是故诚心诚意聘请大之隐贤广开宏慈，少年儿童乃传承接代的希望，春天阳光之花朵，国家之未来也。可怜启祥众多后起之秀，亟待教之为学。教育孩子从小树立公而忘私、国而忘家勇敢的担当精神，迫在眉睫！”
　　世彤道：“老兄言之甚确，吾当义不容辞。然则教育实乃兴国之大本，余无日不思。古来大儒之《大学》《中庸》《论语》《孟子》此四书公认治国之大纲，又有《诗经》《尚书》《礼记》《周易》《春秋》是为五经依规传统文学端正人性之准绳。尚以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以维人伦秩序也。观之条条不紊，道道有序。《大学》有言曰：‘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家；欲齐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济，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听听说的比唱的好听，如果没有枪炮的武力政权做后盾，要想实现这冠冕堂皇、天花乱坠的儒家理论比登天还难。夏禹数百载天下和和，民心睦睦，榜以禹王天下为公皆无私也，虽无孔孟，凡十四代依然大治是为华夏因公而无私而固。迨至桀，废公而私，贪图享乐，弃百姓死活于不顾，荒淫暴虐，官僚腐败，战乱频仍良亩荒芜饿殍遍野依然大言不惭欺骗天下治国有方，故崩商汤取而代之。商汤弘道，惠及于民，强军富国凡六百年久，虽然间无大儒孔孟，有天下为之明帝，无自私自利之昏君，敦睦繁盛历世福久也。迨至商纣帝辛，私心暴狂，荒淫无度，置国民死活于不顾，只顾自己骄奢淫逸地享乐，更有贪官腐败残害百姓，因崩被周所灭……迨至春秋战国，孔孟出，游说列国，大肆儒家仁义礼智信等等治国之道，结果越整乱，乱得如同牛毛一般了，弄个了齐、楚、燕、韩、赵、魏、秦来还有其它小国来。历史的事实无数地证明儒家的玩意儿只是一种一厢情愿的漂亮的游说罢了，起不到根本治国的作用。秦始皇清清楚楚到了这一点，故对夸夸其谈不依实际的治理人性险恶上找措施的大儒恨之入骨，焚书坑儒，实现了征服六国的秦朝统一，从而就是确定了‘书同文，车同轨，度同制，行同伦，地同域’的大同局面，修建了抵御外寇万里长城。因知历朝历代的更替无一不是自私自利的贪污腐败造成的。所以我们要研究新的教育方法从事教育我们的后代。”袁世彤的一席历史性的实际变化说得人们口服心服。又说，“历史的见证告诉人们，法制的政治手段治理国家，斩断自私的魔爪，对贪腐决不姑息消灭形体于思想的存在，国家才能长治久安。德国有个名叫卡尔·马克思的，缔造了伟大无产阶级和国际共产主义，写出了《共产党宣言》和《资本论》。马克思主义的核心就是消灭私有制，消灭剥削阶级，解放全人类，实现人人平等没有剥削和压迫的社会主义集体化和共产主义。足可成为教育我们后代的‘教学大纲’。我们的传统文化只能当做了解历史更替课外学习。教材呢？我决定以无产阶级革命精神编写教材不仅教育孩子，也教育广大青年，丢掉自私，以祖国和人民为重。如今的形势不好，我们国家面临着日寇强盗日益猖狂的侵略，中华民族全面抗战的序幕瞬间拉开。在这危机时刻咱们创建学校，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别的不说了，你们回去有几个事儿得抓紧办理，一个师资力量；二个黑板；三个粉笔；四个就是铁铃铛。至于学习文具课本之类，我都给予办理，提前开学的。”袁保中也很是支持儿子去启祥任教，真的是因缘殊胜。
　　听得世彤一拿两响的承诺二人高兴坏了：阿弥陀佛，菩萨保佑！午饭刚罢，嘀嘀的喇叭响了起来，虎子开着轿车回来了，将有二斤重的大烟膏交给了启善。就同莫生恭敬有余地告别了袁保中父子喜冲冲地回启祥去了。欲知后来如何？且听往下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