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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节

作品名称:忘忧草      作者:风之铃      发布时间:2021-03-26 15:00:20      字数:4491

  安排好秦卓雍、文斓、辛歆三人后,一位军官问我肚子饿吗?我这才感到肚子是饿了。轩辕带我去厨房,炊事兵给我煮了一碗阳春面。
  我端着阳春面,深感这里条件真的很艰苦。
  “吃得下吗?”轩辕眼中带着忧虑地问。
  “很香。”我笑说,“这油不是植物油吧?”
  “是牦牛油。”炊事兵在一旁说。
  我一口气把面吃完,轩辕伸手抹净我唇上的油渍,一脸的宠溺:“我的囡囡吃相都是那么可爱,招人疼。”
  我笑了,轩辕真是疼我疼到心坎里去了。这让我不禁想起第一次见到他时,他那不可一世的凶巴巴的样子。
  “轩辕,我们在来的路上,遇到好有趣的事。”我说,“你猜,我们遇到了什么?”
  轩辕两眼深深地注视着我,“是不是遇到了尼玛和尼媚?”
  我大笑:“轩辕,你真是个直男,你就不能装个样子,想一会儿吗?”
  轩辕笑着捏着我的脸蛋,说道:“我装不出来。我第一次进藏,经过那两个地方,当时就笑开了。我那时就想,我跟我的囡囡真的是有缘分的人,调到西藏,似乎就是为了印证她戏弄我说过的话。”说到这里,轩辕眼里流露出火一样熠熠的光芒。他情不自已抱住我,在我耳边柔声说,“囡囡,我真的时时刻刻都在想着把你娶过来,可惜,老天就是不让我如愿。”
  我两眼含笑地看着轩辕:“谁说老天不让你如愿?我这次来,就是要告诉你,我爸和外公台湾内地两头跑,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外公甚至找到台湾执政党内部的老关系,花了好大几笔钱,他们终于把我和欧阳、辛歆的户口从台北转过来,入了中国籍。欧阳和慕容已经成功登记,他们已经结婚了,都去度蜜月了。辛歆和于润洲也登记了。”
  “真的?!”轩辕一脸的震惊。
  我牵着他的手,向他宿舍走去,打开背包,取出重新办理的户口簿和身份证交给轩辕,他端详着,开心地把我抱起来,在屋内连转三圈,用尽全力地拥吻我。
  当晚,我在兵营招待所住下,美美地睡了一觉。我是被士兵操练的声音给叫醒的,漱洗之后,走出招待所。士兵在操场上练擒拿格斗,洪亮的声音响彻上空。我去医务室看那三个病号,他们还在睡觉,没有醒。我不打扰他们,和官兵们一块吃简单的早餐。
  官兵们的早餐是两个老面馒头,一个鸡蛋,一碗粥。轩辕担心我吃不下,我却吃得很开心。
  那位曾和我说过话的军官对我说:“听说你是台湾人,可是你的口音却像国内的。”
  我不以为然地说:“拜托,我在国内从小学读到大学,口音当然是中国的啦。”
  “你家人为什么不继续留在台湾?”
  “因为我们是中国人,我们的根在中国,我要落叶归根。”
  这个军官笑了,轩辕也笑了。
  吃过早餐,官兵要进行五十公里负重越野跑。我闲着无事,背着小背包跟轩辕一起训练。在平地,我是踩着滑板跑,可是到了上坡爬山,我只好用两条腿。训练真的很辛苦,才跟了二十多公里,我便上气不接下气,累得不行,拖了轩辕的后腿。
  来到逶迤绵延的雪山脚下,正值夏季,近处的雪山冰雪消融,而远处的雪山还是冰封雪冻。不远处的雪山哨卡,有士兵在巡逻。队伍在原地休息,我走累了,一屁股坐在一块岩石上喘着气。我取出背包里的矿泉水,大口喝着。
  天空深邃而遥远,蔚蓝澄澈,像深蓝的大海无边无际。一只苍鹰展开双翅在自由地翱翔,长长的鹰唳划破长空,响彻山岭。
  我仰望着在天空盘旋的苍鹰,突然心血来潮,取出包里的长笛,吹奏着那首应景的《山鹰之歌》。我吹起笛来是全身心的投入,让悠扬清澈的笛声浸透到我的灵魂深处。
  一曲吹罢,我正要转身,听到轩辕的轻呼声:“别动。”
  我怔住了,眼角的余光看到身后有个影子,我抬头看着轩辕,他正用手机给我拍照。
  周围的士兵们也一动不动,从他们的眼神中我知道我身后有东西。我轻轻地慢慢地转过头,心脏在这一刻剧烈地砰然跳动,天哪!是天上那只苍鹰!它有一米多高,通体雪白,羽毛富有金属一样的光泽,非常漂亮,它正站在我身后,眼神犀利,而神态怡然自得地看着我。
  “嗨,你好,我叫张箬筠,小名囡囡。”我友好地向苍鹰打声招呼,它的眼睛锐利地盯着我。我拿起长笛又吹了一串音符,然后把笛子递给苍鹰,“好听吗?我们做个朋友吧。”
  苍鹰犹豫了几秒钟,向前蹒跚了两步,伸出一只利爪抓住我递给它的笛子,用坚硬的喙啄了两下笛孔。
  “你也知道是这些孔发出的声音,真聪明呀。”我对苍鹰说,就像对朋友说话一样。
  苍鹰抬头看着我,它离我很近,只有一尺的距离。我壮着胆,试探地伸出手,缓缓地触碰它白色的羽翎,它没有躲闪,我胆子变得更大,由触碰变成了触摸,继而得寸进尺,揽住了苍鹰的脖子。我转过头,得意地对轩辕说:“苍鹰跟我做朋友了吔。”
  轩辕放下手机走过来,他伸手犹疑了一下,慢慢抚摸苍鹰白色的羽翎,说道:“这是一只白头雪雕,非常珍贵,不是苍鹰,它是藏族人心目中的神鸟。”
  雪雕任轩辕抚摸,乖顺得让人感到不寻常。果然,轩辕发现雪雕的大腿根后处有一块化了脓的伤口,脓液中有蛆虫在蠕动。
  “哎呀,妈呀!”我一看到蠕动的东西就感到恶心。
  “呼延,你的打火机。”轩辕极冷静,问了声他的战友。
  呼延从裤兜里取出一只打火机递给轩辕。轩辕从背包里取出一把带鞘的军刀,在火上烤了片刻,他让呼延抱紧雪雕,他拨开雪雕腿上的绒毛,用烧得通红的刀尖剔出腐烂的肌肉组织,挑出七八只肥大的蛆虫。雪雕很听话,一动不动,它一定知道轩辕是在救它。
  雪雕的伤口伤得很严重,依稀看到骨头,必须上药包扎。轩辕与呼延合计,救雪雕要紧,训练提前结束。在回营地的路上,藏胞们一见到轩辕怀中抱着的雪雕,立即双手合十,匍匐在地,顶礼膜拜。
  回到兵营,军医给雪雕消毒上药并包扎好伤口。轩辕抱着雪雕,来到操场放飞雪雕,奇怪的是,雪雕在空中盘旋了两圈之后,又降落下来,依偎在轩辕脚边,不肯离去。
  “它舍不得我们。”呼延感叹地说,“真是一只有灵性的鸟啊。”
  士兵们围聚上来,求轩辕和呼延留下雪雕。
  军医也说:“让这只雪雕成为我们保疆卫国的一员吧。”
  轩辕和呼延眼神对视着,会心一笑,同意了军医的话。
  我问道:“这只鸟有多大了?”
  轩辕摸了摸雪雕的利爪,说:“它的腿趾很细嫩,它是一只刚长成的幼鸟。”
  “它是公的还是母的?”我又问。
  大伙儿都笑开了。
  “是公的。”轩辕笑说。
  雪雕就这样留在兵营里,成了兵营的一员。我去医务室看那三个病号,他们输了液,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又有说有笑了。
  到了吃晚饭的时间,那三个病号走进小食堂,和官兵们一起吃饭。秦卓雍突然看见呼延抱着一只大鸟,惊叫道:“这只鸟是真的还是假的?”
  “当然是真的。”呼延微笑说,“它腿有伤,暂时走不了路。”
  “我的妈呀,好像是只雕,长得好漂亮!送给我,怎么样?”秦卓雍问。
  轩辕瞟了眼秦卓雍,说道:“那你看它愿不愿意。”
  秦卓雍伸手去摸雪雕,那只鸟真的好有灵性,对着秦卓雍伸过来的手就是猛啄,秦卓雍痛得大叫,引来一阵哄然大笑。
  文斓说:“秦卓雍,这是一只雪雕,能飞越喜马拉雅山,它在藏民的眼中是只神圣的神鸟。”
  “它不可能跟你这个俗人在一起。”辛歆补了一刀。
  大伙儿的笑声更欢了,炊事兵端来一盆剁碎的生牛肉放在雪雕面前,雪雕低头就吃,还不时抬头望了望四周。
  “它一点都不怕生。”秦卓雍惊讶地说。
  文斓说:“真是一只通人性的鸟儿!”
  边境的官兵生活清苦,由于地处偏远,网络信号无法到达,晚上没有电视看,官兵们的晚上时间基本用在读书看报、开会学习当中,也搞些体育竞赛,办墙报、绘画展、写书法、诗朗诵等等有意义的文艺活动。虽然没有电子产品在身边,但工作和生活还是很快乐的。
  我来到兵营的三天时间里,轩辕仍忙于他的工作,在一起的时间很少。为了能跟轩辕在一起,白天我加入他们的训练,晚上跟他们读书绘画写字。士兵训练的每一项内容,我都要加入,却一次又一次弄得笑料百出。例如翻越障碍物,我是偷工减料,插科打诨。再例如攀登高墙,快走高空独木桥,没有东西扶,我是吓得当场瘫痪,像一瘫烂泥动弹不得,得让轩辕背着回来。与其说我是训练,不如说我是捣乱,轩辕和呼延对我极是宽容,随着我的性子任性。
  在一次打靶练习,我说什么也要渗合。轩辕把手中的手枪交给我,让我对着远处的靶位瞄准射击。我使劲了吃奶的力气也板扣不了,忍不住埋怨开来:“这把枪它欺负我。”
  轩辕愕然地说:“这把枪怎么欺负你了?”
  “它只认你不认我。”我说。
  周围的士兵发出大笑声,轩辕也忍俊不禁。
  在练兵训练场我是百无一用,但在娱乐玩耍方面,我敢说我是第二,没人敢说第一。在练飞镖,无论是蒙眼还是百步穿杨,十把二十把的飞镖是玩得得心应手,把把射中红心,飞出的飞镖那是百发百中,把轩辕等人惊得瞠目结舌。
  擒拿格斗劈砖我臂力掌力不行,但踩鸡蛋的轻功和切蔬菜的快刀功却是无人能及,把轩辕和炊事班的人再一次惊得眼珠子要掉出来。
  办墙报、绘画、写书法,对我来说就是小儿科,闭着眼睛都能做。诗朗诵余光中的《乡愁》,我用客家话朗诵,把全兵营的官兵逗得笑个不停,直笑到肚皮痛腿抽筋面僵硬泪直流。最拿手的吹笛子,就不用说了,我吹得连雪雕都要跑过来聆听,跟我形影不离。
  秦卓雍、文斓、辛歆的身体恢复健康之后,我们得走了。临走的前一晚,轩辕到招待所找我,辛歆和文斓知趣地走出房间,让我们有独处的机会。
  轩辕握住我的手,放在唇边摩挲:“囡囡,呼延已经开好了证明,下星期我就打结婚报告。估计要两个月的时间,报告一同意,我们马上登记结婚。”
  我点着头,轩辕把我抱到他腿上,用刚长出的胡子茬摩挲着我的脸颊,嘴里在喃喃叫着我的小名,我的手紧搂着他的脖子,用力吻着他。作息的司号声响起,轩辕恋恋不舍地起身,整理了下军装,用力地吻着我,柔声叫我休息。
  
  启程的时刻到了,天空飘着小雨。全兵营的官兵列队送我们四人,军医抱着雪雕也来送我。我从包里取出一颗平安珠玉髓挂在雪雕脖子上,抚摸着雪雕的头,真的挺舍不得这通人性的家伙。
  “我要走了,可我的心没走。这颗平安珠保佑你平平安安,当你飞翔在喜马拉雅山脉、冈底斯山脉、唐古拉山脉时,别忘了带我一起飞翔。”我说着说着,眼泪忍不住掉下来,我抱着乖顺的雪雕,吻了吻它的喙,又说,“兵营是你的家,这里的军人都是你的亲人,你要爱他们。”
  雪雕眨着雪亮的眼睛,我相信它能听懂我的话。我又吻了吻雪雕的额头,转身与轩辕拥抱着,与呼延、军医、全体官兵一一挥手,然后钻进美洲狮里。
  秦卓雍、文斓、辛歆也与官兵们一一握手告别。
  在美洲狮发动时,呼延忽然叫住秦卓雍,问他能不能送那块滑板给部队的官兵?那块滑板给他们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秦卓雍二话不说,下车从后备箱里取出滑板,送给呼延,并承诺到时寄一批滑板过来,给部队的官兵枯燥的训练增添运动的乐趣。
  我坐在副驾驶位上,透过车窗望着一脸不舍的轩辕,朝他挥着手。轩辕眼中在一瞬时变得湿润,泪雾弥漫眼眶。他终于还是按捺不住,走近车旁,弯下腰,把头伸进车窗,伸出双手捧着我的脸,狠狠地吻着我,这还不算,又用力咬了下我的下巴和耳朵。
  “等我!”他低哑地说。
  我点着头,回复他:“我等你。”
  秦卓雍插话道:“你放心,囡囡执意要来找你,我就知道她心里有你。”
  轩辕抬头看着秦卓雍说:“你若敢抢囡囡,我不会放过你。”
  秦卓雍说道:“我如果不来这一趟,也许我会跟你抢囡囡。但是经过这趟西藏之旅,我决定放手。因为你们太不容易了,我们的岁月静好,是因为有你们负重前行。”
  轩辕脸上露出宽慰的笑容,他又吻了吻我。秦卓雍发动车子,驶出兵营。我回头望去,轩辕依依不舍的身影伫立在兵营大门口,我的眼睛瞬时变得朦胧,眼泪滑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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