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梦恋菊花园

　　
　　第三十八章、梦恋菊花园
　　等一切收拾好了，小舟也静下来了，肚子也饿了。翻了半天冰箱也没有找到吃的，最后在柜橱里找到一包方便面，如获至宝的赶紧放到盆里，又发现没有开水，打开饮水机等着，更是百无聊赖。到了书房，却看到电脑恢复了正常，页面上，空灵的彩色图像正在不停的闪动。
　　打开后看到里面有几行字：怎么啦，小舟。看来，空灵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赶紧打上一行字：抱歉，刚才电脑掉线了。
　　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空灵，听到了电脑里传来的QQ声，翻身起来，揉揉眼睛，继续码字：没关系，很晚了，睡觉吧。小舟打了一行字：我不困，你要困就去睡吧。
　　我也不困，喜欢和你聊天。
　　我也是。
　　你说种葫芦，我哪还有那心思啊。现在真的没有好人了，有好人也变坏了，你看山海这么老实的人，也会干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那次也许是误会吧，那个叫小凤的不是早就走了吗。过去的也就过去了，只要他对你真心实意的，已经很难得了。
　　可是我得心里实在无法忍受！
　　我说还是算了，偶尔出一次轨，你也不要抓住不放呀。
　　你们男人都是这样，换位思考一下，你们会容许自己的女人犯同样的错误吗，你们会认为这不是错误，而是一种不可饶恕的罪过！
　　也许是这样，可是我们是不是应该这样思考，时代不同了，观念也应该更加的宽容一点儿。要我说，婚姻、爱情、做爱，其实不是一回事。有婚姻，必然做爱，但不一定有真情。有爱情有做爱的不一定有婚姻。没有婚姻，也没有爱情，也做爱，恐怕只是一种生理上的需要。有爱情，既没有婚姻，也不做爱，那是很高尚的事情，可世间也许没有，只能在理想主义作家的作品中找到。我讲这些是想说，别把一次出轨看得如此的严重。
　　小舟，不是一次，我试过他。我们是朋友，我也没有什么忌讳的。我几次到他那里，主动的和他做爱，尽管他很兴奋，却不能，这就很说明问题。我早就明白了，他心里也是清楚的很。我不在难为他了，随他怎么样吧，反正我的心已经死了，婚姻就这么维持吧。
　　这也不是办法，婚姻光维持是不够的，需要经营，更新。我们遇到了同样的问题，也都是力不从心。
　　别说，你分析的很透彻，很有说服力，可都是纸上谈兵，我是无法做到了。原因是基础，我们最早构筑的只是一个豆腐渣工程，貌似富丽堂皇，实则不堪一击，终有一天熬不住日月的侵蚀而倒塌。
　　是的，也许，那就更需要我们加固、保养、支撑，使它不垮下来。构筑一座围城已经耗尽了青春的精力，谁也没有能力再重新建设。有围城，就有生气，一旦什么都没了，将是一片荒凉。
　　你不说还有葫芦园吗？
　　不，有城才有景观，才有自然和生气，才有万物的生生不息。没有赖以烘托的人文景观，大自然多么美好，也会归于荒芜。因为这里不是西湖美景，南国风光，东方明珠，北疆雪域，这里充其量只是荒山野岭下的溪流灌木，人烟稀少，黄昏下风吹草低，暮色中西风瘦马。
　　呵呵，说的这么可怕。我佩服你，好像你把我说服了，又好像你什么也没说，等电脑关闭以后，等待我的仍是，漫漫的人生和一颗游荡的空灵，根本看不见生命的石眼。我把视频打开了，你能看到我，要说什么，直接和我说吧。
　　小舟打开了视频，看到空灵穿一件浅蓝色带白点的上衣，脸色红扑扑的坐在屏幕前。她在干什么？呀，在喝啤酒，面前已经有了一个空酒瓶。
　　“你在喝酒？”
　　“是呀，啤酒是个好东西，既不伤身体，又能冲淡人的愁绪。”
　　“还是不要喝了，这样不好。”
　　“没事的。你知道的，小舟，我想你，想的厉害。我现在才明白了，我得心灵只有和你才能沟通，就算我们不是一个灵魂，也是相互的仰望。让我们好好的活着吧，只有活着就有希望。银河再大也是宇宙的一脚，地球再大也是太阳系的一部分，何况我们都在中国。两个半个心灵，就是不能相遇，也是人生的希望。”
　　“我也许是现在才明白，也许早就明白了，你的内心是这样的神妙，有着一座梦幻般的葫芦园，那里风景如画，果实累累，可偌大的空间里只有你一个人在游荡。”
　　正聊着，又有了开门声，小舟下意识的关掉了聊天的界面，随便的打开了一个网站，等待兰汐的出现。半天，想象中的兰汐并没有出现，他倒有点失望。再看一下表，已经夜间一点多了。转身来到卧室，见兰汐的两只高跟鞋胡乱的仍在地板上，一只在床前斜放着，另一只飞到了茶几的底下。它们的主人光着两只脚丫子成大字形躺在床上，占据了大部分的空间，手边的一只小包压在身下，头发有些蓬乱，脸色红红的，胸脯一起一伏，轻轻的打着鼾。
　　他没有搬动她，只在老婆身上加了一条毛巾被。然后坐到沙发上，点上一支烟，不紧不慢的吸着，对着袅袅升起的烟雾发呆。
　　空灵见小舟的头像成了黑白的了，有些失望的后仰去，突然一阵头昏目眩，浑身无力的随椅子倾倒过去，脑子顿时一阵空白，好半天才缓过劲来。想坐起来，有很困倦，上眼皮和下眼皮直打架，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这是一连三间正北房左边的一间，空灵把它作为自己的私人空间。白白的墙上挂着自己喜欢的照片，虽不是什么专业摄影师拍的，倒也有积分明星的风采。而此刻的明星却侧身躺在平滑的地上，穿着一件单薄的衣服，脸上挂着丝丝不易被察觉的微笑。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还没有关上的电脑。
　　午夜时分，过了一个小时，又过了一个小时，黑夜就这样悄悄的溜走了，她却始终没有醒来。
　　凌晨五点，当太阳缓慢的从斗篷山的山坳里升起，一股阳光射进屋内，扫去了最后的黑暗。她才揉揉眼睛坐了起来，起身推开窗户，一股清凉的空气吸入脾肺。远远望去，却见山路的尽头跑来一个人，瘦长的身影向这边移动，似乎还挥着手。是小舟！她顾不得自己凌乱的形象，向山下飞奔起来。
　　顾不得灌木枝条划破手臂，顾不得露水打湿自己的衣衫，顾不得坡陡路滑磕磕绊绊，顾不得眼前恍恍惚惚朦胧一片……
　　离山区几百公里外的小舟，在客厅的沙发上也睡着了，手里还夹着烟卷。朦胧中，手被烤了一下，他一激灵，忙把烟头扔到地上，见外面天色已亮。忽然听到“QQ”声，想起电脑好像没有关上，赶紧到了书房，看到对话框中有空灵留下的字幕：你不说要带我去菊花园吗，我在河边等你。
　　小舟顿时睡意全无，急忙打理一下自己，驱车向郊外赶去。上了路，他才觉察出现在是早晨，难道昨天整整聊了一夜，说不完的思念牵挂，道不完的红尘眷恋……
　　走出没多远，就看到了空灵。在绿树茵茵的小树林，面前是静静流淌的小溪，黄叶飘零着铺满了水面，随流逶迤而去。齐肩的长发在早霞中镶上了金边，轻捷的身影自然垂落，显得悠闲自在。听到喇叭声，她回过头来，呵呵，一双叫什么丹凤的眼睛，平直的鼻子下，一只不大的小口，很像一幅画中人。她上了小舟的车，沿颠簸不平的土路，在林间穿行。
　　“那是什么地方，是你的葫芦园吗？”空灵扭过脸来，轻声问道。
　　“呵呵，不是葫芦园，葫芦园在你的家乡。我发现了一个菊花园。”小舟侧过脸来，没有去看她的脸，只把目光落到放在膝上的两只白净的手上。
　　空灵似乎发觉了什么，索性把手张开，“手有什么好看的，很难看吧？”
　　“不，”小舟像偷人东西被发现一样，赶紧收回目光，“很漂亮。妻子看脸，情人看体，知己看手。”
　　“嘻嘻，真有意思，你是哲人呀！”空灵笑得很开心。
　　“不是哲人，是心人。”
　　“那我们是知己了。”
　　“当然，要不怎么会去菊花园呢，那里的确是个好地方。”
　　时间不长，车就开到了路的尽头。下得车来，但见眼前是一片黄橙橙的菊花，满山遍野，一望无际。里面没有路，只有花，晨曦中弥漫着菊花特有的香气，令人心旷神怡，流连忘返。他们在花丛中漫步着。
　　空灵在花野中穿梭着、抚摸着、采摘着，笑个不停。小舟注意到年近四十的空灵并不胖，只能叫做丰韵。容貌在她这个年龄已表现的淋漓尽致，连小舟都恍惚回到了激情燃烧的岁月，只是变换了场景。
　　黄色的菊花终于消失在我们的身后，面前出现了遮天蔽日松林，涛声阵阵，泉水叮咚，有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时隐时现。走着走着，树木越来越密，灌木越来越深，光线越来越暗，原始的美景中透着阵阵幽幽。
　　拨开张牙舞爪的枝桠，穿过丛林，前面就是一条小河。上面有一座断桥，桥下面的木桩上拴着一叶扁扁的小舟，随风摆动，随风飘荡。俩人双桨，小舟轻轻的划，空灵悄悄的说……
　　河的对面，蓝蓝的天空已被早霞晕染，倒映在水中出奇的鲜亮，河边绿树草丛剪影的看不清脉络。红日慢慢的升起，四方清亮，绿竹包裹下的村庄在朦胧中霍的跳出。
　　“啊，菊花园。”空灵不禁脱口而出。
　　小船还没停稳，空灵就跳上岸去，清晨，在乡间的小路上是一串清脆的脚步声。小路上，两旁盛开着菊花，不要问是什么品种，也不要问是什么颜色，这里穷世界之所有，绝古来之所存，只能说，五彩缤飞，争奇斗艳。空灵和小舟带着欣喜，带着震撼，带着满身的朝露来到充满神秘的村庄。
　　清晨，村庄暴露在绚丽的早霞之下，朦朦胧胧的看的不是很清，能看到背后是绿茵茵的青竹取泰山压顶之势，也不妨还是有阵阵的炊烟绿缕缕的生起，不时的传出鸡鸣狗叫之声，扑面而来的就是久违的燃烧的野草香。
　　小舟拉着空灵走进一个小院，后面是毛竹为骨，竹叶为顶的茅屋，四周有数不清的菊花围绕。前面有石桌，上面摆了陶壶，陶碗中刚沏上的清茶冒着白雾，一股幽香飘散开来。小舟静静的坐在石凳上，空灵慢慢的品着香茶，伏下身去，眯起眼睛，用好看的鼻子去吸兑，如醉如痴。
　　院的外面一阵躁动，三三两两的人从门前经过，男人的呼喊声，女人的欢笑声，还有孩子的打闹声，使空气中顿时平添了生活的气息。小河中，千帆升起，驶向远方，姑娘们在河边洗衣、洗头、肆无忌惮的打闹。孩童早就急不可待的跳入已经有些凉的河中嬉戏，小女孩在河边的草地上来回奔跑，把朵朵的野花插在头上。
　　我们站在篱笆边，看着这温馨又陌生的景色，心里除了感动就是清凉。兰兰和我走出小院，来到他们中间，向远处望去，红日东升，白帆点点，慢慢的消失在地平线。小河水恢复了平静，只剩姑娘们弄起的阵阵涟漪。
　　“回家喽！”
　　他们还在出神的欣赏着小桥流水的美景，河边的人们开始往家走了，经过小院时纷纷的走了进来，和空灵说笑着，孩子们围在小舟的周围淘气的拉拽不止。旁边的小院里，女人已经拉动织布机，劈劈啪啪的织着粗布。另一边是静悄悄的，一个姑娘在给蚕宝宝喂食，更多的年轻女子围在一起绣花。
　　“这里穿的都是自己织的吗？”空灵好奇的问。
　　“她们在织冬天用的布，年年月月，可是这里总是秋天，菊花也永远的不会凋谢！”有人说。
　　“这就怪了，你们从来没见过下雪吗？”
　　“菊花园的外面会下，这里不会，冬天来时我们会看到雪景，却感受不到寒冷，我们只是准备着。”又有人说。
　　“这里真好！”空灵感叹道。
　　“大家都这么说。不过，我们这里从来不来外人，女士也是陌生的很。”
　　“我带她来的，很快就会回去。”小舟解释道。
　　说笑了一会，人们已经散去，各自去忙自己的事情。院子的边上有一架葡萄，下面摆了一张竹床，空灵斜躺在上面，眼睛盯着蓝蓝的天空，十分的惬意。
　　“有个虫子掉下来了！”
　　空灵一声惊叫，吓了小舟一跳，回头还真是看到了。正想过去，突然听到“乓乓”的声音，费了半天劲才睁开眼睛，原来在家里，见兰汐正在把高跟鞋摔得很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