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小舟要结婚

　　第三十一章、小舟要结婚
　　书记还是部队的一套，更倚仗自己是一把手，还是按原计划进行，谁中标就给谁。
　　当然了，最后是韩世崖中标，书记落了个整脸儿，县长一败涂地。只不过他也没办法，早就讨厌这个新来的书记，又找不出他以权谋私的证据，也没有受贿的线索，只能把火气撒到小舟的身上。小舟也不是吃素的，哪能受这窝囊气，时不时的也是给县长出难题，这样使党政之间的关系更加紧张。
　　要不说人一得意就不知天高地厚了，办事也不给自己留条后路，你知道今天这块云彩下雨，你就不担心明天这块云彩就没雨了吗？人家有底气是在那位置上，小舟算个嘛呀，他自己还觉得傻不错呢！
　　装饰城如期开建，兰汐也拿到了所有的广告喷绘业务，山海如愿地在最好的位置开了酒楼，可谓皆大欢喜。
　　兰汐通过这事，看到今天的小舟还真的不是以前的打工仔了，在莲蓬大有呼风唤雨的意思，不觉的又一次春心佛动。要说这个兰汐也是的，人家小舟这么多年经历坎坷，一直是虎落平阳跌跌撞撞的，没有资本成家立业，耽误到了三十七八，你可是顺风顺水的漂了这么多年，到头来也是孤身一人，你起的什么哄呀！
　　唉，其实各有各的难处。小舟是没资格，兰汐是找不着有资格的。没钱没势的她看不上，有势的年岁太大，有钱的又有多少比她更有钱，就算都合格了，人家对于她这种叱咤商场的女强人并不感冒。追她的，她看不上，她追别人，别人又哆哆嗦嗦，一来二去也就成了不成不行的单身大龄女人。
　　呵呵，这回这个小舟可是跑不了了。趁着他还没有当什么局长、县长的赶紧搞定，否则，一旦高升，我就是坐着导弹也追不上了！兰汐很有自信，三十多岁的女人，事业有成，在江宁也算个不大不小的人物，长得那是中等偏上。和小舟不敢说是门当户对，也是半斤八两，何况，三年前还有过那么一次莫名其妙的床上之交。
　　这回她还是真的下了功夫了，开始节食运动，美容美体，不出半年的功夫，本来也不是十分胖的体态一下子苗条起来，连肩胛骨都露了出来，走路轻轻盈盈的，好像年轻了十来岁。这变化小舟当然能看出来，也不由他不心动，只是周围走马灯似的乱转悠的净是二十多岁小姑娘，追求者不在少数，只是心有余悸罢了。三年前的那一夜，怎么说也是抹不掉的记忆，以至于几年来偶尔还会想起那晚的味道。
　　县城本来就不大，离江宁市很近，不免相互通气，许多的流言不断的传播开来，连那一段过去的往事都浓彩重染添枝加叶，闹得沸沸扬扬。再加上，小舟和兰汐不时地在一些重要的场合出双入对，兰汐又总是表现出一付暧昧的样子，更有点说不清了。
　　小舟从骨子里是个老实人，又很重感情，看不得姑娘们期盼的样子，在兰汐猛烈的爱情攻势下，乖乖的束手就擒了。
　　婚礼定在江宁市最大的飞凰宾馆举行，县里的高官政要，公司商号的老板老总都要到场捧场，场面一定相当的隆重，准备筵席近百桌，这个婚礼必定风光无限。小舟还特意邀请了各地的战友、同学，他甚至想让空灵、章雨也来捧场，这可能吗？
　　空灵能来吗？应该能来，她又有什么可顾及的呢？可是还是来不了。为什么？还得从三年前的那个山区的雨夜说起……
　　透过朦胧的夜色能看到章雨奔跑的身影，空灵还是狠心的扭过头来，不再看窗外的一幕。山海眼睛盯着高低不平的山路，尽量减小着颠簸，对神不守舍的空灵说：“我早就告诉过你，城里人靠不住，你就是不听。现在明白了吧，还死心塌地的等着他，给他养着孩子，你是不是缺心眼儿啊！”
　　“你给我闭嘴，幸灾乐祸是不是，我的事不用你管。”空灵嘴上还维持着强硬。
　　“要按我的想法，把雨兰扔给他，也让他……”
　　“你还说，雨兰是我的孩子，我不会给他的！”
　　“整个一个死心眼儿，说你什么好呢，你不是脑子进水，就是少根弦！”
　　“你再说我也下去！”空灵自知理亏，有点气急败坏地威胁着。
　　“好了，好了，算我多嘴。哼，我饶不了这小子，早晚我要替你出出这口气！”山海说这话也不是感情用事，一时的气愤，他是真喜欢空灵，不忍心让她受一点儿委屈。今天要是章雨真肯带空灵走，他虽伤心，还真就把好人做到底了。唉，这样的胸怀，也是难为了他，一般的男人做到这一步已经很难了。山海暗自庆幸章雨退缩了，空灵虽然几乎崩溃了，他的机会来了，从此可以一心一意地爱空灵了，空灵也许就可以踏踏实实的和自己过日子了。
　　空灵也没在说什么，也不在抹眼泪，只有内心恨恨的，牙咬的紧紧的，几乎崩裂开来。她刚才还担心把小舟他们俩人扔在荒山野外，要是出点什么事如何是好，现在倒巴不得再来场泥石流什么的，或者干脆弄场大地震，把大家一起统统送西天去算了！这样，自己的最后一丝希望的光亮也就彻底的熄灭了，不知怎么的，她恨章雨，恨的牙根痒痒，可从潜意识里还是于心不忍，他也许有自己的难处，而是把怒火燃向了和这事关系不大的小舟身上。他这个家伙，充什么好人啊，一身轻松的样子。干什么呀，做救世主呀，要是真出了什么意外，也是活该！这样想着，又觉得人家也冤，几年来几次把自己从生死的边缘拯救回来，为了自己忙前忙后的不辞辛苦，又着谁惹谁了。看看也是不易，三十几岁的人了，还是形单影只。对，他还是一个人，可恨，可恨就可恨在他还是一个人！
　　有一首歌不是这么唱嘛，这里的山路十八弯。
　　姚林山脉的山路不仅是十八弯，更是落差极大，夜间行车就是九死一生。山海岂敢有丝毫的疏忽，打开了所有的灯光，艰难的向劳屯行进。这是一辆解放牌轻卡，驾驶室只有两个座位，山海开车，空灵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后面的车厢里坐着巧灵，怀里紧紧的搂着雨兰，她的男友脱下上衣给两人遮着还在下着的雨。
　　走了一段路，只要爬过最后一道坡也就到家了。这条路是县级公路，掺杂着石灰的沙土石为料，路面经雨水一打，略显湿滑。说来也是巧合，眼看着就要爬上坡顶了，小卡却突然熄火了，车随后就开始下滑。山海见势不妙，急忙拉了手刹，然后调整方向尽量使车保持平稳，却丝毫没有降低后滑的速度。一连又踩了几脚刹车，轮胎是不再旋转了，车的速度也慢了下来，车身却摆动的相当厉害，突然横了过来，侧翻在路中央，滚了几下，最后跌落到路边的泻水沟里。还好，没有再往下滑落，否则，下面就是一道足有五十几度的斜坡，再往下可就是乱石堆了。
　　在车第一次侧翻时，巧灵和怀里的雨兰便被甩到了路边。靠山坡的一侧都是乱石野草巧灵落地后被一块石头颠了一下，随后头重重的磕到另一块石头上，鲜血顿时流了出来，一声未吭就倒在了一边。雨兰从巧灵的怀中甩出的稍远一点儿，正好落在一块没有石头的空地上，滚了几下，落到灌木丛中，吓得大哭起来。巧灵的男友抓住了车厢，没有甩下来，却被随后翻转的车身压在了底下，还好没有受到致命的损伤。
　　山海被压瘪的驾驶室夹在窄小的空间里，随车翻到泻水沟里，被卡在了方向盘和座椅之间不能动弹。驾驶室的玻璃已经粉碎，他的头上、手上血肉模糊。空灵这一侧倒是万幸，车厢基本没有变形，她砸到了山海的身上，只是受了一点轻伤。暂时昏厥了一下，随后便清醒过来，推着身下的山海，“山海，山海！”
　　山海呼吸急促，忍着疼痛小声说：“快，快去喊人，我被卡住了。看看巧灵她们，快去！”
　　“你，你怎么样？”巧灵焦急的问。
　　“我，我没事，快去喊人。你记住了，我爱你，我爱你呀！”
　　“别说了，我知道。”空灵心里一阵难受，哎，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她用一只脚踩住方向盘立起身来，拉了拉车门的把手，还好，能够打开。她抓住了门边，费力的往外爬。刚探出头去，就大叫起来，“救人啊，救人啊！”声音在夜空里很响，可是附近哪有人啊！叫了几声，她挣扎着爬了出去，一下子就摔到了地上，手上、腿上、脸上相继擦伤，血也流了下来。她已经顾不得这些，急忙到车厢里去找巧灵雨兰，可是上面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叫了几声也没人回应，却听到路那边有雨兰的哭声，她连滚带爬的向那个方向摸索过去，把雨兰从灌木丛中拉了出来，然后两人搀扶着往家里走，这里离家不远了。
　　还在吃晚饭的村民们放下饭碗，相继来到出事的地点。小村不大，几乎全体青壮年都来了，经过一番的努力，终于救出了山海和巧灵的男友。一辆拖拉机拉上不省人事的巧灵，急忙赶往句容县医院。
　　拖拉机颠簸着上路了，在车斗里的空灵早就忘记了自己的伤痛，紧紧的搂着满脸是血的妹妹，哭都哭不出来了，只是一个劲的催促着司机快点。山海半躺在车斗的一角，外表看好像没有太大的伤害，只是他自己心里明白伤的不轻，巨大的疼痛使他出着虚汗。从劳屯到句容足有四十华里，这一段路还算平整，基本上没有了山路。
　　空灵一个劲的叫着巧灵的名字，可是巧灵始终不吭一声。她是学医的，心里明白，头部的伤害如果不及时的找到原因予以治疗，许多时候就会出现不可逆转的结局。外伤的血止住了，脑内如有淤血，很快就会威胁到生命。她心里害怕，可是该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只走了一半的路程，巧灵的头突然的偏向了一边，空灵抓住她的手腕，感觉已经没有了脉搏。她发疯的喊着，使劲的捶打着自己的胸口。
　　山海挣扎着起身想劝劝，一阵剧痛又使他昏厥过去，瘫倒在车里。空灵见状放下巧灵又去看山海，见他脸色苍白，嘴角不停的颤抖，紧闭着双眼，两只手捂着自己的左下腹。她试探着按了一下，引起山海一阵剧痛，大叫一声：“哎呦！”空灵更加害怕了，可能山海的内脏也有创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