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PS照片

　　
　　第三十二章、PS照片
　　用了一个小时，拖拉机才走完最后的路程，来到了县医院。经过一番紧张的检查，山海被确定为脾破裂，需要马上手术，生命暂时无忧。巧灵没有逃脱厄运，早已停止了呼吸，被蒙着头推出了手术室。
　　空灵哭着扑了上去，撩开被单，抱着妹妹的头，哭着，喊着：“都怪我呀，是我害了你呀！妹妹，妹妹，你不能走啊，我就你一个妹妹，你走了你让我怎么交代，让我怎么活呀！”她已经站不住了，被车拖着，走着，最后让医护人员架住了。
　　忽然有人觉得空灵也不对劲，搭拉着脑袋，也不哭不闹了，忙叫道：“赶紧把这个家属抬到床上去！”等到了床上再看，她是紧咬着嘴唇一动不动了，医生赶紧去摸她的脉搏，尔后大叫一声：“赶快准备抢救，强心针！”又是一通忙乎，好半天她才缓过劲来，挣扎着就要起来，又被众人按了回去，给她打了一针镇静剂。
　　另一边的山海正在接受手术，失血过多，情况相当危险，需要脾切除。这在大医院也许不算什么，而在这里绝对是个大手术，全院的外科专家都过来了。手术进展还算顺利，出血得到控制，脾脏成功摘除，生命特征稳定，算是捡回了一条小命。
　　“妈妈，妈妈，爸爸怎么啦？”雨兰站在空灵的窗前，拉着她的手问。
　　“爸爸没事，受了点伤，过几天就好了。”空灵安慰着雨兰，用手抚摸着她胖乎乎的嘴巴上一道血道子，“雨兰，疼吗？”
　　“不疼。”雨兰回答着又使劲拉了一下妈妈，“我们去看看爸爸吧。”
　　“现在不行，明天咱们一起去。”空灵望着雨兰大大的眼睛，又忍不住落下泪来，滴在女儿胖乎乎的小手上。
　　“妈妈你哭了，你疼吗？”雨兰见妈妈落眼泪，自己眼里也有了泪水。
　　“妈妈不疼。你饿了吧，一会儿给你买面包吃。”
　　“那两个叔叔呢，我让他们给我去买。”雨兰制止门外。
　　“他们可能回家了吧。”
　　“他们的家很远吗？”
　　“哦，很远。”
　　“要坐飞机才能去吗？”
　　“是啊，坐火车也行。”
　　“等爸爸伤好了你们带我去。那两个叔叔可好了，就是那个舟叔叔太瘦了……”
　　小孩儿就是小孩儿，她不知道大人内心的痛苦，一个劲的说个没完没了。空灵也不忍心打断她，只能附和着，直到趴在她面前睡着了才慢慢的起身，把女儿放到床上，盖好了，准备到另一个房间看看山海。
　　手术结束数小时候，山海苏醒过来，想动一动身子，感到很乏力。看到头上挂着的输液瓶和白白的天花板，才回忆起昨天夜里发生的一幕，浑身一阵隐约的疼痛，不禁呻吟起来。护士走过来，俯下身子问道：“很疼吗？”山海点点头。“那就打一针吧。”山海又摇摇头，示意自己还能坚持。
　　空灵走了过来，不顾护士的劝阻，使劲抓住了山海的手。山海也是竭尽全力的去抓那只伸过来的手，好像是抓住了希望，张张嘴要说什么。空灵摆摆手，说：“你不要说话，安心的静养。手术很成功，没事的。等你好了，我再也不胡思乱想了，我们一家三口踏踏实实的过日子。啊！”山海点着头，两行热泪流了下来。空灵用手给他抹掉，并在他的脸上吻了一下，护士见状知趣的走了出去。
　　这时的雨兰蹦跳着，叫着爸爸追了过来，也把一只小手放到两双大手的上面，另一只手在上面高兴的拍着，“爸爸这回不走了，妈妈也不走了，我们住这了。”空灵看着女儿，嘴角有了一丝的笑容，说：“不，我们不住这，等爸爸好了，我们一起回家。”雨兰抿了一下嘴角，“不回家，我们坐飞机到外边去，去看高楼。”“好吧，妈妈让爸爸带我们去看高楼……”空灵说不下去了，只是把女儿搂得紧紧的。
　　山海大病初愈，又过了一年的时间才恢复过来。这么一折腾，花了不少的钱，也是伤了元气。本想东山再起，可是当地毕竟还是太落后，发展的空间很小，只好关掉了句容的商铺。最后还是说服了空灵，再次来到江宁，继续他的烤鸭生意。正好碰上小舟官途兴盛，依附韩世崖力求取得了装饰城中最大的一个酒楼的经营权。
　　他见到小舟后，只是寒暄了一通，只字未提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空灵的事他们知道的越少越好，老老实实的过自己的日子。还好，小舟也从不提起。
　　实话实说，小舟刚见到山海杀回江宁时想到了空灵，但随着工作的繁忙和兰汐爱情攻势被冲淡了。他一方面要紧锣密鼓的筹备装饰城的建设，另一方面又要夜以继日的筹办自己的婚事，顾不了那么许多了。他这么无情啊，这可冤枉他了。空灵是谁？章宇的初恋，山海的老婆。他算什么？顶多也就是个红颜知己而已，就是相思也得有个资本呀，他甚至都没有拉过人家的手，哼哼！
　　说是小舟夜以继日的筹备婚事，那是捡好听的说，他也就是走走脑子罢了。小舟实在是没有什么可说的了，是兰汐主动的追求自己，婚房也是兰汐早就准备好了的，里面的家电摆设的一应俱全，婚前的一切准备事宜都没有用他操心。讲得悬一点，到那天光着屁股去个人就行了。
　　有人要问了，人家兰汐又不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有自己的事业，有自己的财富，长得也是中等偏上，怎么就那么屈嫁。你小舟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挂了个官员的名号，一个月也就挣个千八百块钱。你也别这么说，为什么兰汐早也看不上他，晚也看不上他，他进了县委才赶紧来追？人家看的不是眼下，看的是发展，三十多岁已是正科级官员，并掌握了一定的实权，这不是最有价值的潜力股吗，冲这一点就值得一搏！
　　呵呵，一切都和名利地位有关，是不是太俗了。那些都是别人的猜测，不一定是事实。人家俩人怎么啦，怎么说也在一起混了好几年，暂且不谈那次肌肤之亲，就说平常谁有个头疼脑热的，对方不总是问寒问暖，倍加关心，那不也是在培养感情吗。反正，两人走进婚姻殿堂都觉得相当的自然，都老大不小的了，还想找什么更合适的对象呢！
　　男追女费牛劲，女追男成一半，这话不假。何况，当今的社会谁又会把婚姻和爱情联系的那么紧密呢，连上床都不是婚姻的第一需求了，还用得着指天发誓，等到海枯石烂吗！得啦，结就结吧。
　　话虽是这么说，小舟还是有一件事放不下来，那就是蓝梅。按说，这都什么年月了，还提蓝梅干什么？上次去北京就已经看到了她和季军的合影，现在说不定孩子都会管他叫舅舅了，还，还操那份心干嘛？不行啊，怎么说那也是他的初恋呀！自己马上就要结婚了，至少应该让她知道点信息，把以前的事做个了结，男人嘛，做事就得有始有终。其实，在他的内心深处，还是想最后看看蓝梅的心思，再说了，自己现在也不是无业的大龄青年，算不上事业有成，也总算有了一份体面的工作，弄不好……
　　唉，初恋就是初恋，到头来还是放不下。这回出差正好路过北京，也就中途下了车。先是打了114，查到了蓝梅工作单位的电话，电话打过去就被总机接到了项目推动组，很顺利的找到了蓝梅。接到电话，蓝梅兴奋的叫了起来，让小舟在车站门口不要动，她马上去接。
　　单位离车站不近，她把手头的工作收拾一下，坐地铁赶到车站时已是万家灯火了，小舟也等了一个多小时。两人走出车站，找到一个餐馆，蓝梅做东，不顾小舟的劝阻要了一只烧鸡和几个菜，外加两瓶啤酒。
　　酒足饭饱，两人来到站前的街心公园和许多的情侣们混在一起，像久别多时的情人一样促膝交谈着。小舟感到蓝梅成熟了许多，原来有些苍白的脸有了红晕。还是和以前一样静静的坐着仰头听小舟说话，不断的发出轻轻的笑声。他有点后悔，不应该就这么仓促的答应了兰汐的求婚，竟把自己的最爱忘掉了。今天的高家庄不是从前了，他有了追求的资本了，为何不再努力一把呢！可一想到季军，又释然了，各有各的命啊，不然，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悲剧在不断的上演。两人说了半天无关痛痒的客套话，不久便冷下场来，似乎都在等待对方谈及实质性的问题。
　　还是小舟首先开口了，“怎么样，还没结婚？”他问的很巧妙，潜台词是：你是不是已经结婚了。
　　“呵呵，没有。”蓝梅一笑一答。
　　“什么时间结婚可要通知我呀。”这句话的用意是，想问这结婚和我还有没有关系，没关系的话，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告诉她自己要结婚的消息。
　　“呵呵，当然。”蓝梅笑着，忽然看了一下小舟，说：“你怎么这么瘦，还是胃不好？”
　　“是，天生的瘦人，你可有点儿胖了。”小舟也只好转了话题。
　　“是啊，不好吗？”蓝梅瞪着小舟。
　　小舟躲开了她的目光，低头说：“好啊，胖点好，要不总是病西施似的。”
　　“呵呵，你结婚了！”蓝梅突然把话题转了回来，以攻为守。
　　“没有啊。”小舟脱口否认。
　　“那就好。”蓝梅眼睛亮了一下。
　　那就好，三个字从蓝梅口中说出，能感觉到她心里确是如释重负，小舟确实心头一震。那就好，什么意思，莫非她和季军没有结婚，她对自己还有一份不了之情。
　　看出了小舟的变化，蓝梅又问：“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她也是试探的在问。
　　“本月十八号。”小舟也是随口而出，他此行不就是来告诉她自己的婚期吗。
　　“本月十八号。”蓝梅重复了一遍，一张舒缓的脸顷刻间皱成一团，阴气上升，花容失色，“和谁呀？”
　　“和……”小舟看到了蓝梅脸上的变化，只说了一个和字，把兰汐两个字咽了回去。
　　“不会是和我吧，呵呵。”蓝梅的脸突然松弛了一些，话里有些打趣的味道，听得出很勉强。“哈哈，玩笑了。本来不想告诉你，又觉得不妥，怎么说我们也好了那么多年了，总要有始有终。我先走一步，你也可以放心的安排你们的事了。”小舟说得很老实。
　　“我安排我们的事，我和谁有事呀，和鬼呀！”蓝梅脸又阴沉起来。
　　“那个季军呀。”小舟扬扬眉毛，“季营长，哦，现在是季经理。”
　　“你胡说什么，找打了是吧。”蓝梅在小舟头上狠狠的拍了一巴掌。
　　“别打呀。”小舟躲闪着蓝梅的第二巴掌，“我早就看到照片了。”
　　“什么照片？”蓝梅心里一惊，看来人家还有凭据。
　　“你和季军的合影啊。我以为你们早就结婚了。”
　　“你个笨蛋，笨蛋！”蓝梅站了起来，不顾一切的又朝小舟的头上一阵乱打。
　　“这是真的，我来北京找过你，正好碰到季军，季军给我看的，说你们相爱了，马上就要结婚了。”小舟躲着，解释着。
　　“你傻呀，还在数码界混呢，不懂的照片合成啊，那不是小儿科吗！”蓝梅这个气呀，恨不能把这个家伙揍扁了。
　　“我哪往那方面想，他正人君子一般的，能干这卑鄙勾当！”小舟也来气了。
　　“完了，一切都完了！”蓝梅一屁股坐在地上，忍不住掉起眼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