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空灵割腕

　　第二十四章、空灵割腕
　　“舟技师。”空灵当看清的确是他时，惊喜的叫出声来。小舟忙着给店里打电话重新喷绘，听有人叫“舟技师”一愣，回过头来一看，面前是一个很漂亮的少妇，体态略微有点发福，更带有一种成熟的丰韵。一张脸上满是兴奋，鲜明的五官令他心头一阵，不由自主的合上了手机，惶恐的不能自治，“你是空灵？”
　　“是我，你怎么会在这呀？”空灵很疑惑。
　　“呵呵，我怎么会不在这里，已经呆了几年了。山海没有告诉你？”小舟这么一说，心里“咯噔”一下子，有点后悔，山海也是瞒着的，这一问不是给人家制造麻烦吗！马上改口道：“哦，我也是才知道这家烤鸭店是山海开的。来这里有事吗？山海可能不在店里。”
　　空灵一听这话心里来气。气什么，你想啊，要是别人说这话还情有可原，出于小舟的口她能不生气。哼，在部队时还跟我说什么“人只有一半灵魂，两个人的灵魂和起来才是完整的”，你现在算什么，骗人呀，就算你怕影响我和山海的关系，至少章雨还活着你应该告诉我吧。可好，瞒了个严严实实。如今我来了，你到会装傻充愣，问我有什么事，拿我当小孩子了。什么一个灵魂，你的就是你的，我的就是我的，真是的！
　　她是越想越生气，紧咬着嘴唇一言不发，心里发酸，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小舟还在等空灵回答，没见出声只见泪流，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忙安慰道：“别着急，碰上什么难事了就说出来。山海不在，不是有我吗，会尽力……”
　　“行啦舟技师，几年没见你是越发的能说了。告诉你，我不是来找山海的，也不是来找你的，更不是为了生意上的事。”
　　“那为什么？”
　　“找章雨。”空灵柳眉直立，杏眼圆睁，咬着牙说。
　　“章雨，章雨不是……”
　　“舟技师，”空灵打断他，脸色更加难看，“你不会又骗我吧！你不会说他在斗篷山的仙人洞里牺牲了吧！”
　　“这、哦……”小舟结结巴巴，脑子却没闲着，寻找着恰当的词语组合。
　　“你这什么，”空灵更来气了，上去推了小舟一把，“快说实话，章雨究竟在哪里？”
　　“我，我也不知道。”语言组合失败，小舟不由自主的说出了这句常用的句式。
　　“好啊，你们是合起来想骗我一辈子是吧？还朋友呢，一群臭男人，无耻的臭男人！认识你们算我倒了八辈子霉了。好吧，我不烦你了，我也不想活了！”空灵情绪一下子失控了。
　　“别做傻事，你放心，我帮你把章雨找到，一定找到。”见无法隐瞒下去，小舟上去一把抱住就要寻死觅活的空灵。空灵使劲挣扎着，全然没有了温顺、柔弱、知礼、涵养，像一头暴怒的母狮。小舟怎么着也是军人出身，也有一膀子力气，但面对失去理智，愤怒至极的空灵还是单薄了一点。几个架式支巴下来，难以抵抗，又不敢下死力气怕伤着她，稍微一放松，空灵挣脱出来却没有控制住自己，一下子摔到地上，把小舟也带了一个跟头。
　　“干什么，都在干什么？”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跌倒在地的空灵听到声音抬起头来，令她不敢相信的是来人正是山海，带着一副很大的镜子，白色衬衣，白色裤子，烟色皮鞋，头发向后背去，油光铮亮。更不可思议的是，他的旁边是一个时髦的女郎挽着他的胳膊。仔细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巨容店里的服务员小凤。瞧她那付打扮：长长的卷发，低胸短宽上衣，短到肚脐完整的暴露无疑，窄小的短裙，短到随便就能看到里面小小的黑色内裤。
　　“空灵？”山海也是一惊，没想到前天空灵两人还在劳屯和他吵架，今天怎么就到了江宁，不会吧？他摘下墨镜，定睛再看，确实是空灵。能不是吗，怎么看也是。又看到，因为阻拦空灵上衣崩开了钮扣露出条条排骨的小舟，明白了一点，两个有点渊源的人今又相见了。也有不明白的，就是久别重逢，也没必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呀。忙分开众人，转过身来，冲看热闹的人群吼着：“看什么看，找抽啊！”嚯，城里混了几年，他也长精了。
　　在这条街上，山海的烤鸭店算不上大买卖，多少也有点名气。山海的为人不错，拉拢了不少的客户，经常也有一些官员名流出入，人脉还是有一点的。他这么一叫唤，知趣的也就离开了。空灵在地上正运气，一见山海和小凤这副德行血一下子涌上了脑门，没拍屁股就爬了起来，冲山海就扑了过去。山海没防备，一个趔趄没倒下，却把小凤撞了一个跟头。他没想到空灵会对自己下手，而且一点也不客气，有些恼羞成怒，转过身来就抓住了她的手，叫道：“你这是干什么？”
　　“我干什么？你们在干什么，别当我是瞎子，我心里明镜似的。今天你成人了是吧，忘了以前山沟里的穷小子了，也学城里人找小姐包二奶是吧。今天当着大伙的面把事情说清了，否则，咱们日子别过了！”
　　空灵挣扎着，山海刚一放手，又连踢代打向上扑。她终究在山里长大，很有一股野劲，一会就把山海的胳膊、手上、脸上弄得都是血道子。镜子也飞了，领带也跑脖子后头去了，衬衣扣子掉了好几个，狼狈透顶了。就这样，小女子还没完，操起一把烤鸭用的钩子朝要命的地方下手了。山海躲闪着，一下子撞到了烤箱上，把一箱子还在冒着烟的炭弄翻了，上面的烤肉、鸡架、鸡排、鸡串什么的统统的掉到了地下，整个一个野外烧烤了。
　　见还是没能打狠山海，空灵拎着钩子就对窗户上的玻璃下了家伙。一时是碎玻璃乱飞，人们四处逃避，喊声一片，留下一片狼藉。山海再也忍不住了，一个健步冲上去，一只手抓住空灵的手腕，一只手夺下钩子。空灵见山海靠上前来，动作粗野，一头就撞到了他的胸口上。山海低头揪住了空灵的头发，狠狠的给了她一个嘴巴。
　　这一下倒把空灵打傻了，她捂着脸抬头不认识似的看着山海，委屈、怨恨、愤怒交织在一起，“你敢打我，为了她你敢打我！”手指向旁边的小凤。小凤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空灵一指她，赶紧藏到山海的身后，山海紧躲，“你往哪靠呀！”又对空灵喊着：“我可告诉你，适可而止，别给脸不要脸！”
　　“谁不要脸了，是你们不要脸！好啊，你们合着欺负我家里没人是吧，我不活了！”空灵突然转身往操作间跑。
　　小舟半天没动地方，也没说劝劝，像个局外人一样看着，他也没有拦。他怎么拦，人家两口子的事，外人瞎参乎什么。再说了，他一看山海那个缺德样也是生气。穷人乍富，还没到哪呢，就泡上小姐啦，是得给他点颜色看看，不然的话更不知道东南西北了。直到一砸玻璃，他才感到做的过分了，急忙上去阻拦。可是晚了，现在谁也拦不住了。本来小舟隐瞒章雨的真相就让她心烦意乱，愤怒不已，又见山海拈花惹草，更是火上浇油。她进了屋，操起一把骗鸭片的长刀，没有出去对付山海，却奔了自己的手腕。那刀多快呀，只轻轻的一划，就翻出了一个口子，血顷刻间就流了出来。别看她是急了眼了，什么都不怕了，可是一见到血还是吓得够戗，一下子就晕了过去，倒在了地上。
　　空灵呆在小舟那里山海是即放心又不放心，每天都要来一次，买点吃的喝的以及营养品。空灵就是再别扭也不好硬往外轰他，怎么说他也是自己的老公，在外人面前也不能使他太难看。呆了两日，空灵和小舟的话说的也差不多了，而且他也答应了过几日就去乡下，心情平静了许多。山海趁机又是道歉，又是赔不是，死说活说的劝空灵回去。再说了，空灵终究没有抓到山海的证据，他和小凤在一起也不能说明什么。算了，打也打了，闹也闹了，就算山海有什么事，就这一次也让他长记性了，量他以后也不敢胡作非为了！又再说了，他一个人在外，辛辛苦苦的打下这份家业也不容易，得饶人处且饶人吧。一直到晚上都是心平气和的，没有再发生不愉快的事，夫妻两人还在一块儿吃了一顿山海带来的肯德基套餐。
　　小舟在摄影室忙着给一对新人拍摄婚纱照，听到后面的屋里没有什么动静，也很高兴，山海把空灵劝走了，自己也就解脱了。
　　兰汐今天联系了一单业务，给装饰城喷绘六百多平米的画面，近六万元的额度，心情非常高兴。进了店堂，在摄影室的门口就喊：“小舟，小舟。”小舟探出头来，“有事吗？”兰汐把合同单晃了晃，“怎么样伙计，我把他拿下了！”她一直喜欢叫小舟伙计，不知是因为亲切，还是因为这样更有威严。
　　“拿下了，韩世崖的装饰城？”小舟也很惊讶。
　　“算是，只是分了一杯羹。嗨，不管怎么说，这个家伙总要给我一点面子。”
　　“我看还是少跟他来往，这人不地道！”
　　“嚯，我是谁，我干的是买卖，凭的是实力。别的我不管，有钱我就得挣，找便宜没门，这是我的原则。”
　　“这我相信，在江宁兰汐姐也是大名鼎鼎，在城北一跺脚城南乱颤悠，佩服。”小舟抱抱拳。
　　说实话，兰汐生意经实在不敢恭维，目光只看到眼前巴掌大的利益，并且对于业务根本不去研究，只会要求别人好好干，干不好扣钱。可是，在生意道上也是个呼风唤雨的人物，在江宁的业界也是小有名气，机关单位，大小商家也被她搞得顺风顺水。店铺的经营风格，设备条件，地理位置等等虽不占优，却也经营的有声有色，大有风光再现的味道。虽然，在小舟看来，市场经济的规律是优胜劣汰，早晚会被淘汰。可是，不错的经营状况掩盖了危机即将到来先兆，别人的话她也听不进去，长了也没人愿意多嘴，买卖又不是你的，瞎操什么心啊！
　　兰汐听小舟话里话外的在损她，生气的瞪了他一眼。转身来到后面的房间，扒头往里看了看，见山海和空灵正在吃东西，又转了回来，笑着问小舟：“怎么，两人和好了，看来你又没戏了！”
　　“本来就没戏，有戏就麻烦了。他们明天就走了。”
　　“人家两口子吃得正香。时间也不早了，怎么样，快拍完了吧？”
　　“还有一个单元。”
　　“你也饿了吧？赶紧拍，一会儿我请客。”
　　“老板请客，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小舟一惊。的确，自从来到这个店，他们还没有在一块吃过一次饭。哦，也许是刚刚接个大单，心里高兴，吃就吃罢，谁怕谁呀，有坡就下驴呀。
　　“话不能讲的太绝。我不喜欢请客主要是不不想自讨没趣。你要是喜欢别人请你，以后我听招呼就是了。”
　　“呵呵，有漂亮的老板请客，就是想推辞也挡不住诱惑啊。”小舟打趣道。
　　“诱惑，嗨，别把自己当回事，就算是诱惑，现在也不是时候。我看你是可怜巴巴的，人家在里面饱食佳肴，你在这里肚子咕咕直叫，好可怜呀……”兰汐嘴也不饶人。
　　“随便你怎么说，反正是你掏腰包。”小舟把脖子缩了回去，一会就从摄影棚走了出来。“走吧，老板。”
　　兰汐瞥了一下嘴，“现在下半时间，能不能换个称呼？”
　　“好啊，兰小姐，请。”
　　“我小吗。叫小姐，我像吗？”
　　“叫你兰姐好了。”
　　“这话我爱听。”
　　两人一前一后说笑着离开了工作室，在兰汐的引领下来到不远的小餐厅。小店面积不大，门面装饰的却优雅简洁，不时的飘出饭菜的清香。进到里面，四壁挂满字画，虽然都是三流画家的墨迹，也能看出店主人的审美情趣和经营取向。
　　这到让小舟心头一颤，有些莫名的感动。看不出，这个尽显商人气息的兰汐还有这么一种文人倾向。他浑身感觉很舒服，心里悠然生起想吟诗的冲动。一落座，迎面的墙上还真是挂着一个条幅，上面是一首古诗：关关攸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小舟的肚子的确饿了。本来就不太好的胃，近来总是饿了不是饥饿感，而是有点难受。看到几盘小吃端上来，迫不及待的就往嘴里塞，马马虎虎的咀嚼了几下便咽了下去。也许是胃里胃酸太多的缘故，遇到食物马上缓解了许多。他几乎不喝酒，烟是一如既往的抽了下去，烟量随着年龄的增长不但没有减少，有时忙了还有增加的趋势。
　　知道小舟从不喝酒，兰汐给他要了一瓶露露，自己上了一瓶葡萄酒，独自倒了一杯，也没客气先喝了一杯。看着低头边吃东西边吸烟的小舟，说：“我说，你这么瘦，胃又不好，还是把烟忌了吧。酒少喝点兴许还有好处，这烟绝对是有害无益。”
　　“没办法，习惯了，少抽点就是了。”小舟这样坐着，看着对面如花似玉的兰汐，心头不禁动了一下。想想蓝梅，又想想季军，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也该有个女朋友了。抬头看看墙上的那首诗，又看看兰汐，不自觉的笑了一下。
　　“你怀笑什么？”兰汐感到小舟的笑和平常不一样，又左右看看自己，没有什么毛病啊。
　　“我怎么是坏笑？”小舟发现兰汐好像悟到了自己的心思，反问道。
　　“看还看不出来，你平时很少笑，笑得时候也是一张苦脸，今天连眉毛都扬起来了。”
　　“我的笑那么复杂？我是想起一个人来。”
　　“哦，谁呀，蓝梅还是空灵？”兰汐也只能想到这两个女人。
　　“哈哈，”小舟一大笑，把吃到嘴里的食物都喷了出来，“我，我在想你……”后面的话没说咽了回去。
　　“想我，”兰汐一愣，复尔也笑了起来，“你有时间想我？”
　　“不是，不是，”小舟被呛的捏着嗓子眼，流着泪，直摇手，直到嘴里没了食物才恢复正常，还是没忍住笑，“不知道的还以为……”
　　“以为什么？”兰汐接过话。
　　“不知道。好，好，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