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校队女排

　　“这才几天就要走了？”母亲不满地说。
　　“我们女排要集训吗。”伊人也不想离家，她那些至亲好友，还没玩够呢。
　　“这么早去，学校食堂能开伙吗？”父亲问。
　　“能吧，让我们回去训练，不开伙，我们吃啥呀？”
　　“我看还是多带些东西，还有，到那边肯定有人接呀？”
　　“李琳来信说，她提前到，到时候会去车站接我。”
　　“路上注意安全，到了学校写封信。”
　　“爸，你不用担心，我们好几个人呢。”
　　伊人坐上了火车，傍晚到达了安大车站。她一下车，就看见了闸口外的李琳。
　　伊人进了校队后，发现女排特涣散，训练经常有人不来，就连队长，她也是好长时间才见到，一个梳着马尾，个头不高，干净利索的师姐。
　　同级开发系的李琳，皮肤微黑，是一个憨厚的女孩，她比伊人稍矮些，但比伊人壮实。训练积极，就是灵性差一些，正手标球发球就是发不好，一传接得也不稳，杜老师对她很不满意。
　　“李琳，你还能打球吗？一传不行，发球也不会，都几个月了，还这样！”杜老师把球扔到地下，转身走了。
　　李琳吓坏了，像只老鼠一样在场地上来回地串着，拼命地捡球，发球。
　　李亚杰手里拿着球，看着李琳，对伊人说：“她跟你一块进队，怎么还这样？”
　　李亚杰，眼睛不大，牙有点黑，还有点兜兜齿，总是骄傲地甩着她脑后的大辫子。
　　“李琳就是太紧张了，让杜老师一说，更焦躁了。”
　　伊人看着场上的李琳，有什么了不起的，还至于吓成这样，大不了不在校队打了。
　　训练后，李琳和伊人把散落在场地周围的排球收进网袋里。
　　“我看杜老师好像不想留我。”李琳忧伤地说。
　　“怎么会，你训练积极，杜老师不会。”伊人想，李琳还是想在校队呆下去啊。
　　“我的球总是打不好，连发球都不行，她还会要我？你没听见她刚才说什么？她生气了，说不定要撵我。”
　　“没事，一会儿，你先走，我跟杜老师说几句话。”
　　伊人来到球队后，训练积极，进步也快，这让杜老师对伊人很满意，也很喜欢伊人，一直培养她做主攻手。
　　“杜老师，李琳说你刚才生气了。”
　　“李琳也太笨了，一传不到位，发球也不行，那她能打什么位置？”杜老师无奈地摇着头
　　“杜老师，李琳挺努力的。她跟我不一样，我在高中就打球，有基础，她呢，也许刚起步，还需要好好训练训练。”
　　杜老师看着伊人，她们俩总是粘在一块，这是李琳害怕了，让伊人来讲情来了，这样也好，兴许李琳就能进步快了。
　　“好吧，那你就陪她好好练练一传，再让她自己也好好练练发球。”
　　以后，伊人就和李琳早早到体育馆，俩人开始对练接一传。
　　伊人把球扔给李琳，李琳却经常顶飞球，看到伊人满地去捡球，李琳自己也觉得很抱歉。
　　李亚杰甩着大辫子晃过来，看着她们俩，然后，拾起球，转身走了。
　　“李琳，你不用紧张，谁也不是天生会打球的，对，放松自己，好，就这么接，这不是接得挺好吗？”
　　李琳觉得伊人很贴心，李亚杰，你都打了两年了，还一脸瞧不起我的样子，你比我强多少呀！
　　伊人下了火车，冲着李琳招了招手，赶紧奔向检票口。
　　“哎，大冷天还要你来接我。”伊人歉意地看着李琳冻红的脸蛋。
　　“没事，我们刚到不长时间，把兜子给我。哎，伊人，这是我屋的李玲。”
　　伊人这才发现，李琳旁边还站着一个比她稍矮的女孩。
　　“你怎么也提前来了呢？”
　　“我得补考，在家也学习不好，就提前来了。”女孩笑着。
　　“哈哈，正好陪我和李琳。”
　　伊人手里的兜子都让她们俩接了过去，伊人只背着一个黑色手提包。
　　“你带这么多东西呀？”李琳问。
　　“我爸说，不知道学校能不能给做饭，怕我挨饿，带了一大堆吃的。”
　　“你爸让你带就对了，食堂没开饭，只有开水房还开着。”李玲笑了。
　　三个女孩一路走着，聊着，到了学校。
　　李琳送伊人上了五楼，路过辛素清寝室，还挂着大锁。
　　“辛师姐还没来呢？”
　　“不会吧，明天就训练了呀。”
　　伊人打开寝室的门：“呀，好冷呀！”
　　“没有暖气，能不冷吗？”李琳把东西放下，坐在伊人的床上，“你们屋比我们屋还冷。”
　　“我们是顶层，又没有人，哎，我得去打些热水来。”
　　“你先上我屋倒吧，这个点，外面黑乎乎地。”李琳站了起来。
　　“我倒了，你们喝啥呀？”
　　“我俩把别人的暖水瓶也用上了，省得老去打。”
　　第二天，伊人吃了点饼干，就下楼了，叫上李琳，两个人去体育馆参加训练。
　　杜老师是省青年队下来的，她训练队员都是一板一眼的，一传到位，二传传起，主（副）攻。
　　参加急训的只有六个“老”队员，三个组对练一传，自发球，然后，队长二传，其他人排队练习扣杀。
　　很小的体育馆分成两部分，男生在里侧，女生在外侧，这样地板就是顺茬的，很容易摔倒。
　　伊人练习接一传，球飞向伊人左右侧，伊人快速移动着脚步，学着中国女排的“鱼跃”接过远处的球。
　　杜老师心疼地说：“伊人，你要小心地板，不要摔倒了。”
　　但是，伊人就是一个很拼的人。球飞了，她就要冲过去接起来，不管摔倒不摔倒，就是要接起球来。
　　“大家就应该象伊人一样训练，要有拼搏精神。”
　　轮到辛素清了，她放弃了前方过远处的球。辛素清体格健壮，个头也比伊人高，有些笨拙，脚步移动，稍显笨拙。
　　“对，拼搏。”
　　李亚杰也一个“鱼跃”接起了球，一边的李晓丽，鼓起掌来。伊人觉得，那是在讽刺李亚杰。
　　李晓丽和辛素清同届，个头不高，黑瘦，和壮实的辛素清走在一块，能让辛素清装下。
　　伊人觉得，这几个老队员都互相看不上眼，队长也不怎么吱声，打她的球，到时间，转身就走。
　　元宵节的晚上，杜老师领着她们到街上去看灯，李亚杰挽着杜老师的胳膊，亲的不得了的样子，队长没事人似的走在杜老师另一边。
　　辛素清和李晓丽冷眼看着李亚杰的背影：“这一急训，杜老师对李亚杰简直像变个人一样。”
　　“李亚杰平时训练不积极，现在这样，你还不明白？”辛素清悠悠地说。
　　“想抢主攻的位置？可她没伊人打得好呀。”
　　“伊人发挥不好，杜老师不是说了，新人上场经验不足。”
　　“就算李亚杰是老队员，可是，也没打过比赛呀了。”
　　“这回不就是让你参加比赛了吗。”
　　伊人和李琳跟在她俩的后面，李晓丽回头望了她俩一下，伊人觉得，李晓丽是怕她俩听见什么。
　　“辛师姐这几天好像不太高兴，她跟李晓丽不知说什么呢。”
　　“肯定是说李亚杰呢，这次回来，她特别粘乎杜老师，杜老师也是总训练她。”
　　“杜老师是怕一传不到位吧？”
　　李晓丽和李琳的一传接得都不好，李亚杰相对来说，比她俩好一些，杜老师让她站在后排中间补位，还要一发。
　　“不是吧？现在扣球的顺序都变了呀。”
　　伊人也注意到了，原来是辛素清，伊人，李亚杰；现在是李亚杰，辛素清，伊人。
　　伊人并不在意，辛素清一米七十多，还是左撇子；李亚杰一米六多点，杜老师说她弹跳力不好，爆发力也不行。
　　“李亚杰有点攒尖，但是，上场还得凭本事。”
　　“我就是觉得奇怪，这次回来，杜老师就挺向着她，重点训练似的，不知道为啥？”
　　伊人觉得，李琳是不喜欢李亚杰，李亚杰走路总仰着头，一副谁也看不起的样子，对李琳更是冷眼相看。
　　“没两个月就比赛了，她比咱俩早两年进队，水平不过如此，还能怎么样呀！”
　　伊人觉得，女生就是好争尖，李亚杰平时都不怎么参加训练，这一要比赛，就是想争尖。反正，你水平就那样，你还能怎么样呀。
　　体育馆训练，又跑又跳，在场上撵着球跑，不觉得冬日的寒冷，可是，回到寝室，像个冰窖似的。
　　假期学校不供暖，隔壁的辛师姐和楼梯那边的李晓丽，不知上哪里住了，整个楼层只有伊人一个人，阴冷而恐怖。
　　晚上，李琳到伊人寝室玩：“哎呀，这么冷？”
　　“我们是顶层，不像你们楼下，现在没开学，也不供暖，屋里像冰窖一样。”
　　“我屋也冷，好在我们是两个人，好像有人就热气多一些。伊人，你说，让我们回来，也不供暖，想冻死谁呀。”
　　“有什么办法，整个大楼，就我们几个人。”
　　“杜老师也不跟学校说一说，食堂也不开饭，我们连吃的地方都没有。”李琳看着伊人那一桌子的罐头和食品。
　　“杜老师能说啥呀，她只是一个老师，你没看，早就说给我们几个新球，至到现在才给咱吗！”
　　“伊人，你上我们屋吧？”
　　“不用，我有热水袋，多打点热水，就好了。”
　　伊人是不想打扰李琳，她们屋的人行李都没有打，都铺在床上，自己不能动人家的东西。
　　“那，你训练完了，上我屋暖和着，晚上再回来睡觉吧？”
　　“不会影响你屋人家复习呀？”
　　“李玲她也不怎么好好复习，总和我没事闲聊。”
　　以后，伊人训练完了，就一直呆在李琳的寝室里，躲避着寒冷，直到晚上睡觉的时候，才缩回寝室。
　　就这样，伊人一直熬到开学，同学们陆续返校，学校开始了供暖，寝室才热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