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快乐寒假

　　回到家里，晚上，母亲炒了两菜，伊人盛了一大碗米饭，呼噜噜地吃起来。
　　父亲看着伊人：“慢点吃。”
　　“习惯了，我们下课晚了，食堂到点就要关门，我们还得把饭盆放在食堂里，所以，就快点吃。”
　　“不会拿回寝室吃去呀。”
　　“下顿饭，不得回寝室取呀，那样不更费事，也许吃不到什么了。”
　　“跟抢饭似的。”父亲喝了一口酒。
　　“大胖子前天打电话来了，沈冬梅也来电话问了，她们都以为你早回来了。”母亲说。
　　齐玉伟是个胖女孩，母亲记不住她叫什么，总称她“大胖子”，这倒是挺形象的。
　　齐玉伟和沈冬梅都考上了建筑学院，校址就在松江。
　　伊人很兴奋，半年未见的高中同学，只是通通信，这回终于可以见面了。
　　第二天，伊人就去了齐玉伟的家，门一打开：“我回来了。”
　　齐玉伟的母亲看着伊人：“是伊人呀，好像又长高了呀。快来，我们家小伟早就盼着你们回来呢。”
　　“阿姨好。”
　　齐玉伟一把抱住伊人：“伊子，哈哈！你怎么才回来？”
　　两个女孩拥抱着，尖叫着，齐玉伟的母亲在一旁笑着：“小伟，快去给伊人拿水果来，伊人，快来坐。”
　　齐玉伟去厨房冼水果了，她母亲说：“伊人呀，你们都上了大学，也该找朋友了，要是有合适的，别忘了给小伟介绍介绍。”
　　伊人有点懵，我给她介绍？“啊，阿姨……”好在齐玉伟端着水果盘进来了。
　　“伊人，快来尝尝。”
　　“小伟子，群子给我写信......”
　　“她回来就给我妈单位打电话了，我想等你一块去呢。”
　　“走哇，我们现在就去找她。”
　　“她家搬家了，我有新地址，我们坐车去。”
　　伊人趁机站了起来，齐玉伟的母亲送到门口：“你们同学就该这样经常走动，来玩呀，伊子。”
　　李超群又搬家了，她的父母在银行工作，还是领导，分了房子，又大又漂亮。
　　“伊子，小伟子，哈哈。”仨个人又蹦又跳地，在地上转着圈。
　　“群子，你家真漂亮。”齐玉伟环顾四周，羡慕地说。
　　“是呀，这个地方比上回那个地方好找，下车就到了，真好。”伊人说。
　　“好找，你看，伊子，后面是广播电视台，错不了。”李超群指着窗外。
　　“群子，你们真好，有那么多的高中同学在一块。”伊人说。
　　“也不算，就是离得近，于颖的师大，樊玉品的鞍山学院都会过来聚，元旦，一班的李崇超张罗又聚了一下。”
　　“李崇超是不是看上你了，群子。”齐玉伟羡慕似的说。
　　“也不是，他可能有那个意思，我......”
　　“一班的李崇超，是不是那个有点白、个不高的那个男生？”
　　“是，我觉得刚上大一，这个事有点早。”李超群说。
　　伊人觉得，李超群处理问题一直都很妥帖，像孙晓慧的事，她就是处理得比自己好。
　　孙晓慧在初二时转到了伊人的班级，对伊人含情脉脉的，伊人却没给他什么好脸色。到了高中两人还在一个班，他又喜欢上了李超群，得意洋洋地用眼睛瞥伊人，似乎在说：李超群比你高，也比你白，你有什么了不起的。
　　可是，李超群并没有那个意思，但是，孙晓慧却全心全意地对李超群。李超群有难题问他的时候，他细声轻语地讲解，而齐玉伟就很不耐烦：“我都给你讲几遍了，你怎么还问？”
　　伊人从未跟孙晓慧说过话，她讨厌这种男生，虽然齐玉伟有点笨，你也不至于这个样子。
　　“我们去看老师吧？”李超群提议。
　　“好哇。”
　　仨个人又坐车奔向了学校，在语文老师家又遇上好几个同学，都是来看刘老师的。
　　看屋里大家争抢着跟老师说话。伊人悄声对旁边的李超群说：“刚才去小伟子家，她妈让我给她介绍对象。”
　　“她妈是看小伟子太老实，着急了呗。”李超群说。
　　“还用介绍，找个大学同学就行了呗。”
　　李超群看着伊人那天真的样子，垂下眼帘：“她母亲可能是怕小伟子将来像自己一样，耽误了。”
　　据说，齐玉伟的母亲是医科大学毕业，错过了找对象的机会，才嫁给齐玉伟的父亲，一个带着儿子的男人。
　　伊人似懂非懂，反正早的呢，我们才上大一。
　　坐在另一旁的男生史学科，见她们俩悄声嘀咕，他问伊人：“你考上了北方石油大学？”
　　“是，你上哪儿了？”伊人应付道。这是他俩头一次说话，高中三年都没说过话。
　　“我上了警校。”
　　伊人想，当初父亲怕自己考不上大学，就早早找人，准备让自己进警校。
　　“你上了警校呀。”伊人想，还好我上了本科，要不也跟他一个学校了。
　　伊人对史学科印象一般，个头不高，有点瘦，在班上好像跟那个好眨眼睛的姜力成挺好，姜力成考上了松工大。
　　“考得不好。”史学科忧伤地说。
　　伊人觉得自己失言了：“无所谓，当初我爸也给我找人了，要是考不上本科，我也去警校了。”
　　“是呢，那我们就成同学了。”
　　伊人看着穿警服的史学科，有了一种英武的气质，对史学科也有了一定的好感。
　　“在那儿怎么样？好像离松江不远。”
　　“是坐火车四个多小时就到了，在安大。”
　　“你家住建功，你父亲是建功厂的？”
　　“啊，我爸大学毕业就在建功工作。”
　　“你还有一个妹妹吧？”
　　伊人觉得，史学科不愧上了警校，像查户口似的，她也隐约感觉到了史学科目光的含义。
　　出了刘老师的家，李超群说：“我们去于颖家吧？”
　　“太远了，比伊子家还远。”齐玉伟显然不想去。
　　“那，我们就回家吧。”
　　同学们各自散去，伊人和李超群往车站走，齐玉伟家在学校后面，直接走了。
　　“群子，听说姜力成追于颖呢。”伊人说。
　　“是呀，于颖在东北师大离我们很近，我们‘十一’聚了一下，听张胜利说，他们俩在谈恋爱。”
　　“哈哈，真想不到。”
　　于颖杏眼，白皮肤，在班级算漂亮女生，就是学习一般。伊人跟于颖家住得很近，坐一趟电车上学，她们俩交往算多的。但是，伊人不怎么喜欢于颖，不是嫉妒她长得漂亮，而是觉得于颖是一个很风流的女孩，走路袅袅的，眼流秋波。
　　在学年中，流行几个姐弟相称的学生，这种故意掩饰相互来往过密的称谓，学生们都明白。
　　连团支书姜英，还跑到四班跟赵英明成了姐弟。那个赵英明，下课还尾随过伊人，伊人并不喜欢赵英明。
　　于颖的“弟弟”叫郑一平，是天津人，黑小个子，因为他姨是学校的老师，所以，他来借读。
　　伊人认为，你一个借读生，你就好好读书呗，整什么景，什么“姐弟”！都是些鸡鸣狗盗的事。
　　记得于颖与郑一平不知因为什么还跟外班的学生打了一架，伊人也懒得关心这些，可是，那个老实厚道的一心学习的姜力成怎么看上于颖了呢？
　　至于史学科，伊人不上心，也是因为姜力成和于颖的事，他们看着老实巴交的样子，谁知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情窦未开的伊人，还是喜欢跟女生在一块玩，以男性互称的伙伴有老弟马婉玲，老兄徐玉飞。
　　马婉玲考上了佳木斯医学院，徐玉飞没有考上大学，后来，她父亲所在的林业厅在牡丹江办了一个大专班，徐玉飞去了那里。
　　三个人几乎每个星期都通信，第三天，伊人又跑去找马婉玲和徐玉飞了。
　　“老弟，你给我写的信，掉到了下铺，可把我下铺的女生吓坏了，看着开头，老兄：你好，她以为是什么情书呢，哈哈。”徐玉飞说。
　　“哎，老弟，你跟李梅梅一个学校吧？”伊人问马婉玲。
　　“嗯，李梅梅在我们那儿可有名了。”
　　“她在咱们学校时，也不是很有名。”
　　李梅梅曾跟伊人同桌，能唱能玩的，在学校举行文艺汇演时，做报幕员，最后一唱令人羡慕。
　　“是的呀，跟他班的男生谈恋爱，人人尽知。”
　　“晓梅是不能闲着，整天得跟男生混，我怎么就不喜欢，现在的男生都急功近利，你知道他真的喜欢不喜欢你呀。”
　　“就是的，好好学习，毕了业，再说呗。”
　　三个人白天疯了一天，晚上回到了马婉玲的家。马婉玲的母亲说，有人来找马婉玲，说是初中九班同学聚会，徐玉飞说：“时间正好，你俩去吧？”
　　“我才不去呢。”两个异口同声，仨人哈哈大笑。
　　伊人想，我很忙，还没去找沈冬梅和徐晓娟呢，邵琳也该到家了。
　　李景涛来了，他是和同班的张晓健一块来的。
　　正在厨房跺菜的妹妹，听到敲门声，打开了房门，李景涛愣住了：“你回来了？”
　　原来，李景涛认错了人，他以为是伊人呢。
　　母亲听到声音也走了出来：“你找谁呀？”
　　“这儿是伊人的家吧？”
　　伊人只好从里屋出来，怎么还带了张晓健来？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李景涛看着伊人。
　　“集训完了，就回来了，我在火车上还遇上了刘晓巍和姚玉妨。”
　　“啊，这个刘晓巍，说好一块走，到时候还变卦了。”
　　伊人偷笑，他也是不愿意跟你们走吧？
　　“开学，我们一块回去吧？”
　　“我们参加省高校排球赛，队里安排年后急训，我初十就回去了。”
　　李景涛似乎很失望，一边的张晓健愣愣地看着伊人，伊人不明白张晓健为什么那个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