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销声匿迹

　　“有一月之久，我们的城市风平浪静，在这一个月间，我也只是接手了几件小案子，这些案子虽然对社会的影响或许并不那么大，但是我还觉得它们很有趣，也许在以后我会将它们叙述出来，但是目下，还是继续说回‘流浪猎者’之案。”跻进老师说道。
　　“一个月之间皆没有大案件吗？”我问道。
　　“是的，一个月，在那一个月间，我没有再接手凶杀案件，我们的城市似乎是那么的平和安定。严冬之肃杀犹存，然笼罩城市之阴霾似去。有时，我甚至以为事情便如此过去了，我想，或许是我错了，或许凶手真的已经自杀了，再也没有若此残忍之案件发生了。”跻进老师低着头，轻声说道，“我知道，此故事不可能如此卒章。但我在心里还是隐隐期盼着，不要再有案子发生了……
　　“可实际上，后来还是有案子……
　　“是的，一月之平和无非表象，邪未褪，隐于阴暗之处悄然滋长。挂灯如昼，仍难亮尽暗处；歌舞升平，仍难具藏孤独。一月之后，复有案件……跻进如此又将故事引了出来……
　　Memory：Police Station
　　“一月不尝有事，”野峻对跻进说道，“凶手就此销声匿迹了？”
　　“未必……”跻进思索了一会儿说道，“我犹能感觉他的孤独……
　　“且不言孤独之事，缠绕公众之恐惧既散，虽如此，跻进之言无错，此案中却有蹊跷。”雷克斯一边这样说着，一边在自己的办公桌抽屉里翻弄着什么东西。
　　“噫，”跻进略有得意地说道，“可是日记本与遗信查出了蹊跷？”
　　“然，跻进，这是重新鉴定的结果。”雷克斯终于将抽屉里的东西找出来交给了跻进，“才智过人，跻进！确实有问题，字迹鉴定者皆未察觉……
　　“野峻，看到了吗？这就是真相！”跻进看着鉴定结果激动地说。
　　跻进把文件放到了办公桌上，充满感激地向雷克斯警长说道：“多谢你了！”
　　雷克斯警官摇了摇头说道：“一直都是你的责任感让我们的办案不断取得进展。”
　　野峻从桌子上拿起文件粗略地看了一下后笑着说道：“跻进果然料事如神，这遗书和后半部分的日记果然是伪造的。”
　　“是的，字迹是用电脑扫描后，机器写成的，但由于凶手使用的机器过于先进，而且使用的油墨与Alexandra平时使用的钢笔里的油墨无异，所以竟然连专业人员都没看出来。”雷克斯警官说道。
　　“这实在是太让人惊讶了，跻进，你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野峻用充满钦佩的语气向跻进说道。
　　“无他，唯看得细耳。”跻进回答得很简单。
　　“善哉！虽歹人犹逸于法网之外，然今错判已明，可请局里重查，此皆跻进之功劳！今日请你饱食一顿。”雷克斯高兴地向跻进说道。
　　“恁地亦好。野峻，既是警官请客，一同去食些好的。”跻进拍着野峻的肩膀说道。
　　“好，”雷克斯拿出干瘪破旧的钱包晃了晃，“现在便走，一起去！”
　　“警官，”跻进坏笑着说道，“既是你难得阔绰一回，何不允我再叫几人同去？”
　　雷克斯听了，不好不允，只得点了点头。
　　
　　一条古巷中有着一家面馆，雷克斯领着跻进与其他几人走了进去。几人在里面坐定后，雷克斯便向老板要了几大碗素面。
　　面馆内的装修与陈设都极其简单，跻进看见墙上的漆有些已被岁月剥落，里面没有多余的摆设，几张略显破旧的桌子已有缺角，椅子在坐上去之时也摇晃着发出“嘎嘎”的摩擦声。
　　“多亏雷克斯警官的款待，我们在此等店家上面之时，何不玩些游戏呢？”跻进看着众人说道。
　　“什么游戏？无非推理耳。索然无味，何人有兴趣？”韦志说道。
　　“无妨，跻进，你先来说说，你要推理什么？我们见识过你那非凡的推理能力，太厉害了，我们何不玩玩？”雷克斯对此颇有兴趣地说道。
　　“好，先从我开始，”跻进说道，“谁能从我身上看出些什么？”
　　“你接手的案件又有了新的进展。”张诺明说道。
　　“你太聪明了！”跻进说道，“还有谁想说？”
　　余人无语。
　　“好，让我说说！”跻进打量了在座的每个人一番后，笑着说道：“我便不说自己了。先从张诺明说起，张诺明上午看了很久的书，并且还在书中看到了什么难题。他思考了很久，足以证明那道题目有多难。
　　“再说雷克斯警官，他家里一定来了什么熟悉的亲戚或是关心他的朋友，没有推测失误的话，应该是个认识比较久的男性朋友。雷克斯，很显然你和他的关系非常好。
　　“野峻，明显早上在越直市的那个刚建不久的凉亭下等了自己的同事很久，然后又与同事去银行确认领到了工资。事实上，我知道他现在已经在担心失业的问题了，因为似乎野峻工作的那家公司如今效益十分地不好。
　　“韦志，早上是不是去找鲁徐了？你回家后还睡了约半小时的觉，对吧？很显然，我叫你出来之时，你醒来了一段时间了。
　　“许松之，肯定去越直市南边的那个体育馆打了很久的网球，并且你在口渴的时候还买了一瓶有点贵的饮料。各位，有没有什么地方说错了？”跻进笑着说道。
　　“太……太厉害了……丝毫不差！”众人听了，十分惊讶，但是心中又不由地佩服起跻进来。
　　“怎么可能，简直就像你一上午都在跟着我们一样。”野峻说道。
　　“小进，你怎么知道的？”许松之好奇地问道。
　　“是啊，跻进，怎么观察到的？”张诺明亦问道。
　　跻进看见了众人反应，喜悦之情无法掩饰，他很高兴地笑着说：“太简单了，只不过是稍微观察了一下。”
　　“别谦虚了，愿闻其略。”雷克斯警官说道。
　　“确实没什么值得奇怪的，张诺明的袖子上的痕迹，很明显可以看出他的手臂在书桌上放了很久，所以推断读书并不困难，另外，他后头的头发有些乱，而前面的头发因为修剪不久，所以显得很整齐，所以不难看出他用手抓了后脑的头发很久。综上所述，推断‘他看书很久，并且看见了值得思考的问题’这样一个结论就不难了。”跻进解释道。
　　“太厉害了，然后呢？其他人的是怎么看出来的？”野峻问道。
　　“雷克斯探长的衣着……今天特别整齐，所以……而且他的朋友，好像只有男的……跻进吞吞吐吐地说道，“这些都不重要……
　　雷克斯听了，无奈地看了一眼跻进，随机又无奈地低下了头。其他人见此，窃笑良久。
　　“野峻的手臂上，沾有那种我们越直市凉亭特有的红漆，这种漆使我们的亭子看上去很有中国风味，所以，可以看出他在凉亭靠了很久，一般情况下他不会一个人去那里坐很久，所以等人不难推测，再看看今天，野峻领了工资，却并不高兴，当然，领工资的事，是他昨天聊天之时自己说出来的，所以看得出，他有什么事担忧。对于野峻这样一个人有什么要担心的呢？看看日期，今天早就过了工薪阶层拿工资的日期了，我想只有效益不太好的公司才会拖那么久工资吧。所以我推测，他或许在担心工作的事情。”跻进说道。
　　“果然像野峻那样的IT界的高薪族比较害怕换工作吗？”许松之小声说道。
　　“韦志脚上的泥，那种颜色的泥是越直市最西边那边最为常见的，所以推断他去了找鲁徐也不是很困难，再看看他脸上留下的印子以及那双尚有睡意的双眼就不难看出他睡过那么长时间的觉；至于许松之，去体育馆的证件以及便利店给你的发票都在你上衣口袋里，而我坐在这里正好看见了。你今天穿的最为单薄，而且今天天气凉你却在冒热汗，脚上又有一双特别的运动鞋，你打了长时间的网球不难推断。话说你以往去那家运动馆也无非是打网球。”跻进接着说道。
　　“太厉害了，跻进，相信你一定能很快办完这件案子的。”雷克斯警官说道，“不过，我觉得很奇怪，你是怎么看出那个遗书及日记是伪造的？”
　　“这个，也无非是观察而得，”跻进笑着回答道，“仔细察人之字迹，你会发现，即便同一人，于不同之际所书之字不同。字迹潦草者，适要事之时，字迹亦会稍工整；字体硕者，适心有不定之时，字不过大；心悦之时，起笔或高，笔画或上昂，抬笔或重；心有悲伤之时，人之所思或飘忽而不定，其字亦然。观人之字，可窥适时之情。今细观其人之字，可见字字皆显悲怆之态；再读所书之语句，句句皆露悲哀之情。一张皆有悲情，非若心无所惧之妄贼所书，可断歹人舍己之善以他人之文体而致，为假祸与人。是歹人顾此而失彼，未料我们知之之孤独。再细读细看，可见文件之中竟有两字无异，人之所书，皆有异处，若冬之雪花，无一片样重者，既有二字无异，必是扫描复制而成。歹人寻之旧文，逐一捡字，于电脑凑至后印出，看时似若手稿，然可见凡同字看之皆为同一样。至于依之作文，不在话下，成数篇日记以瞒众人，是费尽心机也，歹人之计较，非常人所可猜，如此之歹人，定不会寻地方悬梁。定需早日破案，擒之入法网方可。否必将有狱出。”
　　“没错，”雷克斯沉思着说，“多亏跻进之明察秋毫，那次的案子与死者同行之人确为Alexandra，警方一致认为是Alexandra下毒于雷奥哈德饮料之中后逃逸自尽。当时就两人，如何有他人下毒？至今作为下毒证据的饮料罐也是在Alexandra家中寻得。”
　　“这便是凶手之狡黠，见事者两人皆不能开口，我们自然难寻之身份，而前两件案子所遗之痕迹，竟皆成了定Alexandra之罪的证据。现也无计找到凶手。对了，警官，调查过Alexandra的通话记录了吗？”
　　“调查了。对了，我们也发现了可疑的地方，他在前一段时间频繁地用手机与全国各地方的公用电话通过话。”
　　“全国各地方的公用电话？这很有可能是凶手为了掩人耳目……跻进小声说道。
　　“但是，他是怎么做到的？难道会分身吗？”韦志提醒道。
　　“没错，”跻进点了点头说，“这一点我也不知道。”
　　说话间，店家已经将几碗热气腾腾的面条端了上来。
　　雷克斯看着面条，正欲下箸，却不防手机铃响，他无奈将筷子置于一边，拿出了手机。他看了看手机屏幕显示的备注，不由皱了一下眉头，他小心地按下了接听键。
　　“什么事？”雷克斯警官轻声问道。电话那头声音很小，其他人都没有听清。他们只看到雷克斯接通电话，沉默了好几分钟后简单地回应了一句：“我明白了，马上来。”便收起了手机。
　　“怎么了？”跻进问道。
　　“又有案子……这次是坠楼案……”雷克斯警官回答道。
　　“该不会那个凶手沉默了一段时间后又……张诺明警觉地说道。
　　“不清楚，我先去看看。”
　　“好啊，先帮我们付了面的钱吧。”跻进微笑着向雷克斯警官说道。
　　“什么？”雷克斯警官问道，“你难道不去吗？”
　　“诺明兄，把警官的那面条吃了吧。”跻进笑着对张诺明说道，并不理会雷克斯警官的话。
　　警官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后，便去结账，随即便匆匆离开了面馆。
　　“不好意思了，我还有事要做……跻进看着雷克斯警官远去的背影，抱歉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