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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车站听梦

作品名称:黑蟒的侄女      作者:李卫荣      发布时间:2021-01-16 11:12:46      字数:7038

  于成龙如约到吴千金家里接张飞飞。
  家里就奶奶和张飞飞,奶奶自打昨天接到“孙女儿”要走的电话就忙碌起来,煮鸡蛋蒸花馍剥花生米……给孙女儿准备了一大背包吃的。
  临走,老太太还拿出一张工商银行存折给张飞飞:“这是奶奶一辈子给你攒下的,里面还有你刚生下时你妈给你留下的那五万块钱呢!奶奶今年感到身子骨格外的虚,你爷爷在那边太孤单,又催得急。你这一走,奶奶还不知道今后能不能再见到你。”老太太说罢,几滴大大的泪水滴到那灰色的存折上。
  张飞飞想说奶奶您留着自己花吧,可是她觉得自己没权利说这话。那张存折不光凝聚着奶奶对吴千金一片疼爱之心,还凝聚着妈妈——可怜的窈窕对女儿的一片疼爱之心啊!回去以后要立刻把存折交给吴千金(当然不能和她说窈窕的事),告诉她奶奶对她的思念,让她无论如何赶快回去看奶奶,不要造成终生遗憾。
  “小黑,你侄女要走了,快过来亲亲侄女。”要跨出窑洞的时候,吴千金奶奶忽然想起什么,赶紧回到睡觉的屋子,拍拍盘在电脑桌下的黑蟒。黑蟒只吐一下信子,仍盘在桌子底下一动不动。奶奶就唠唠叨叨地数落黑蟒,这家伙终于懒洋洋爬到外屋,冲着门口站着的张飞飞抬起上半截身子。
  “小黑叔,侄女儿和你再见了。你要好好照顾奶奶啊!”张飞飞很不情愿地用脸挨一下黑蟒的头,催促于成龙,“快走吧,别误了火车。”飞飞虽说胆子大,可是这么一条大黑蟒近在咫尺,她心里还是胆战心惊。奶奶没识破她是冒充者,可是飞飞知道从打自己一进门,黑蟒就已经识破了她的冒牌者身份。要不,它为啥对自己这么冷淡呢?如果再演下去,没准儿黑蟒忍不住就给自己一口呢!
  “小黑,我是于成龙,你的老朋友。来,咱们也亲亲。”于成龙像没听见飞飞催促的话,弯下身子抱住黑蟒的头亲了又亲,“小黑,我走了,再见吧!”于成龙说,放下黑蟒欲走,却被黑蟒拦在门里。“小黑叔,听话啊!下回再来我一定捉几只山鼠给你吃。”黑蟒似乎听懂了于成龙的话,将身子离开门口。
  “好你个小黑,千金对你多好啊,在家时捉耗子抓青蛙给你吃,平时每回往家打电话都不忘了问候你。你怎么跟自己侄女儿一点儿感情都没有哇?待朋友比待你亲侄女还亲!”吴千金奶奶轻轻拍一下黑蟒,走出窑洞,一直把二人送到村口。
  张飞飞和于成龙来到游龙戏凤火车站的时候,西边的太阳正挂在铁路的尽头。
  “龙龙!”二人刚从开着的栅栏门进去,一个背着硕大黑色背包的老太太就喊叫着迎了过来。
  “奶奶!”于成龙叫,偌大的汉子立刻就扑进老太太怀里。
  “都快俩月没回家了,可想死奶奶了。”老太太欠脚在孙子的脸上亲了一口。
  “奶奶我也想您呀!”于成龙说,离开奶奶的怀抱,指着张飞飞向奶奶介绍,“她是我的朋友张飞飞,来咱这里旅游的。”
  “明明是你的同学吴千金嘛,改名字了?”于成龙奶奶上下打量着张飞飞,“女大十变,越变越好看。个子长高了,脸蛋儿也更加俊了,连下巴上那颗黑痦子都长没了。”
  “奶奶,我叫张飞飞,真的不是吴千金。”张飞飞纠正。
  “孩子你真的不是千金?”于成龙奶奶的脸凑近张飞飞的脸。
  “真的。”
  “孙子,这姑娘真的不是千金吗?”奶奶还是不相信。
  “哎呀,奶奶您咋这么啰唆呀,不是就不是,人家还骗您不行吗?”于成龙说,“奶奶,进候车室坐着说话吧,飞飞走了好几里路累了。”于成龙接过奶奶肩上的包拎在手里,一只手扶着奶奶,三人走进候车室。
  候车室不大但是很整洁,因为没一个候车旅客,显得空荡荡的很冷清。
  “奶奶您和飞飞坐着,我看看冯叔在不在。”
  “找他干什么?是不是又惦着听你冯叔叔云山雾罩地瞎聊呀?”
  “是张飞飞想听呢!”于成龙回答,迅速走出候车室。
  没过多会儿,于成龙就领着一个穿铁路制服的瘦小老头儿走进来。张飞飞猜想,他可能就是那位冯站长,于成龙嘴里的冯叔叔。
  “冯站长您好。”张飞飞赶紧站起来打招呼。
  “你好,未来的女刑警同志。”可能于成龙向他介绍了张飞飞的情况,所以冯站长这样称呼张飞飞。很风趣的一个老头,张飞飞想。“听成龙讲你想听我讲我做的那些梦的故事?其实真的没什么好讲的,不过寻常一个梦而已。普通老百姓谁不做梦呢!”
  冯站长这通开场白让张飞飞大失所望,的确如此,不过寻常一个梦而已,普通老百姓谁不做梦呢!飞飞心里有点儿埋怨于成龙对冯站长的梦夸大其词,也赖自己太幼稚,对一个梦居然感兴趣。她差点儿就说“既如此冯站长就不必讲了”的话。
  “但是,我和寻常的人不一样,我做的梦也不可以当寻常人的梦。”冯站长的这几句转折的话,让张飞飞庆幸自己幸亏没有说出“既如此冯站长就不必讲”的话。
  “冯站长您请坐。”张飞飞很礼貌地指指身边的椅子。
  “对,冯叔叔咱们坐下聊吧!离客车进站还早着呢!”于成龙说,又扭头冲着奶奶,“您不是也喜欢听冯叔叔聊吗,咱们就一块听吧!冯叔叔闷了一天了,正想和人八卦呢!”
  “我也正闷得慌呢!”奶奶的脸笑成了一朵大菊花,露出一口洁白的假牙。
  “冯站长您到底同寻常人怎么不一样呢?”见冯站长挨着自己旁边的位子坐下,张飞飞问。一面仔细地打量着冯站长:三角形大脑袋,脑门奇宽下巴奇尖,两只眼睛间距宽,鼻子奇长,鼻梁却宽又扁。身量不高,双臂双手却奇长——异相,张飞飞的结论。她没事的时候,喜欢在网上看一些长相与人的命运和智慧的关系。网上说,大凡这种异相的人,或者功能特异,或者记忆奇好,或者智慧超凡……总之,与寻常人不一样。
  “我有特异功能。”冯站长的回答印证了网上的说法,“我小时候在老家就很有名,当地人都知道有一个叫冯骁辉的男孩子有特异功能。”
  “您有什么特异功能呢?”
  “做梦的特异功能。”
  “做梦有什么特异功能呢?”张飞飞好奇,开天辟地头一次听说还有做梦的特异功能,莫非他做的梦都能实现?
  “我做的梦有侦探功能。”冯站长说。“记得念小学的时候,我妈给我新买的一个非常漂亮的铅笔盒丢了,我就报告了老师,老师又是发动大家寻找,又是找个别同学谈话,可就是找不着我的铅笔盒,也没有人承认偷了我的铅笔盒。后来我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的铅笔盒就在上学路上旁边的一座废砖窑门口的草丛里,我就过去找了,果然在那里。”
  “您没梦见是谁把铅笔盒放到那里的吗?”
  冯站长摇头:“再后来我做过很多的梦都应验了。”不等张飞飞问,冯站长便如数家珍般历数自己做过的很多梦:妈妈给姥爷做的寿桃少了一个,他梦见是妹妹偷吃的,一问果然如此;村长家的狗丢失了,他梦见是村里的二流子把狗毒死后弄到家里炖狗肉吃了,后来二流子一次醉酒之后自己说出来了;村里新刷的计划生育大标语只一宿就不见了,计生委主任怀疑是超生户夜里撕下当柴烧了,他却梦见是村里一个疯子撕下点火玩了。几天以后那疯子找到村委会,问为什么不往墙上贴画了,那玩意儿撕下来点火可好玩儿了……
  “数不胜数吧,我都记不清楚了,以至于落了个‘梦得灵’外号。”冯站长说,“我做的最有意义最有名的一个梦,是三十年前的一个梦。
  “那是个夏天,我在乡里的中学念初三,正备战中考。虽然乡里中学没有住校生,但是学校规定每天必须上两节晚自习,然后才放学回家。我在班里是尖子生,目标当然是本县最好的一中,然后清华大学,然后去美国留学,然后当大科学家。可是那个梦却改变了我的命运。”冯站长眯缝着不大的细眼睛,似乎在回忆那个改变他命运的梦。
  一九八六年夏天中考前,冯晓晖念书的中学发生一起凶杀案:教数学的女老师白鸽被脱得精光杀死在宿舍里,下身被捅得稀烂。白老师是位还没结婚的三十岁的老姑娘,人长得漂亮,数学课也教得好。只是嘴太尖刻,特别是对数学成绩不好的学生,经常在课堂上连挖苦带讽刺,一点儿也不顾及学生的脸面。
  据办案警察讲,嫌疑人作案的过程应该是这样:先用锤子之类的重物击伤受害人头部,将其击昏,然后实施强奸。强奸过后又扒光受害人衣服,用刀杀死被害人,再把受害人的下体捅烂。根据宿舍地上血泊里留下的那枚血脚印,警察判断:嫌疑人年龄应该在十七岁至四十岁之间,身高约一米七十五公分左右,偏胖。通过询问门卫得知,事发时学生们正在上晚自习,和平常一样,晚自习期间校门紧闭,不许外边的人进来,也不许里边的人出去,那天也如此。
  办案的警察几乎把校内符合嫌疑人条件的男老师和男学生都找过谈话,一个星期过去了,案子仍然没一点儿进展。
  案子发生的第十天的晚自习上,冯晓晖邻座的一个叫林聪颖的女孩儿跟他借数学作业本,说有一道题做错了,想看看冯晓晖怎么做的。冯晓晖是数学课代表,知道林聪颖说的是瞎话。哪是有一道题做错了,她肯定都不会做,借他的作业本就是抄袭。林聪颖身高体胖,但是学习特笨,典型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那种人,数理化作业经常抄同学的,数学作业主要抄袭冯晓晖的。碍于林聪颖的爸爸是乡里的党委书记,同学们都不敢得罪她,只要她张口借作业本,没有拒绝的。数学科代表冯晓辉也和其他同学一样,从没拒绝过林聪颖,有时是甚至还主动把自己的作业给他——他爸爸是乡里的办事员,林聪颖爸爸的下属。可今天他没借,因为他的爸爸昨天被林聪颖的爸爸炒了鱿鱼。见冯晓晖拒绝自己,林聪颖挥挥拳头,冲瘦小得像小鸡子一样的冯晓晖狠狠地说:“早晚我把你大卸八块。”
  可能受了惊吓吧,当夜冯晓晖就做了一个梦:林聪颖拿着一把血淋林的尖刀对着他胸膛说:“我刚杀完数学老师,现在来杀你这个数学课代表,谁让你们都看不起我。”就在林聪颖的尖刀要落下来时,冯晓晖吓得大叫一声醒了。上学的路上,他就把自己夜里做的梦向同学们讲了,大家嘲笑他说:“梦得灵,你这回的梦不灵了吧?警察说了,杀害白老师的是男的,不是女的。”
  就有一个人没嘲笑他——他的同桌张振亭。张振亭的爸爸就是负责侦办此案的警察,因为案子破不了,张振亭爸爸急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牙疼得腮帮子肿得老高,就跟含着一个鸡蛋。张振亭家和冯晓晖家是东西院的街坊,两人从小就要好。张振亭对小伙伴冯晓晖佩服的五体投地,不光脑瓜聪明学习好,还有做梦一手绝活。
  当天的晚饭桌上,张振亭就把冯晓晖的梦讲给了全家人听。张振亭的爸爸听了心里一动:我们在现场并没有发现犯罪嫌疑人的精液,为什么就一口咬定是强奸杀人呢?究其原因,还是犯了先入为主的错误,以为把受害人脱得精光就应该是男人干的;以为犯罪嫌疑人把白老师下体通得稀烂,是为了让警察找不到在受害人体内留下的精液;以为长得高大胖一拳能击昏白老师的就应该是男性;以为穿四十二号鞋的就应该是男性。
  第二天,张振亭的爸爸就悄悄对林聪颖的爸爸、乡党委书记林杰开始秘密调查,这一调查居然就发现问题:林书记正在闹离婚。林聪颖的妈妈,也就是林书记的妻子是本县退休的县委书记的女儿,和林聪颖妈妈结婚时,县委书记正在任上。婚后不久,当时还是助理乡长的林聪颖爸爸就被提升为乡党委副书记,县委书记退休前又把林聪颖爸爸扶了正。当然,在这桩婚姻中,林书记也是有付出的:林聪颖妈妈初中毕业,结婚前是省队的铅球运动员,长得高大健硕赛男人。而林书记呢,大学毕业,细不高挑个儿,英俊清秀文雅,典型的江南才子模样。林聪颖的姥爷在任上的时候,两口子还算和睦。林聪颖的姥爷一退休,两口子就不似以前和睦了,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抄。
  特别是最近,林书记向妻子发出最后通牒:女儿中考完毕,立刻离婚。那么林书记此次为什么这么坚决离婚呢?调查结果,张振亭父亲大吃一惊,原来林书记和白鸽有两性关系。对白老师的宿舍再次搜查的时候,从白老师的办公桌抽屉里那张垫在抽屉底下的报纸夹层里找出一张省妇产科医院的化验单,白老师怀孕了。而且,在白老师电脑的加密文件里,找到了白老师的日记,里边的好些文字都是记录和林书记在一起的事,大部分是在省会一家知名宾馆里,偶尔也逛公园。日记里还有一张与林书记的亲密合影。
  掌握这些情况以后,张振亭的爸爸就把林聪颖找到公安局谈话。张振亭的爸爸还没张口,林聪颖就哭着把一切都说了。她说这些天爸爸和妈妈天天吵架,爸爸非要离婚,妈妈非不离婚。就在她杀害白老师的头一天晚上,下晚自习回到家里,吃着妈妈做的她最爱吃的肉龙,妈妈哭着告诉她,说颖儿呀,妈妈对不起你,你中考完了咱们这个家庭就不存在了,你爸爸已经下了最后通牒,我再不同意离婚,或者他死,或者我死。妈妈说与其如此,倒不如我和那个第三者一起死。林聪颖问第三者是谁?妈妈说就是教你们数学的白鸽。这个狐狸精和你爸爸勾搭已经不是一天半天了,为了你,妈妈一直忍着。可是现在你爸爸把妈妈已经逼到死角了,不容妈妈再忍了。妈妈还说让他长大了千万别找小白脸的男人……
  后来又说了什么,林聪颖都没听进去。当时的她,满脑子充斥的是仇恨,是对白鸽的仇恨。因为数学不好,几乎每堂课都要被她羞辱:猪八戒她二姨老笨,笨熊外婆老老笨,铅球脑袋一窍不通,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白老师侮辱她的语言实在太多了,多到她都记不清了。亏得她爸爸是乡党委书记,同学们不敢得罪她,没人给她起侮辱性的外号。当时她就不明白,白老师这么对待她,难道就没想过她是乡党委书记的女儿吗?要知道,一个乡党委书记对于自己乡中学的一名普通的教师可是有着生杀予夺的大权啊!为了让爸爸狠狠打击白老师的嚣张气焰,她在爸爸面前没少说白老师的坏话;有一次直接就告诉爸爸,说她受不了白老师的挖苦讽刺打算退学不念了。爸爸当时答应她说找白老师谈谈,可是不知谈了没有,反正在林聪颖看来,白老师仍然那么嚣张。现在她才算明白,敢情这个妖精和爸爸早就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而且,为了她,爸爸还要抛弃妈妈……
  林聪颖一气儿吃了三个大肉龙,撂下筷子,牙都没刷,躺床上就呼呼睡着了。妈妈坐在她的床边抽泣,一只手抚着她的脸:“我的没心没肺的闺女呀,妈说了这么多,你咋还睡得着?以后妈死了,就没人再呵护你了……”其实林聪颖根本没睡着,她在想用什么法子报复白鸽这个妖精……
  第二天吃完晚饭去学校上晚自习时,她把铅球悄悄装在书包里。这只铅球是功勋铅球,妈妈用它得了不少奖牌,她在中学生的各种运动会上也用它得过不少的冠军。她要让这个铅球再立一次功,用它敲碎那个妖精的脑袋。为了保险起见,林聪颖也没忘在书包里塞一把西瓜刀。第二天的晚自习课上,同学们都把头埋书本里备战中考时,林聪颖提着书包悄悄走出教室。
  张振亭爸爸问林聪颖:“既然已经杀死白老师了,为什么还要用刀把她的下体通得稀烂?”林聪颖的回答就一个字:恨。
  “现在觉得,我真不应该做这个梦,我甚至有点儿恨自己。”沉默了很久,冯站长说。
  “为什么呢?案子破了,抓住杀害了白老师的真凶,您为破案立了功,应该高兴呀?”张飞飞问,她完全被冯站长讲的这件案子吸引住了,也从心里佩服冯站长做梦的特异功能。甚至想这样的人要是进了公安队伍里,破案可就省事了,难破的案子只需他做个梦就行了。
  “我的同学林聪颖太可怜了,她长得丑,脑子慢,可这是她的过错吗?聪明又漂亮的白老师为人师表,就应该那么侮辱自己的学生吗?就应该破坏林聪颖的家庭对吗?”
  “可是,这个梦又怎么改变了您的命运呢?”张飞飞接着问。
  “刚才跟你说我恨自己做了这个梦,那只是现在的心理。”冯站长停了一会儿,像在思考,“确实,案子破了我当时兴奋极了,同学们都撺掇我别考高中别上清华别当科学家了,干脆就考警察学校得了,毕业就当警察。凭你的做梦特异功能,要不了三两年就出名,没准我们大学还没毕业,你都是中国著名侦探了,比美国著名华裔侦探李昌钰都出名。我于是脑瓜儿一热,就报考了警察学校。”
  “考上了吗?”
  “当然。”冯站长说,“我现在想起来很后悔,当时就不应该听同学们的撺掇考警察学校。要是坚持我原来的理想,我相信凭我的智商和努力,现在肯定得是名科学家了,都是那个梦闹得啊!”冯站长说得很自信,好像当科学家于他来说如探囊取物般容易。
  “进公安队伍成为当代福尔摩斯李昌钰不也很好吗?”
  冯站长没立刻回答张飞飞的话,却站了起来:“飞飞你看我这个子,够当警察的资格嘛?”可不是嘛,冯站长的个子太矮了,也就一米六出头,而男警察要求身高必须一米七。
  “可当时警校为什么录取您呢?”
  “因为我太聪明了,我妈不到五岁就把我送进了学校。初中毕业时我才十四岁多。虽然个子矮点儿,警校考虑我还得长个子,再说我的考试成绩实在太好了,警校舍不得放弃。然而老天爷偏不想成全我,在警察学校念了四年,我只长了两厘米,一米六三还有点儿不足。”冯站长叹了口气,“我太想当警察太想穿警察那身制服太想成为李昌钰了,可是现实太残酷又。用现在一句通俗的话说叫‘理想丰满,现实骨感’。后来警校给我联系了铁路上的工作,安慰我说铁路职工的制服也很不错,跟警察的制服差不多。就这么着,我进了铁路系统。再后来有了游龙戏凤火车站,领导就派我来这里当站长。临来时领导还调侃我,说你不是做梦有特异功能吗,听说一个拆迁户的闺女十几年前失踪了,案子一直没破。咱们游龙戏凤火车站就是建在这户人家的房基地上,你做个梦把这个案子破了吧!”
  张飞飞忽然听见一声低低的啜泣,扭头发现挨着自己坐着的于成龙奶奶在抹眼泪。飞飞明白了,这个失踪的美女就是于成龙的姑姑。
  “奶奶,我陪您到外边走走吧!”她说,起身要去扶于成龙奶奶。
  “我陪奶奶吧!”挨着奶奶另一边坐的于成龙起来,扶奶奶出去。
  “怨我了,不应该当着老太太提这件事,失踪的美女就是老太太闺女呢!”
  “趁奶奶不在跟前,您给我讲在车站经常做的那个梦吧。”墙上挂着的圆形电子表,都六点多了,再有半个多小时火车就该进站了,冯站长再说下去就没工夫讲在车站做的梦了。
  “其实,由于当科学家和神探的理想的破灭,我觉得自己做梦的特异功能已经没了。就是在这个小站上做的梦也没什么值得提的,不过就梦见地下有个很深的房间,里边有个穿着古代皇后服装的女尸。”
  “是……”飞飞刚说出一个“是”字,火车的一声长鸣传进屋里,赶紧提起放在椅子上的东西就跑去检票,连一声“再见”都没来得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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