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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作品名称:青春的烙印      作者:菁茵      发布时间:2020-10-19 16:23:43      字数:4525

  “这个老段,故意使坏,得给他点颜色瞧瞧。”回到宿舍,刚子依旧忿忿不平。
  “刘萌萌真没眼力架,咋就和段云虎搅和在一起。”萝卜头无比惋惜地叹气。
  “这有什么稀奇,听说他们两家的父母是世交,从小就认识。”老夫子不紧不慢地插了一句。
  “这家伙太嚣张了,得想法灭灭他的威风。”李大嘴紧锁双眉,寻思着。
  “我要是有陆健那条件,就抢了他的萌萌。”萝卜头瞅瞅陆健,调皮地说。
  大家纷纷从铺上探出头,一齐盯着陆健。陆健却好像没听到一般一动不动躺在床上。
  “哎,哥们,想啥呢?”刚子跳到地上,用手推了推陆健。
  陆健怔了怔,从床铺上坐了起来:“你们信不信,一个月之内就能把他和刘萌萌搅散了。”
  “要是真那样了,我们集体请陆健吃大餐,大家说好不好?”李大嘴兴奋地站到当地,继续鼓动起来。
  “就这么说定了,咱们205宿舍团结起来,全力帮助陆健玩转这个游戏,灭灭老段的威风。”萝卜头和刚子欢呼起来。
  “这只是一场游戏,一场梦……”一直没吱声的阿成弹起吉它,旁若无人般轻声哼了起来。
  
  这个游戏从植树节那天正式拉开了序幕。每年的3月12日这一天,市里都要组织大规模的植树造林行动,要求全市各党政机关、事业单位及学校都要参加。位于隆城西北部的塔镇是全市最贫困的乡镇,镇里可耕地少,大部分为沙滩,寸草不生。近年来,市里将这里作为全市的重点帮扶区域,每年都会投入大量的人力财力。隆城一中的任务是在沙滩上栽种5000株杨树苗,陆健他们班的任务是200株,平均下来每人需栽种5株。老师号召大家两两搭配,自由分组。
  男生们大都挖坑、提水,女生则负责运送树苗。因为是集体行动,隔不远就有一名老师,矜持的女生并不敢主动要求男生来帮忙。
  倒是大大咧咧的刚子,热心地帮助女生,此时,他正在帮助吴琼填土。陆健和李大嘴一个组,两个小伙子身强体壮,栽种速度很快。李大嘴不时焦急地瞅瞅身旁的张月,张月累得满头大汗,正扛着两株树苗。刘萌萌不时厌烦地抖抖裤角上的土,犯愁地环视着周围的同学。显然,她们是最落后的一组。
  长这么大,都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她哪里受过这份苦。刘萌萌叹一口气,索性一屁股坐在沙堆上。
  李大嘴瞅瞅张月,又看看刘萌萌,悄悄对陆健说:“老段今天没来,听说被老师派去跟校车拉树苗了。”
  陆健“哦”了一声,继续埋头干活。
  “哎呀,你真是个呆子,这是多好的机会啊。”李大嘴看陆健没反应,继续点拨他。
  陆健依旧不吱声,闷头用脚使劲踩着树坑里的土,使小树苗能更加稳固一些,再栽一株,他们俩的任务就完成了。
  此时,太阳已经偏西。抢先完成任务的几个男生已经开始收拾铁锹、水桶等工具。
  李大嘴诡异地向陆健眨了眨眼:“我先过去帮张月的忙,我让刘萌萌过来吧。”说完,他大踏步向两个女生走去。和她们说了几句话后,刘萌萌欢呼着向陆健这边奔来:“陆健,李阳说让我和你一个组,这太好了。”
  陆健嗯了一声,偷偷扫了一眼远处的吴琼,开始挖最后一个树坑。他边挥着铁锹,边对刘萌萌说:“再去拿一株树苗来。”
  “好嘞。”刘萌萌欢快地一蹦一跳走了。
  不一会,她扛着树苗小心翼翼地向陆健走来,树苗耷拉在她的肩头,加之她穿着一双半高坡跟鞋,走起路来有些摇摆。
  她晃晃悠悠地走到陆健挖好的树坑前,正要将树苗交给他,突然脚底一滑,整个人顺着土滑到了树坑里,“咚”一声倒在陆健的身旁。
  陆健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当看清刘萌萌和他紧挨着站在坑里时,脸顿时如炭火般燃烧起来。
  他嘟囔着:“你干甚呀?”
  刘萌萌也是脸胀得通红,她使劲向上爬。可坡上的土被挖得十分松软,她试了两下都没爬上去,全身反倒沾满了沙土。
  “我推你。”陆健迟疑了一下,用手托住她的臀部,扶着她拼命向上爬。眼瞅着快上去了,“哧拉”一声,刘萌萌的牛仔裤裤裆裂了,露出了红色的内裤。
  陆健和刘萌萌同时愣了一下,刘萌萌下意识地转过身,脸羞得像一块红布。
  “完了,完了,这可咋办呀?”刘萌萌惊惶失措地看看周围的同学,小声嘀咕着,焦急地在原地打转。
  看着刘萌萌的样子,陆健的嘴角动了一下,心里不觉笑了。可他又怕刘萌萌生气,使劲板住了脸。
  随后,他一个箭步跨出树坑,麻利地脱下上身的衣服,围在了刘萌萌的腰间。
  “你……”刘萌萌一惊,转而又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迅速将两只袖子在腰间一系,裤子被完全遮住了,她微微松了一口气。
  “谢谢你。”刘萌萌羞涩地说,开心地继续扶正了树苗。
  陆健开始给坑里填土。
  此时,太阳正昏昏欲睡,挺着一张大红脸挂在西天。坡上已经布满了一排排整齐的树苗,大部分同学都开始收拾东西陆续撤离。不时有老师吆喝着,提醒大家别落下东西。
  陆健和刘萌萌落在了队伍的后面,二人隔了一排树苗并排走着。
  
  “那个,你不冷吧?”刘萌萌不好意思地抬眼看了看陆健。
  “不冷,我还穿着毛衣呢。”陆健边说边揪了揪自己的毛衣衣襟。那是一件灰色的套头毛衣,原本是陆向阳厂里搞的福利,父亲不舍得穿,给了儿子。
  “你这毛衣样式太老气了,把你的帅气都整没了,敢明儿我送你一件吧。”刘萌萌瞅瞅陆健身上那件肥大的毛衣,笑着说。
  “有穿的就不错了,我们这样的工人子弟,哪能和你比?”陆健淡淡地说。
  “打住,同学之间,不许这样抬杠,生分。”刘萌萌撇撇嘴。
  远方的公路上,停着一辆大班车。老师的声音远远传来:没骑自行车的同学快点了,车要开了。
  “哎,陆健,你骑车了没?”刘萌萌突然问道。
  “没有,我和同学们一起坐车来的,咱们赶紧走吧,别被落下了。”陆健边说边加快了脚步。
  “不行,我这个样子,怎么坐车嘛。被同学们发现会笑掉大牙的。”刘萌萌反倒停下了。
  “那……”陆健疑惑了。
  刘萌萌悄悄凑到陆健跟前:“我骑自行车来的,飞鸽的,我们一起走吧,行吗?”刘萌萌眼巴巴地望着陆健。
  陆健迟疑了,他看了看太阳,又看了看刘萌萌,半晌,轻轻点了点头。
  直到满载着同学们的大班车开走了,陆健才驮着刘萌萌走上了公路。陆健有些紧张,双手紧紧攥着车把。刘萌萌看起来倒是十分放松,居然哼起了一首悠扬的俄罗斯歌曲。
  此时,太阳已经落山,西天铺满了红霞。路两边的田埂上,已经有青草隐隐钻了出来,风已经温和了许多,吹在人脸上麻酥酥的。
  陆健叮咛了一声:“坐好喽。”立即加快了速度。
  刘萌萌顺势拦腰抱住了他。
  这一抱不要紧,陆健一哆嗦,车子抖了起来,两人差点翻沟里。
  刘萌萌赶紧松开手,坐直了身体,二人陷入了沉默。
  天色越来越暗,离隆城的距离却还遥远。陆健载着刘萌萌向隆城全速驶去。
  直到远远看到隆城星星点点的灯火,陆健才松了一口气。坐在后座上的刘萌萌一直没再说话,直到陆健将她送到家门口的马路前。
  陆健将车子递到她手里,正欲转身。
  刘萌萌突然喊了一声:“等等”。
  她犹豫了半天,好像下了很大决心,轻声说道:“陆健,其实,其实……”
  陆健静静地看着她,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
  “其实,我就是日思夜念你的草。”说完这句,刘萌萌头一低推起自行车,飞快地进了家门。
  陆健怔在原地,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惊讶过后,涌起一丝骄傲。
  段云虎,我们之间的游戏才刚刚开始。想到这里,他挺直腰板,大踏步向学校走去。
  
  又到周末,如果学生们不回家的话,一般会有三种选择,大部分同学都会参加学校组织的集体娱乐活动,比如周末舞会;还有一部分喜欢喝酒的男生会三五成群在校园周边的小食堂聚餐;另外一小部分特别爱学习的同学,则依旧在用功。此时,高一(1)班的教室里,依旧灯火通明,教室里只有四名学生,正在写日记的是吴琼;趴在桌上走神的是阿成,他因为腿有残疾,学校的集体活动他几乎从不参加;还有两个是老夫子和罗静,二人正躲在教室的最后一排窃窃私语。老夫子不时在纸上写着什么,惹得罗静捂着嘴傻乐,不时捎带两声咳嗽。
  教室的门“砰”一声开了,四个人同时抬头看了一眼,刚子和陆健走了进来。
  陆健扫了一眼吴琼,对刚子说:“打开电视看看。”
  刚子随手拧开了角落里的电视,陆健却改变了主意,他心不在焉地挪到座位边,从桌窖里拿出了那部小说《简爱》。
  刚翻了几页,他发现书里夹着一张字条,很明显,这张纸条是吴琼留下的。这个柔弱的女孩,字体却苍劲有力。他抬头眊了一眼吴琼的背影,垂下头继续看着。
  纸条上写着几句话:
  这个三月
  望眼欲穿的塞北
  等不来春天
  
  北风在示威
  打劫了南来的飞燕
  隔岸的春雷
  摇不醒昏蛙的沉眠
  
  愁云失了耐心
  将诺言撒成碎片
  漫天飞雪
  冷了杨柳的笑靥
  
  孤单的月牙
  模糊无梦的寒夜
  这个三月
  桃花的心事注定被搁浅
  
  他眯着眼睛仔细读了两遍,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左右看看,悄悄地把纸条塞到了自己的衣兜里。他继续翻着书,结果又一张纸条映入眼帘,上面也是几句话,看起来更像是一首未完成的诗:
  为何我的心啊
  总是想要去流浪
  在曲折迂回的溪流中随波流淌
  为何我的心啊
  总是想要去飞翔
  在落叶纷飞的秋天随风飘扬
  为何我的心啊
  总是想要去远航
  在漫漫漆黑的长夜寻觅光亮
  
  嘿,有意思,他想了想,索性也拿出笔,在后面加了几句:
  因为我是一缕浮萍
  注定了我一生沧桑
  因为我是一片落叶
  终究要回归大地
  因为我是一颗流星
  始终向往光明
  在一生的飘泊游荡中
  我幸福地哭泣
  快乐地忧伤
  甜蜜地惆怅
  一如既往地寻求可以停靠的地方
  
  真不敢相信,这是我写的,陆健沾沾自喜地读了一遍,将纸条塞回原处。
  自从上次借完书后,他和吴琼还没说过一句话。
  现在尽管她坐在了他的眼皮底下,却是愈发地安静了。她总是习惯于一个人呆在座位上。
  她和她的同桌阿成几乎从不说一句话。倒是没心没肺的刚子,最近与吴琼打得火热,常常抱着书本屁颠屁颠凑到她跟前,不是问这个单词读什么,就是问那道数学公式怎么解,吴琼便耐心地为他讲解。
  可陆健一直没有勇气打破这种沉默。
  现在,他想把书还给吴琼,由她再还回图书室,因为图书室压的是她的借书卡。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他想让吴琼看到那张在他看来能够彰显他文采的纸条。
  他鼓足勇气,轻轻用书碰了碰吴琼的胳膊。吴琼回过头,露出疑惑的表情。他把书递给她,轻声说:“我看完了,你明天还了吧。”
  吴琼轻轻点了点头,接过书,调转了身子。
  陆健赶紧向门口走去,边走边向看电视正入迷的刚子喊了一声:“刚子,咱们回宿舍吧。”做贼似地匆匆忙忙走出教室。
  他的心里既甜蜜又忐忑,他无法想象吴琼看到纸条后的表情,是吃惊、兴奋还是反感?
  那夜,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这比任何一次冒险都更加刺激,他迫不急待地等待着天明。明天,吴琼会是什么反应呢?
  令他没想到的是,这首由他和吴琼共同合作的“所谓诗歌”,第二天便登在了校外的板报“新人推荐”一栏里,在同学中还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风潮。大家在黑板前,就这首诗(哦,暂且就称之为诗吧)展开了激烈的争论。
  张月咧着大嗓门:“这是一首写景诗,用了拟人手法,描写的是秋天的景色。”
  刘萌萌则马上反驳:“这分明是一首爱情诗嘛,你的理解太肤浅了吧?”
  看到同学们议论纷纷,陆健的心里七上八下,不安中夹杂着喜悦。不过,究竟表达的是什么呢?他自己也糊涂了。当时脑袋里突然灵光一现,他就那么顺手一接,觉得很顺畅而已。或许,青春期的心事,原本就是说不清楚的。
  他偷偷扫了一眼吴琼,她的长发散着,遮住了半边脸,她正安静地坐在教室里写着什么,好像外面的嘈杂与她毫无关系。这个女孩,真能坐得住。他心里犯着嘀咕,隐隐有些失落。有时,他觉得她像亲人一般亲切,有时却觉得十分遥远。她就像一本书,乍看封面并不起眼,甚至过于平淡素朴,但一旦翻开,却吸引着人一步步陷落。他渴望了解她,却又害怕面对她,这种矛盾的心理,令他寝食难安。
  他的脸渐渐开始发烫,他有些恐慌地逃离了这块黑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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