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集

　　剧情梗概：吴先生遇到了两个难题，一是缺钱，只好向何丽丽借；二是住在金家遭诬陷，被何大林摆平。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吴先生也住进了基地内；省政府派蓝专员驻县视察抗日备战，蓝专员的祖坟在何大林家的山坡上。为了和蓝专员拉上关系，何大林挖空心思，为蓝专员修缮了祖坟，蓝专员感激之余，给何大林划拨了很多抗日军用物资。吴先生从外地弄来几盆花送给了何丽丽，又含而不露地把这个信息透露给了何大林，何大林“借”了这些花去装饰蓝专员家的祖坟。当何大林还花时，何丽丽当众甩掉；当总设计师徐新杰完成了最后一道工序，何大林组织人进行了模拟实验，当徐新杰最后把基地核心枢纽的钥匙交给何大林后，何大林为徐新杰举行了丰盛的宴会，宴会后徐新杰不明不白地死去，何大林厚葬了他。寂寞的何丽丽缠着何大林要路条，一人骑车到八路的驻地找杨月蓉玩，黄玉生对何丽丽的造访进行了妥善的安排。
　　1、①、放学了，吴先生和何丽丽送学生回家后，站在校门口。
　　吴先生：“何老师，有钱没有，先给我挪俩交一下房租。”
　　何丽丽：“唉，咱学校是当地的国民政府挂了牌子的，按说咱们的薪水应该及时发放，可老是拖欠。给，五个银元够不够？”
　　吴先生：“要不了那么多，两块就足了。何老师，要不要咱也领着学生出去搞一下勤工俭学，捡点废铜烂铁什么的，咱办公的墨水、煤油、火柴等都没了。”
　　何丽丽：“我赞成，咱明天就领着学生出去，吴老师，一会儿我给我哥哥说说，每月给你点生活补贴！”
　　吴先生：“不用，你哥哥已经考虑到了，他说每月额外给我补贴点生活必需品，我不要。”
　　何丽丽：“你真清高啊！你那么有才，吹拉弹唱样样精通，却窝憋在这个鬼地方，是不是感到怀才不遇啊！”
　　吴先生没头没脑：“习惯了。我何尝不想早日做个了结呢？”
　　何丽丽纳闷：“了结？什么了结？”
　　吴先生无可奈何地摇摇头，长叹一声：“说了你不懂。”
　　②、早上，薄雾，村落炊烟，公鸡打鸣。
　　吴先生租赁的金家小院，院外挤满了不少人，院内金家汉子暴跳如雷：“姓吴的，你个人面兽心的家伙，你给我说清楚，你为啥要给我婆娘偷偷送钱？”
　　吴先生：“那是我给你家的房租，我本想当面给你，可是你不在家，只好给你老婆了。”
　　金家汉子：“说得好听，你对我老婆图谋不轨，你以为我是傻子还是瞎子？看你满口仁义道德，想不到是个口是心非的龌龊小人。你信不信我剥了你的皮！”
　　吴先生：“你别污人清白！我走的端，行的正，你以为我怕你不成？”
　　金家汉子：“耶耶，你不就是给何家少爷当了几天奴才吗？说起话来不一样了？”
　　吴先生：“何司令坦坦荡荡，我帮他管管账就叫奴才了？你在外面做的事儿就叫光明正大了？”
　　金家汉子：“老子不缺你那俩房钱，你今天就给我滚蛋，愿到哪儿胡混就到哪儿胡混，别在我眼前晃来晃去！”
　　吴先生：“你不让我住，我还不住了，就你这破院子，谁稀罕！”
　　有人过来拉架，有人去喊了何大林。
　　③、何大林匆匆朝这里赶了过来，把吴先生拉到了一边。
　　吴先生：“昨天我向丽丽借钱付房租，可是姓金的汉子不在家，就把钱给了女主人，没想到今天早上姓金的汉子给我来这一手，让我里外不是人。”
　　何大林：“你作风严谨我是知道的，可遇到这档子事儿我也不好插口啊。”
　　吴先生：“何司令，拍拍胸口，我姓吴的对得起天地良心，我没给你丢脸！”
　　何大林皱着眉头：“可是，你看那个姓金的愣是抓着这样的丑事不放，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这让我怎么办？”
　　吴先生：“据说他在外面有了野婆娘，他外出做生意的本钱是他女人的娘家给的，他老丈人家有钱有势，他不找个理由没法休他的女人。反正我和那个女人是干干净净的，信不信由你！”
　　何大林：“你说的可有证人？”
　　吴先生：“别说是没有，就是有，像这类上不了桌面的事情谁会给你出面作证啊！反正人嘴两张皮，咋说咋有理，我就是不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
　　何大林：“真是没事找事，这事可咋办？”
　　吴先生顿了顿，把何大林拉向一边，低下头，神色暗淡，压低声音道：“何司令，算了，不说了。我生过病，下身子没那能力，他骂只管骂，我忍气吞声，大不了我拍拍屁股走人！”
　　何大林：“原来你有病？你真这样说，我心里就有数了，这件事我替你摆平！这个姓金的再胡搅蛮缠，我就以他贩卖鸦片为理由，送他到县上的警厅里，看他还横不横！”
　　吴先生：“何司令，你也听到了，姓金的要对我扫地出门，无论怎样我不能在那个地方住了，我搬又没处搬，这可如何是好？”
　　何大林：“学校不还要多余房子吗？你先搬到那里。”
　　吴先生：“行倒是行，可那里偏僻，这基地上的账册都在我这里，一旦有个失误，我没法给你交待。”
　　何大林：“我气糊涂了，学校是不太安全，基地的账目是咱的命脉。吴先生，你看这样行不行，基地上的房子你随便捡，只要不影响大局就行！”
　　吴先生：“能给我指个安全的地方，能放个床放个账册柜就就够了。”
　　2、①、日上三竿，何大林挥手送走了外出采购的大头等人，吴先生领着一位文质彬彬的人走了过来。
　　吴先生：“何司令，这是县上的霍师爷，找你有事。”
　　何大林：“霍师爷，快请，快请！周老二，快备座备茶。”
　　霍师爷：“不必了。是这样，省行政院的一位行政督察专员住县督察抗日备战，这位专员姓蓝，祖坟就在咱荆紫关一带，坟前有碑，碑上有名字，县太爷为了沟通和专员的关系，就派我来这一带打听。听说这远近的山坡都是何家的田产，我就想到了找你。”
　　何大林：“巧了，我家南坡的柏树林里确实有一块大碑，碑上刻有‘蓝镜唐’的名字，其他的我记不起来了。”
　　霍师爷：“对，对，就是这个名。何司令，专员这几天很可能要来这里上坟，你能不能找人把蓝家的坟苑修一修？”
　　何大林拍着胸膛说：“这还用你说，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②、【快闪镜头：有人在擦石碑，有人在拔蒿草，有人在砍刺藤，有人在担水浇柏树……
　　【特写镜头：何大林亲自挥舞着砍柴刀，挥汗如雨。
　　正干着，一窝马蜂“嗡”地一声飞出，漫天飞舞，有一些落到何大林的头上、脸上和背上，把何大林蛰得抱头鼠窜，很快何大林的脸又红又肿，两眼眯成了一条线。
　　③、校园内，吴先生吹响了下课哨子，同学们一窝蜂地从教室里走了出来，最后走出的何丽丽信步来到吴先生这边。
　　吴先生：“我正要去找你，想和你商量个事儿。”
　　何丽丽：“有话你尽管说，对我你还客气什么？”
　　吴先生：“我有个同学，在敌占区，他嗜花如命，养了好多花，他担心这些花早晚会被日本皇军发现，就精选了六盆想送到我这里。你知道，我一个人懒懒散散，浇花弄草没有耐心，我就想到了你，让他写上你的名字邮给你，你看如何？”
　　何丽丽：“天上掉馅饼了，这是好事儿啊，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要说包裹之类的东西好邮，这花花草草之类的东西怎么邮啊？”
　　吴先生：“咱没办法的事儿，他有的是办法，这个不用你操心，人家走的是特殊的绿色通道，又安全又快捷。何老师，如果有人问起来，你编个谎就是了。”
　　何丽丽：“为什么？”
　　吴先生：“金家诬陷我的事儿让我惊魂未定，节外生枝的事儿我害怕让我再次陷进是非的漩涡。你是何司令的妹妹，别人轻易不敢找你麻烦。”
　　何丽丽：“遵命！谁问我就说是我同学寄给我的。”
　　吴先生：“还是何老师想的周到。”
　　【快闪镜头：邮递员汗流浃背地骑马赶来，小心翼翼地把一个大包袱取下马背，何丽丽给邮递员办手续后，从大包袱里取出了用纱布罩着的花盆。
　　④、突兀的大坟前，吴先生和何大林站在一起。
　　何大林：“吴先生，你见多识广，找你来是想请教请教你，看看还缺点什么？”
　　吴先生：“要说是差不多都到位了，苍松翠柏，曲径小路，要是再有几盘子新鲜的水果和几盆水灵灵的鲜花摆到墓前，就既显得庄重肃穆，又能映衬后辈人丁兴旺，荣华罩身。”
　　何大林：“吴先生说的是，鲜果好弄，但现在荒乱年代，命都不保，谁还有心思去养花弄草？”
　　吴先生：“我只是说说而已，要不你去请教一下何丽丽，别看她是女孩，她的金点子不比你我少。”
　　何大林：“我最烦她一会儿猫脸，一会儿狗脸，刁蛮任性，唉，不过问问她也不多余。”
　　⑤、何大林走进何丽丽的住室，一见她桌上和房角处摆着几盆花，两眼放光。
　　何大林：“我的小妹呀，你从哪里弄来的这些宝贝？”
　　何丽丽：“我同学邮寄给我的，怎么，碍你眼了？”
　　何大林：“不是碍我眼了，而是养我眼了。哥现在是热锅上的蚂蚁，急需几盆花，没想到瞌睡遇到了枕头，怎么样？借给哥用一天？”
　　何丽丽：“借给你，你给我什么好处？”
　　何大林：“你要金我给你金，你要银我给你银，你要小白脸，我立马就去给你找。”
　　何丽丽：“我要小白脸，你现在就给我找去，找不来，这花休想！”
　　何大林：“哥求你了，哥真的有急用，你让哥先搬去，过一天哥亲自给你送回来，中不中？”
　　何丽丽无奈地：“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这辈子咋遇到你这样一个强盗哥哥呢？”
　　⑤、【特写背景：蓝天、白云、青翠欲滴的柏树、弯弯曲曲的土石路，一座大坟突兀而起，坟边整齐地摆着小瓦罐，瓦罐内是一株株娇艳欲滴的鲜花，坟前垂直矗立着一块大青石碑，中间大字是：“民故显蓝氏家族灵魂一位：蓝镜唐之墓”，两边是模糊的小字，石碑下是一盘盘鲜果。
　　阳光明媚，两辆小车在小山坡下停定，蓝专员、县太爷、霍师爷走出，何大林指挥周老二等人抬着轿兜子上前，被霍师爷拦住：“何司令，蓝专员以挚诚之心回祖籍地上坟，步行方显专员虔诚之心，我们一同步行吧。”
　　何大林喝退轿兜子，亲自在前领路，将到坟苑时，守候在这里的大头鸣放鞭炮，周老二燃响礼花，王丕点燃坟前香炉里的香。
　　蓝专员肃立坟前，然后是烧纸跪拜。
　　身后是县太爷、霍师爷、何大林等人扑扑啦啦跪了一地。
　　【特写镜头：大头立而不拜，像木桩一样矗在那里，脸上带着鄙夷的冷笑；吴先生脸色阴沉，把脸扭在一方；徐新杰则在远离人群的地方追蝴蝶。
　　⑥、镇上的聚仙楼的雅间，歌舞笙箫，温馨浪漫。一个大圆餐桌边坐满了达官贵人，另一桌是大头等人。
　　整齐划一的年轻女服务员走马灯似地上菜。
　　蓝专员端坐在首位，两边分别是县太爷和何大林。
　　何大林起身致酒词：“各位，今天蓝专员和县太爷到我们这里视察抗日，我们有幸相聚在丹江河畔，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蓝专员和县太爷的到来！”
　　掌声，蓝专员颔首，县太爷起身。
　　何大林：“我何大林无能，曾当过伪军，因救咱中国军人又得罪了日本人，被逼无奈才回到荆紫关来发展。从我的生死经历中，我悟出了一个理儿，那就是‘国不保何以保家’，这就是我要在这里打造抗日基地的初衷。诸位有所不知，我白手起家，手里无银的滋味很难让人想象得到，就连现在，我还是债台高筑，武器弹药、药品粮食、石油棉被等短缺；也就是说我现在的基地是个空壳子，日本人真要打来，连防御的本能也没有。我急，蓝专员和县太爷更急，这不，今天就亲自到咱这里访寒问苦来了，我何大林不胜荣幸和感激，特备薄酒，欢迎蓝专员和县太爷。各位，让我们一同端杯，共祝抗日成功，共祝天下太平！”
　　碰杯之后，敬酒开始，地方官员轮番上阵，喝得专员和县太爷晕乎乎的。
　　蓝专员红光满面，对着县太爷说：“这个何大林不简单啊，年轻有为，有胆有略，可惜咱豫西地区这样的实干家太少了！”
　　县太爷点头像鸡啄米：“雄才大略，雄才大略啊！”
　　吴先生搭腔：“蓝专员和县太爷有所不知，这几天为修缮蓝老爷子的坟茔，何司令是起早贪黑，亲自上阵，他脸上、身上让马蜂蛰得一无是处；我们都劝他休息，可他就是停不下来，只抹了点清凉油，就又亲自上前指挥了，生怕留下对蓝老爷子大不敬的遗憾。你们看他脸上，现在的肿块还没消下去。”
　　蓝专员：“我只是说来这里看看，没想到搞得这么隆重，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何大林献媚地笑笑：“就担心蓝专员不满意。”
　　蓝专员：“满意，满意！就是觉得有点破费，现在国难当头，像这种铺张浪费的营生以后还是少弄点。”
　　县太爷：“蓝专员见教的是，我们记下了。”
　　蓝专员接着扭头吩咐县太爷：“何司令抗日勇气和精神可嘉，他还缺什么，你要调动全县的财力物力和人力扶持他，扩充他的基地。”
　　县太爷点头：“是！一定照办！马上照办！”
　　蓝专员：“省里的救援物资很快到位，你合理分配一下，侧重点就是像何大林一样的抗日武装。”
　　县太爷：“照办！”
　　蓝专员：“我会把何大林的抗日事迹汇总成单行材料，上报省里，在全省竖起一面旗帜！”
　　何大林：“蓝专员这么高看何大林，我将卧薪尝胆，更加奋发图强，以报答蓝专员的知遇之恩。”
　　蓝专员：“省里的金字招牌就是尚方宝剑，谁要对你敢对你设障，省里给你撑腰，小伙子，大胆干吧！”
　　何大林：“是！”
　　⑦、烈日当空，周老二、王丕搀着一歪一扭的大头回到了屋来。
　　大头：“老子渴了，老二，去给老子买西瓜来。”
　　周老二苦笑：“大头哥，这地方哪来的西瓜？”
　　大头：“老子热了，王丕，来给老子打扇子。”
　　王丕一脸不自然：“大头哥，你喝醉了，睡下歇歇。”
　　大头：“西瓜不给老子买西瓜来，扇子不给老子打扇子，气死老子了。老子没醉，老子是气饱的，看在山上你们一个个弯腰屈膝的奴才样，老子气不打一处来。以前看何大林是条汉子，今天看他是条狗，攀龙附凤、溜须拍马在行，在山上你们黑压压跪了一地，一个个像孝子贤孙似的，丢不丢人?吴先生就没跪，人家清高，老子没跪，老子不愿意去给一个土谷堆里的死鬼弯腰……”
　　王丕：“大头哥，别说了，我给你倒杯水！”
　　大头：“老子不喝，丹江河一江之水，老子有水喝，不稀罕这里的污泥浊水！何大林拿着土财主刘天一的美味佳酿去舔专员的屁股，你没看看他让咱们桌上喝的是什么马尿！”
　　徐新杰从门前一闪身过去了，大头瞥见，又开始唾沫四溅：“可笑这个木头疙瘩，不跪就不跪，去追什么蝴蝶掩饰。不信你们看，要不了多久徐新杰就会成为第二个苟新、第三个二牛……”
　　周老二劝大头：“大头哥，小声点，别让何司令听见了。”
　　大头：“他听见了咋的？我可不是苟新和二牛。”
　　周老二凑近王丕：“他开始发酒疯了，越说越离谱，怎么办？”
　　王丕：“把他锁到屋里，喊累了他就睡着了，咱们走！”
　　⑧、早饭后，何大林站在基地内的一块大石头上，大头走了过来。
　　何大林：“大头，吃点东西没有？”
　　大头：“吃了，昨天喝醉了出丑了。”
　　何大林：“过去了就过去了，还提它干什么？通过专员这层关系这次收获不小，你喊上王丕、周老二去县上把东西拉回来。”
　　大头：“是！批条呢？”
　　何大林：“批条在王丕那里，估计得你们几来回，我给你们每人多记一天工，但你们路上一定要小心，车上要做好伪装。”
　　大头：“大哥放心！”
　　⑨、何大林端着一盆花向何丽丽住室走来，在基地的一角，见几个孩子正在捡钢筋头、碎铁块，就站在那里朝孩子们吼：“你们几个小兔崽子，谁让你们来捡这些东西的，都给我放下，再不放下，我剁你们的手！”
　　孩子们一听，扔掉废铜烂铁，撒蹦儿就跑，转过墙角，见了何丽丽，一个个向她身后躲。
　　何丽丽：“怎么了，同学们？”
　　其中一个孩子：“何老师，何司令不让我们捡。”
　　另一个孩子：“何司令可凶了，要剁我们的手！”
　　何丽丽：“别怕，别怕，有老师呢！”
　　何大林端着花走过来，见了何丽丽，笑着说：“我是言必信，行必果，给你送花来了。”
　　何丽丽接过花，把花盆对着石头扔了过去，一脸怒气：“何大林，你真行，多好的几盆花硬让你给糟蹋了，还有脸给我送来？”
　　何大林一脸迷茫：“你看看是少枝了还是少叶了？我怎地损害你的花了？”
　　何丽丽：“亏你说得出口，你以为我不知道，让我这些争奇斗艳的鲜花去孝敬死人，然后又给我送来，看见它们我都觉得晦气！”
　　何大林：“这……”
　　何丽丽：“这什么？学校缺办公经费了，我和吴先生商量让孩子们去搞一下勤工俭学，捡点废铜烂铁什么的，你见了不但不支持，还凶神恶煞训孩子，你这个抗日急先锋是怎样当的？好，这些我都不说了，你赔我花，一盆花一个钢洋，我把这些钱拿出来做办公经费用！”
　　何大林生气了：“你，简直不可理喻！”
　　何大林一甩手走了。
　　【特写镜头：微风吹过，骄阳下，那朵失去水分的花儿在无精打采地颤抖。
　　3、①、整齐划一的抗日基地上，工匠们正在清理垃圾，何大林满意地看着一切，徐新杰走了过来。
　　何大林：“徐工，有事儿？”
　　徐新杰：“报告何司令，最后一道程序搞定，基地已经基本完工。”
　　何大林四下瞅了一眼：“到处都是眼睛和耳朵，走，到屋里说。”
　　何大林和徐新杰一前一后进了徐新杰的设计室，站到了桌上一块立体模拟图前。
　　何大林：“徐工，辛苦你了！”
　　徐新杰：“司令爱国热情日月可鉴，我徐新杰岂敢松懈？基地内的设施都有标注。你看，都在这上面都显示：这些建筑内都设有机关，大大小小的机关又汇总到一起，形成了这个核心部分，机关的核心也在整个基地的中心，如果基地内任何一处有危险，核心中的报警设备就会响起。同样，如果整个基地面临危险，摁动核心里的总开关，整个基地就会夷为平地。”
　　何大林：“好好，你是抗日功臣，是英雄！你能不能把具体操作演习一遍？”
　　徐新杰：“当然可以，我连续进行了多次试验，成功率百分之百，是不是所有项目都要验收？”
　　何大林：“一些绝顶玄机部分你详细写一份操作步骤交给我，注意保密！其他处你搞个实验，我马上组织人来验证。”
　　徐新杰：“明白！”
　　②、何炎章、吴先生、何丽丽、何大林进入徐新杰的设计室，站到了实验桌前。
　　徐新杰的实验桌上干电池连着细铜线，桌面上插满了钉子和小旗，小旗上写着编号，小旗下面是一个个蚕豆粒大小的小气泡。
　　何丽丽：“我认出来了，这是我们学校的标记。”
　　何大林露出少有的天真微笑：“行，小妹，祝贺你，幼儿园毕业了。”
　　何丽丽：“你才是幼儿园水平呢。”
　　何大林：“徐工站在抗日全局的高度设计了这个模拟图，你的眼中只有你那个半死不活的学校，与徐工相比，说你是幼儿园，是高看你了。”
　　何丽丽：“我不和你理论，我问徐工，这面小旗有什么作用？”
　　徐新杰：“你拔掉小旗，下面的气球就会爆炸。”
　　何丽丽：“这么神？我试试可以吗？”
　　徐新杰：“当然可以，就是让你们过来把关的。”
　　何丽丽好奇地拔掉了小旗，下面的小气球发出“噗”的一声响。
　　何丽丽：“真神，徐工，我爹、我妈住的房间该拔哪个小旗？”
　　徐新杰面向何炎章：“7号，来，老爷子试试？”
　　何炎章笑呵呵地上前拔掉了小旗，小气球又是“噗”地一声响。
　　何炎章：“很不错，大林，你要犒劳犒劳徐工啊！”
　　何大林：“那是自然，今天晚上就为徐工举行庆功宴会。
　　③、徐新杰的设计室内，只剩下徐新杰和何大林二人。
　　何大林：“徐工，核心岗楼的门上配有几把钥匙？”
　　徐新杰：“何司令，只有一把，就是你手中这一把，千万别弄丢了，弄丢了，整个操作系统都报废了！”
　　何大林：“不能采取其他方式打开核心岗楼吗？”
　　“不敢说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这个小岗楼一般情况下是打不开摧不垮的！”徐新杰自信地说，“模拟实验你不都看到了吗？”
　　何大林：“这我就放心了！千万要守口如瓶。”
　　④、夜幕降临，基地上火把通明，火把下一张大圆桌，何大林亲自把徐新杰让到了首位上，徐新杰受宠若惊。
　　何炎章亲自为徐工把盏，何大林、大头、吴先生、王丕等一一起身敬酒，喝得徐新杰晕晕乎乎的，徐新杰有些飘飘然，他拿出笛子吹了一曲，那笛声时而悠扬婉转，时而低沉压抑，笛声过后，徐新杰又开始唱起歌来：
　　含泪离开生我养我的家乡
　　青春挥洒在最最火热的地方
　　热血满腔，激情飞扬
　　我要去远方，我要去远方——
　　含笑来到这魂牵梦绕的地方
　　激情燃烧在这美丽的小山岗
　　热汗流淌，乐观向上，
　　我要去远方，我要去远方——
　　登高远望，斗志昂扬，
　　披肝沥胆，奋发图强，
　　背井离乡，步入天堂，
　　我要去远方，我要去远方——
　　
　　徐新杰南腔北调，唱得五音不全，一阵手舞足蹈之后，他倒到了地上，显然醉成了一摊烂泥；而且，还语无伦次地说些胡话。何大林亲自把他送回宿舍，又亲自为他端来一杯醒酒茶，等徐新杰安然入睡后，他才离开。
　　⑤、清晨，大雾弥漫山村，小鸟低沉的叫声划破了黎明的宁静。
　　何大林睁着眼睛躺在床上。
　　大头老远就喊：“大哥，大哥，不好了，徐工死了。”
　　何大林一咕噜从床上爬起来，开门后一把抓住大头的前襟：“什么？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大头：“大哥，真的，徐工死了。”
　　何大林：“你胡说，你再胡说，我撕烂你的嘴。”
　　何大林重重地把大头推向了一边。
　　这时王丕和周老二也纷纷向这里赶来，大头委屈地说：“不信你问问他们！”
　　何大林：“周老二，快去找寇医生。”
　　⑥、寇医生和何大林、大头匆匆进了徐新杰的宿舍，寇医生翻了翻徐新杰的眼皮，摇摇头说：“何司令，你看徐工七窍出血，浑身乌青，是中毒症状。”
　　“我的徐工啊，”何大林先是悲肃地大嚎起来，继而他说，“什么中毒？他是高兴死的，多贪了两杯，没想到却要了他的命。他是为抗日而死的，死得其所，死得光荣，厚葬，厚葬！”
　　大头：“通不通知八路和国军？”
　　“惊动他们干什么？徐工是咱的人，通知咱的各路人马，葬礼务必参加！”何大林一脸严肃，“少一个也不行！当然，得加派岗哨！”
　　大头：“他没有家室，这礼仪怎么进行？”
　　何大林：“没有家室就不能葬人吗？你快到镇上给他买上等木料的棺材，最好的寿衣。”
　　大头：“那要把他埋哪儿？”
　　何大林：“这里耗尽了徐工毕生的心血，墓地选在基地大门口的松鹤图旁。通知下去，方圆左右有身份的人物都来参加了徐工的葬礼。
　　大头：“那灵堂放哪里？”
　　何大林：“把山上基地的餐厅腾出来，那地方宽敞，大头，记着，别怕花银子，越隆重越好！”
　　⑦、天色阴沉，树叶随风哗哗作响。
　　何大林等人胸带白花，灵棺过处，哀乐阵阵，鞭炮齐鸣。何大林、大头、王丕、周老二亲自抬着棺材，何丽丽穿着徐工为她特制的高跟鞋，哭得泪人一般，何炎章拄着拐杖，面无表情地跟在闺女后面，不断地哀叹：“多好的小伙子啊，怎么说没就没了！”
　　何丽丽：“爹，他真醉了，醉倒的时候他说什么都是39年生的，40月生的，这怎么可能呢？”
　　何炎章：“唉！不管怎样，他对咱们不薄，他反复强调他送给你的鞋子能遇难呈祥，这人轻易不开口，说出的话你要记着！”
　　“爹，我记着呢！”何丽丽说。
　　送葬队伍浩浩荡荡，悲戚的唢呐声和震天响礼炮声，衬托得葬礼十分隆重。
　　4、①、学校里，何丽丽面对空落落的教室，黯然失神，吴先生走了过来。
　　吴先生：“怎么了，何老师，和你哥哥拌嘴了？”
　　何丽丽：“我才懒得搭理他，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我现在在他面前总觉得有一种压抑感。吴先生，明天学生过星期，我总觉得又要在空虚寂寞中度过了。”
　　吴先生：“往常又不是没有放过假，怎么这次不一样了？”
　　何丽丽：“你看，我哥哥的工地上全是男的，有些话能和大头说说，被何大林疑神疑鬼，大头对我敬而远之；和苟新也能说上一两句话，苟新又死了；我感到无聊时听听木讷的徐新杰吹笛子，这徐新杰也是醉酒身亡，我现在仿佛觉得只剩下了个躯壳。”
　　吴先生：“女孩子到了你这个年龄烦恼来的快，去的也快，多愁善感是难免的，我建议你出去走走，换换心境，也许会好一些。”
　　何丽丽：“对呀，我怎么没想到？我现在就去找何大林，让他给我开路条。”
　　②、清晨，宿舍里何大林托腮，若有所思，何丽丽进入。
　　何丽丽：“哥，你给我开张路条，我要出去散散心。”
　　何大林：“你要去哪里？”
　　“女孩子家的事是当哥哥问的吗？”何丽丽神神秘秘地说，“哥，放心，一不去当汉奸给你惹祸，二不去谈情说爱让你瞎操心。”
　　“那也不行！”何大林说，“现在社会上乱得很，一旦出了事，我怎样给爹说去！”
　　“你不开？”何丽丽变脸了，“那我自己找爹说去！我就说，爹啊，你让我到同学家给你弄二两烟土我不去了，我哥不给我开路条，到时候看他怎么收拾你！”
　　“他真的让你去弄那东西？逮住了可是要脑袋的！”何大林惊讶，“其实我才给他弄过不久。”
　　“我问你，假如你是爹，你现在有了一些黄货白货，你听说还有进钱门路你要不要？”何丽丽一脸正经，“爹是啥号人你比我更清楚吧？”
　　“大小姐，”何大林无奈地说，“别给我上理论课了，你说，你去多长时间？”
　　何丽丽：“没准头，但今天一定回来！”
　　何丽丽拿了路条，骑车到大石桥来找杨月蓉。
　　③、训练场上，八路军解散，杨月蓉到妇救会上找刘会丽。
　　杨月蓉：“刘干事，我来看看你鞋子做得怎么样了。”
　　刘会丽伸出脚让她看，杨月蓉称赞道：“你的手真巧，做得很不赖，比我的还要有样儿！”
　　刘会丽：“这哪是我做的，我能有这个手段吗？这是任芬做的，这丫头片子，手可巧了！”
　　杨月蓉：“任芬呢？我问问她，这个袢处是咋样收的，这么匀称！”
　　刘会丽：“你来的不巧，她到寺湾走亲戚去了，鞋样子她就是从那里拿回来的，这丫头做了一双新鞋，不知道给谁送去了！”
　　杨月蓉：“男的还是女的？”
　　刘会丽：“上面写着‘杀敌报国’字样，你说是男的还是女的？
　　正说着，李硕果来找杨月蓉：“杨同志，何丽丽到处在找你！”
　　杨月蓉：“何丽丽，她在哪儿？”
　　杨月蓉跟着李硕果一溜儿小跑，果然见大树边停着何丽丽的自行车，就喊了起来：“何丽丽——”
　　何丽丽猛地从旁边窜出，蒙上了杨月蓉的眼睛。
　　杨月蓉：“收起你那一套吧，我还能不知道你是谁。”
　　何丽丽放手，咯咯咯笑得很开心，杨月蓉上下打量了何丽丽，看得何丽丽有点慌了：“怎么，你不认识本大才女了？看你的眼睛，能吃人！”
　　杨月蓉：“何大小姐简直就是个衣裳架子，见你一次换一次，新鲜，我要是个长胡子的，就等你等到海枯石烂！”
　　何丽丽嘴也不饶人：“我追你追到天涯海角！”
　　杨月蓉：“吆，没看出来，何小姐又换了一双高跟鞋！这一双更亮，更合脚，是哪个白马王子送的？”
　　“是徐工自己设计，他自己给我做的！”何丽丽神色黯淡起来。
　　杨月蓉：“徐工真是个才子，怎么，他追你还是你追他？”
　　何丽丽：“唉，不说了！这个才子已经死了！死了也好，简直就是一个木头疙瘩！”
　　“死了？”杨月蓉惊讶，“他岁数不大呀，怎么死的？”
　　何丽丽：“喝了酒醉死的！可惜呀可惜！一身才华白白葬送了！”
　　杨月蓉笑着问：“何大小姐，何大才女，你那么大老远来为的就是来找我？是有的放矢还是醉翁之意？”
　　何丽丽：“想你了，来看看你，关心关心姐姐胖了没有？瘦了没有？婆家找好了没有，心上人欺负你了没有？”
　　杨月蓉：“你真的是关心姐姐？言不由衷。我还以为你是来关心我们大毛同志的工作、生活和进步，原来不是，那就算了，我不去替他请假了！”
　　“好姐姐，”何丽丽急了，“那小子憨里憨气，人又实在，你编个谎儿把他骗来，我还想再逗逗他！”
　　④、杨月蓉在营部找到了由二宝。
　　由二宝：“什么？你说何丽丽来找李大毛？营长在这儿，问问营长的态度。”
　　韩小乐：“你看着办！”
　　呆在一边的黄玉生呆在一边一脸坏笑。
　　韩小乐：“你笑什么？想不到，真想不到，何大小姐对那么多优秀的小伙子看不上眼，却被个傻瓜蛋子给迷住了！”
　　“眼镜用船装，各对各的光，李大毛心里做事，”黄玉生话里有话说，“由同志，杨同志，营长会批准他们谈情说爱的，你可不能去偷听人家那些酸溜溜的情话吆！”
　　杨月蓉：“是！营长，听何丽丽说上次来咱们这里的徐工死了！”
　　“死了？”韩小乐和黄玉生同时惊讶地问，“好好一个人怎么说死就死了？”
　　杨月蓉：“何丽丽说是醉死的！可是我记得他上次在咱们这里滴酒不沾呀！”
　　“这里面弄不好有猫腻，”韩小乐说，“徐工是个人才，会不会是何大林卸磨杀驴？”
　　黄玉生：“咱先不议论徐工，由连长，小事不小，你去安排，但不能像小脚女人一样放不开手脚，派人盯梢不礼貌不道德，给他们充足的空间和时间，她们愿到哪个林子里都行！”
　　“是！”由二宝也憨厚地笑了笑，“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