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集

　　剧情梗概：李大毛和何丽丽进行了一次别扭的幽会，通过何丽丽的口，八路军无意获取了何大林很多信息，错背古诗的笑柄又让八路军获取了接头暗号。日军西进造成了人们的恐慌，为了稳定人心，韩小乐和黄玉生开始给村民们壮胆，阐明‘八路军离开了老百姓不行，老百姓离开了八路军更不行！’的观点，要求大家团结齐心，提高警惕。当何大林的两个乡丁背着猎枪进入了八路军的防地时，被村里的汉子捉住，何大林来领人时开始演戏，韩小乐就和他同唱一出戏。何大林为了麻痹八路军，打出了“乞丐”这张牌，同样八路军为了麻痹何大林，就放了“乞丐”。山妹子对魏群宝热乎起来，山妹子看到他一身伤疤，对他更亲热起来。为了能得到更多的猎物，韩小乐给了魏群宝特权，就是让他在山间小道逮人，这一招还真管用，逮了一个“大美人”。
　　1、①、李大毛和何丽丽在林子里见面了。他们一前一后地走着，都显得有些别扭和拘谨。
　　何丽丽没话找话：“走平路不觉得，穿这鞋走山路真累人，我不走了，我要坐下来歇歇。”
　　李大毛急忙接口：“歇歇就歇歇，那边有个大石块，怪光滑的。”
　　何丽丽：“只一个石块，咱两个人怎么坐？”
　　李大毛：“你坐着，我站着。”
　　何丽丽：“你不觉得这样不公平吗？”
　　李大毛：“应该的，因为你是客人，理应上座。”
　　何丽丽：“还有呢？”
　　李大毛：“因为你是小妹妹，当哥的理应把座位让给你。”
　　何丽丽紧追不舍：“还有呢？”
　　李大毛抓抓头皮：“没了。”
　　何丽丽“咯咯”笑起来：“你就不会说，‘因为你是女孩，女士优先’；你还可以说，‘因为你是老百姓，八路军是老百姓的保护神’。”
　　李大毛傻乎乎地笑起来：“一时半会我没想那么多。”
　　何丽丽在大石块上坐下来，李大毛依着树站着，眼向远方。
　　何丽丽：“大毛同志，你上过学吗？”
　　李大毛：“小时候上过两天，家里穷，稍大一点的时候就回家割草、拾粪。”
　　何丽丽：“那你会背诗吗？”
　　李大毛：“只背了没几首。”
　　何丽丽：“你都背过哪些古诗？”
　　李大毛：“像《锄禾》、《静夜思》、《相思》、《木兰诗》，还有的我记不起来了。”
　　何丽丽：“那你背一个《锄禾》我听听。”
　　李大毛显得很窘迫，但还是一字一顿地背了一遍：“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何丽丽笑得抱住了肚子，李大毛更羞得摸不着了南北，他问：“我背错了吗？我就说不背，你非让我背，背错了你又笑话人！”
　　“谁笑话你了？”何丽丽忍住笑，“我笑话我哥哥，你比我哥哥强多了。我哥哥在外地上了多年学，到现在背首诗还东扯葫芦西扯瓢，笑死人了！”
　　李大毛：“他是怎样背的？”
　　何丽丽：“那天，他和一个外地人谈生意，见了面他们就背诗，我哥哥说：‘我知盘中餐，粒粒不辛苦。’那人说：‘雌兔脚扑朔，雄兔眼迷离。’两个人还自作聪明，都连说，‘好好，有文采’。当时我躲在方便处，偷偷地笑得站不起身来。”
　　李大毛：“什么是方便处？”
　　“你呀，真是闷葫芦，自己琢磨吧！”何丽丽笑红了脸，“你和我哥哥一样笨，笨得出奇，笨得大放光芒！”
　　李大毛抓着后脑勺，嘴里喃喃：“方便处，方便处……”
　　何丽丽笑得更厉害了，她站起身，扔下李大毛朝前跑去。
　　②、李大毛满头大汗地走过来，由二宝迎了上去。
　　由二宝：“大毛，感觉如何？”
　　李大毛：“连长，你可把人坑苦了，什么任务你不能给我安排，咋偏要让我去见这个女菩萨？弄得我浑身不自在。”
　　由二宝明知故问：“怎么不自在了？”
　　李大毛：“那滋味儿比吃了涩柿子还不舒服，比接受审判还要难受，要多尴尬有多尴尬，当时我真恨不能有个地缝钻进去。”
　　由二宝：“那叫尴尬呀？准确地说是要多心动有多心动。李大毛，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我想有这样的艳遇还碰不到呢，走，见营长去！”
　　李大毛：“还见什么营长，你别让我再丢人现眼了，我又没犯错误。”
　　由二宝走上前就拉：“我保证你绝对不会挨批受训，他那里说话比较方便。”
　　李大毛：“你们方便我不方便，这号事你让我怎么方便开口？喂，连长，你说，女菩萨说她去过‘方便处’，这‘方便处’是什么意思？”
　　由二宝：“你说的很重要，韩营长走南闯北，他知道‘方便处’是什么地方！”
　　③、韩小乐和黄玉生听了李大毛的叙述，忍不住也大笑不止。
　　李大毛委屈地说：“今天是怎么了，遇谁谁都笑话我。”
　　韩小乐：“你呀，女孩子说的方便处就是厕所！”
　　李大毛一拍脑袋，傻乎乎地笑了。他朝韩小乐、黄玉生敬了个礼，又朝由二宝做了个鬼脸，跑开了。
　　由二宝：“营长，我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黄玉生：“你说说有什么问题？”
　　由二宝：“何大林和那个生意人背的古诗是不是接头暗号？”
　　韩小乐肯定地说：“你的怀疑很有道理，我也是这样认为的！由二宝同志，我今天特批，以后何丽丽再找李大毛，你一路给我开绿灯！”
　　黄玉生笑着说：“告诉李大毛同志，放大胆一点儿！别猥猥琐琐，不像个八路军战士，谈恋爱要像行军作战一样有胆量，该出手时就出手，这样才能变被动为主动。”
　　韩小乐说：“以后何家还会来客人，我们大家都要多长个心眼！”
　　由二宝：“是！我明白了！”
　　“明白了什么？”黄玉生笑着问。
　　“韩营长和黄参谋可谓用心良苦，”由二宝滑稽地说，“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不在酒在什么？”韩小乐也乐了。
　　“在方便处！”由二宝一语双关，有礼貌地敬了个军礼，跑了。
　　2、①、【特写镜头：土路上一大群一大群的人拖儿带女、手提肩挑向西边匆匆而去，一个个慌慌张张的。
　　孙家汉子见了刘老汉说：“不得了了，沿路的人们都说老日铺天盖地向这边压过来了，喝人血，吃人肉，赶紧回家去把粮食包起来藏地洞、藏厕所，晚一会儿什么都没了。”
　　刘老汉：“我的妈呀，你说的可是真的？”
　　孙家汉子：“这号事谁骗你不成？你到南边的路上看看，逃难的人一拨接一拨，比赶庙会的人还多。”
　　刘老汉：“我的妈呀，到时候我那小脚老妈可怎么办？”
　　孙家汉子：“咱得去找找柱子给拿个主意。”
　　村里的人围住了柱子，村民甲：“是不是我们得赶紧把槽上的牛、马、驴贱价卖了，把小钱捏到手里？”
　　孙家汉子：“这个时候你还想卖牲口？牲口已经是累赘了，命都难保，谁要？”
　　也有人说：“赶紧向山里逃，到那里先占个地方。”
　　刘老汉：“一个人两个人随便带点东西去了好应付，人多了，吃的、喝的、盖的都成了问题。”
　　又有人说：“那咱也不能等死啊。柱子，究竟咋办你给拿个主意啊。”
　　柱子：“我不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这样，你们等着，我找韩营长问问去，让八路给拿个主意。”
　　赵二嫂子：“你快一点，大家都没有主心骨了。”
　　②、营部，韩小乐递给了柱子一杯茶，柱子的手乱抖。
　　韩小乐：“老日也没有那么可怕，也不是三头六臂的妖怪，告诉老乡们该干啥干啥，真要老日来了，八路军在这里给掌着胆呢。”
　　柱子苦笑：“这些我都说了，大家伙儿就是不信，家家户户慌慌张张的，邻村死了人放炮，都说是老日在打枪，都吓得赶紧躲起来。”
　　韩小乐：“我看是不是这样，你把老乡们集中起来，我给大家伙儿讲讲？”
　　柱子：“那最好！，你亲自给大家说说，说一句比我说十句都管用，也许大家心里有了底，就不那么恐慌了。”
　　③、人们都站在打麦场上，乱糟糟的，韩小乐一来，大家静了下来，静静地看着韩小乐。
　　韩小乐在一个石磙子上站定，他粗门大嗓地说：“听说老乡们现在吃不好饭睡不好觉，好像老日马上就来了，我认为大家不必焦虑。”
　　孙家汉子：“土路上成群成群的人往西逃呢，谁见了谁都担心。”
　　韩小乐笑笑：“老日没什么可怕，他们也没有什么法力，他们也是人，只不过他们是恶人。他们到我们这里是为了搞侵略，占我们土地，霸我们财产。但我们的地盘，哪有他们想占就占的道理？八路军、新四军、国民政府和地方武装都在顽强抵抗着，所以老日不会马上就来，一旦来了，只要我们大伙儿齐心，拧成一股绳，劲儿往一处使，他们还是站不住脚的。”
　　刘老汉：“话是这样说，大家伙儿心里没底，我妈连厕所都不敢去了。”
　　韩小乐轻松地说：“怕什么？你们不用担心不用怕，老日来了，我们八路军会冲锋陷阵的，只要大家伙儿在后面给送吃的送喝的，帮忙运点子弹炸药就行，咱就会叫小日本吃不了兜着走。”
　　孙家汉子：“他们来了你们屁股一走，我们找谁去？”
　　韩小乐掷地有声：“我们既然来了，就不会跑了，临阵脱逃是逃兵，抓住以后是要吃枪子儿的！”
　　黄玉生：“我来说两句！日本鬼子蛮横恶劣不假，所到之处烧杀抢掠，但他们要是到咱们这里就是他们瞎了眼了。大家想一想，我们这里山大，哪个林子藏不了人，可是小日本路不熟，他就是有心想吃掉我们，也要掂量掂量敢不敢进山，这是一；第二，小鬼子走那么远的路，总要吃喝拉撒吧？这拉撒的事儿咱管不了，只要咱不给他们吃喝，他们来这里能站住脚吗？但是，我们不要掉以轻心，因为现在不断有难民在四下逃，有一些日本特务就混在难民堆里，装作乞丐、货郎、打猎的等等，打听我们八路军和国军的下落，所以提醒老乡们以后留点心，以后遇到这样的可疑人马上给我们通个信，如果查出他真是可怜人的话，咱帮他，要是别有用心的人，我们有办法对付他！”
　　村民甲：“对呀，以后谁要引狼入室进我们村子，死他全家！”
　　村民乙：“咱听八路的，真要用上咱的时候，咱烙白面饼给八路送去！”
　　村民丙：“咱可不能再分散跑了，人少力量薄！”
　　韩小乐：“老乡们，人多力量大，妖怪咱不怕！小日本要是来，咱给他包饺子吃，纯肉馅的！”
　　村民甲：“还给他们包饺子呀？那咱不就成汉奸了？”
　　黄玉生笑了起来：“老乡们，韩营长说的是个比喻，就是说一旦日本鬼子来了，咱把他们挤到山里，“突突突突”一阵打，让他们像饺子下锅一样在开水锅里乱扑腾！你以为真是让他们平心静气吃肉饺子呀！”
　　黄玉生一句话说得在场人都笑了起来。
　　村民乙：“韩营长，黄参谋，俺们手里没家伙，怎样打鬼子？”
　　黄玉生来兴趣了，他说：“去年，鬼子东征，一百多个鬼子，背着大枪带着迫击炮急行军朝黑牛坡开进，拿着望远镜的指挥官挎着指挥刀，骑着高头大马。八路军接到情报，悄悄地在山谷的两面坡上埋伏着，咱们八路军的人不多，才几十人，武器又跟不上，根本不是鬼子的对手，面对面交起手来不被鬼子吃掉才怪。鬼子趾高气扬前面走，二皇军在后面推着放有鬼子子弹箱和手榴弹的车子步步紧逼着，敌人一旦翻过山梁子，就会村村有火光，家家有哭声，怎么办？在一个转弯处八路军指挥村里的老乡们朝路上堆柴火，把沾有汽油的火把扔到柴堆上，截断了鬼子和二皇军，鬼子见状，漫无目的地向二面山坡打枪打炮，但他们随身带的武器能有多少，火堆另一边的二皇军要是硬冲，就会自己炸自己，急忙丢下小车就跑。等他们折腾够了，藏在草层中的八路军开始有瞄准性地射击敌人，二皇军躺到了地上叽里哇啦直叫唤，还有一部分鬼子跟着挎大刀的指挥官，沿着山梁逃走了，如果不是那里地形开阔，那一次能把敌人全部消灭。事后老乡们看着截获的弹药箱子说，‘八路军离开了老百姓不行，老百姓离开了八路军更不行！’”
　　村民丙：“鬼子不是有汽车吗，为啥非要让二皇军给他们推小车？”
　　黄玉生笑笑：“那里的山路跟咱这里的山路一样，能过汽车吗？”
　　村民甲：“你是编的吧？”
　　黄玉生：“实话告诉你们，那次参加战斗的就是咱们韩营长的部队，你们问问他，看炸飞的那个鬼子的手有没有掉到他的怀里？”
　　村民乙：“鬼子吃了亏，肯定要来报复！”
　　韩小乐：“问题是鬼子没吃亏的时候，他就明目张胆地欺负咱来了！你们想想，鬼子们在日本海那边哄着老婆孩子，多逍遥自在呀，可他们偏不，他们大踏步在咱们家门口屙屎撒尿，能怨咱吗？”
　　乡亲们一听，大笑起来，都说：“可不是，他们就是土匪，鬼子来了咱就跟鬼子干！”
　　柱子：“我说一句，老少爷儿们，我们现在都是一根藤上的苦瓜，秧子断了，我们这些瓜也完蛋了，所以以后所有打咱这里经过的陌生人咱都要严格盘查。”
　　3、①、接近中午时，韩小乐和黄玉生正在商量事情。
　　几位汉子扭着两个陌生人进到了八路军的团部。
　　村里汉子：“韩营长，我们几个正在山里打柴，见这两个家伙探头探脑的，我们就搭话问他们方圆周围的人名和地名，一问三不知，我们感到怀疑，不知道他们是好人还是坏人，就扭住他们，现在带来交给八路同志！”
　　韩小乐：“你们警惕性很高，谢谢你们！”
　　汉子们拍拍手离开了，边走边回头看。
　　韩小乐：“说，你们是哪里来的？”
　　陌生人甲：“我们是何大林何司令的乡丁，四下打猎，不想误入了八路军的防区。”
　　韩小乐：“你们认识徐新杰吗？”
　　陌生人甲：“认识，认识，我们都喊他徐工。”
　　陌生人乙：“他已经死了。”
　　韩小乐：“他是怎么死的？”
　　陌生人甲：“听说是喝酒喝死的。”
　　韩小乐：“你们既然是何司令派来的，就是我们的朋友，你们先坐下喝茶，我们核实一下情况。”
　　黄玉生给他们端来凳子，韩小乐把两杯热腾腾的茶放到他们面前。
　　②、土路上，由二宝和何大林各骑一匹马，快马加鞭，后面腾起一团尘烟。
　　何大林和由二宝急匆匆进入了八路军营部。
　　何大林来后，不由分说，上前就对两个陌生人拳打脚踢，恶狠狠地说：“你们瞎了眼了，八路军是咱们的朋友，这里的父老乡亲就是咱们的兄弟姐妹，难道你们不知道？下次再犯，我剥了你们的皮！”
　　何大林觉得还不过瘾，还要打，被韩小乐拦住了：“何司令，不知道你是打他们出气呀，还是打我耳光呢？是不是觉得我多此一举呢？”
　　何大林转身一个劲儿地向韩小乐和黄玉生陪笑脸：“对不起，对不起，治军无方，多有冒犯！”
　　韩小乐笑着说：“何司令多心了，我只是让你来认认人，因为他们是被老乡捉住的，我们无缘无故把人放了，老百姓那头没法交代！我一听是你的人，就没敢怠慢，让座让茶，真要慢待他们，我对得起司令你吗？现在形势复杂，我担心有人冒充何司令的人，造成你我朋友之间的不必要的误会，因为周银坤就曾耍过这样的小手段，所以我认为我们还是小心一点为好，何司令说是不是？”
　　何大林尴尬地笑笑：“应该这样，换了我，我也要弄清楚来龙去脉。兄弟我还有别的事，我把人领走了，改日备宴酬谢八路兄弟。”
　　“何司令，”韩小乐爽朗地说，“我还有两坛好酒，要不要留下来咱们切磋切磋？”
　　“不了，不了！”何大林不好意思地笑笑，“改日一定叨扰！”
　　“何司令，不好意思，我还有一事相求，”韩小乐故意装糊涂，“不知道何司令肯不肯帮忙？”
　　“韩营长，你说，兄弟我一定鼎力相助！”何大林显得十分慷慨。
　　“是这样的，”韩小乐装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说，“我后山上的那个仓库，现在怎样设计也恢复不了原来的样子，如果何司令方便的话，改日我到府上请一下徐工来给我参谋参谋……”
　　“别提了，别提了，惭愧，惭愧！”何大林抱抱拳，“唉，徐工已经归天了！”
　　“什么？”韩小乐故作惊讶，“不会吧，好好一个小伙子怎么会革命半途而废呢？不可思议！”
　　何大林：“人命在天啊！不说了，告辞！”
　　③、何大林走后，黄玉生歪着头，一脸坏笑。
　　韩小乐：“你笑什么？”
　　黄玉生：“我笑何大林在演戏，韩炮子会演戏。”
　　韩小乐：“好你个黄鼠狼，你给我说明白一点，我什么时候演过戏，说不清，我和你没完！”
　　黄玉生冲着韩小乐笑笑，说：“何大林外出多年，不清楚防区概况，情有可原；这两个家伙是当地人，难道他们连方圆左右哪里能够自由出入，哪里是禁区也弄不明白？再者，何大林来后，不问青红皂白就给了那两个家伙下马威，这事放在你身上，你肯定要问问清楚再动手。所以我怀疑何大林是在试探咱们的警惕性和防务的，用不了多久，他还会有动作，你信不信？至于你，你明知道徐工已经归天，你还要装聋作哑，明知故问，不把何大林惊跑，也会把他吓跑！”
　　韩小乐：“条条道路通北平，你怎么知道何大林非要在咱这里打主意？”
　　黄玉生：“对何大林来说，咱这里是个不当不正的位置，何大林要是到县城去，向北，有武大麻子的势力；向南，有丹江河隔着，向西则是南辕北辙，他只有打咱这里的注意，你想想是不是？”
　　韩小乐：“你呀，什么时候学会了钻天入地钻人心？你呀，要是当汉奸，不知道要残害多少无辜啊！”
　　黄玉生：“我要是汉奸，你还是我的营长，不过要比韩营长多一个字。”
　　韩小乐纳闷：“多一个字？”
　　黄玉生：“韩（汉）奸营长！”
　　两个人相视大笑起来。
　　4、营部，半晌时，通讯员带着几个儿童团员押着一个要饭的走进营部。
　　韩小乐仔细看这个要饭的，衣服破烂，戴一顶破草帽，穿一双烂草鞋，邋邋遢遢；但看他的面貌，满脸红光，细皮嫩肉，根本就不像要饭的样子。
　　铁蛋：“报告八路叔叔，这个人没有路条，走路探头探脑的，不像好人。”
　　黄玉生上下审视这个乞丐，问他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他支支吾吾，前言不答后语。黄玉生下令搜查，从乞丐的破草帽里搜出了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大哥，豫西市场复杂，生意不好做，八国各有市场，刘有货被劫，献市场地图一张，请斟酌如何开辟市场，望回信。”
　　纸的背后是一张丹江两岸的地图，细看地图，粗线条，有很多漏洞。
　　“说！”韩小乐声如响雷，“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乞丐身上一阵颤抖，在韩小乐炯炯目光下，他低下了头。
　　乞丐：“我是个跑腿的，有人给我10两银子，让他把这封信送给县城一个木器行的老板，并一再交代这封信千万不能让国军或八路军搜住。为了不引起人们的注意，我就扮作乞丐，匆匆往县城赶……”
　　韩小乐：“说，那个人是谁？”
　　乞丐咬着嘴唇说：“我不认识！”
　　韩小乐：“通讯员！”
　　李硕果入内。
　　韩小乐：“带这家伙到禁闭室，让他好好反思反思！”
　　带走乞丐后，韩小乐问黄玉生：“老伙计，你有什么想法？”
　　黄玉生：“没想法，他只不过是带了一张废纸而已！”
　　韩小乐：“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单凭这一张没头没脑的文字，就断定他是何大林的走狗，说不过去吧？”
　　黄玉生：“说的是，我们明知道他是何大林的探子，但有什么依据呢？”
　　韩小乐：“这个姓何的在玩什么法术呢？”
　　黄玉生：“我怀疑这是何大林使的另一套障眼法！其一，用这样的人去扮乞丐，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出，何大林不会这么憨；其二，这人在没有路条的情况下，大摇大摆地从八路军防区的大路上经过，这符合何大林的用人吗？其三，这是一段模棱两可的文字，谈的是做生意，背面的地图又那么粗制滥造，即便这份情报落到八路军和国军的手里，又能说明什么？”
　　韩小乐：“那何大林这样做的目的可能是要麻痹我们，也可能是投石问路；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在翻版《狼来了》的故事，咱上当的次数多了，自然就对他玩的真功夫失去了警惕。”
　　黄玉生：“后一种可能性最大，他为了转移我们的视线，让我们把注意力放到乞丐身上。你还记得一句文人的话，‘明修栈道，暗渡周仓’吗？”
　　韩小乐：“唉，要是张天鼠还活着就好了！那小子会偷，偷他两回就有好戏了！”
　　黄玉生：“别说那些没用的，对乞丐怎么处理？”
　　韩小乐果断地说：“立即把东西交给乞丐，放掉他！告诉魏群宝，密切注意林中小路！”
　　黄玉生：“有理，不过先要稍等，让我做点手脚！”
　　韩小乐：“做什么手脚？”
　　黄玉生笑笑：“你忘了？国民政府的银票我就能仿制得天衣无缝，别说何大林的这点小能处。咱要把真迹留下来作为证据。”
　　韩小乐：“你呀，肚里肠子多弯了一圈！将来娶个婆娘要多长一个奶子！”
　　黄玉生：“说到婆娘，我想起了魏群宝。那家伙自从消灭了刘天一以后，想方设法找机会靠近山妹子。可山妹子经受了哥哥遇害和自身被绑架的惊吓有些神志不清，魏群宝要是能给她点力量和勇气就好了。”
　　韩小乐：“那他们要是当真了呢？”
　　黄玉生：“咱是不是建议地下党，够年龄又符合婚姻条件的，经过组织审查的，允许他们结婚，别老让人们说我们是和尚部队。”
　　韩小乐：“我看也应该，军民鱼水情嘛！”
　　5、①、营部，魏群宝垂手挺胸而立，标准的军姿。
　　韩小乐：“群宝同志，考虑到山妹子家的实际困难，我特批你多接触接触她，安慰安慰她，多帮她家干点出力活儿。”
　　魏群宝：“这……”
　　韩小乐：“这是任务，在林子里干活时瞪大眼睛，留意从咱大山里路过的陌生人。”
　　魏群宝：“是！”
　　韩小乐重申：“群宝同志，千万千万注意保密，连山妹子也不能告诉，这是纪律！”
　　魏群宝拍着胸口说：“这点组织观念我还是有的，我已经在刘天一那里养成了习惯，有我在，无论老虎还是蚂蚱我都给你弄来。”
　　韩小乐：“你只保证了一条，另一条呢？”
　　魏群宝面露难色：“可就是她总不给我道歉的机会呀。”
　　韩小乐笑笑：“没关系，黄参谋已经开始做她的工作，你只不过是顺水推舟配合就行了，有时候可要受点委屈呀！”
　　“我真要怕受委屈，就不来参加八路军了！”魏群宝憨厚地笑笑。
　　②【特写镜头：山妹子疯疯癫癫的镜头，口里常常说：“我要加入八路军”、“我要嫁给魏群宝”、“我要娶嫂子了”；山妹子的奶奶烧香拜菩萨，口中喃喃：“大慈大悲的菩萨啊，早点让我家山妹子好起来吧，可别让她再有个啥闪失啊！”
　　③、山妹子一个人一脚深一脚浅地来到林子里，抱着一棵树在伤心地哭，哭得声音都哑了。
　　魏群宝慢慢走了过来，说：“山妹子，我对不起你，我向你赔礼道歉！”
　　可山妹子根本就没搭理他，只是一个劲地哭。魏群宝没办法，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是翻来覆去说一句话：“山妹子，对不起！”
　　“你以为你说一句对不起就完事了？”山妹子终于哭着开口说话了，像火山爆发一样，“那天你那么凶狠，那么恶毒，你把我害惨了，你是只狼，你是个魔鬼！”
　　“当时我也是昏了头了，也是被逼无奈。如果我事先把刘天一的阴谋告诉韩营长，韩营长会相信我吗？”魏群宝长出一口气，“另外，我不知道洞里的秘密机关，八路军进去后肯定要伤亡。我之所以这样做，是为了咱八路军减少伤亡，我想你慢慢会明白的！”
　　山妹子：“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打我两个耳光，到现在我脸上还火辣辣的，你好狠心啊！”
　　“我那也是演戏给刘天一和周银坤看的，对不起！”魏群宝憨厚地笑笑，“现在你还我两巴掌，加倍也行！”
　　“那你也不应该把手榴弹往我身上绑，吓死我了！”山妹子又哭了。
　　魏群宝：“我知道我做的是有些过分，但不这样做，能骗得了刘天一吗？对不起，让你受惊了！”
　　“你把我害得好苦啊，我的身上还没有别的男人摸过，你让我今后怎么做人？”山妹子说着，挥舞着拳头朝魏群宝的胸前打去，一下，两下，三下……魏群宝闭着眼睛，任她发泄，他吃得消她的拳头。
　　山妹子打着打着，却情不自禁扑到了魏群宝的怀里又哭起来了。
　　魏群宝呼吸变急了，变短了，把山妹子紧紧搂住了……
　　山妹子一把推开魏群宝，伤心地说：“我哥哥死了，我奶奶、我爹我娘以后指望谁啊！你走，你走，走得远远的，我不想再见到你！”
　　魏群宝傻了，呆呆地立在那里，山妹子猛一转身，哭着跑开了。
　　④、魏群宝瞪大着眼睛，一人在山林里转悠。
　　山妹子拦住了魏群宝：“当兵的，我要去打柴，你去帮帮我。”
　　山妹子拿着柴刀，转身就走，魏群宝拿上绳子，跟到了山妹子后面。
　　“你哑巴了？”还是山妹子先开腔，“你抓住我的时候，那股子狠劲哪里去了？”
　　“我……我……”魏群宝本来话就不多，在这个场合下，更是结结巴巴，“我说不好，怕你笑话！”
　　“你当哑巴就不怕我笑话？”山妹子倒很自然，“其实我觉得你那天的一举一动真像个男子汉！我就喜欢你那股野劲！”
　　“我……我……”魏群宝不知道山妹子卖的是什么关子，只得憨头憨脑的，“我怕见到你！”
　　“你呀！”山妹子笑起来，“榆木疙瘩，来呀，拉我一把！”
　　魏群宝再也忍不住了，他一下子抱起她，任她的小拳头在他脊背上捶来捶去。
　　⑤、林子里，魏群宝在打柴，山妹子展开手帕，开始剥煮鸡蛋，剥好后递给了魏群宝。
　　山妹子：“魏群宝，今后你打算怎么办？”
　　魏群宝：“跟着八路打鬼子去！”
　　山妹子：“你能不能留下来当我哥哥？我愿意侍候你一辈子！”
　　魏群宝：“我为什么非要留下来不可？等打跑了鬼子，我回来找你给我当老婆，让你给我生娃，生好多好多娃……”
　　“难听死了，难听死了！”山妹子一下子搂住了魏群宝的腰，“打跑了日本鬼子，你变心了怎么办？”
　　“我若变心，就挨汉奸的黑枪，就天打五雷轰，就五马分尸……”魏群宝信誓旦旦。
　　“呸，呸，呸，乌鸦嘴，你再说，我就不让你为我砍柴了。”山妹子赶紧捂住了魏群宝的嘴。
　　⑥、魏群宝在林子里转来转去，用飞镖射死了不少猎物，山妹子走过来了。
　　魏群宝：“你看两条腿的、四条腿的我射死了多少，你看中多少拿多少。”
　　山妹子：“那剩余的呢？”
　　魏群宝：“拿到我们营部伙房里改善生活。”
　　山妹子：“看你汗流浃背的，像个落汤鸡，把上衣脱下来搭到树枝上凉凉！”
　　魏群宝扭捏起来，脱也不是，不脱也不是，正在为难之间，山妹子抓住他，给他解扣。他慌得脸红耳热，连忙说：“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你呀！热死你不亏，榆木脑袋，死封建！”山妹子心痛地埋怨道。
　　终于露出了庐山真面目，山妹子看到他左肋处，脊背上，肚子上的一个个伤疤，心疼地问他都是在什么地方留下的。魏群宝指着伤疤说，这是在张少帅举事以后留的，这是在抗日前线留的，这是自己不小心弄的……
　　⑦、山妹子在前，魏群宝在后。
　　山妹子：“魏群宝，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窸窸窣窣的。”
　　魏群宝：“别吱声，我也听到了。咱把眼睛放大一点找找。”
　　“魏群宝，快来看，这里有一个人！”山妹子喊。
　　魏群宝赶过去，看到在一团茂盛的草层处，有一个军人，身上的军装已经分不清眉目，凭感觉可以判断是国军的战士。那人脊背上是一个发报机，蜷曲在草层中，一会儿微弱地呻吟，一会儿昏迷。
　　“是个女人。”山妹子判断。
　　“你怎么知道？”魏群宝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死脑子呀，笨！”山妹子挖苦魏群宝，“你看她的鞋！”
　　魏群宝恍然大悟，是一双沾满泥巴的带袢女式布鞋，他不好意思抓抓头皮。
　　“怎么办？”山妹子用征求的目光看着他。
　　魏群宝又抓抓头皮，说：“你把她扶起来，扶着她下山！”
　　“你笨呀，”山妹子有点蕴怒，“你要累死我呀，你过来背上她！”
　　“可是，可是……”魏群宝面露难色，“可是她是个女的！”
　　山妹子杏眼圆瞪：“女的怎么了？没见过你这样见死不救的正人君子！快过来，我帮你扶起她，你背上她下山，救人要紧！”
　　魏群宝背起那个女人，大踏步地向山下走去，一直把她背到了八路军的卫生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