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集

　　剧情梗概：受伤的战士需要看伤，堂而皇之地引出了赵医生，韩小乐、黄玉生、李硕果经过乔装打扮后面对面去辨认。种种迹象表明姓赵的就是肖医生，他绝非一般人，很可能就是日本安插在豫西地区的情报机构中转站。为了看清何大林的本来面目，由二宝和李大毛接受了第二次调查，由二宝等几个逃难时的疑点渐渐浮出了水面，那就是何大林所做的一切都是做样子给人们看的，让由二宝等人替他的真抗日做广告，为他进行更大的阴谋做掩护，更让人难以接受的就是何大林是日军实施后方计划的代理人。大头赌博弄了个血本无回，何大林慷慨资助，资助的条件是让大头除掉心头之患。徐新杰分别征得了何炎章和何大林的同意，计划制作一双高跟鞋送给何丽丽。
　　1、接近晌午，荆紫关镇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矮个子战士打扮成一位土里土气的乡下人，担了一担柴火走在人流中，他东张西望，寻找合适的地方叫卖。转来转去，看到肖医生诊所对面有个空场，就把柴火放到那里，取下头上的草帽在扇风。
　　高个子战士打西边过来，穿着白褂子，哼着小调，悠哉悠哉，一不留神，一个趔趄扑到了矮个子的柴捆子上，把上衣撕了一个口子。
　　高个子爬起身，嘴里不干不净地骂道：“好狗不挡路，没长眼睛啊？这里是人们出出进进的地方，哪儿不能卖柴，偏到这里凑啥热闹？”
　　“你撞到了我的柴捆子上，我没说什么，你嘴里却不干不净，满口喷粪！”矮个子毫不示弱。
　　“你的木柴挂烂了我的衣服，你不但不道歉，还出口伤人，你他妈的活得不耐烦了，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就不知道马王爷长的是三只眼！”高个子说完，挥手一拳打了过来，矮个子险些跌倒。
　　“奶奶的，老子给你拼了！”矮个子冲上前，和高个子扭成了一团。旁边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街头上顿时大乱起来。
　　矮个子处于弱势，很快就被高个子摁倒在下面，但是矮个子仍然不停地骂，高个子的拳头象雨点，一会儿打在他的胳膊上，一会儿打在他的腿上，不多时间，矮个子浑身上下都是血。
　　【特写镜头：俩人打得难解难分，街上人围过来看热闹。
　　“两位后生，我来解个和。”一位满脸胡子的汉子出现了，他就是韩小乐。他拉开高个子，“停手，停手，兄弟，再打就出人命了，看在我的脸上住手吧！”
　　高个子看了看大胡子，打了最后一拳，说：“看在这位大哥的脸上，我不和你计较，换个地方，我不把你打成肉酱才怪！”
　　高个子站起身，拍拍手，扬长而去。
　　“我操你八辈子祖宗！”矮个子冲着高个子远去的背影骂道。
　　韩小乐：“真不象话，把人往死里打，快喊赵医生出来给你包扎包扎。”
　　街上有人递腔：“血都流了好多，可得好好包扎一下！”
　　韩小乐：“好汉不吃眼前亏，你没看那家伙一脸不顺相，你自认倒霉吧！”
　　“我……我……”矮个子半蜷着身子，艰难地站起来。
　　韩小乐看到这里，望了望四周，笑着说：“哪位好心人去喊一下赵医生和他的护士，帮忙给这位兄弟包扎包扎？”
　　有人去喊来了赵医生，后面跟着一个女的，她端着一盆水，走到矮个子身边蹲了下来。赵医生询问矮个子的伤势，那个女的则帮忙清理伤口。
　　“医生，俺没钱，算了，不看了！”矮个子愁眉苦脸。
　　韩小乐充起了好人：“你这个样子柴火你也挑不走了，送给赵医生给你抵药钱，不够的话，我再给你添俩，我说兄弟，以后你遇到这种事避一下，可别再惹事生非了！”
　　赵医生：“放心，够不够都给你看，来，把胳膊抬一下。”
　　李硕果戴着草帽在卖鸡蛋，黄玉生挑着一担青菜在卖菜，他俩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一前一后离开了荆紫关镇，其他人也都纷纷散了。
　　出了镇子，李硕果和黄玉生走到了一起，不久，韩小乐也追了上来。
　　2、①、李硕果、韩小乐和黄玉生走到了一起。
　　李硕果：“韩营长，你看到那颗黑痣了吗？他就是大石桥镇上的肖医生！”
　　黄玉生：“你没看走眼？”
　　李硕果：“烧成灰我都不会认错！”
　　韩小乐：“老黄，什么是白骨精，我看他都是，伪装得倒挺像！可是那个女的并不是哑女！”
　　黄玉生说：“我也看了，不是，这个女人个头高，也没有哑女那样出色！”
　　李硕果：“姓赵的找这样一个女人干什么？”
　　黄玉生：“替他做掩护，我敢说，那个姓赵的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韩小乐：“你说说看，小声点！”
　　黄玉生：“其一、别人搞不来的药，他能搞来；其二、他从来不给部队上的人看病，他怕暴露；其三、刘天一完了，他冠冕堂皇地跑了！”
　　“他为啥要跑到荆紫关镇上来呢？”李硕果补充了一句。
　　黄玉生：“这说明荆紫关这里有鬼！他是追着鬼来的！为了不让人看出破绽，他找人砸了自己的招牌！”
　　李硕果：“原来如此！”
　　“我再补充一点，”黄玉生分析说，“从龟田一郎那里搜出来的是破电台，那么，有没有真电台呢？有，又在哪里？弄不好他这里有真家伙。”
　　韩小乐：“现在看来，这个赵医生是日本安插在这里最大的情报机构，也可能是情报中转站，他为什么选中荆紫关这地方，值得推敲，老黄，咱必须要把何大林研究个透彻！”
　　黄玉生：“要想吃透何大林，就要启动对由二宝等人的进一步调查，从细节上找出蛛丝马迹！”
　　韩小乐：“马上着手！”
　　②、通讯员把由二宝和李大毛喊到了营部，韩小乐热情地为他们让座倒水。
　　黄玉生：“营长找你们来是想让你们相互回顾一下，你们在逃难前后和何大林接触的点点滴滴。”
　　由二宝“忽”地站起来：“怎么？组织上还要查我们？”
　　“不是查你们，而是觉得有些事有些蹊跷。”韩小乐严肃地说，“你们本身没有问题，但有些事太有点顺理成章了，所以请黄参谋一起再听一听你们逃难的经过，遇到疏忽的地方，你们还可以相互补充！”
　　由二宝：“那还是组织上不相信我们！”
　　韩小乐：“我再重申一遍，有些事情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样简单。由二宝同志，你是党员，抱着对党负责的态度，你应该严肃地看待这件事儿。”
　　黄玉生接口：“两位同志，请冷静一下，组织上不是不信任你们，而是想让你们把当时的情景还原一下，把当时的情况与我们近来所掌握的情况对比对比，看能不能对上号！怎么样，这次大毛先来？”
　　李大毛看了由二宝一眼，由二宝说：“看我干什么？咱得服从组织审查！”
　　韩小乐有些激动：“同志，我问你，你是不是党员？党教干啥就干啥你知道不知道？即便你们对我和黄玉生同志抱有成见，对党交交心总可以吧？”
　　黄玉生：“找你们的目的是咱们要一起找线索，难道你们不想把刘天一之流一查到底？所以，你们千万别误解！”
　　李大毛惊讶：“黄参谋的意思是刘天一的余孽还未肃清？”
　　韩小乐点点头，黄玉生说：“那个代号叫‘刀草人’的日本特务至今还是个谜。”
　　李大毛：“好，我先说！”
　　【快闪镜头：李大毛参战与何大林以及日本小队长野田太郎交火的镜头；由二宝领着李大毛和战士们上前替国军兄弟解围的镜头；李大毛等人被活捉后受审的镜头；李大毛等人被何大林所救的镜头；李大毛等人被警署的人捉住的镜头。
　　【镜头闪回：李大毛：“一路上刘大狗一直和我斗嘴，后来他也觉得对我有点过分，在偷了国军尸体之后送了我一张通缉令，说是以后让我逗孙子玩儿。”
　　黄玉生：“那张通缉令还在吗？”
　　李大毛：“在，在我的席子下面闲放着，我看都没看。”
　　韩小乐：“快去拿来！”
　　“是！”李大毛转身离去。
　　“怎么？出现了什么问题？”由二宝惊讶地问。
　　“由二宝同志，事情超出了咱们的想象，”黄玉生语重心长地说，“你可能刚从噩梦中醒来，还没有完全摆脱那次恐怖的逃生，弄不好我们都被小日本的障眼法给耍了！”
　　由二宝：“你怎么知道我们被耍了？”
　　“有一些问题用常规的逻辑去解释，我们都能接受，”黄玉生一字一顿地说，“可是有些问题我至今找不到正确的答案。比如说，小日本侵入中国以来，滥杀无辜，造成了多少血案，南京大屠杀、平顶山大屠杀不都是例子吗？他们杀人时什么时候出过布告？可对你们却大张旗鼓，招摇过市，这正常吗？再说，你们被警察署捉住，那些在远处的警察就能认出你们，难道人家指挥部派来的人还能认不出你们？需要化妆的时候，何大林的假胡须和墨镜都有，他事先就有这方面的准备还是出于偶然？”
　　由二宝：“我也纳闷，你说口袋里装个烟、火柴之类的是很正常的，随身装假胡子干什么，可是这也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吧？”
　　黄玉生：“是不能说明什么问题，你们说赵毅被吓瘫了，何大林喂他吃大烟土，都知道，关键的时候，大烟土是提神的，他随身装那些玩意干什么？”
　　就在这时，李大毛匆匆赶来了，把一张皱巴巴的纸递给了黄玉生。黄玉生小心翼翼地展开，放到桌子上，几个人都凑过去看了起来。
　　“可以肯定地说，从这个通缉令上可以看出一个致命的问题，”黄玉生皱紧眉头说。
　　由二宝：“什么问题？”
　　黄玉生沉思着说：“你们说你们一同出来有16、7个人，后来只剩下9个，7、8位开小差跑了，鬼子怎么知道是哪些人开了小差，又是哪九个人逃脱了？你看，这上面写得清清楚楚，‘一同潜逃的伪军有大头、王丕、二牛，八路罪犯有连长由二宝、士兵李大毛，国军罪犯刘大狗、曹富贵、赵毅’，鬼子连你们具体人都知道，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你们每走一步，鬼子都安排有人暗暗跟踪你们，他们及时把情报通过电台或联络站传递给日本高级情报部；而且，当你们遇到麻烦时，这些人又出来保护你们，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解释只有一个，那就是保护何大林，也就是说，何大林所做的一切都是做样子给你们看的，让你们替他的真抗日做广告，为他进行更大的阴谋做掩护。”
　　“不可能！”由二宝和李大毛同时说，“何大林几次都险些丧命，他这样做图的是什么呀？你这是瞎猜的，不可信！”
　　黄玉生：“对，我是推出的，但你们再看看这张通缉令，何大林的身价是1000两大洋，由连长的身价是500两大洋，其余七位各300两，加起来你们一共是3600两，但上面说你们全部落网才只有3000两，难道鬼子不会算账？”
　　“这又怎么解释？”李大毛和由二宝同时问。
　　韩小乐：“我来解释：假若我是鬼子，我就宁愿你们不是一次落网，我将先得到最贵的何大林，然后伪装后放掉他，让他秘密地完成鬼子吩咐给他的任务，找一个和何大林容貌相近的人和后落网的其他人一起公开枪决，也就是说从此何大林从人间蒸发了，他可以大胆地去完成日本人交给他的任务。假若我是那个黑肉警长，我就会先卖掉何大林，然后再卖掉由连长，最后把剩下的全部卖掉，这样我得到的银子会多出600两，可是鬼子失算了，黑肉警长一下子把你们全抛了出来，指挥部不得不出面堂而皇之又把你们给放了！”
　　由二宝：“我现在还在糊涂着，既然这样说，鬼子可以一次性把我们抓住，变相放了何大林不更省事？”
　　黄玉生：“那是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们才这样，如果你们能一路顺风逃脱，他们将是巴之不得，这样可以利用你们的口为何大林的身份做抗日的活广告！”
　　“那我的身价为啥和他们的都不一样呢？”由二宝好奇地问。
　　韩小乐：“因为你是八路军的连长，多少有点身份，再者，提高一下你的身价，使这张破纸更逼真！”
　　“不会的，老公鸡下蛋我信，说何大林有阴谋，打死我也不信！”李大毛表示怀疑，“何大林不可能是汉奸！你们是在打击排挤我们从生死关上回来的人吧？”
　　黄玉生：“别激动，我就怕你们一时扭不过这个弯儿来。我也愿意我的判断失误，所以找你们来是想让你们好好回忆一下当时的情况，目的是不想冤枉任何一个好人。”
　　“我倒想起一件事来，”由二宝回忆说，“受审的时候，我们都没招供，可是在刑场上，何大林宣判我们死刑，就知道我们的名字和身份了，后来何大林解释说是日本特高科搞的情报。”
　　黄玉生说：“他说的是实话，别小看了日本特高科，日本间谍个个身怀绝技，搞起情报来无孔不入。这就是说，你们的被捕并非偶然，你们被捕后，八路军、国军和日本特高科都在暗中关注着你们的一切。”
　　“刘天一身边的‘刀草人’弄不好就是特高科的人。”韩小乐接了一句。
　　由二宝：“何大林掉进陷阱后，把我们每个人都骂了个狗血喷头，其中有一句是，‘小日本，老子完了，你们也完了！不是你们，老子能受这份洋罪吗’。当时我们谁也没有多想，现在想想，也许他在绝望中说了实话。”
　　李大毛：“这话说过，现在想起来我也觉得没头没脑！我也想起一句话，何大林闹肚子时，无意中说了半句半截话，‘早知道是这样’，又是让人摸不着边际！”
　　韩小乐：“再想想你们遇到的过节，遇到含糊的地方，咱再合计合计。”
　　李大毛：“你们不追这么细，这事儿对我来说早过去了，现在却糊里糊涂起来，好像在做梦。”
　　黄玉生：“如果一切都固守在循规循矩的圈子里，敌特的阴谋就得逞了，你开始糊涂，就证明你们在逃生中出现了反常，你慢慢悟，就会悟出很多。要知道，有句俗语叫当事者迷，旁观者清。”
　　李大毛抓着后脑勺，不好意思起来，问道：“可是日本人为啥要这样做，甚至在刑场上让何大林打自己人呢？”
　　黄玉生：“让我们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是日本人，你要侵略中国，你除了需要武器弹药外，你还需要什么？”
　　由二宝：“当然是粮食、药品、服装等生活必需品了。”
　　黄玉生：“我摆几种情形你分析一下：这些东西可以从日本那里运来；也可以边打边夺取；还可以搞储备，以备军需，你认为哪种方案更好呢？”
　　李大毛脱口而出：“当然是最后一种，‘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谁都知道这个理！”
　　黄玉生：“让我选择，我也会这样选择，所以日本人为了鲸吞豫西，就必须提前备足军需，八路军和国军为了抗侵略也要备战备荒，咱们在这里一露面，就出现了刘天一，咱要到别处立足，就会出现李天一、王天一，日本的魔爪想伸向哪里，日本的特高科就会在哪里物色线人。鬼子明明知道这个计划泄密，还不得不去执行，那就得演戏，为了把戏唱得更逼真，就不惜血本地包装何大林。”
　　“这事我想起来了，”由二宝补充，“在我们被关起来的时候，听曹富贵说鬼子要搞什么后方基地，他还问我听说没有，我随口说咱不是高层领导，也不是特工人员，我们也只是听说，具体情况就不知道了！”
　　“看来鬼子的后方基地计划已经成了公开的秘密！”黄玉生说，“把这样的高层机密传到曹富贵那个级别，说明他们是有预谋的！”
　　由二宝：“原来，他们是想给咱们造成错觉，以为计划已经泄露，不会明目张胆地去敛财囤资，相反却打着‘抗日’的旗号去敛财囤资，是不是这样啊？”
　　韩小乐：“你分析的在理，更重要的是鬼子现在也面临着军需跟不上的困境，他们明知道计划已经泄密，为了生存和侵略，不敛财囤资就过不了难关。”
　　黄玉生：“在国民政府眼里，在老百姓眼里，何大林是响当当的抗日英雄，他轰轰烈烈建基地是为了抗击侵略，保家卫国，假如你现在大张旗鼓去找何大林对着干，人们答应吗？国民政府愿意吗？这是一；鬼子不是憨蛋，他们要是不让何大林镀点‘英雄’的金，八路军和国军能看不出里面的猫腻？这是二；还有一点，为了麻痹我们中国人，何大林打出了‘抗日’的旗号，等到时机成熟，这个冠冕堂皇的‘英雄’就会露出庐山真面目。”
　　韩小乐：“由此看来，在丹江河畔，打造后方基地绝不止一处！日军、八路军和国军都在暗暗攒劲，到了最后危急关头，何大林会出其不意地把我方的基地和其他处的基地夺到手里的。”
　　“可是，他们为啥要选一个汉奸当马前卒呢？”李大毛紧追不舍。
　　“这一点不难解释，假如你是日本人，你要开辟后方根据地，由日本人自己出面好呢，还是由中国人挑头好？”
　　“我当然要选中国人。”李大毛肯定地说。
　　“为什么？”黄玉生紧追不放。
　　“这还用问？”李大毛说，“如果由日本人自己挑头，中国人知道储备军需是用来打自己人，就会反抗、罢工、破坏，甚至起义！”
　　黄玉生：“所以，中原的日军要想西进，必须要保证军需供应，他们急需寻找他们实施后方计划的代理人，而且要让这个代理人有身份、有威望，为了达到目的，他们不惜牺牲小的利益，甚至故意泄密高层情报，以换取更大的行动。”
　　由二宝：“那么何大林突袭刘天一也是为了掩护自己？”
　　黄玉生：“不排除有这种可能，尽管我们这里暂时风平浪静，但在我们豫西地区的日本特务机构可没闲着，他们利用刘天一，让刘天一故意对我们设绊子埋雷子，干扰、破坏我们的进度，刘天一的演技太差，鬼子也就对他渐渐失去了信任。一般来说特务与特务接头，都是单线联系，刘天一不知道何大林是小日本的代理人，何大林也不会知道刘天一和他是同一个主子，当咱去掏刘天一的老巢子的时候，何大林从天而降，最重要的目的就是要洗劫刘天一的财产。”
　　“那么，何大林是怎样与他的主子联系的？”由二宝和李大毛同时问。
　　黄玉生：“这就要问他自己了！不妨我们再这样进行假设，日本人搞后方基地建设先选中的是财主刘天一，随着刘天一的不断败露，日本人决定舍卒保车，抛出刘天一与我们来个鱼死网破，所以遥控指挥这一切的人一定与何大林若即若离，这就要考虑日本人设在这里的情报机关了。我们已经打掉了一个，但那是日本人故意设给我们的套儿，还有一个更隐秘的情报机构，估计马上就要行动了！”
　　李大毛问：“是不是咱们现在要拿下何大林这个汉奸？”
　　黄玉生笑笑：“如果你是何大林，就根据我们推测的情况去打你，你认罪吗？”
　　李大毛：“当然不认罪！弄不好咱还要落下反对抗日的骂名！”
　　黄玉生：“另外，何大林绝不是等闲之辈，他还有一支他精心组织的别动队，就是那些身强力壮的乡丁，他们大部分都是庄户人！”
　　李大毛接着说：“咱若动手，吃亏的是老百姓。”
　　韩小乐：“你们分析的很有道理，还有一点，就是咱没有真凭实据去敲掉何大林，郑寿光，甚至武大麻子等都会联手起来讨伐我们，弄得我们失去民心，众叛亲离，这样等于无形中我们帮了何大林，他更容易掌握豫西的局势。”
　　黄玉生：“更为可怕的是，我们要承担破坏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罪名，我们会成为历史的罪人，所以，我们必须先要抓住他反抗日的证据！”
　　韩小乐爽朗地笑了起来：“二宝同志、大毛同志，你们看咱们的参谋长当个日本特务怎么样？”
　　黄玉生也笑了起来：“我当日本奸细也许不比刘天一或何大林差，甚至会更优秀。”
　　“那你为什么不当奸细呢？”几个人都问起来。
　　“奸细也是人干的，也是两只眼睛一张嘴，”黄玉生笑着说，“也许他的生活还要比咱们好一些，但人的信仰不一样，活法就不一样，像刀疤脸那样胡作非为也是一种活法，像由连长和大毛同志在生死面前大义凛然也是一种活法，但要看哪种活法更有意义，你们说是不是？”
　　“你呀，”韩小乐说，“我要是日本人，我就会说，‘姓黄的，狡猾狡猾的’。”
　　几个人都开心地大笑了起来。
　　韩小乐突然脸色一变，严肃地说：“现在我宣布一下纪律：一、这件事绝密，仅限于我们四个人知道。以后有什么补充的，你们直接找我；二、加固我们的篱笆墙；三、严格盘查对我们基地感兴趣的任何可疑人！”
　　“是！”异口同声。
　　3、①、何丽丽刚送走学生，一眼瞥见邮递员骑马从这里经过，她问：“绿衣使者，有我的信吗？”
　　邮递员下马：“没有，口渴了，能给口水喝吗？”
　　何丽丽：“当然可以，快来！”
　　邮递员拴好了马，跟着何丽丽进了何丽丽的住室。
　　何丽丽给邮递员递过来一碗热茶，邮递员一边吹，一边说：“往北、往东走这条道走着要顺一些，以后打这里路过的机会就多了，你要有信或什么东西邮寄的话，不用到镇上，吱我一声，我给你办就是！”
　　何丽丽：“那太好了！”
　　邮递员：“怎么，吴先生没在？”
　　何丽丽：“他回他租赁的住处了，你们认识？”
　　邮递员：“我给他送过东西。”
　　邮递员喝完茶，带上邮兜，起身走了。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何丽丽暗笑：“怪了，往北、往东没多少村子和人家呀，这个邮递员真有意思，喜欢舍近求远。”
　　②、何丽丽回住室，苟新一闪身躲到了门边。
　　何丽丽：“鬼头鬼脑的，谁不知道是你呀，不敢进来呀？”
　　苟新进入，说：“想给你个惊吓，没想到让你发现了。”
　　何丽丽：“我是谁？孙悟空，火眼金睛。今天去哪里了？”
　　苟新：“到了湖北襄阳了。”
　　何丽丽：“襄阳？按咱的方言就是占便宜，你占到便宜了吗？”
　　苟新：“当然了，收获多多，我吃到了正宗的枣北黄牛肉，那肉质细密细嫩，味道鲜美，现在想起来还流口水呢！”
　　何丽丽笑道：“你就知道吃，不怕撑破肚皮？”
　　苟新：“我还喝到了正宗的黄鹤楼酒呢，确实是名酒，醇香、绵口，不上头。”
　　何丽丽：“苟新，以后外出还是少喝点吧，尤其是开车的时候特别要注意，不是我说你，早晚你会在吃喝方面栽筋头的。喂，你找我就是说这些事儿？”
　　苟新：“随便聊聊，看到的东西多了，不朝外说说总觉得是白看了，丽丽，你不知道，那里是楚文化、汉文化的发源地，还有很多少数民族，有些民族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何丽丽：“你说说有哪些民族你是第一次听说？”
　　苟新：“回族、满族、土家族、蒙古族、苗族、壮族、藏族、维吾尔族、彝族这些我都不陌生，但你听说过羌族、布依族、仡佬族、锡伯族、拉祜族、景颇族、克尔克孜族吗？”
　　何丽丽摇摇头后说：“你也只是瞎说说，那么短的时间就弄这么多民族出来，糊谁呢？”
　　苟新：“我能糊弄你吗？我跟在一个战时考察团后面，听导游给介绍的。”
　　何丽丽：“那你没有在那里逛逛？”
　　苟新：“那还能少得了？趁大头和王丕装东西的时候，我逛了几条街，见街上有卖你们女孩子纱巾的，就给你捎了一条回来，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
　　苟新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条轻柔鲜艳的薄纱巾，递到了何丽丽面前。
　　何丽丽接过，挥舞了起来，然后开心地笑道：“你真是傻帽儿，纱巾是春秋披戴的，这时候是大热天，你让我捂出痱子来呀。”
　　苟新：“我又不是说非让你现在戴，当时我想错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买下来你先收藏着，到了该戴的季节，既能挡风御寒又能打扮自己。”
　　何丽丽：“那我谢谢你了！多少钱？”
　　苟新：“不值一提！”
　　大头啃着一根青皮黄瓜从何丽丽住室门前经过，一眼瞥见何丽丽手拿纱巾在空中舞动，苟新傻乎乎地在一边欣赏。大头愤愤地把没吃掉的半根黄瓜扔出了老远，嘟哝了一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做梦吧！”
　　何大林藏在树稞中，面含杀机，还没等苟新出来，就慢慢地倒退着离开了。
　　③、日落西山，何大林的“抗日基地”，大头的工棚内。
　　大头垂头丧气地回来，倒头便睡。
　　何大林进门，拉起了大头。
　　何大林：“男子汉大丈夫看你那德性，不就是输掉俩钱吗？”
　　大头：“唉，惨呐，弄了个血本无归。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的脸上带着呢，这还能瞒我？相处这么长时间，你是什么脾气我还能不知道？”何大林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几块银元放到了桌上，“这是我的工钱，你看够不够，不够了哥再替你想办法。”
　　大头：“大哥，谢谢您。”
　　何大林：“说什么谢不谢的，咱俩是生死兄弟，割头不换的朋友。”
　　大头：“大哥，你说让我干什么？”
　　何大林：“你怎么知道我找你一定有事儿？”
　　大头：“相处这么长时间，你是什么脾气我还能不知道？你是吃肉不吐骨头，一旦吐了骨头，就一定有事儿了！”
　　何大林并没有生气，而是凑近大头的耳朵说：“上次大哥劝你别跟苟新一般见识，你知道为什么？”
　　大头摇摇头。
　　何大林：“你知不知道苟新是个日本特务？”
　　大头惊得张大嘴巴：“这怎么可能？”
　　何大林：“别大声。苟新是咱们身边的特务，我让你别和他发生冲突，目的是不想让你打草惊蛇，我要进一步试探他，通过几件事终于让我看到了这家伙的庐山真面目。”
　　大头惊讶：“哪几件事？”
　　何大林：“刘大狗找部队是他牵的线，也是他向他的日本主子告的密，武大麻子抢咱东西也是他捣的鬼，你仔细想想，这几件事和他有没有关联？”
　　大头瞪着惊恐的眼睛盯着何大林问：“似乎有，那该怎么办？”
　　何大林狞笑着：“干掉他！这活儿交给你！”
　　大头：“他和丽丽打得火热啊！这样做亏了咱妹子了！”
　　何大林：“什么亏不亏？这是救丽丽！丽丽单纯，我劝了多次劝不醒，咱只有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咱的心头之患，对你、对丽丽、对抗日都有好处！”
　　大头：“那为什么不正大光明抓住他，交给国民政府审判他？”
　　何大林：“咱要抓他，何丽丽能依吗？不把这里闹个天翻地覆才怪，你想让这里乌烟瘴气啊？”
　　大头：“可是，没了他，谁开车啊？”
　　何大林：“这个你放心，王丕已经学会了！”
　　大头：“怎么下手？”
　　何大林：“你自己想办法，但不能让别人看到真相。”
　　④、早饭后，何大林在基地上转悠。
　　何大林喊：“大头、王丕，你们怎么还不走？”
　　王丕：“报告何司令，苟司机还没来。”
　　何大林：“没来？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间了。”
　　王丕：“那现在去找他？”
　　何大林：“等等再说。”
　　正在这时，周老二气喘吁吁跑过来报告：“何司令，不好了，出人命了。”
　　何大林：“怎么了？你慢慢说，说详细点。”
　　基地上忙忙碌碌的工匠们驻足，听周老二说苟新的死因：“有人到池塘里割秧草，发现了苟新的尸首，岸上还有半瓶没喝完的酒。看来是他喝醉酒失足掉进了池塘里。”
　　【特写镜头：大头慢慢走到一边蹲下来吸烟。
　　何大林撕破喉咙：“苟新啊，我的兄弟呀，你咋爱好这一口啊。”
　　王丕：“何司令，怎么办？”
　　何大林：“还用我交代？快组织工地上的人去打捞尸首啊，捞回来厚葬。”
　　王丕：“吴先生和何老师刚开了校门，让他们去吗？”
　　何大林：“也去，也去，人多智谋广。”
　　⑤、上午，艳阳高照，光脊梁的汉子们干得热火朝天，徐新杰则在一棵树阴下对着一张野猪皮呆呆出神，何大林走了过来。
　　何大林：“徐工，你在研究什么呢？”
　　徐新杰：“何司令，我想设计制作一双高跟鞋送给令妹，你不反对吧？”
　　何大林：“这……不是我反对不反对，小妹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就担心你吃闭门羹。”
　　徐新杰：“我和她说好过的。”
　　何大林：“喔，即便小妹同意，老爷子那一关也不好过。”
　　徐新杰：“这事经过老爷子同意过的，我给他说过，他说随便！”
　　何大林：“只要他们都同意，我凭什么做恶人呢？不过，我要提醒徐工，我妹妹可是个马蜂啊，有一点令她不如意，别看你好心，她的舌头上可带着弹簧刀啊！”
　　徐新杰：“这个何司令不用担心，我以前干过这一行，弯弧、铆边、抛光、打蜡、沿线都难不倒我。老爷子搬好了？”
　　何大林：“唉，总算心里一块石头落地了。”
　　徐新杰：“他对这里满意吗？”
　　何大林：“满意，满意极了。开始时我真担心他要在基地的重要关口给拦一下子，有事没事对我指手画脚，哪知道他要清净，不想到这里来搅和，他看中了那两间备用仓库，正好就在我们的视线之外。”
　　徐新杰：“老爷子一是想清净，二是不愿意过多地抛头露面，他说他来这儿是为了避难，招摇过市反让他感到不自然。”
　　何大林：“我咋说我让周老二抬轿兜子去接他和我们，他死活不上轿，原来他心里也有小九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