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初显身手出奇招

　　杜大能耐的能耐这下就不怎么能耐了，他怎么能耐着琢磨都觉得这会儿，一准儿子杜巧手和王瘸子一道去追曹歪嘴了。要是杜巧手这个时候真的就像杜大能耐的琢磨那样，跟王瘸子两个人一道去追曹歪嘴了，那他就不是我爹的爷爷了，后来那些让他叱咤黑白的风风雨雨也就不是他的能为了。就凭咱们现在的人来琢磨，那个时候还算是冷兵器时代，即便是杜巧手和王瘸子两个人都有日天的能耐，恶虎怕群狼，曹歪嘴带的是一帮子人马，他们两个追上曹歪嘴就是一场恶战，最后的结果怕是他们两个也会成为曹歪嘴盘子里的菜。
　　杜巧手从来送信的尼姑那里，听说是曹大营子的曹歪嘴绑了娘，脑门子先是腾地蹿出了一阵几丈高的火苗子，但他马上就镇静下来，偷偷地找到了王瘸子，要王瘸子帮忙去救他娘。
　　“去追曹歪嘴？”王瘸子先是一愣，问。
　　“就是咱们两个追上曹歪嘴，就咱们两个是他们的对手吗？他们手里都有铳子，就咱们手里的钉子、斧头能挡住他们的铳子？”杜巧手反问王瘸子。
　　“怎么救？”王瘸子听杜巧手这么一问，马上就更迷糊了。
　　“多带家伙什儿跟徒弟走吧，到时候师傅你就知道了！”杜巧手向王瘸子卖了个关子。
　　“有把握？”王瘸子看着杜巧手。
　　“不是十拿九稳的把握，是十拿十稳的把握！”杜巧手很肯定。
　　于是，两个人各操家伙什儿，偷偷地从牲口棚子牵出了那头公骡子，又带上了小半篮子的钉子，不声不响地就出了院子。
　　“曹大营子！绑他娘去！”出了院子，杜巧手向王瘸子招呼了一声，自己骑上那头公骡子向曹大营子去了。
　　王瘸子腿好，就哧溜哧溜地跟着骡子一个劲儿地往前跑，一边跑，他还一边赞着杜巧手，说杜巧手这一招叫出其不意釜底抽薪，很像《孙子兵法》里的招数。他不明白杜巧手为什么能想出如此阴毒奇巧的招数，这样调皮捣蛋的孩子是不会有耐心学过兵法的。
　　“这叫以牙还牙以毒攻毒。”杜巧手在骡子上回答着王瘸子，“小时候我爹打我，我就偷着摔他心疼的东西，然后就看着他心疼。我琢磨着用对付我爹的办法这次对付他曹歪嘴，一准十拿十稳。”
　　“还别说，你这小子挺会琢磨，这一招是成！”王瘸子的两条腿虽然不一样长，但倒腾得比杜巧手屁股下面的骡子跑得还快，他在骡子前面回头向杜巧手说，“想好了到时候怎么绑曹歪嘴他娘了吗？”
　　“想那么多干嘛？进去就绑！想多了反而会误事儿。反正有人挡着咱就让他吃钉子吃斧头。”杜巧手骑在骡子上说，“他们也不会想到咱们会去绑曹歪嘴他娘。曹歪嘴在当地也算是个势力了，别人也不敢去打搅他，正因为他们想不到咱们这一手，正因为别人不敢打搅他，所以会很好绑，到时候咱们别心慌就成。”
　　“曹歪嘴他们这次去绑你娘，一准以前踩过点儿踩过盘子，咱们到地方之后也不能太着急，一定要看准了再下手，下手要稳，要准，要狠。”王瘸子在骡子前面紧倒腾着他那两条不一样长的腿，倒腾得骡子追他都追得喘气了，他不时地回头安排着杜巧手。
　　杜巧手在骡子上向王瘸子点着头，这样的黑夜里，别人是看不见杜巧手的点头的，但王瘸子能，在黑夜里，他的那双眼就像猫眼一样，这也是他王瘸子的一大奇处。
　　两个人就这样一面朝曹大营子紧赶着脚力，一面盘算着进了曹大营子的行动，不知不觉中就已经赶到了有几处灯火的唐村这个小镇子。
　　唐村这个镇子不大，但也热闹，南去蔡州有不少的路程，西北到掌武店也要大半天的脚力，北去阜阳，也就是现在的黄岭镇也是大半天的步行，处在这样一个地理位置上，有不少的人脑筋活泛，就在这个镇子上做起了鸡蛋换盐的买卖来，招来了四村八邻的草芥民夫逢上双头的日子就来唐村用家里的鸡蛋换上几两咸盐或者镐锹犁耙。镇子上那些游手好闲好吃懒做的家伙见其它的买卖辛苦，就干脆拽上几个窑姐在镇上做起了抽头取巧的皮肉营生。照顾这种营生的草芥民夫不多，连肚子都伺候不了的草芥民夫们哪有那份多余的银两顾小头快活不顾大头挨饿？但是，唐村镇上做这种营生的掌柜们不担心这个，因为旁边有个曹歪嘴，他手下的那些顾腚不顾头的走卒羔子手里有了银子，就会胡吃海造整宿整宿地抱着窑姐老母猪拱地似的使银子，还有一些南来北去的客商在此歇脚，也会抱着窑姐儿图个风流快活。
　　杜巧手还在骡子上骑着，路边黑影里一个呼呼啦啦撒着尿的家伙就对着杜巧手嚷了起来：“客官，住店吧，这儿新来了一位叫赛天仙的姐儿，跟她睡一觉，那个销魂！”
　　杜巧手听到这样的喊声，在骡子上向四处看了看，四周好像没有别的什么人，这个家伙是在向自己打招呼？他的心里马上就有了一份戒备和疑虑。他并不理会这个招呼，骑着骡子继续往前走，这个时候的王瘸子在前面一瘸一拐地拽着骡子的缰绳，很像一个瘸腿的老书童。
　　那个喊话的家伙见杜巧手并不理他，似乎一下子来了火气，冲着杜巧手就骂了一句：“小崽子，你是聋子啊！好心招呼你住店怎么连个屁也不放？”
　　王瘸子怕杜巧手来了火气会跟这个家伙闹腾起来，马上就勒住了骡子，打着哈哈向那个还在往腰里缠着大带子的家伙陪着话说：“掌柜的，对不住，我们家少爷耳朵不好使，眼也不利索。我吧，年纪虽说不算大，耳朵也背。掌柜的招呼没能听真着，请掌柜的别生气。我们这还有事要急等着去见曹大营子的大掌柜。”
　　“你们要去见曹大舵把子？”那个家伙听了王瘸子的话，马上就不那么张狂了，说，“怕是今夜你们赶去也见不到他老人家了，他手下的弟兄有几个还在我这个店里排着个儿等着跟赛天仙睡觉呢。要是曹大舵把子在家，他们就没这个机会了。就是你们两个现在去了曹大营子，没个人带着你们两个，你们也进不去，听说进曹大营子的路口设了什么机关。我劝你们两个今夜就在我这个店里歇个脚儿，明天一大早我跟曹大舵把子的这几个兄弟说句话，让他们把你们两个带进去。”
　　杜巧手一听这个家伙的店里有曹歪嘴的走卒在排着个儿等着要与赛天仙睡觉，屁股一欠，迈腿就下了那头骡子，他瞅着王瘸子问：“管家，这个东家刚才说什么来着？我这耳朵也不好使，听不真着。”
　　王瘸子把这个家伙的话又向杜巧手说了一遍。
　　“管家，这样吧，让这位掌柜的帮忙喊一个曹大舵把子的弟兄出来，带咱们去曹大营子，骡子身上驮着那老些金条，咱们哪能在这儿歇脚？在这儿歇脚，万一出了什么差错，这么多的金条还不把曹大舵把子心疼坏了？要是曹大舵把子追查出，是在这个掌柜家的店里出的事儿，咱们就连累了这个好心的掌柜了。”杜巧手有鼻子有眼儿地把他的那些钉子说成了金条。
　　这个家伙一听是三更半夜给曹歪嘴送金条来的，哪儿还敢怠慢，狗撵的兔子一样日溜一下就冲进了他的那个店。不大会儿，一个大约刚放过马的家伙，跟着这个掌柜的就出来了。
　　“三更半夜的是谁找我们大当家的呀？”这个家伙伸着懒腰打着哈欠冲着杜巧手和王瘸子问，“小爷我这个时候人困马乏浑身发软四肢发酸，哪有力气走路带你们过去呀。”
　　“这位爷，你就提提神儿费心带我们两个去一趟。”王瘸子向这个家伙说着，就凑近了这个家伙，把声音压低了说，“我们两个不让你这小爷白跑，四根金条咋样？”
　　大概这个家伙自打跟着曹歪嘴以来 也没有分到四根金条的饷银，一听就这么跑一趟有四根金条，刚张开又想打哈欠的嘴巴给让什么神仙施了定身法术似的就那样张在那儿，这个掌柜家店里的灯火透过来的一束光亮，正好照在他这张嘴巴上，黑洞洞的像个耗子洞似的。不过，很快他又警觉起来，瞅着杜巧手和王瘸子看了半天，又绕着他们两个转了半天，自言自语似的问：“圈子上的还是坎子上的？”
　　杜巧手一听这话，迷糊了，这个家伙说的是什么鸟玩意儿的话，什么是圈子上的，什么又是坎子上的？
　　王瘸子当然明白这是这个家伙用他们的土匪行话，打听他和杜巧手是从城里过来还是从镇子上过来，他想跟这个家伙好好盘盘道行，可又怕盘出什么差错，就装出没有听懂地问这个家伙：“小爷，圈子是什么？箍水桶的箍子吗？我们管它叫箍子，不叫圈子，圈子是骂人的话，不好听，有骂人的话说起来就说谁谁家娘的圈子，多难听。”
　　这个家伙一听王瘸子这话，心里也就放松了不少的警惕，这话就说明眼前这一老一少不是道上滚刀混饭吃的茬子，不过，这三更半夜的说要到巢里送金条，好像有点儿出圈儿了。他又围着杜巧手和王瘸子转了转，不把两个人当一回事儿地冷着声音问：“你们两个是从哪儿来的？怎么这个时候才过来？“
　　“这位小爷，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王瘸子故意向四周瞅了瞅，低声说，“还记得前几年曹大舵把子做的那一票不？”
　　王瘸子的这句话把这个家伙一愣一愣的懵头了，他抬手在脑袋瓜子上呼呼啦啦地挠了半天，又呱唧呱唧拍了几下脑门子，嘴里吸溜着气儿，愣是没想出前几年做的哪一票活儿。
　　“小爷，你看我这记性，年纪大了，把事儿弄搀和了。”王瘸子也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子，陪着笑声说，“那一票是曹大舵把子一个人做的，当时身边好像没啥子兄弟。曹大舵把子那个威武！”
　　王瘸子这话把这个家伙弄得更懵懂了，在他的印象里，好像曹大舵把子没有一个人出去做过什么买卖。他又瞅着王瘸子和杜巧手转了几圈儿，问：“你们两个到底是哪路上的？”
　　杜巧手越发觉得这个家伙有些啰嗦，一根钉子一下子就飞了出去。
　　这个家伙连什么知觉也没有，扑通一声摔了个四脚朝天。
　　杜巧手很清楚，这一钉子钉进去这个家伙的脑门子至少有四寸那么深，这扑通一声到地就去见他姥姥了。
　　旁边的王瘸子还正想着怎样撒谎应付这个家伙，怎么他也没有想到杜巧手这个时候会出手甩钉子，这个给杜巧手一钉子钉回到姥姥家的家伙扑通一声倒地，让他王瘸子一怔。
　　“怎么了？怎么了？”开店的家伙见曹歪嘴的这个走卒不明不白扑通一声倒地了，惊着嗓子喊。
　　“这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就倒地了？是不是跟赛天仙睡觉睡过火了？脱阳了吧！”王瘸子也跟着喊了起来。
　　“不会吧，这个小爷每次能整夜不闲着的，今儿刚一火就脱阳了？”开店的家伙似乎有些害怕了，忙奔着倒地见了阎王的曹歪嘴的走卒过来了。
　　王瘸子怕这个开店的家伙发现见阎王的家伙的脑门子上的铁钉子，慌忙着支应着要开店的家伙招呼曹歪嘴的其他走卒。
　　其实，不用招呼，几个等着与赛天仙睡觉的家伙早已给开店的刚才的惊呼弄了个警觉，只是他们眼馋着赛天仙白花花的身子和胸，没舍得及时赶出来。店掌柜的一声招呼让他们彻底醒了似的，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赛天仙的床铺。但是，他们谁也没有想到，他们的两脚迈出店掌柜的门口，就一下子踏进了鬼门关，杜巧手手里的钉子已经准备好了送他们上路。
　　店掌柜见曹歪嘴的几个走卒都不明不白一声不响地倒在了自家的店门口，一身的冷汗让他浑身像筛糠一样哆嗦出哗哗啦啦的声音来。
　　不知道王瘸子故意的还是失口了，冲着杜巧手埋怨着说了一句：“连个活口也没留，曹大营子咱们怎么进？”
　　“很简单！”杜巧手轻蔑地一笑，说。
　　开窑子店的家伙一听这两个人的话，心里这才明白，敢情曹歪嘴的这几个走卒是死在这两个人的手里。他刚想躲着往店里退，杜巧手的一声吆喝让他咯噔一下像给人施了定身术似的站了下来。他慢慢回过身子，扑腾一声跪了下来，梆当梆当向杜巧手和王瘸子磕着响头说：“两位好汉，两位好汉，饶命，饶命！”
　　杜巧手轻蔑地向这个开窑子店的家伙说：“我们不要你的命，只要你告诉我们曹大营子里面的情况。”
　　“好汉，我哪儿知道他们曹大营子里面啥情况呀。”开窑子店的家伙仍在地上磕着响头，求饶地说，“每次他们过来，就都跟大爷似的嚷着找赛天仙睡觉，哪儿会跟我说叨他们曹大营子里的事儿呀。”
　　“你就跟我们两个装模作样吧！”杜巧手冰冷着声音说，“既然今天夜里我们两个来了，就有把握知道曹大营子里面的情况。你给曹大营子做招子，曹歪嘴不薄你吧！”
　　有着夜猫子眼的王瘸子仔细地瞅着这个开窑子店的家伙，杜巧手的这句话让这个开窑子店的家伙翻了一下眼珠子。他这一翻眼珠子，让王瘸子心里不由得一阵的笑，杜巧手这小子也会使诈了，这一诈，倒真把这个家伙诈出马脚了，只是这个家伙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双这样能夜间看什么东西都和白天一样清楚的眼。他走上前去，伸手就是那么一下，这个以开窑子店为名暗地里帮曹歪嘴把风的家伙就浑身像一滩泥一样软了下来。
　　“师傅，这个真的是线儿？”杜巧手见王瘸子伸手了，马上就明白了。
　　“带上他吧。”王瘸子把这个窑子店的掌柜拎着衣领子往那匹骡子身上一搭。
　　“这几个咋办？”杜巧手问。
　　王瘸子瞅了瞅地上的几具尸体，然后瞅了瞅这个窑子店，嘴角浮起一丝杜巧手无法看清的冷酷的笑。
　　在唐村给大火惊醒的人们喊着“窑子店失火了”的杂乱声中，杜巧手和王瘸子牵着那匹驮着窑子店的掌柜的骡子离开了唐村向曹大营子去了。
　　“师傅，这火烧人肉咋的闻起来跟烧猪肉一个味道呢？”杜巧手回头看了一眼唐村腾起来的火光，问。
　　“都是肉！”王瘸子说。
　　“师傅，这个家伙等我们进了曹大营子以后怎么办？”
　　“他呀，傻了，啥也记不得了。”王瘸子说。
　　“师傅，我今儿真的彻底服气你比我还狠。”杜巧手笑了一下说。
　　“知道我的腿怎么瘸的吗？”听了杜巧手的这句话，王瘸子问。
　　杜巧手在黑夜里向王瘸子摇了摇头。
　　“是我当初心软，就给自己留了后患。”王瘸子说，“当初要是我知道自己的心软就是自己的后患，手脖子一硬，也不会后来我的腿瘸了。”
　　王瘸子的话让杜巧手更觉得自己的师傅是一个谜一样的人物。
　　“小子，今儿倒让我觉得你小子有股子匪气和霸气，行！”王瘸子很欣赏杜巧手地说，“虽说咱们还没有进曹大营子，但我已经断定，这次曹歪嘴栽到你手里了！打今儿起，师傅就真的收你做徒弟了！”
　　“什么？以前你还没真正把我当成你的徒弟？”杜巧手给王去瘸子的话说得一惊。
　　“没有！”王瘸子很肯定地说，“这之前我只是觉得你跟你的其他几个兄弟有点儿不一样，稍微传给你一点儿皮毛的东西。今儿我算真的认识了你小子，也就决定真的把你收为自己的徒弟。但是，有一点儿你必须给我记清楚了，不管以后你到哪儿，不管以后你或者是我发生了什么事儿，你都不能承认我是你师傅。我这个师傅只在你的心里！”
　　“为什么？”杜巧手很不明白。
　　“永远你都不会知道为什么。”王瘸子说，“这是一个不能泄露的秘密，因为这个秘密会牵扯到我们周围每一个人的生命。所以，你不要问，我也不会告诉你，只要你记住这个就成了！有一点我倒可以告诉你，师傅身上的本事十成你学去七成，就可以在这片土地上无可匹敌。”
　　王瘸子的话让杜巧手越发觉得王瘸子绝对是一个奇人，只是师傅已经说了，不要对师傅以前的事儿追根问底，自己也就不能再追问什么了。
　　“马上就要到曹大营子了，说一说你进去之后的打算。”王瘸子对杜巧手说。
　　“直奔曹歪嘴他娘的住处。”杜巧手回答着说。
　　“错！”王瘸子说，“今儿我决定真正收你做徒弟了，师傅就带你一回，到每一个地方该怎么做，你自己决定，不过，要利索！”
　　尽管杜巧手在这样的夜里并看不清王瘸子，但他还是盯着王瘸子看了好大一阵儿，师傅以前到底会有什么样的经历？怎么他的经历不可以告诉别人？他是国家要犯还是江湖公敌？不管师傅以前会有怎样的经历，现在是自己的师傅了，自己就得紧记师傅的话。
　　“听说过打草惊蛇吗？今儿这一趟曹大营子，不光要让他曹歪嘴惊出一身冷汗，也得让与曹歪嘴走得很近的那些土匪头子惊出一身冷汗来。”王瘸子说，“这个打草惊蛇，该怎样打草，怎样惊蛇，你现在就得有个想法儿。曹歪嘴的亲人，不管是谁，今儿夜里必须带走一个。这样，就会像你刚开始想到绑他娘一样，让曹歪嘴不敢对你娘怎么样。另外的打草惊蛇，就是要曹歪嘴他们这些土匪以后不敢再打咱们家的主意。”
　　王瘸子的话在杜巧手的脑子里飞快地转着圈儿。
　　“我提醒你一句，进了曹大营子，最好不伤一条人命，但也不能让曹大营子里的匪徒有所反抗。”王瘸子说，“唐村那里的几条人命是大火烧死的，跟咱们没什么关系。”
　　杜巧手的脑壳子里像给鞭子赶得发疯了的烈马一样飞快地跑，王瘸子的这些话无疑是给他出了一个很大的难题。但是，他也更加佩服王瘸子了，唐村那里的几条人命给师傅一把火烧得找不到跟自己的半丝牵扯了。如果在曹大营子出了人命，那就没有办法洗得清楚了，因为自己进曹大营子是为了救自己的亲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