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春去春又回

　　春去春又回，转眼又是阳光明媚、花香四溢的三月天。80所的大院内，绿茵茵的草坪上，樱花盛开，仿佛天边朵朵粉红色的彩云；厂房间有花圃内，鲜花怒放，一片姹紫嫣红；楼头嫩黄的柳条与深绿的松柏交相辉映，生机盎然。这花红柳绿、如烟似梦的阳春景，把人们的心情烘染得格外沉醉和舒畅。
　　云电“超导电缆制冷系统”进入了关键阶段，“大系统”的制作正紧锣密鼓地进行着。黄汉麟心里惦记着这个项目，这天早晨一上班，他便来到瑞龙公司二部，了解“大系统”的进展情况。
　　走廊里没有听到“楼道歌王”况建伟的歌声，想必项目有些棘手。
　　宽敞的装配间内，一个长方形的大过冷箱摆放在中央，两根又粗又长的真空输液管横卧在两旁，仿佛两条冻僵的大蟒。况建伟正在指挥两个工人往过冷箱的上面的真空管道上装低温阀门。任凭那两个工人使出吃奶的劲，低温阀门就是装不进去。
　　黄汉麟着急地问：“这是咋回事？为什么装不进去？”
　　况建伟说：“尺寸对不上！”
　　汉麟觉得奇怪：“为什么对不上？真空管道不是按阀门的大小设计的吗？”
　　况建伟苦笑着说：“设计真空管道的时候，阀门还没到货呢！都是为了赶进度嘛！”
　　“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况建伟道：“没别的办法，只有把真空管道拆下来，重新按阀门的尺寸加工。”
　　“那就赶紧拆吧！”
　　况建伟朝两个工人点点头，他俩便放下低温阀门，拿起地上的呆扳手，相互配合着拆起真空管道来。
　　汉麟又问：“从美国进口的八台GM制冷机什么时候到货？”
　　况建伟道：“下个星期。”
　　“到货后赶紧开机试验，北京方面还等着试验数据呢！”
　　“行，没问题。”
　　从二部出来，黄汉麟又匆匆返回科研行政大楼。产品一部“两横”年前已经交货，现在“两纵”交货在即，他得去看看。
　　走进一部实验室，池恒、韩东都在；实验室开着两台制冷机，一台是一部生产的大冷量制冷机，一台是从日本进口的用于“超导磁体系统”的GM制冷机。制冷机活塞挤压气缸壁产生的“嚓嚓”声响成一片，但声音不是很大，对室内的人讲话没有影响。
　　“制冷机冷却型超导磁体系统”是一个一人多高金属筒体，里面装有超导磁体，冷却超导磁体所需的低温由筒内的液氦以及日本产的GM制冷机提供。
　　黄汉麟站在金属筒体跟前，看着测控仪表上的试验数据，不禁满意地说：“所有的数据都满足设计要求，这个大家伙做得不错啊！”
　　韩东说：“是啊，我们已经做了三天试验了，系统所有技术指标均满足用户要求。马上就可以包装发货了！”
　　汉麟点点头，又问：“池恒，你的大冷量呢？试验效果怎么样？”
　　池恒笑着说：“很好啊，技术指标全部合格。”
　　“那是不是也可以包装发货了？”
　　池恒道：“恐怕要比‘超导磁体系统’晚几天，应客户要求，我们还要对制冷机做振动试验。振动试验在所里还做不了，没有设备。”
　　“那要到哪里才能做？”
　　“76所。只有他们那儿才有振动试验台。”
　　“那你们可要抓紧点，别耽误了按期交货。”
　　池恒笑道：“放心吧，耽误不了。”
　　汉麟看了他和韩东一眼，忽然道：“你们俩到办公室来，我有话跟你们说。”
　　三人来到池恒的主任室。黄汉麟问：“今年低温泵的订货情况怎么样？”
　　池恒道：“不太好，到目前为止只订了一台；还有两台有意向，但没签合同。”
　　汉麟沉思着问：“为什么会这样，你们俩想过没有？”
　　韩东说：“我们的泵可靠性比较差，用用就坏了。”
　　“是啊。”池恒也感慨地说。“低温泵的可靠性困扰我们这么多年了，一直无法解决。”
　　“现在到了该解决的时候了！”黄汉麟目光炯炯地说。“池恒、韩东，我把这个任务交给你们两个，你们要对低温泵进行创新！”
　　“创新？！”池恒惊喜地说。“黄总，你真的决定了？创新的投入可是很大的啊！”
　　黄汉麟点点头，严肃地说：“我决定了！你和韩东立刻对低温泵进行创新，韩东负责膨胀机，你负责压缩机。公司会全力支持你们的，无论花多少钱，我都认了！”
　　韩东有些畏难地说：“黄总，创新可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办成的事，它需要很长时间，花去我们很多精力，而且还有可能失败；因此而造成的损失，公司能承受吗？”
　　黄汉麟坚定地说：“低温泵是公司的主要产品，是公司的未来。它的可靠性上不去，市场打不开，公司将面临十分被动的局面！因此我们要不惜血本，对它的设计、结构和工艺进行创新，使它的可靠性和寿命尽快达到市场所要求的水平。至于创新成本，公司现在有四、五百万流动资金，拿出个一两百万支持低温泵创新，还是没有问题的！”
　　“那太好了！”池恒感奋地说。“黄总，有公司在资金和政策上强有力的支持，我们还有什么好畏惧的呢？这个任务我们接了，我们争取用一到两年的时间，对低温泵进行全方位的、系统性的创新设计，彻底解决它的可靠性问题！”
　　黄汉麟点点头，脸上露出了赞许和满意的笑容。
　　
　　高远罢黜大眼副处长，亲自接管物资处的工作后，制定了一套详细而规范的采购、监管和入所检验制度。他规定每一种物资必须规定三家以上的供货方，采购时逐一问价，货比三家，在同等质量的情况下，以最低价格进货。门店采购必须注明店面名称、地址和联系电话，指定专人或打电话或上门询问，了解商品的实际价格和采购价格是否相符，以确保采购价格无水分，杜绝虚开发票、暗吃回扣的现象。入所检验员必须严把检验关，做好进所物资合格证、质保书的查验、登记和保管工作，必要时用专业设备对金属材料进行检测。
　　这套制度运行了几个月，效果非常好，采购效率大大提高，采购质量明显上升，再也没有人质疑采购员虚开发票拿回扣了；所里对物资采购部的看法也变了，称赞的声音渐渐多了起来。
　　高远觉得是时候卸担子了。这天上午，他召集物资采购部的全体员工开了个会，先对物资采购部当前的工作做了全面肯定，表扬了成绩突出的采购员和入所检验员；接着任命物资采购部一个学管理的大学生为副主任，负责物资采购部的日常工作。这个年轻的副主任个子较高，身材较胖，戴副眼睛，颇受高远的赏识和喜欢。
　　处理完物资采购部的事儿，高远惦记着博士攻关组的进度，又匆匆来到低温工程部。
　　博士、章小青和勤自励都在实验室里紧张而专注地忙碌着，高远走进来，他们都没有察觉。
　　“噢，你们都忙着呢？”高远笑吟吟地说。
　　博士三人这才看见他，都停下手里的活，笑脸相对。
　　高远拿起实验台上的一个零件，仔细看了看，关切地问：“攻关样机，进行到哪一步了？”
　　博士道：“我们正在组装正样呢！”
　　高远问：“初样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
　　博士点点头：“都解决了。有几个地方做了重新设计，很多零件都提高了精度；我要确保正样试验万无一失！”
　　章小青说：“为了抢进度，博士、我、勤主任，我们三个年都没过好！年前干到大年三十，年后初四就上班了！成天泡在实验室里，现在总算有了一个好结果！”
　　高远感动地说：“你们辛苦了，我代表钟所长向你们表示感谢！”
　　博士憨憨地笑道：“谢啥呀，不都是为了工作嘛！”
　　高远又问：“正样什么时候能装好？”
　　博士道：“这个月。下个月正式开机，进行可靠性试验。”
　　“好哇，预祝你们成功！”高远高兴地说，又问勤自励。“勤主任，部里的其他工作进行得怎么样？”
　　勤自励道：“今年的研发和生产任务开局都很好，进展十分顺利，产值可望超过去年！”
　　“太好了！”高远兴奋不已。“低温工程部今年的势头这样好，说明我们的辛苦没有白费！两线的建成标志着我们的软硬件设施加强了，栽好了梧桐树，还怕引不来金凤凰？现在合同多了吧？咱们今年好好干，争取产值翻一番，突破一千万！勤主任，你有信心没有？”
　　勤自励说：“如果下半年可靠性试验成功了，军方追加斯特林制冷机的订货，我们的产值肯定能突破一千万！”
　　高远道：“说来说去，关键还是看博士的了！”
　　博士自信地说：“我们的正样做得很好，各项准备工作也很充分，我相信试验一定会成功的！”
　　高远爽朗地笑道：“好，博士，你好好干，我们等着你的好消息！”
　　高远返回科研行政大楼，电梯平稳上升，转眼到了七楼。他走进电子工程部原五室实验室，工程部副主任柳月辉正带着两个年轻的女技术人员聚精会神地组装着“飞豹战机雷达接收前端”样机，主任马保毅也在边上看着。
　　见到高远，马保毅忙笑着招呼：“高副所长来了！”
　　柳月辉和两个年轻人也忙不迭地起身致意，高远示意她们坐下，说：“你们忙你们的，我随便看看。”
　　柳月辉她们坐下继续组装样机。高远问：“柳副主任，你们现在组装的是‘飞豹战机接收前端’的正样吧？”
　　月辉笑着点点头：“是正样。我们装得很快，今天就可以结束了！”
　　“那好啊！”高远喜形于色地说。“柳副主任，你觉得通过军方验收的可能性有多大？”
　　“百分之八十！”柳月辉自信地说。“正样出来后，我们还要做两到三个月的可靠性试验，只要这段时间不出问题，我们就可以交给军方一台合格的样机了！”
　　马保毅说：“高副所长，你就放心吧。这么多年来，柳副主任接的课题，没有一个是失败的！‘飞豹战机’这个课题也不会例外，我们就等着喝庆功酒吧！”
　　月辉笑道：“马主任，你别乱夸我，我会有压力的哦！”
　　高远道：“空军部队的军代表说了，只要样机合格，他们马上就会下一个‘50台’的订单。这样电子工程部今年的产值就可望成倍地增长！这个愿望能否实现，就看我们柳副主任的了！”
　　月辉映赧然一笑：“这压力还真不小嘞！不过我会尽全力去做的，争取不让大家失望！”
　　高远呵呵笑道：“有柳副主任这句话，我们大家还有什么好担心的！这年终的庆功酒，我们是喝定了！哈哈哈……”
　　
　　瑞龙公司成立半年多来，一直沿袭以前研究室的薪酬制度，仍是档案工资加年终奖金的分配模式。从这半年多的运行效果来看，这套制度明显地不合理，不利于激发员工的工作热情。不管在什么样的岗位，干什么样的活，大家的档案工资都差不多；而等待年终奖的时间太漫长，有点望梅止渴的味道。年终奖无疑是能体现员工贡献大小的，但等待的时间一长，员工不免会心生懈怠，平时敷衍塞责，得过且过，到了年终再抖擞精神，突击表现。员工的积极性实际上并没有调动起来，公司的生产效率也就无法得到提高。
　　黄汉麟决定对瑞龙公司的薪酬制度进行改革，拉大员工的收入差距。他把这个想法向钟祺做了汇报，钟祺完全同意，并鼓励他说：“我现在就当瑞龙公司是一块实验田，你放手去干吧！干不成，再想别的办法；干成了，就把你们的经验向全所推广。”
　　有了董事长的尚方宝剑，黄汉麟再也没有什么顾虑了，就按照自己的思路，开始起草瑞龙公司的薪酬改革方案。
　　这天上午，黄汉麟正在办公室用笔记本电脑写方案，况建伟忽然心急火燎地闯了进来，焦急地说：“坏了，黄总。我们从美国Cryomech公司购买的八台GM制冷机有故障，开机不能启动！”
　　“什么？这怎么可能！”黄汉麟这一惊也是非同小可。“快带我去看看！”
　　两人急匆匆地来到二部实验室。八台进口GM制冷机一字排开，电源均已接好，黄汉麟走过去，按下一台的电源开关，制冷机毫无反应。再一台一台地试过去，果然没有一台能够启动。
　　“奇怪，这是怎么回事？”黄汉麟挠着头，百思不得其解。
　　况建伟道：“黄总，美国人卖给咱们的该不会是残次品吧？”
　　黄汉麟摇摇头：“美国人的商业信誉在世界上是最好的，他们不可能干这种缺德事！小况，你马上给Cryomech公司发电子邮件，告知这一情况，叫他们赶紧派人过来解决！”
　　“好的，我这就去发。”
　　一星期后，美国方面来人了。是Cryomech公司总裁，GM制冷机主要发明者老吉福特的儿子，小吉福特。他得知这个情况后，十分重视，立刻带着一名技术人员飞往中国，来到80所处理这个问题。
　　黄汉麟也没请翻译，自己带着况建伟、师谨、池恒、韩东等人陪同小吉福特他们，用英语和他们对话。
　　小吉福特和他的技术人员在二部实验室详细了解了一下现场情况，很快发现这一故障源于中美电源频率的差异，频率不同，电机不适配，所以制冷机不能启动。黄汉麟立即指示购买新的变频器，并对电机进行更换。两天后，八台制冷机全都发出了欢快悦耳的“嚓嚓”声。
　　借着这个机会，黄汉麟又向小吉福特请教了一些GM制冷机的技术问题，因为池恒、韩东他们在对国产的GM制冷机进行创新，他们需要在技术上得到一些启发。小吉福特也不便拒绝，在避免泄漏核心技术的前提下，他对美国制冷机的结构、材料和工艺做了一些简单的介绍。尽管很粗略，但因美国的GM制冷机技术全球领先，池恒、韩东他们还是获益匪浅。
　　小吉福特走后，黄汉麟继续制定瑞龙公司新的薪酬制度。他借用特冷厂俞峻的做法，以员工档案工资第一项作为基础工资，另外再设岗位工资、岗位津贴和年终绩效奖金三部分。工人的岗位工资就是工时工资，即工时数乘以工时值一块八毛五。技术人员和管理人员的岗位工资又称系数工资，它是先设定一个基数（暂定500元），然后以此基数的系数确定岗位工资。系数根据员工能力的大小，分为从1.1到1.9不等。库管员等没什么压力的员工拿1.1，黄汉麟和公司中层主任、韩东等技术骨干拿1.9。岗位津贴分为每月一百元、四百元、八百元三档。工人及普通员工为一百元，一般技术人员为四百元，技术骨干和中层主任为八百元，黄汉麟自己也只有八百元。年终绩效奖金即以前的年终奖，由于岗位工资和岗位津贴占员工收入的比例加重，年终奖的份量就相应地减少了很多。
　　在随后的总经理办公会上，池恒、况建伟、师谨、韩东、孙志强和舒慧等干部纷纷表示支持，这套薪酬改革方案获得全票通过。黄汉麟吩咐舒慧，马上打印文件，从当月开始执行。
　　文件一发下来，立刻在公司上下引起了一阵骚动。拿低系数和一百元岗位津贴的员工普遍表示不满，尤其是拿工时工资的工人，意见更大。他们二十几个人聚在一起，气冲冲地来到科研行政大楼，拥进黄汉麟办公室，情绪激动、七嘴八舌地和他理论。
　　一个脾气较大、个子较高的老工人道：“黄总，我感觉你没把咱工人当人！凭什么你们领导、技术人员工资那么高，钱拿得那么轻松？而我们工人工资这么低，还挣得这么辛苦？！”
　　黄汉麟和颜悦色地说：“首先，我要纠正你的说法。你们虽说是工人，但也是瑞龙公司的员工；对公司的每一个员工，我这个总经理都是尊重的，都是关心爱护的，绝对不存在不把你们当人的说法！至于你提出工资差距问题，我只能这么说，管理和技术人员的工作貌似轻松，其实并不轻松；他们从事的是复杂的脑力劳动，只有经过多年的学习和培训才能胜任。脑体倒挂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我不给他们较高的报酬，就不能激发他们的工作热情，他们的消极怠工势必会影响到公司的生存和发展！我们每一个人都是靠瑞龙公司吃饭的，试想如果公司垮了，后果会怎样？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希望大家都要冷静地想一想。”
　　一个身材粗壮的工人道：“黄总的意思，是不是我们工人消极怠工不会影响公司的生存和发展，所以就给我们这么低的工资？”
　　黄汉麟道：“当然不是。工人消极怠工同样会影响公司的生存和发展，但相对管理和技术人员来说，这不是最主要的因素。一个产品的诞生，首先靠的是组织和协调能力，然后是设计，最后才是加工和装配；而现在搞加工和装配的私人小厂太多了，你们要是不干，我马上可以拿出去请他们干。这对公司出产品影响不大！可管理和技术人员罢工就麻烦了，管理人员罢工是群龙无首，技术人员罢工是无人画图设计产品，这两类人都是经过学习和培训的专业人士，在外面很不好找。如果他们罢工，公司就只好关门了！”
　　先前的那个老工人老大不以为然，啐了一口道：“狗屁！80所离了谁不行？他们不干，有的是人干！”
　　黄汉麟坦然不惊，神色自若地说：“你说的没错，地球离了谁都照转！但是离了我们这些管理和技术人员，瑞龙公司它就不叫瑞龙公司了；换一批人，它也许是一家别的什么公司，但它和我们，也包括你们各位，不会有任何关系！”
　　一个长着落腮胡子的工人感叹道：“说来说去，都是咱们工人命贱，不值钱！特冷厂一个工时还两块钱呢，瑞龙公司就只有一块八毛五！”
　　黄汉麟道：“据我所知，特冷厂年终是没有工时奖金的，可我们瑞龙公司一个工时还有一块钱的年终奖！所以总的工时值要比特冷厂高！”
　　那个脾气大的老工人道：“工时值就不说了。那岗位津贴呢？楼上坐办公室的那些人，成天球事没有，一个月拿八百、四百；我们工人天天撅着屁股干活，出力流汗，一个月却只有一百块钱！这样的差距都制定出来了，你们还讲不讲良心？这个世界还有没有天理？”
　　黄汉麟不厌其烦地说：“管理和技术人员的岗位津贴与工人的距离是拉大了，你们认为不公平，我能理解；毕竟我们看问题站的角度不同，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看法。但我认为公司这套薪酬制度是合理的、公平的。为什么呢？我这么跟你们说吧，在市场经济的条件下，薪酬，也就是工资，是受供求规律决定的。换句话说，商品和劳务的价值是由现有数量与可能有的买主数目之比决定的。比如市场上的肉比人们想购买的数量多，肉价就会下降。再比如大学生的数量比社会能提供给他们的岗位多，即使是名牌大学的毕业生工资也比预期的要低。
　　“我们都知道，影视名星、歌星、运动员、舞蹈家、音乐家、名画家年收入都在百万以上，有的甚至上千万！他们为什么会有这样巨额的收入呢？那是因为老百姓需要他们！有人爱看电影、爱看电视，有人爱听歌，有人爱看比赛，有人爱收藏名画。物以稀为贵，艺术上的才能也像黄金珠宝一样，有着很高的价值。甚至不一定要有真正的才能，任何一个蹩脚的演员，只要有很多人需要，他就能发财！重要的是需要。
　　“所以说，一个人工资的多少，是由社会对他的需要程度决定的。就我们瑞龙公司而言，公司对管理和技术人员的需要程度肯定要比工人高，这就不难解释为什么他们的岗位津贴比工人多了。
　　“当然，这也不是说工人就没有获得高工资的机会了。技术好的工人一般都能评上技师；评上了技师，他的职务工资就提高了。他技术好，活干得快、干得多，这样他挣的工时就多，工时工资这一项也能上去；两项相加，他的收入并不比一般的技术人员低！
　　“我希望你们调整好心态，踏踏实实地干活，努力钻研技术，最好个个都能评上技师。这样，公司的效率就上去了，你们的收入也上去了！”
　　黄汉麟这番话说得有理有据、肫肫恳恳，工人们竟找不到一句话予以反驳。静默了半晌，脾气大的老工人叹了口气说：“反正是你们领导嘴大，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吧！黄总，你忙着，我们走了。”
　　工人们鱼贯而出，黄汉麟起身将他们送出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