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突破瓶颈

　　
　　四月上旬，“超导电缆制冷系统”调试成功，项目负责人况建伟兴奋异常，天天在楼道里唱“嘻唰唰”和“两只蝴蝶”。他向所运输科申请了一辆大卡车，又安排两名工人押车，将整套系统运到了昆明，与超导电缆现场联试；况建伟自己带着三名技术人员坐飞机赶往昆明。他们五个人在联试现场辛苦紧张地干了一个多月，系统与超导电缆联试的效果非常好，制冷功率完全达到了设计指标。至此，“超导电缆制冷系统”算是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而亚洲第一条、世界第三条高温超导电缆就这样在中国大陆诞生了！
　　“超导电缆制冷系统”成功告竣，黄汉麟的心情格外舒畅。这是瑞龙公司成立后做的第一个大项目，它的成功交付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说明瑞龙公司已经具备了承制低温制冷系统、低温真空系统和低温应用系统的实力。它是瑞龙公司发展史上的一块里程碑，也是瑞龙公司涉足低温系统市场的一块试金石。以后，瑞龙公司便可以在低温系统领域大展宏图了！
　　这天上午，黄汉麟正在办公室构思瑞龙公司下一步的发展规划，高远跑来说，好久没见到洪杰了，不知道他搞得怎么样了？一块去“中杰微波”看看如何？汉麟欣然答应。高远又提议叫上林子健，汉麟也表示同意。
　　和洪杰通过电话后，三人驱车来到一环内的80所物业楼。刚一下车，就见楼下停着一辆崭新的“雷诺风景”，车旁站着一人，正是洪杰。
　　大家握手寒暄。高远问：“洪杰，这辆‘雷诺’是你的吗？”
　　洪杰笑着说：“是啊，才买的。都是业务需要，成天在外面跑，没有车不方便。”
　　林子健问：“多少钱？”
　　洪杰道：“便宜，也就二十来万。”
　　高远等三人心里俱是一震，还是干私企来钱啊！二十几万的车说买就买下了！黄汉麟钦佩地说：“不错啊，洪杰。这么快就买房买车，开始置业了！这两年你赚了不少钱吧？”
　　洪杰“嗐”了一声，说：“哪儿呀，就买了辆车。房子还没影子呢！我现在仍住在老丈人家里。这两年是赚了点钱，但都用在扩大再生产上面了！三位领导请上楼参观，请！”
　　大家来到二楼的“中杰微波通讯公司”，杨丹也在，两口子陪着高远他们在电装车间参观。车间里的装配工人明显地比以前多了，每个人都在紧张专注地装配微波器件，动作麻利，手脚利落；装配速度之快，工作效率之高，令高远、黄汉麟和林子健三位国企领导均感到自愧不如。
　　高远说：“公司员工增加了不少嘛！”
　　洪杰说：“是啊。从去年下半年开始，订单渐渐多了起来。十个人根本忙不过来，我又招了一些人，现在员工总数已经超过二十了。”
　　黄汉麟问：“产值怎么样？今年的产值预计能有多少？”
　　“产值在去年的基础上能翻一番。”洪杰信心十足地说。“从已接的订单来看，已经达到三百万了！”
　　“你行啊，洪杰。”高远佩服地说。“看来，‘中杰微波’已经扎扎实实地发展起来了；市场一稳定，以后的经营，你基本上就不用愁了！”
　　“承你吉言，高副所长。”洪杰踌躇满志地说。“我也很看好‘中杰微波’，中国的移动通信正在不断扩大，微波器件的市场正在稳步增长，‘中杰微波’的年产值应该有可能做到一千万！”
　　“好一个吐气成虹的民企英雄！”黄汉麟笑道。“洪总，你的企业做大了，有没有想过与娘家人合作啊？”
　　“黄副所长过奖了！我哪里是什么民企英雄！不过是开个小公司混日子罢了。”洪杰老大不好意思地说。“我有想过和80所合作的，最近就准备从你瑞龙公司买三台高低温箱，给我的微波器件做环境试验。”
　　“那好啊，欢迎欢迎！”黄汉麟高兴地说。“什么时候跟我们签合同？”
　　“很快，下个星期。”洪杰认真地说。
　　走的时候，洪杰、杨丹两口子再三留他们在附近的酒店吃饭。高远推辞道：“我们今天是来取经的，不是来吃饭的。想吃饭以后有的是机会。”
　　黄汉麟说：“是啊，洪杰。等那三台高低温箱的合同签了，我请你们两口子吃饭，高副所长和林助理作陪。”
　　洪杰见三人执意不肯吃饭，只好作罢。和杨丹一起下楼，送他们上车。
　　回所的路上，高远、黄汉麟、林子健三人心里都不平静。“中杰微波”发展速度之快，经营状况之好，出乎他们的意料。以前看新闻报道，那些私企发展如何迅速，资金如何充裕，甚至与80所合作的韦总、郭总以上百万的资金参股瑞龙公司，他们都没有受到过这么大的震动。洪杰曾是他们的同事，与他们齐名的“电子天王”，一个熟得不能再熟的人，他如今做企业发了，他们心头的感慨自然非同一般。听说一个不认识的人有钱是一回事，而眼见身边的朋友、同事、同学发了财又是另一回事！
　　高远和黄汉麟感叹国家给个人创业提供了一个多么宽松的环境，而洪杰又有着过人的胆识，敢于投资，敢于冒险；当然，他的信心来自国家蓬勃发展的经济形势，来自他微波电子方面精湛的技术！这几点结合在一起，他洪杰想不发财都难！
　　林子健只是觉得洪杰运气比他好，是学电的而不是学低温的。现今国家的信息产业高速发展，电子产品的市场比低温产品大得多，所以“中杰微波”的生意比他的恒通公司好，洪杰赚的钱比他多！
　　当然，他林子健也赚到钱了，目前个人存款已经超过了四十万！而且恒通公司生意兴隆，收入稳定，每个月都有两万多块钱的进帐。再等几个月，他就将买一套一百四十平方左右的大房子，再买一辆十多万的车，把情敌黄汉麟狠狠地甩在后面，令老婆舒慧脸上无光，问心有愧！
　　最近，林子健还有一桩事情比较费钱，他要尽力控制这笔开支，以免打乱他的计划。买房买车用存款和恒通公司的收入，而这笔开支就用自己每月三千多块钱的工资解决吧。
　　当晚，一家三星级的宾馆内，林子健面前躺着一个美奂绝伦的裸体女人。
　　她双眼轻合，两排睫毛浓密而修长；弓形的嘴唇有如盛开的花瓣。她的皮肤白皙娇嫩，像珍珠一样色泽透明。颀长丰满的胴体疑是粉雕玉塑；乳房高耸，宛如两座雪峰。腹部绵软平滑，两条大腿焕发出晶莹的光辉；微微隆起的私处细腻而深刻，令人心荡神移。
　　美女是雅菲，“黛眉酒吧”最漂亮的服务员。
　　一个裸体的女人就是一个全副武装的女人。
　　林子健被俘虏了！男人爱各式各样的女人，一如他们喜欢各色各味的佳肴。舒慧，子健爱的是她的聪明才干与典雅气质；而雅菲，子健爱的是她的娇艳柔媚及青春活力。梨桔不同味，皆调于口；佳人不同体，皆悦于心。
　　林子健迅速脱光衣服，扑上床去。
　　上次陪康茂廷去“黛眉酒吧”喝酒，认识雅菲后，林子健就忘不掉她了，频频约她吃饭、喝咖啡，对她展开了爱情攻势。雅菲原是水性的女孩，见子健英俊倜傥、一表人材，又是国企领导，想必不穷，也对他产生了好感，两人很快就成了情人。现在还只是在宾馆里幽会，花费并不算多；林子健打算等买了房车，条件好一点了，再租套房子，把雅菲包养起来。
　　夏天是这座城市最漫长的季节，从五月份算起，一般要热四、五个月。有时，到了九月中下旬，秋老虎仍在肆虐，白花花的阳光刺得人头晕，天气异常闷热；人们脱不掉夏装，无论是在办公室还是家里，仍旧得开空调、吹电扇。
　　这个夏天，低温工程部博士攻关组的斯特林制冷机一直在开机做可靠性试验。按照考核要求，做试验的样机在五到六个月的时间里，不能停机，不能出任何故障！这对攻关组成员，对关心这项试验的钟祺、高远、黄汉麟等所领导的神经，都是一个不小的考验。文珪博士、勤自励主任和章小青轮流在实验室值班，不分昼夜地看着制冷机。钟、高、黄三人每隔几天就要去探问一下情况，确认样机没有发生故障，运转正常，心里才会觉得踏实，晚上才会睡得香。
　　九月下旬的一天早晨，天色澄明，空气清新，朝霞如同一片熊熊的烈焰出现在天边。80所的职工像往常一样来所里上班。一进大门，就听得一阵喧天的锣鼓声响。科研行政大楼门口的廊檐下，所工会主席带着四个年轻力壮的工会干事正在用力地敲锣打鼓，掀铙击钹。高亢激越的锣鼓声烘托出一片喜庆欢乐的节日气氛，职工们的心也都随着这铿锵的锣鼓欢快地跳动起来。
　　科研行政大楼的门楣上，拉着一道横幅，红底白字写着：“热烈祝贺我所XX型斯特林制冷机MTTF突破4000小时”！大家这才明白，低温工程部博士课题组分置式斯特林制冷机可靠性攻关成功了，他们这是在向全所的干部职工报喜呢！
　　低温工程部的员工一到车间和办公室即被告知，全体前往所多功能厅开会。大家相约来到多功能厅，发现钟祺、高远、黄汉麟、康茂廷四位所领导都已在主席台就坐；而博士攻关组成员文珪博士、勤自励和章小青等人就坐在最前排。科技市场部主任程谧、结构工艺部主任曹彬、财务部主任蒋玉芝、物资采购部主任、所办及党群工作部主任等有关中层领导也来了。会场高悬“低温工程部XX型斯特林制冷机MTTF突破4000小时庆祝大会”横幅，放着欢快悦耳的音乐；斯大林特林制冷机的可靠性攻关终获成功，大家感到由衷地高兴，每个人脸上都是喜洋洋的。
　　上午九点，大会正式开始。高远副所长先宣布喜讯，他高兴地说：“低温工程部博士攻关组从成立至今，已历时两年零三个月。在这两年多的时间里，他们忘我工作，无私奉献，终于交出了一份满意的答卷。他们研制出的分置式斯特林制冷机样机，经过将近半年不间断地开机试验，其可靠性指标MTTF达到了4188小时，一举突破了上武器装备所需的4000小时大关！解决了困扰我所多年的斯特林制冷机的可靠性问题。在此，我向他们表示热烈祝贺！”
　　高远说着带头鼓掌，台下也顿时掌声如潮。
　　掌声渐稀，高远接着说：“希望博士他们在今后的工作中戒骄戒躁，再接再厉，争取把斯特林制冷机的MTTF做到上万小时甚至更长！下面请钟所长讲话。”
　　钟祺掩饰不住心头的喜悦，激动地说：“同志们，炎热的夏季已经过去，现在已经是金风送爽的秋天了。秋天是收获的季节，我们的斯特林制冷机可靠性攻关喜获丰收，MTTF超过了4000小时，达到了上武器装备的标准！这是一件大喜事啊，同志们！它无论是在我所斯特林制冷机的研发史上，还是在我所的发展史上，都具有里程碑式的意义！对斯特林制冷机的研制来说，MTTF达到4000小时，等于是上了一个台阶，而且是一个关键性的台阶！MTTF4000小时这个指标说明我所突破了斯特林制冷机的可靠性瓶颈，我们的研制水平有了长足的进步，并且得到了国家和军方的认可！对80所的发展来说，这是一个契机。斯特林制冷机MTTF达到了上武器的标准，军方的订货就将源源不断！这将极大地推动我所军品产值跨越式发展！
　　“我们的‘两线’早已建成，产能没有任何问题。可以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东风’是什么？是军方的订单！现在东风来了，空军的军代表已经打招呼了，等我们MTTF达到4000小时的这款机型设计一定型，马上就订20台！你们低温工程部下半年有的忙了！”
　　钟祺讲完话，又由康茂廷副书记宣读奖励决定：“鉴于斯特林制冷机可靠性攻关取得圆满成功，经所党政联席会议讨论决定，奖给博士攻关课题组人民币五万元，以资鼓励！”
　　文珪博士代表课题组上台领奖，全场响起了混合着祝贺、勉励、钦佩与羡慕的掌声。
　　散会后，高远把文珪博士、勤自励和章小青三人叫到办公室，安排下一步的工作。他说，斯特林制冷机可靠性攻关取得了圆满成功，所以攻关课题组予以撤销，编制不复存在；博士和章小青等课题组成员留低温工程部工作，主要进行MTTF超过4000小时这款机型的设计定型工作，以及申报一到两万小时长寿命斯特林制冷机预研课题的可行性论证工作。这两项工作仍由文珪博士担纲负责，章小青参与，但在低温工程部主任勤自励的领导下展开；时不我待，越快越好！
　　文珪博士和章小青均表示，接受高副所长的安排，服从勤自励主任的领导，以更加饱满的热情投身到新的工作中去，为低温工程部的发展，为80所的腾飞，克尽厥职，尽心竭力，做出应有的贡献。高远含笑赞许。
　　回到低温工程部，勤自励又简单地向博士和章小青交待了几句，大家就各回自己的办公室，打开电脑，紧张而有序地忙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