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集

　　剧情梗概：
　　刘大狗逗山根儿说话，山根儿直言说八路军仗义，这令刘大狗心里很不爽。雷雨天，为了避雨，山根儿领着由二宝等人进山洞避雨，王丕被蝎子蛰了，疼得乱叫。老猎人回山，把由二宝等人转移到土地庙里，在土地庙，刘大狗和大头等人嘀嘀咕咕，夜里，刘大狗领人去城门偷下了国军的尸体，并“狸猫换太子”把鬼子的尸首掉到了城楼上。行动不统一造成了鬼子的戒备与疯狂，为了尽早结束鬼子的纠缠，老猎人灵机一动，让孩子们放起火来。怎样过城门，老猎人挖空心思，设计了每一个关键细节。
　　1、①、【山根儿怀抱一根木柴棍，在那里站岗放哨，其他人东倒西歪。山根儿听着几个人的鼾声，不时地这儿瞅瞅，那儿望望，像模像样。
　　几个人相继醒来，浑身轻松了许多。山根儿坐到何大林身边，说：“叔叔，你快给我说说，你这一次是如何救人的？”
　　“去，一边儿玩去！”何大林捂着肚子直皱眉头，显得有些不耐烦。
　　由二宝把山根儿拉到身边，关心地问：“小弟弟，几岁了？”
　　山根儿激动起来：“我不是小弟弟，爷爷让我问你们喊叔叔，爷爷说，我的叔叔都是大好人！”
　　由二宝乐了：“那我们应该问你喊什么？你还没回答你几岁了？”
　　“报告叔叔，你们应该像我爷爷一样喊我山根儿或小山子，再报告叔叔，我再有十个月就十四岁了！爷爷说再有二年，他也让我上前线打鬼子了！”山根儿一边说，一边举手行了一个不标准的军礼，惹得在场的几个人都大笑起来。
　　李大毛：“你爹你娘是干什么的？”
　　“死了！前年被日本鬼子用机枪打死了！”山根儿说着，眼眶里喷出了仇恨的火光，“长大后，我要替我爹，我娘报仇！”
　　刘大狗动情地说：“小弟弟，不，山根儿，我们中国人每个人身上都有一笔血泪账，迟早要和日本鬼子算清的！你长大后干什么？”
　　山根儿：“参军，打鬼子！”
　　曹富贵：“是参加八路，还是参加国军？”
　　山根儿：“当然参加八路了！”
　　刘大狗很惊疑：“你为什么要参加八路军？八路都是蟊贼！”
　　山根儿情绪激昂地说：“上一次，日本把一个八路挂在城头上，八路军的人硬是从鬼子手里夺下死尸，鬼子气得哇哇直叫。可是这次日本人把国军挂到城楼上，国军里却没人把他取下来，还是八路军有办法，有情义。”
　　由二宝：“山根儿，别胡说！国军和八路军都是一家人，都是中国人！山根儿，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
　　山根儿蛮有把握地说：“现在已经是下午了，我爷爷该快来了！”
　　②、【树叶哗啦哗啦直响，林子里突然暗了下来，隆隆的雷声响起。
　　大头抬头张望：“要下雨了！”
　　王丕：“这一下要成为落汤鸡了，这可怎么好？”
　　山根儿：“没关系，我领你们到一个没雨的地方，那地方可好玩了！”
　　由二宝摸了摸山根儿的头说：“可是，你爷爷让你在这儿待着，他要找不到你怎么办？”
　　山根儿神秘地笑笑，顺手薅了一颗山草，把它绑到了一棵小树上，自豪地说：“你们想不到吧，这是我和我爷爷约定的暗号，他看到后就会找到我的!”
　　何大林靠在一棵大树坐着，脸上爬满了汗珠子，由二宝似乎觉得有些不对头，就关切地问：“大林兄弟，喔，应该叫黄河，你怎么了？”
　　何大林皱了皱眉：“没什么，肚子有点不舒服，咕咕噜噜的。”
　　由二宝说：“咱跟着山根儿避避雨，我来扶你！”
　　“我能自己走！没事的！”何大林说着，拄着枪站了起来。
　　李大毛拿起包羊肉的衣服，曹富贵说：“扔了吧，拿上是个累赘，那玩意儿怕是吃不成了！”
　　李大毛：“好歹拿上，给咱撑个胆，一旦饿了，好坏也能垫垫肚子！早些年，你们四下追杀我们，我们草根、树皮都吃过！
　　刘大狗看了看李大毛，得意地说：“八路像野牛一样！见什么吃什么！”
　　李大毛愤愤地回奉道：“国军才是兔子，你们的蒋总统是大大的兔子，你们是兔儿兔孙！你骂我们八路是蟊贼，你们那位挂在城门口的军官是什么？正宗的梁上君子！还说人家呢，不害臊！”
　　“还翻那些陈账干什么？现在我们九个都是一家人，还说我们的队伍是野战队，由连长是我们的队长，没想到你俩一路上就打嘴官司，像话吗？”曹富贵看不惯，说了一句。
　　由二宝严肃地说：“走路还占不住嘴，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还要唇枪舌剑！都快点儿跟上。”
　　③、七绕八绕，在山根儿的带领下，几个人来到了一个土洞处，那土洞内高外低，站着能容纳十来个人，是个理想的避雨的地方。
　　“当心，小心土壁上有蝎子！”山根儿提醒着，几个人挤挤抗抗进了土洞里。
　　“唉吆，真他妈的倒霉！”王丕呼叫起来。
　　“怎么了？”几人同时惊问。
　　“我的手被蝎子蛰了，唉吆妈呀，真疼！早知道受这罪……”王丕说了半截，又把话咽了回去。
　　山根儿显得很老练地说：“我也被蝎子蛰过，爷爷说，用牙狠咬蝎子蛰的地方，就不那么痛了，我给你弄点山草草擦擦，要不了一碗饭的时辰就会慢慢好起来！夏天土壁上下雨前蝎子常出来！”
　　“都忍着点儿吧，我现在也不好受！”何大林说。
　　④、【短镜头：山根儿说着爬出了洞外，薅了一把嫩嫩的青草。
　　王丕不停地嘟嘟哝哝，其余人向他投来不满的目光。
　　山根儿青草揉碎让王丕朝蝎子蛰的地方擦，果然王丕不再吭声了。
　　一声闷雷响过，雨不住点儿地开始下起来了，哗哗像扯断了线的珠子，依稀他们能看到一团团白光，接着就是雷声、雨声，一阵接一阵。
　　【特写镜头：众人无奈、慌张的神色。
　　⑤、风停雨住，几个人从洞里走了出来，伸腰的伸腰、屈身的屈身，有的从树叶上掬一把水洗洗脸，只有何大林和被蝎子蛰的王丕还在无精打采。
　　“山根儿。”林子里终于传来了老人的声音。
　　山根儿应着：“我们在这儿呢！爷爷，你淋雨了吗？”
　　老猎人头戴斗笠，身披蓑衣出现在他们面前，但几个人都露出失望的神色。
　　老人哈哈大笑，说：“没关系，咱山里人说出去的话象泼出去的水，你们别看我没给你们拿衣服，我心里有数呢！”
　　“爷爷，何叔叔肚子不舒服，还有这位叔叔让蝎子蛰了，”山根儿快言快语。
　　老猎人：“肯定是吃了坏东西又喝了生水，闹肚子！咱不能在这里呆了，走，和我一起下山！”
　　“老人家，这有点不妥吧，会连累乡亲们的！”由二宝大惊失色。
　　“我知道，我爷爷让你们去土地庙里，那里最安全。”山根儿瞅着老人，憨憨地笑着，“是不是啊，爷爷？”
　　“对！爷爷什么事也瞒不过你！”老人和善地白了山根儿一眼，接着对他们说，“你们夜里肯定走不了，这两位英雄身上还不爽利，再说下过雨后，山上半夜里就像是冬天，冷得让人受不了。山下有个土地庙，一间房子大小，我把你们的换洗衣服都拿到了那里，只要你们不在咱中国的土地神面前不礼貌，他老人家会保佑你们平安的。我给你们带来了生花生、还有白馍馍，到了傍晚，我再给你们送点儿绿豆汤，你们好好吃一顿，今天夜里你们好好歇一歇，明天大白天我想办法送你们进县城，放心，里面我有熟人。”
　　几个人相互看了一眼，算是征求了意见。由二宝说：“老人家，可靠吗？”
　　“我儿子、儿媳妇都让狗日的日本鬼子给害了，你们替咱中国人撑腰，替我报仇，我还能去拿恩人的性命开玩笑？”老人有些生气。
　　由二宝急忙陪笑：“老人家，我们不是这个意思，我说的是刚下过雨，到处都有脚印，即便是我们走了，给你带来麻烦我们心里也会不安的！”
　　老人吸了一口旱烟说：“怪了！没想到这里的雨下得这么大，我回家刚忙活完，就见天变了，我还怕山根儿不知道把你们朝这里领。这夏天的白雨真邪乎，山上下这么大，山下只滴了两点。小伙子们，你们放心吧，咱中国的土地神会保佑咱中国人的，走，收拾东西跟我下山！”
　　山根儿在前面领路，边走边薅一些山韭菜、小蒜，麻利得像一个小猴一般。
　　“山根儿，你弄那些干什么？”由二宝问。
　　“你猜！”山根儿调皮地回答。
　　“这些山韭菜、小蒜嫩着呢，他是让你们当下饭菜，好吃呢！”山根爷爷回答说。
　　2、【一间规模不大的土地庙，庙周围几棵大皂角树。
　　由二宝扫了一眼四周，说：“这里虽然离周围的村子都很远，是个很理想的栖身之地，除了大林兄弟和王丕兄弟外，人人有岗。”
　　山根儿：“还有我！”
　　由二宝爱抚地摸了摸山根儿的头：“对，还有我们山根儿，你值第一班岗！”
　　“是！”山根儿敬礼。
　　众人进庙，把简单的东西丢向一边。刘大狗“吭吭”两声，曹富贵、大头相互递过眼色后，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何大林在蒲团上躺了下来，担心地说：“该不是他们甩掉咱们开溜了吧？”
　　李大毛说：“不会，不过这几个家伙鬼的很，我去看看！”
　　刘大狗、曹富贵和大头正嘀嘀咕咕，大头刚说到：“手脚麻利点……”见李大毛走了过来，便闭了口，一个个几个人转过身，回到了土地庙。
　　3、①、【短镜头：一屠宰店门前，木架子上挂着几块肉，一壮汉对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吆喝：“猪肉，新鲜的猪肉，走一走，看一看，不新鲜不要钱。”
　　另一穿着光鲜的大汉坐在一小凳上喝茶，老猎人枪头上挂着两只兔子一晃一晃朝这里走来。
　　老猎人走到喝茶汉子面前：“哟，马掌柜，看你现在多逍遥。”
　　马掌柜：“老刘，今儿个咋闲了？”
　　老猎人：“我来你这儿问问，有猪苦胆没有，我想做个单方。”
　　马掌柜：“放在库房里，跟我来。”
　　马掌柜放下茶杯，对卖肉汉子说：“小张，你机灵着点，我领老刘去拿点猪苦胆。”
　　卖肉汉子：“掌柜，放心吧！”
　　马掌柜和老猎人一前一后进到了堆满杂物的房间内，马掌柜热情地给老猎人让了座。
　　老猎人接过马掌柜递过来的茶说：“老马，这儿可靠吗？”
　　马掌柜：“可靠，小张那小伙子机灵着呢。老刘，对敌斗争越来越严峻，八路军交通站不得不由明里转向暗里，唉，真不如现在明刀明枪跟日寇比比高低，整天在这儿闲得发晕。最近有什么发现？”
　　老猎人：“你昨天吩咐要发动群众，打听由二宝、李大毛的下落，我找到了他们。”
　　马掌柜惊异：“找到了？他们没死？好好好，他们在哪里？”
　　老猎人：“在后山上，和他们一起的还有七个人。现在找你一是汇报，二是和你合计合计该怎么办。”
　　马掌柜：“你是一个很负责的交通员，上级领导多次提到过你。你反映的情况很重要，但我个人的意见是你说的这九个人来路不明，甄别起来难度不小。目前这里抗日形势依然严峻，鬼子、汉奸、特务以各类身份打听我八路军的下落，所以不敢有丝毫大意。”
　　老猎人点点头：“你说的情况我知道。”
　　马掌柜：“即便这九个人确实大闹了鬼子的法场，这里仍然是敌占区，稍不留神就会使他们再次落入鬼子的魔掌，但是，既然这些人从咱这里路过，咱就要保证他们平平安安地穿过鬼子的封锁线，那就是县城这条通道，你看呢？”
　　老猎人：“我也是这个意思，最好让他们一直向西，到鬼子力量薄弱的地方去。”
　　马掌柜：“对，他们到了鬼子力量薄弱的地方，那里也有咱们的力量，他们就相对安全了，让他们在白天顺顺利利通过城门，进城后由我地下秘密交通站周旋，然后伺机送他们出城。这个方案你要同意的话，我会立即向八路军办事处进行汇报，办事处如果支持这个方案，我就不再通知你；如果有变故，我会第一时间和你联系，现在你先想办法拖住这几个人。”
　　老猎人：“那好，我会想办法的。”
　　马掌柜：“老刘，记着，无论如何要保证从生死线上撤下来的同志们的安全，不但不能委屈了咱的同志，还不能慢待了国军部队的战士和反水的伪军朋友。”
　　老猎人：“你放心，我走了。”
　　②、老猎人家的门前，一女人背着口袋走过来，对老猎人说：“大叔，清剿时我把绿豆包在一件烂衣服里，盖上锅灰，鬼子没找到，我现在拿来，给您亲戚家熬绿豆汤吧！”
　　老猎人：“谢谢，谢谢，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等到了后秋我还你！”
　　另一个女人端着面走过来：“我家还剩点杂面，就是有点黑，端来凑凑急。”
　　老猎人：“我替我落难的亲戚一家谢谢高邻了！帮人帮到底，送佛送上天，各位帮忙给做一下饭，我和大山再去借几身衣服来。”
　　③、天黑，何大林一边点起神台上放着的蜡烛，屋里闪耀起微弱的灯光。
　　【神台上供奉着一尊土地爷的泥胎，土地庙的墙壁已经斑驳，老鼠子鬼头鬼脑地窜来窜去，去争抢神像下面的馒头屑。
　　大头抱怨：“什么鬼地方，这怎么睡得成？”
　　李大毛安慰：“兄弟，忍着点吧，就是有金銮殿，你想住，小日本让你住吗？这不比咱们露天宿营强多了？”
　　曹富贵：“老人家快来了吧？”
　　老猎人和大山带着吃的、喝的、穿的、盖的匆匆上山，溜进了土地庙，后面跟着大黄狗。
　　“这是我小爹。”山根儿一下子跳起来，指着挑担子的小伙子向大家介绍。
　　“你好！”大家纷纷对大山打了招呼。
　　大山腼腆地说：“我叫大山，需要什么帮忙的尽管吱一声。”
　　老人闻了闻，转过身问：“什么味儿，怪怪的？”
　　“这位土老冒拿的羊肉干，半路上添佐料了！”刘大狗取笑李大毛，“地道的李氏牌羊肉串！”
　　李大毛狠狠瞪了刘大狗一眼，没吱声。
　　“小何，”老猎人说，“我给你带了一些罂粟酒，这东西能治拉肚子，你喝下去很快就会好的，只是别喝多。”老人揭开瓶盖，递给了何大林。
　　何大林接过，有些犹豫。老人看出了他的疑虑，他是担心里面有蒙汗药或者毒药，于是就夺过酒瓶，自己亲自喝了一口，笑笑：“这种土法子，庄稼人常使，没事儿！”然后又把酒瓶递给了何大林。
　　何大林双手接过，一闭眼喝了一口。
　　“何大哥，你不是带的有吗？”被蝎子蛰的王丕说。
　　何大林摸了摸身上，说：“丢了，可能是丢到陷坑里了。”
　　王丕：“何大哥，也让我来一口吧！”
　　“也让我尝尝，”大头眼红了，伸手要去夺，“我只尝一小口，看看辣不辣！”
　　“有呢！”老人笑道，“我给你们带了一瓶土烧子，隔年的，香着呢！”说着从他侄子手中接过了一个密封的酒瓶，拿出一个大碗，把酒倒进大碗里，然后恭恭敬敬放到土地神像的神桌上，跪下祷告，“土地爷爷，您保佑这几位英雄顺顺利利通过城门，逢年过节我来给您老人家上香！”
　　由二宝见状，朝刘大狗、李大毛等使了眼色，大家纷纷跟着跪了下去，一直跪到门边。
　　“这是咱中国的神，灵着哩，给咱中国人的神下跪，不委屈！”守山老人说着，恭恭敬敬磕过头，站起身，端过酒碗，他怕何大林等多心，就又自己抿了一口。
　　几个人站起身，接过老人递过来的酒，一个接一个向下传。
　　老人和他侄子忙三赶四地为他们盛豆汤，拿馍馍，看着他们一个个狼吞虎咽地吃东西，老人笑眯眯地吸着烟，心里想着事儿。
　　“这种草真辣！”李大毛说。
　　“你们共党就爱吃草！”刘大狗又开始和李大毛斗嘴了，“你们就是吃草长大的！”
　　“你们才吃草！国民党个个是草包！”李大毛反唇相讥。
　　由二宝大声吭了一声，什么话也没说，制止了他们吵架。
　　“叔叔，”山根儿解释，“这不是草，是小蒜和山韭菜，好吃着呢！”
　　刘大狗狼吞虎咽吃过饭，把嘴一抹，拉起山根儿走到一边，只见山根儿用手指来指去。老猎人对刘大狗说：“放心吧，你们今天夜里放心睡大觉吧，明天的事儿我都安排好了！”
　　山根儿：“爷爷，我和小爹也睡这里！”
　　老猎人：“中，中，但是别捣蛋。大山，旮旯里有干柴草，铺到地上防潮，然后把两床被子摊开，大家将就点儿。”
　　4、①、【土地庙里，烛光摇曳。
　　大铺上几个人翻来覆去，不停地拍打。
　　曹富贵：“身上很困，可就是睡不着。”
　　王丕：“他妈的，山蚊子真多，咬住人又痒又疼。”
　　二牛：“还有飞蛾，跟日本鬼子的战斗机一样，轮番轰炸。”
　　何大林：“真他妈的烦人，和日本小队长一路货色。”
　　山根儿一蹦站了起来：“叔叔，我有办法。”
　　何大林轻蔑地“哼”了一声，随口道：“你又不是指挥官，能奈何得了这些小畜生？”
　　山根儿来劲儿了，上前拉起大山说：“小爹，我爷爷割了很多野苜蓿晒在后面石头上，咱去抱来点着，熏一熏，蚊子就没了。”
　　大山和山根儿在屋子周围点了几堆野苜蓿，大山从又从神桌的炉台里取下几根香燃着，等他们睡下的时候，由二宝懵懵懂懂说：“真的蚊子少了。”
　　②、月儿偏西，李大毛当班，端着枪一个接一个地打呵欠，朦朦胧胧的月色中，忽见刘大狗蹑手蹑脚地走了出来，向庙后走去，李大毛马上来了精神，问道：“上哪里去？”
　　“小便！”刘大狗头也不回地说。
　　“大男人哪里不能方便，偏要像娘儿们一样扭扭捏捏，蹲下撒尿呀？!”李大毛讥讽道。
　　“你懂个屁！”刘大狗小声反击道，“老猎人一再嘱咐我们要对土地神表示尊重，你说，我们大小便不应该远一点吗？”
　　李大毛一时没话说了，接着大头、曹富贵也纷纷出来到山后方便。
　　何大林也出来上茅厕。
　　李大毛：“兄弟，有三个人到后山上去了很久，现在还未转过来，你帮我看看。”
　　何大林转过山头后，喊了两声“大头，冬瓜”，不见回音，他急匆匆过来，对李大毛说：“赶紧去叫醒酱油”。
　　李大毛推醒了由二宝：“酱油，有情况，刘大狗不见了，还有大头和曹富贵。”
　　由二宝：“你咋不早点说？”
　　李大毛：“他们说要上茅房，我一等再等不见他们回来，就觉得问题严重，想喊醒屋里的人，又怕是一场虚惊，刚好这时何英雄出来了。”
　　“该不是他们开溜儿了吧？刚到这个庙里的时候，我就觉得他们鬼鬼祟祟的！”赵毅哭
　　丧着脸说：“他们不够意思，一起出来的，他们咋要撇下我，就是逃也不能把我撂到一边儿。”
　　由二宝当机立断：“准备好，各人选好位置，操起家伙！”说完，背起还在揉眼的山根儿就往后山跑。
　　一切又静了下来，月儿仍是淡淡的寒光。
　　③、【远处传来鸡鸣声，近处偶尔有猫头鹰的凄厉叫声。
　　几个人匆匆向这里走来，呼哧呼哧地直喘粗气，他们进了土地庙，刘大狗把肩上一个东西重重地放到了被褥上。
　　“人呢？”大头惊问。
　　由二宝端枪走了过来，冷冷地注视着他们，接着几个人也凑了过来，点亮蜡烛，他们看到被褥上放了一具死尸。
　　由二宝压低声音说：“无组织、无纪律！你们要是我的部下，我早就……”
　　“大头，怎么回事？”何大林惊问。
　　“山根儿说城门口挂了一具国军的尸体，这几位弟兄看不过眼，他们约上我，去了城门口。你知道腾挪攀越的功夫我还是有一点的，于是我就随他们去出其不意地杀了鬼子的门岗，取下了咱中国人的尸体，把两个狗日的日本人一头拴一个吊上了城门，没想到这具死尸有这么难闻的气味……”
　　“啪”重重一记耳光打到了大头的脸上，何大林气得咬牙切齿：“我们几个人的性命要白白送到你们手里！”
　　“你，你，你……”大头捂着脸，憋得说不出话来。
　　李大毛：“问题出了，就得解决，靠埋怨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由二宝说：“必须把这位兄弟安排到一个隐蔽的地方，否则，咱们暴露是小事，弄不好还要连累这里的乡亲们！”
　　“我看放到那个土洞里，把口封了！”何大林想了想说。
　　“只好如此了！”由二宝无奈地说，“李大毛、赵毅、曹富贵，你们先守在这里，其他人随我来，现在马上行动！”
　　尸体直直的，但并不是很硬，有些地方已开始在腐烂冒水。几个人手脚忙乱地把尸体抬上，偷偷地向山上走去，李大毛、赵毅、曹富贵、王丕噙着眼泪，默默地朝着尸体远去的方向敬礼，目送了很远很远……
　　大山在前面引路，领着揉着眼睛的山根儿，由二宝拿着枪在后面注视着一切。
　　他们钻进土洞里，点亮了蜡烛，小心翼翼地把死尸放到地上，刘大狗为他整了整衣角，颤抖地把右手放到他的额头，使劲使尸体闭上眼睛，但尸体依然怒眼圆睁。由二宝说：“算了，日本龟孙子不滚蛋，他是死不瞑目的！”说完，率先走出洞口摸索着搬来石块封洞口，其他几个人也七手八脚地动起手来，然后又用刺刀剜了一些新土，囤住了洞门，接着，他们抱了一些树枝，蒙在湿土上面。
　　最后，几个人朝着这位国军弟兄的坟墓行了军礼。
　　5、①、【庙里，烛光下，坐着的、站着的、蹲着的，一个个都低着头，垂头丧气的。
　　由二宝：“弟兄们，你们让我负责，说明你们信任我，我很高兴，也感到肩上担子的份量。那位遇难的国军兄弟，也是我们的同胞，我听说后，心里也是沉甸甸的。但是，现在我们仍在敌占区内，随时都会面对来自各方面的危险，我们目前的主要任务是逃命，但绝不是当逃兵，我们不是怕死，而是要囤积力量，寻找有利的机会和小鬼子算总账，所以我们遇事要统一行动，意气用事只能给我们的行动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大狗兄弟的一系列做法只能给我们的逃难设绊马索，甚至有可能因此而带来惨重的代价，现在，我们静下心来想一想，我们该不该图一时之快而离群索居？”
　　“你们八路遇到这种情况就也无动于衷吗？”刘大狗嘟哝，“合该这位兄弟不是你们的人！冷血动物！”
　　“大狗，别感情用事好不好？难道说我忍心看着咱的兄弟暴尸城门吗？难道那位宁死不屈的国军好汉图的就是咱去做无为的牺牲吗？”由二宝也有些情绪激动。
　　“我现在叫流氓，你们根本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用这个代号！”刘大狗情绪激昂地说，“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我自小和我邻居家一位姐姐一起割草，一起上学，后来又一起在几亩薄田上干活，我父母和她父母都很愿意我们能结合在一起。她出落得水灵灵的，像荷花一般，我们只等着两家大人能给我们张罗张罗，谁知道那天她到镇上去卖花椒，遇到一队日本兵，活生生把她给糟蹋了。她回家后只哭着对她妈妈说她没脸见人了，就偷偷地悬梁自尽了。从那时起，我就怀揣杀猪刀到镇上去找机会报仇，当我看到他们一个个端着枪耀武扬威的时候，我眼珠子都憋出来了。但是他们人多，我不是他们的敌手。也就在这时，国民党的一支飞虎队摸到镇上，把这队日本兵杀的片甲不留，这是我亲眼所见，我就软磨硬缠跟定了他们，我就是想找机会对没有人性的日本贼子耍耍流氓，国民党的军队让我刘大狗长了见识，我见国军将士被鬼子蹂躏尸首，麻木不仁，我还是人吗？”
　　“唉，日本鬼子欠下我们的太多了！”曹富贵说。
　　“我说两句，”大头插言，“从上次战斗一开始我就和你们打交道，你们的一言一行我冬瓜佩服！佩服你们都是条汉子，佩服你们是站着撒尿的爷们！今天我也是一时脑热，流氓也是气愤不过，加上一路上和蟊贼争强斗嘴，才使流氓下了狠心，出现了这种情况，责任在我。我保证，我以后听酱油的！”
　　“其实我也是看不惯我们的兄弟遭难，这事儿怪我！”曹富贵也说，“现在想起来是有些莽撞，鬼子肯定会加派岗哨，加紧清乡！我保证以后听酱油的！”
　　李大毛说：“我也有责任，我不该和国军弟兄斗嘴！我知道大狗兄弟重义气，爱开玩笑，我却针锋相对，我小心眼，我向几位兄弟道歉！”
　　“弟兄们！”刘大狗说，“这事儿谁也不怪，就怪我，是我挑头儿的！我知道我错了，以后我听由大哥的！”
　　“对，都得听由大哥的！”几个人同时说。
　　“不，任何时候都叫我酱油！”由二宝动情地说，山根儿和大山看着他们，直发愣。
　　“弟兄们！这事儿就到此为止，天明后我对山根儿的爷爷说清楚这件事；另外，我们无论来自哪一方面，咱们必须抱成一团，天就要亮了，山根儿的爷爷快来了，现在咱每个人都想想可能会发生的一切！”
　　②、刘大狗坐在一边，在往裤腰里塞东西，何大林夺过来，刘大狗不好意思地笑笑：“这是咱们的卖身契！留着给以后是个说头儿！”
　　何大林展开一张纸，借着昏暗的烛光，朦朦胧胧能够看到是通缉他们的告示，何大林小声念道：“何大林，男，23岁，原系大日本驻中原某部日本伪军小队长，劫持法场后潜逃在外，一同潜逃的伪军有大头、王丕、二牛，八路罪犯有连长由二宝、士兵李大毛，国军罪犯刘大狗、曹富贵、赵毅。凡抓住何犯者，赏银1000两，抓住由犯者赏银500两，抓住其他罪犯的一个赏银300两，如果让罪犯全部落网者，一次性奖赏银元3000两。”落款是日本驻中原某部指挥部，旁边上是何大林、大头和由二宝的画像。
　　“还行啊！我何大林的身价不低！”何大林得意地说。
　　“嗨嗨，咱也300两，”刘大狗说，“不对呀，鬼子审咱们的时候，我可什么都没说呀！他们怎么知道这么清楚的？”
　　“我也没说！”曹富贵说，“这上面连酱油是连长都弄得清清楚楚的，怎么回事儿？”
　　“一定是谁当了小人！”李大毛说。
　　“你们谁也不是小人，都是汉子！日本的特高科是干什么的？网罗、搜集、截获情报的，你们被抓以后，他们就把你们的情报弄到手了，你们敢保证你们八路和国军里没有内奸？”何大林说。
　　“难怪，刑场上你念的我们的生死簿上把我们的情况弄得一清二楚，当时只想壮烈，没顾得多想。现在看来，我们的行踪都在鬼子的掌控之中！”由二宝沉思着说。
　　何大林把告示叠好后递给刘大狗，大狗却没接，小声说：“我还有两张，大毛，给你一张，算是赔罪！”
　　“我要它干什么？”李大毛说。
　　“接着，城门口贴了很多！”刘大狗说，“这是咱们的身价，留着以后哄你儿子玩儿！”
　　“这一辈子看来要打光身了！”李大毛不好意思起来，“打不走日本鬼子难娶媳妇儿！”
　　“兄弟，别悲观！现在中国人那么多娃娃，难道都是太平盛世才生出来的吗？”曹富贵说。
　　“我们的队长和秦小姐……”
　　王丕刚要再说，大头瞪了他一眼：“多嘴！”
　　③、老猎人匆匆来到土地庙，给大家带来了几个热馍馍和一罐儿稀粥，每个人都分着垫了垫肚子。
　　“小伙子们，查的严，你们想要的通缉告示不好弄，现在紧得很！”老猎人说。
　　何大林：“老人家，你的罂粟酒真管用，昨天夜里我起来了两次后，出了一身汗，就好了，你们这里还允许种大烟？”
　　“不瞒你说，”老人说，“种大烟犯法，但是日本人在城里的花园里种了很多，他们也用这些东西给他们的人治病，我用两只兔子换了他们一些。”
　　“我的蝎子蛰的地方也不疼了！”王丕说。
　　“今天早晨，我摸到城门口，城里乱成了一团糟。鬼子叽哩哇啦，保安队、汉奸队的哨子声响成一片，一打听，你们猜怎么着？城楼上那位英雄的尸首被人偷走了，更让鬼子受不了的是，咱们的人把两个鬼子吊上了城楼，鬼子就像是疯了一样！”
　　几个人默默喝汤，谁也没有吱声。
　　④、【快镜头：由二宝把老人拉到一边，比比划划、指指点点。
　　老人先是一惊，接着叹了一口气，说：“也难为这几位好汉了，其实很多乡民看到这种情形，心里都很不是滋味，也都想把咱的人救下来，入土为安。你们做了好事，肯定鬼子对城门要有更严格的防备，本来打算让你们扮作打柴的人入城，现在看来这个法子不行了。依我看，你们在这里住上两天，避避风头再说！”
　　“老人家，难道南北两侧都没有小路吗？”何大林问。
　　老猎人：“原来有，鬼子来后，安上了两道铁丝网，通上了电，好几个人都被电死了。那是死路，唯一出路就是通过城门！”
　　“老人家，我们必须要走，不然要拖累您和乡亲们。”由二宝说，“我们要去找咱们的部队！”
　　“你们别慌，大家聚到一起想想办法。”老猎人说，“咱是这儿的主人，日本鬼子眼下是强盗，别看他们一时横，他们还能横多久？”
　　老猎人点上一锅烟，递给了刘大狗，简要地把城门把守的情况说了说，然后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大家都思谋思谋！”
　　“出其不意，冲过去！”大头首先说，“我打头阵！”
　　“玩蛮的肯定不行，鬼子、伪军、保安团、警察局都在城里，这样等于去送死！”老猎人说。
　　“大头，烂羊肉好臭啊！拿出去扔了，扔得远远的！”何大林皱着眉头说，“我闻见就想吐。”
　　“时间长了，味儿熏人，我也早就想扔掉它，”大头说着，起身去拿包羊肉的衣服，“就怕蟊贼有意见。”
　　“慢！”由二宝眼睛一亮，说，“别忙，别忙，我们能不能从臭羊肉上做文章？”
　　“鬼子怕传染病，”大山说，“我进城去卖柴，城门口的鬼子见到担架上的病人都要捂嘴！”
　　老猎人：“我看咱们是不是这样，咱也来个装病进城，大家从这方面议一议！”
　　⑤、老人笑眯眯地瞅了山根儿一眼，贴着他的耳朵说了几句话，只见山根儿噘起了小嘴巴，把脸扭到了一边。
　　“怎么啦？山根儿？”几个人关切地问。
　　“爷爷要放掉我的鹦鹉，我舍不得！”山根儿嘟着嘴巴说。
　　老猎人：“没关系，我们山根儿为了叔叔们能顺利进城，什么都舍得，不然长大以后小里小气，谁还让你上前线杀鬼子！”
　　“爷爷，那你得答应以后再给我逮一个！”山根儿红着眼睛说。
　　“好好，答应，答应，爷爷答应你。”老猎人回过头来又说，“你们换上我给你们拿的衣服，我让我侄子大山陪你们进林子码柴，那里放着我去年砍下的柴火，你们把柴捡起来，我再找人来挑，咱出城门就要用呢！我和山根儿到城门口探探风声，再把要弄的东西准备准备！记着，我和山根儿不回来谁也别动！你们的东西就放到这个庙里，土地神会保佑的！”
　　“我们听你的！”几个人同时说。
　　老猎人：“记着下山时把你们原先的衣服烧掉，让人知道了说不定会出现什么麻烦！”
　　“记住了！”由二宝说。
　　6、①、村子里，保长敲着铜锣破着喉咙大喊：“乡亲们呐，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的人都到村头大槐树下集合了，皇军要逐家逐户清理人口呢。”
　　【短镜头1：一位木匠正在打一口箱子，听说要抓人，赶紧藏到了磨坊里，也被搜查的日本兵给揪出来了。
　　【短镜头2：二柱子家一片哭喊声，二柱子打开门跑出来，看到保长，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保长，我正要去找你。你给太君说说，我家老婆正在生孩子，难产，我们一家老小和接生婆都不敢离开，闹不好要死人哩！求求你大恩大德，求求你大恩大德……”
　　二柱子刚说完，一个端枪的日本兵走过来，哇哩哇啦直叫。保长陪着笑说：“太君，他的，老婆的正生孩子，不敢离开的……”
　　“我的，看看。”日本兵用枪托把二柱子推到一边，不由分说地闯进二柱子家里，果然见床上一位光着下身的女人在床上疼得乱滚，不停地“唉呀，唉呀”直叫，一位接生婆满头大汗地在旁边按她的肚子，旁边还有两个小男孩吓得哇哇大哭。日本兵见状，哈哈大笑，说：“生娃娃的留下，其余的统统要去。”
　　【短镜头3：陈大林家设着灵堂，孝子贤孙跪了一地在哭，两个日本兵就冲进来了，弟兄三人好话说尽，丧尽人性的日本兵哪管他们这一套，冲上来扯了灵位，甩了蜡烛，把灵前的祭品轮得满地都是。陈大林弟兄三人没办法，穿着孝衣，哭哭啼啼地向会场走去，陈家院子里除了装着死者尸体的棺木原地不动外，其余的一片狼藉。
　　②、村民们无可奈何，老人领着孩子，妇女们扒乱头发，用锅灰染黑脸蛋，有的甚至装疯卖傻，汉子们光着脊梁，好几个用白布缠了缠胳膊，装着受伤的样子。老人们走在前面，接着是披头散发的女人，汉子们低着头站在后面，老老少少的人默默地拥到了村口，几个日本兵端着枪在各家各户搜来搜去。
　　在村头大树下，站着二十多个端枪的日本人，保长站在碾盘上，大声说：“乡亲们，昨天晚上城里出了点事，有一位蟊贼偷走了城门口的坏蛋，把两位皇军系上城门口。皇军说，这些事肯定是国民党军队的人干的；皇军又说了，有谁知道这事，说出来，皇军有赏，若知情不报，皇军要格杀勿论！有谁知道，皇军给你们做主，我也给你们撑腰！”
　　四五百乡亲都聚集在这里，大家一言不发。
　　“太君！”保长扭向一个一脸横肉的日本人，陪笑着说，“我们村历来都是庄户人，是大大的良民，你看大家不说话，说明根本就不知道，更何况，这里向来没有来过军队。太君，你们是不是到别的庄上去看看？”
　　“八嘎！良心的大大的坏了！支那猪的不交出来，通通的死拉死拉的！”那个横肉的日本头目气急败坏地大叫，接着开始拉枪栓。
　　“太君，我们的，为太君弄粮食的！都是良民，都是大大的好人！”保长脸上始终带着笑。
　　有一个鬼子在人群中间仔细地看来看去，最后立在一位女人面前。那女人蓬头垢脸，低着头，日本人伸出毛绒绒的大手，托起她的下颚，皮笑肉不笑地问：“说，谁家藏有外地人？”
　　老猎人凑到保长跟前，压低声音：“保长，那是你闺女。”
　　保长苦笑：“我知道。她回娘家来借驴子拉磨的，在这里隔了一宿，没想到却赶上了这档子倒霉事。”
　　老猎人：“你得上前打圆场。”
　　保长蹭到日本人前面说：“皇军，她的，正害疟疾病的，发作时又冷又烧，怕人哩！”
　　鬼子听到这里，转身捂着嘴离开了。
　　另一鬼子小头目凶神恶煞地走到人群前面，这个瞅瞅，那个望望，最后他站到了老猎人面前，上下打量，老猎人眼睛一动也不动，直直地站着，鬼子把刺刀架到老猎人脖子上：“你的，国民党的，八路的，知道？”
　　老猎人侧了侧身子，用手指指耳朵，装作聋子，什么也没听到。
　　正在危急时刻，山根儿“哇”地一声哭起来，大叫：“爷爷，我疼，蝎子蛰着我的腿了！”然后睡到地下乱翻乱滚，老人急忙蹲下身来，对周围的人说：“闪开，别让蝎子蜇住了！”
　　村长趁机上前，一脸陪笑：“太君，他的，打兔子送给皇军的，大大的良民的！国民党的，不是，八路的，不是！”
　　“八个牙鲁！搜！”鬼子小头目骂骂咧咧，“开路开路的！”
　　③、保长领着二十多个鬼子走进了各家各户的院落，村民们都机械地站在那里，谁也没敢动，因为高台上有两挺机枪正对着他们。
　　老猎人喊过山根儿，悄悄在他耳朵边说了几句什么，山根儿机灵地喊上了小胖、小笨等三四个小伙伴，溜出村外，来到了村里人堆放柴草的地方，把两垛柴草点着了。两堆干柴就这样哔哔剥剥地着开了，火苗窜起老高。
　　“着火了，快救火啊！”村民们大喊起来，纷纷朝村外奔去。
　　鬼子听到喊声，也端着枪奔了过来，人们你撞我，我撞你，有的去拎桶，有的去端盆，顿时乱成了一团糟。鬼子看到这乱糟糟的场面，吆喝着离开了，临走牵了村里一头牛，两只羊和十多只鸡。
　　附近的村子里隐隐约约传来鸡鸣狗叫的声音，间或还有一两声的枪响。
　　7、老猎人推门，山根儿跟进，机灵地反关上了门。
　　老猎人从兔笼里取了两只兔子，用绳绑着，爷孙俩领着他们的大黄狗黄毛摇摇晃晃向县
　　城走去。
　　太阳已经窜起老高，天渐渐热起来，进出城门口的人都要接受检查，审验良民证。爷孙俩在城门口的一个角落里，站着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山根儿在前，老猎人在后，大摇大摆地来到城门前。
　　“站住，你的，什么的干活？”一鬼子拦住了爷孙俩。
　　山根儿机灵地一拍他的狗子黄毛的额头，黄毛“哧溜”一声进了城门，山根儿追着喊着也进到了里面。
　　“小孩的！过来！”一鬼子喊道。
　　“太君，他是我孙子，跟我一起来的，没事儿，我这就进去就找他！”老猎人笑眯眯的，“他不懂事！”
　　“你的，良民证的有？”鬼子喝道。
　　“有，有！在身上呢，我给你掏。”老人慢腾腾地从这个口袋摸到那个口袋，总也掏不到。
　　“到底有没有的？快点儿的！”鬼子不耐烦了。
　　“是，是！岁数大，记性不好，我慢慢给你找。”老人装模作样地摸来摸去，最后才从内衣口袋里掏出了良民证，交给了鬼子。
　　“你的，什么的干活！”鬼子厉声，翻着白眼瞅他。
　　“你们太君，就是嘴上长有胡子的，他要两只兔子，我给他带来了！”老人一面比划着，一面把棍头上的兔子晃了晃。
　　“吆西，兔子的干活，你的，快快的！”鬼子喊着，看着兔子粗野地大笑起来，挥挥手，放行了。
　　老猎人和山根儿来到恒泰药店，这是一个不大的店面，负责收购、经销各类中草药，并有坐堂医生给人看病。老人对柜台上一个伙计说：“小伙子，问问你们老板要蛇胆不要？”
　　伙计：“好咧，你随我来！”
　　爷孙俩随着那位伙计上了二楼，一位衣着考究的中年汉子从内室里走了出来，寒暄之后，伙计知趣地退了下去。
　　【快闪镜头：老猎人和恒泰药店老板交头接耳的画面。
　　药店老板：“问题的关键是他们怎样进来，更不好办的事是他们的枪怎么办？这一些你和他们多动动脑筋，一旦进来，出城的问题你不用考虑，那边我也看了，今天仍是伪军当班，伪军头目姓蔡，我救过他的命，他不会难为咱的。话不用多说，就按原计划行动，越快越好，要是等到鬼子清乡回来就不好办了！”
　　“好，我这就回去安排！”老猎人坚定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