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六）

　　水建民一个人坐在电脑前，看着视频发呆，思考着怎么处理这件事。本来应该立即把这个信息传给李雁鸣的，因为她毕竟是另一个当事人。但是，鉴于李雁鸣的态度，水建民不敢贸然行事。他怕李雁鸣不会与他形成统一战线去“灭火”，而是正好以此扩大影响，逼他弄假成真。如果是那样，对慕兰无法交代，苏秦也不会善罢甘休！他水建民就四面楚歌，腹背受敌了。刚意外中了一个处分“奖励”，现在搞不好会再来一个！
　　以前遇到事，第一个就会找义兄协商协商。可是，今天的事他无法张得开口。真是人一倒霉，喝凉水都塞牙。这段时间什么憋气的事情都让他赶上了！水建民越想越气，越气越堵，窒息得想骂人！
　　想来想去，最后还是觉得应该告诉李雁鸣为好，两个人的力量总比一个人强。他发了个信息给李雁鸣：李主任，遇到麻烦了，马上去接你出来协商一下。请告知地点。谢谢！
　　李雁鸣正因为水建民没有接她电话，也没有回她电话而心情郁闷，吃过午饭闷闷不乐的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呢！突然接到水建民的信息，就像皮球一样从床上弹了起来。遇到麻烦？会是什么麻烦呢？难道是……来不及多想了，她迅速回复：我在家。你就到我们小区门口接我。
　　半小时后，李雁鸣坐在水建民的车子里了。为了不再生出是非，水建民驱车直奔海鸥岛。海鸥岛位于番禺区，就在莲花山的东南面。这里交通不太发达，只有一条公交线路通往岛上，驾车前往是最好的选择。所以，不便利的交通条件，导致这个地方让很少，所以很安静。海鸥岛很大，主要休闲区域集中在东北边，这里有一条完整的沿海绿道和滨海步行道，可以观赏海景，远眺莲花山，欣赏一片辽阔的花海。绿道中间还有几个绿洲一般的小花园，所以，他们两人就近随便找了个安静的地方。
　　水建民路上已经简单的说了一下相约的原因。李雁鸣吃惊之余是长时间的沉默。当他们来到一个小亭子坐下时，李雁鸣给出了意见：“不理他。一个子儿都不要想！”
　　“虽然我们没有……但是，那些动作已经出格了，如果不给钱他把视频扩散出去，我们还怎么抬得起头？大小是个领导。”
　　“你怕？”李雁鸣注视着水建民的表情。
　　“我当然怕了！你也怕啊，以后你在科室里怎么领导别人，而且也影响你前途！”水建民反复提醒其负面影响。
　　“面子、前途与一些东西相比，在我心里是微不足道的。关键是看我们走那条路？如果走的对，这个视频无关痛痒；反之，就要慎之又慎来处理。”李雁鸣淡定的阐述自己的观点。
　　水建民知道她说的对的无关痛痒那条路，就是自己早就料到的那条路。因为自己达不到，所以他不能认同。他还在婉转地劝说：“不管走那条路都不能让视频流出来，不为别的，面子啊！”
　　“如果我们俩以后是夫妻，现在正在谈恋爱。这个视频能有什么影响？”李雁鸣不想“犹抱琵琶半遮面了”，直入主题。
　　“关键我们现在没有谈恋爱啊！”
　　“有没有谁知道？有没有谁来查？只要后面是事实，一切就OK了。”
　　后面？后面怎么可能成为事实。如果成为事实，我的慕兰放在哪里？这个表态不可马虎，一定要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于是，水建民不再不好意思，而是不疾不徐的问：“李主任，你说的以后是我们俩的结合吗？”
　　“是的。可以吗？”李雁鸣真诚的目光里含着渴求。
　　“不可以。”水建民站起来，避开了对方的渴求的目光：“有两个原因：一是我即将调回老家，手续已经差不多了；二是与苏秦的婚姻关系还没有解除，我怎么可以与您恋爱？说出去我不就是一个人渣吗？再说，苏秦也不会让的呀！你不知道她那个性格？”
　　“第一个原因不影响我们结合，我可以跟着你走，只要你同意，一点问题都没有。因为我老家与你邻省。第二个也可以解决。”李雁鸣想起几天前苏秦说的话。——“只要他不回老家，离婚我同意。再一个，把我赔的二十万钱付了，我立马就签字给他。”
　　“怎么解决？”
　　“几天前，苏秦跟我说，只要你不回老家，把她赔付给阿果的二十万给了，她立马签字与你离婚。要不然我怎么好意思跟你那样？而且拼命帮你做阿果他们家的思想工作，因为我觉得这就是在为你做事。”李雁鸣解释自己并不是轻浮之人。
　　“她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水建民非常纳闷。
　　“那天我去看望她，闲谈扯起来的呗！”
　　“我认为不是闲谈。是有意而为之。”水建民联想到这次吃饭好像也是苏秦故意制造氛围，撮合他俩。他要求：“你把那天看她的经过以及你打电话约和阿豪谈钱的事情详细讲一下。”
　　“什么我打电话约谈，是她约我的好不好？都快要下班了，才说请吃饭……”李雁鸣仔仔细细的回忆着。
　　“所以说嘛，我就觉得不正常。她就是故意让我们俩上钩的。这个女人诡计太多，你不要当真！”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李雁鸣的介绍，水建民更加认定他们被苏秦下套了。
　　“这个，你不要冤枉她。那样的表现，是我真的喜欢你。当听说有这个机会时，我激动了好长时间！”李雁鸣极力帮苏秦开脱，旨在向对方表白。
　　“你不懂，她就是给我们下套。”水建民不好意思说出他被苏秦送去“双规”事情。只是举了一些鸡毛蒜皮小事：“我好心好意去请你为她解决难题，她却说我是‘挂羊头卖狗肉’，意思我是找借口接近你。气得我发狠不问她的事情时，她又可怜巴巴的求我去跟对方谈。而且把吃饭的地点都订好了，说已经与你约好了。本来我很不高兴去‘黎记煲仔’的，我觉得档次太低了，后来知道也有炒菜且环境还说得过去，才没有改。我就觉得有问题。”
　　“哎呀，这个没有问题，档次高低都不是事。”
　　“与我说好了才请你，她为什么装出与你商定好，才安排我去的？分明是怕我不在这个饭店。”
　　“哪家都有监控啊！”
　　“不是监控的问题。我怀疑饭店在她指使下做了手脚。我从来就没有这样冲动过，无论喝多少酒。”水建民心里的疑团在长大：“你是医生，如果那天我们服用了什么药物，现在能不能化验出来？”
　　“看什么药。怎么？你认为那天我们的表现是服了什么兴奋的药？”
　　“对！”
　　“不至于吧！”李雁鸣宁愿相信那是彼此的真情流露。
　　“要不，我们现在去医院化验一下？”
　　“你不是怕丢人的吗？算了吧！”
　　“不去你们医院。悄悄的，丢什么人。”
　　“时间长了，即使是，也排泄完了，化验不出来了。再说，她也没有去，饭店这样做目的与动机是什么？……”也许是一心想走自己设计的路，不想得出什么结果；也许是觉得真的化验不出来。医生出生的李雁鸣，最终劝服水建民放弃了化验。
　　“现在你说咋办吧，同意花钱还是听之任之？”水建民问。
　　“我选择后者。”李雁鸣阻拦着水建民：“他分明是讹诈。他想公布就公布，我相信，受伤不止是我们。如果过分了，我们就走法律程序。”
　　“你分析一下，可能是谁想讹诈我们？”
　　“具体是谁我不敢肯定！但是，我量他不敢曝光。你想想，如果是饭店，以后谁敢去他家吃饭？如果是苏秦，我们难看，她脸上就有光吗？他们只是抓住我们害怕曝光的心理，你越怕他越做，你不怕他就没撤了！玩心理游戏！”
　　水建民觉得李雁鸣说得也有道理，如果不是自己被纪委处分过一回，可能他会赌一把。现在，他实在没有这个胆量。万一再搞一个“玩弄女性”作风类的问题，岂不是后悔莫及？
　　“李主任，钱是身外之物，没有了可以再苦；名誉就不同了，失去了就永远没有了！”水建民还在劝：“我认为，凡是钱能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以前就与您说过最近我经济困难的事情，否则，我就一个人悄悄给了。要不这样吧，你借我，以后我还你。”
　　水建民与自己谈苏秦赔款的事情时，就提到过经济困难，李雁鸣记忆犹新。如果自己还不同意，就是逼他一个人给的意思。尽管水建民没有达到自己期望的态度，但是，李雁鸣不想破坏这个缘分。所以，李雁鸣爽快地回答：“可以。不但这个钱，就连苏秦赔的十六万也可以。”
　　“那个，那个不关我事。我不是买她签字，她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我们之间有协议！”
　　“既然这样，那你还担心什么视频？”
　　“我的意思是，没签字前我做任何事，都要慎重，千万不能有把柄被她抓住。否则，就不好办了。”
　　“那苏秦为什么要那样对我说呢？”
　　“刚才我不就说了吗？她那样说肯定在打什么主意，你还是注意点好。”水建民提醒李主任。
　　“我帮她那么大忙，难不成还能咬我一口？”李雁鸣不相信：“再说，她还要在我手下过日子呢！”
　　“但愿平安无事！”水建民重重叹了一口气。
　　“饭店讹诈多少钱？”
　　“哎呀，多少……这个我还没有来得及问，她也没有说。这样吧，我们现在一起去‘黎记’，直接跟老板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