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五）

　　苏秦埋怨丈夫把主任喝醉的话，是故意说的，目的保护阿财，以示如果你不说我不知道。其实，阿财早已经报告过了。
　　水建民到家时，女儿已经入睡。因为今晚出了个小洋相，“做贼心虚”，所以他主动来到苏秦房间汇报。刚进门，妻子就板着脸说：“你什么意思呀，叫你去谈个事情就这样。好像哪辈子没喝酒似的！”
　　“我哪样了？你请人家做事能不喝酒吗？”
　　“喝酒就非得喝醉吗？还送回去。孤男寡女的好看不好看？”
　　“是的，是有点不好看。我自己也感觉到了，但是没有办法，你总不能把人家扔在路边不管吧？万一出什么事情我们也脱不了干系呀！”水建民也觉得苏秦说的有道理。
　　“什么？她已经醉到这个程度了呀？！水建民，你们究竟喝了多少酒？有没有做出格的事情？”虽然自己频临离婚境界，但是，苏秦依然急得叫起来。
　　什么叫出格事情？在饭店两人情不自禁搂抱在一起算不算？还是一定得跨越雷池？水建民拿捏不定，所以只好打马虎眼：“别瞎想了，她喝醉了扶一把有什么出格不出格。再说了，还有阿豪在场。哦，钱的事情谈好了，十六万。”
　　在事前的安排中，那个药是放在茶水里的，所以三个人都没有幸免。阿豪之所以提前离开，就是感觉到自己有那个冲动了。苏秦对这个药的使用及药效是了如指掌，熟读于心的，因为她用过。使用它，只是起一个催化剂作用，“点火”。但是，如果没有一点就着的东西也不行的，就如李雁鸣不会抱着阿豪一样。而丈夫就不一样了，他是主任一直喜欢的类型，主任基本上是处于无性状况，遇到水建民就如同干柴遇到火。
　　“我问你喝了多少酒？”苏秦的心思好像并不在钱上。
　　“两人一斤都没喝完。我也不知道她不会喝酒，她自己主动提出喝白酒。那个阿豪喝了两瓶啤酒。”水建民说的都是实话，基本与阿财汇报的吻合。
　　“这一点酒对你来说跟玩一样。”苏秦审视着以前会拿酒高来拒绝的水建民：“今晚不会再找什么借口了吧？”
　　由于药性的原因，凭良心说，今晚的情况还是许可的。如果是在一个小时前，水建民可能二话不说就稀里糊涂上了。但是，现在已经彻底清醒，而且是准离婚状态，他的心理有障碍，还想“敬而远之”，所以他拿中午喝酒来搪塞：“年龄大了，连续两顿酒还是不行的。”
　　“你是不是刚才与主任做过坏事了？过来，我还要认真查查呢！”苏秦使用激将法。
　　“你的意思如果不让你检验，我又要背黑锅喽？”水建民也半开着玩笑。
　　“当然！一天没有离婚一天我有权利检验！”
　　为了省事无事，水建民本能的接受了要求，且表现良好……
　　李雁鸣离婚后，儿子跟她，一直由父母陪伴着生活。所以，她也没有邀请水建民进来坐坐，洗漱后就休息了。今晚，她其实没有醉，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那么想与水建民亲近？不管不顾到有失身份了，难道就是觉得机会来了，就那么冲动？应该矜持一点才对呀！水建民会不会认为她轻浮？躺在床上，她绞尽脑汁想这个问题，翻来覆去睡不着。但是，她不后悔。她觉得自己主动一点是对的，否则就有可能一转身就是天涯！
　　第二天，她休息。她在等水建民的电话。
　　早晨起来，水建民把女儿递到学校就去了医院。岳父今天准备出院，帮忙去了。所以，昨晚答应主任的话，早已经丢到大脑“后备箱”里了。李雁鸣电话来时，他正背着岳父往外走，根本没办法接，也不知道是谁。等到一切安排妥当时，已经是回家做饭的时间。
　　阿财把视频下载到U盘后，第二天上午就送给了苏秦。苏秦在电脑上仔仔细细，来来回回播放，试图寻找出一剑封喉的内容。可是，找来找去就是那两分钟暧昧的图像。
　　“服务员进去有点早了，应该让他们再表演一下。”苏秦有点埋怨的意思。
　　“你不是交代，不能让他们以假成真的吗？我怕万一假戏真做，所以才让服务员送茶的。”阿财解释着。
　　“当然不能真做。只是水建民的动作有点被动，是女的先往他身体上靠，然后才搂抱起来。而且他也没有过分的动作，倒是女的在扯他的衣服。你看……”苏秦指着画面。
　　“这不是更好吗？”
　　“对我来说，是更好；可是对方是个有头脑，有思想的女人，如果没有实质性的内容，破坏不了她对水建民的感情。”
　　“苏医生，这个你就不懂了。不管是多么有素质的女人，对爱是自私的，排他的，根本受不了有一点背叛的。你不用担心，这个‘炸弹’威力足够了！”阿财安慰着苏秦。
　　“是吗？但愿如此！”苏秦把视频下载到电脑。
　　“你家的视频一定要保存好，千万不能毁了呀！”苏秦不住地嘱咐阿财。
　　“保存到什么时候？”
　　“我胜利之时。”
　　阿财走后，苏秦把U盘层层包裹好，然后来到小区门口的“圆通快递”，写上一串地址、姓名、电话号码，寄出了。
　　水建民急匆匆赶回来做饭时，苏秦正躺在床上哭泣呢！
　　“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心里不舒服。呜——”苏秦哭出了声音。
　　“要不要现在去医院？”水建民误会苏秦是身体原因：“应该在医院多住几天的，好透了再出院。”
　　“你先做饭。饭后再说。”
　　“好！”水建民穿起围裙，麻利的开始做饭。
　　看起来很不开心的苏秦，并没有影响吃饭，只不过默默的，没有交流而已。
　　水建民也就没有多问，等一切收拾停当说：“现在需要去医院吗？”
　　“我现在不需要医生，需要钱。”坐在沙发上的苏秦，哭丧着脸，一副中气不足的样子：“旧债没了，新债又来了。我是哪辈子做的孽哦！”
　　“新债？什么新债？”听出苏秦话里有话，水建民干脆坐在她旁边。
　　“昨晚你与李雁鸣干嘛了？”
　　“不是都跟你说了吗？又提这个干嘛呀？”水建民烦躁地站起来：“从早晨出去一直忙到现在，厕所都没有上。你还让人消停不？”
　　“不是我让人不消停，是你不让我消停。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苏秦咕哝着起身往书房走去。
　　苏秦的话，让水建民从洗手间出来就尾随过去：“你说的是什么话？”
　　“中国话！”苏秦打开视频：“如果不懂，你自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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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建民傻眼了，他这才想起公共场所安装监控，是前不久公安、工商、环保等部门的硬性规定。但是，因为自己从头至尾没有那方面的想法，所以根本没在意这个事情。事情发生后，他感觉到有点不雅，但依然没有想到会被拍下来。现在，视频突然呈现在他面前，给他内心带来的冲击力，是无比震撼的。对于他这个一向自律的人来说，已经到荒诞离奇，不可想象的地步了！他有一种不能接受，又无法为自己辩解的勇气！他再度审视自己行为，为什么会这样？半斤酒水能把他搞成这样，说出去是没有人相信的，千说万说就是人品有问题……
　　“你说呀！怎么不说话了？”苏秦催逼着满脸尴尬的水建民解释。
　　“我无法解释，只能对你说声对不起！”水建民的骨子里继承着老水家淳朴憨厚的基因，不是那种爱狡辩、没有理编出理的人。
　　“一声对不起就行了？前几天我说你‘挂羊头卖狗肉’你还不服！现在必须老实交代：你们在一起鬼混多长时间了？”
　　“你别胡说八道！如果不是你出了问题，我还认不识她呢，总共见过她两次。”
　　“两次你们就这样了？鬼才相信！”
　　“我也在纳闷，找原因，怎么就鬼使神差……”水建民对苏秦说：“你别打扰我，让我静一静。”
　　苏秦做贼心虚，害怕水建民梳理出头绪，所以极力干扰：“鬼使神差？你们分明就是有计划、有预谋。”
　　“苏秦，吃饭、谈事情，这都是你安排好的，怎么是我计划预谋？说是你才对！”水建民恍然大悟：“哎，对了！这个视频哪来的？”
　　“饭店老板送来的。他说工商局检查时会被罚款，找我赔钱。”
　　“那他当时怎么不说？工商局能罚他什么款？我们违反了他哪条规定？”水建民迷迷糊糊记得老板当时进去过。
　　“利用色情营业呗！当时他没看录像，看到的话，你以为他能让你走？”
　　“如果是夫妻、情人间的搂搂抱抱也是色情吗？”
　　“关键你不是！”
　　“他怎么知道？”
　　“我说是老公请人吃饭。……”
　　“原来你们早就熟悉？”水建民紧追不舍。
　　“熟悉他还能找我赔钱？”苏秦极力否认：“水建民，你也不要再与我斗嘴了。怎么处理是你们的事情，我不管了。反正老板发狠不赔钱他就把视频发到网上去。”
　　“他敢！我告他侵犯他人隐私！”
　　“那你们就相互撕吧！撕完了我再算我们之间的账！”苏秦向卧室走去，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反正我话带到了，懒得管，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