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读书辩论会

　　这天，德仁和卢华正在校报室审阅稿件，王艳红敲门进来，原来是学生会送来请柬，德仁展开请柬看时，上面赫然写道：学生会定于某月某日（星期三）下午二时在阶梯教室召开辩论赛，正方议题“读书有用”，反方议题“读书无用”。请校报编辑张德仁老师、卢华老师莅临指导。
　　卢华瞅瞅德仁：去参加辩论会，得耽误一下午时间，无非都是使用的诡辩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抓住一点，不及其余，呵呵......
　　德仁淡淡一笑：去听一听吧，我们办校报总要多见博闻，集思广益。就是这个诡辩，也很不容易，关键在于抓住一些很有说服力的论据，使得你无法辩驳。
　　卢华嫣然一笑：好，听你的，不过——我不发言，我只是坐山观虎斗，不表示自己的态度。你可要小心，防备着学生将你一军。
　　德仁一脸严肃的：学生要是将我一军，我就把难题推让给你。
　　卢华连连摆手：别别，你要是这样，我就不去了。
　　德仁认真的：开个玩笑么，我咋能以邻为壑呢？
　　卢华还是不放心：张老师，咱俩还是先来一次演习吧。我是正方读书有用，你是反方读书无用。我先陈述：俗话说，秀才不出门，能知天下事，靠的是什么？靠的是读书啊！
　　德仁说：铁匠不读书，打镰能卖钱。秀才会读书，不挣一分钱。
　　卢华说：秀才读书中状元，做官能挣很多钱。铁匠只会出蛮力，挣不了多少钱。
　　德仁说：矿主不读书，靠开煤矿发了家，买了汽车，买了别墅，一家老小乐融融。
　　卢华看说不过德仁，着急了，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请问，矿主一家乐融融，儿女干什么？
　　德仁不假思索的：当然是上学了，上小学，上中学，上大学。
　　卢华紧紧地追问着：大学毕业干什么？
　　德仁也许是有意的：当然是建设社会主义了。
　　卢华兴奋地：我赢了，肯定是读书有用了。
　　德仁说：我就说嘛，你们年轻人思维敏捷，辩论会上还是由你应战好了。
　　卢华把嘴一撅：你弄虚作假，故意让我赢的。
　　星期三下午，阶梯教室里座无虚席，一来是为正反双方助威，二来是看热闹，长见识。辩论会的正反双方各设有一个主辩，正方为王艳红，反方为黄毅斌，各设有三个辩手，都是经过充分准备的。所以辩论会一开始，他们便剑拔弩张，针锋相对，一个个伶牙俐齿，口若悬河，互不相让。
　　正方王艳红：孔子说，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高尔基说，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培根说，知识就是力量。由此可见，读书的重要性。
　　反方黄毅斌：不错，读书很重要，那是对需要知识的人来说的。可是，对于一些从事简单体力劳动的人来说，就不是这样了。试问，一个拿着扫把扫马路的清洁工人，还需要运用微积分进行精确计算吗？（笑声）
　　正方一辩：我们正在进行伟大的社会主义建设，需要各方面的人才，难道仅仅依靠几个拿扫把的清洁工人就能扫出一个社会主义强国吗？（笑声）
　　反方一辩：中国之大，建设社会主义需要各方面的劳动者，挖煤炭的，烧砖瓦的，捞鱼摸虾的，植树种草的，杀猪买肉的，巷头街尾摆摊卖饭的，他们还需要上大学读一肚子书籍吗？
　　正方二辩：可是，建设四个现代化的社会主义国家，更需要有知识有文化的高科技人才。试问，人人不读书，不学习高深的知识，谁去研制新型的工业产品，赶超世界先进水平？谁能让火箭升空、卫星上天？谁能创造杂交水稻高产的奇迹？......
　　经过一番辩论，黄毅斌垂头丧气的：我们认输，都怪我抓了一个说不出多少道理的“读书无用”议题呢？
　　这时，王艳红笑嘻嘻地乐了：谁让你认输了呢？你们可以继续争辩嘛。你可以举一些个别特殊的例子，来证明你的观点。譬如，清华大学一位高材生毕业了找不到工作，为了养家糊口，他只好在街头摆个摊子卖猪肉。还有一些大学生，因为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又回到农村去种地，有的索性背着行李到外地去打工......
　　黄毅斌喊起来：嗨，我说王艳红，你究竟是正方还是反方，怎么帮着我们说话呢？
　　王艳红一脸严肃的：既然是辩论，就要据理力争，哪怕争他个面红耳赤，鱼死网破，也绝不认输。
　　黄毅斌认真的：不，读书有用是真理，真理只有一条，我要向真理低头。
　　于是，会场上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王艳红也兴奋地拍起手来......
　　接着，王艳红宣布：请校报张老师做总结发言。
　　德仁瞅瞅卢华，迈步走上讲台，他扫视一眼仰头翘望他的学生，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不是总结，只是发言，而且是狗尾续貂，画蛇添足。
　　会场上洋溢着一片笑声，立即活跃起来。
　　德仁咳嗽一声，继续说下去：是的，按照常规，读书有用论有理，读书无用论无理，不需要辩论的了。可是这几年，社会上出现了一些奇谈怪论，说什么造原子弹的不如卖茶鸡蛋的，当教授的不如挖煤炭的。这说的虽然只是一些表面现象，但是也反映了知识贬值的社会弊病。不过，随着中国改革开放的深入发展，随着社会主义建设的飞速前进，需要各种技术人才越来越多，知识分子的待遇也有了很大的提高，我们不再是穷秀才了。不管怎么说，我坚信知识就是力量。有了知识，我们可以翻江倒海；有了知识，我们可以上天入地；有了知识，我们可以创造人间奇迹；有了知识，我们可以使贫穷落后的中国富强起来跻身世界民族之林。同学们，让我们一齐高呼，知识就是力量，让读书无用论见鬼去吧！
　　同学们兴奋地齐声高呼：知识就是力量，让读书无用论见鬼去吧！
　　回到校报室，卢华不免赞扬道：张老师，我觉得你的演讲很有鼓动性哩。你不要保守，介绍一下经验，让我也学一手。——其实，这全靠平时知识的积累和锻炼，达到出口成章的水平，一时半会是没法学到手的。
　　德仁说：我有一个毛病，讲话时容易冲动，以至于最后忍不住领着同学喊起口号来了。这是不是把自己的观点强加于人，有点哗众取宠呢？
　　卢华认真的：不然。你演讲达到高潮时，情之所至，不免手之舞之，足之蹈之，振臂高呼口号，也是人之常情，何言哗众取宠呢？
　　王艳红私下找黄毅斌谈心，不免说起辩论会的事情：黄毅斌，我对你有意见，你不该在辩论会开得正热闹，不同的观点针锋相对、争执不下的时候，突然打了退堂鼓，缴械投降，承认自己输了，这不是给辩论会泼冷水，表示我们这样的辩论会没有意义吗？
　　黄毅斌不服气了，不免面红耳赤：王艳红同学，你太武断了。其实已经有七八个同学发了言，把双方的基本观点都摆出来了，反正是正方“读书有用”的观点是绝对正确的。我想不如趁势收场，请张老师总结一下，干脆利落，何必一定要拖泥带水，延长时间呢？
　　王艳红一时之间为之语塞，支支吾吾的：反正，反正，我觉得你好像是，为了巴结我，在会议中途，故意向我认输的。
　　黄毅斌涨红了脸：巴结你？故意认输？有这个必要吗？“读书有用”的观点是真理，我就应该向真理低头，向真理认输。在这个辩论会上，是两种观点的交锋，我们分别代表的是两种观点，不存在个人......感情，——不是感情，是关系，......也不是关系问题，反正我们是不同的观点......
　　黄毅斌语无伦次了，脸庞红到了脖颈。这时，王艳红反倒冷静下来，一脸严肃地拍拍黄毅斌的肩膀：黄毅斌同学，我们是同学关系，我们是真正的同学关系。
　　事后，王艳红写了一篇关于这次辩论会的报道，发表在校报上。
　　这天，黄毅斌急匆匆地跑进校报室，喘着粗气：报告老师，近来，我们忙着准备辩论会，却忽略了一个典型，我特来报告......
　　卢华惊异的：黄毅斌，你这是怎么了，气喘吁吁的，别急，你慢慢地说。
　　黄毅斌舒出一口气：是这样的，上体育课，我在操场测验1500米，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测验完毕，我就马不停蹄地跑到校报室来了，所以，所以，我就气喘吁吁的了......
　　德仁说：好，你有新闻头脑，说说吧，什么事情，让你这么激动？
　　黄毅斌依然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张老师，是有这么一件事情，叫人好好感动，——咳，我们学习港腔粤调，不免带了出来，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卢华忍俊不禁：黄毅斌，你在写小说吗？事情还没有说出来，先来了这一大堆铺垫，吊起了我们的胃口。你呀，好好调皮，呵呵。
　　黄毅斌笑笑：好，我就来说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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