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七)

　　苏秦意外地拿到了水建民的手机，就如同阿里巴巴听到强盗开洞门的暗语一样兴奋。她觉得，从现在开始，水建民与慕兰的所有秘密，对于她来说将不是秘密了。不但可以盈握手中，还可以玩于股掌之上。于是，她就像狩猎一样，等待着期待已久的猎物。
　　再说慕兰。那天一大家子聚餐，吃吃喝喝，说说聊聊，散场结束到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慕兰打开手机，才发现水建民给她发来的信息:“衷心地祝愿你在新的一年里，所有的期待都能出现，所有的梦想都能实现，所有的希望都能如愿，所有的付出都能兑现！”
　　她理解水建民说的“期待、梦想、希望”是什么，那可是他们的共同愿望哦！
　　于是她回复：“那可是我们的共同愿望，我们一起努力，加油！”
　　在2011新年的钟声敲响之际，慕兰给水建民又发了一个新年的祝福，当时水建民一大家子，吃完年夜饭，正在广州塔上“凌空观景”呢！广州全貌和璀璨夜色，在这个全球最高的摩天轮，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的视角下，尽收眼底。
　　由于水建民的两张卡有来回更换的情况，加上慕兰今年情况的特殊，所以，从与苏秦签定协议起，直至被纪委专案组带走，慕兰的信息水建民就这么阴差阳错，一条也没有收到。
　　临近开学了，吃完早饭，慕兰就去了学校。一方面做开学前的准备工作，另一方面想利用QQ联系一下水建民。她首先到门卫值班室，看了一下假期里的来访登记，院校、楼层以及值班等情况登记，一切正常。然后就放心地去了自己的宿舍。
　　简单地打扫了一下房间，就打开了电脑。她上了QQ，水建民那天在办公室的留言随着“嘀嘀”的响声，跳了出来：离婚协议已经达成，条件是我们一个月之间没有联系（12月29日▁3月1日）。努力，加油！
　　看看留言时间：1月29日17:48。
　　慕兰陷入了迷茫之中：为什么从12月29日开始？这已经过去的一个月我们有联系呀，而且12月29日▁3月1日也不是一个月，而是两个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分析来分析去，最终，慕兰认定水建民一定是环境不许可,仓促中多打了一个“2”，所以，1月29变成了12月29，不能联系应该包括先前所有的公开联系渠道。现在，唯一的联系渠道就是188那张新卡了。可是，自己后发的两条信息，怎么不见回应？她掐指一算，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天，那边究竟是什么情况？于是，她拨打了188那个号码。可是，语音回复：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慕兰没有想到别的，只以为是普通的关机。所以，她没有再拨打，只发了一条信息：“现在是什么情况？”希望水建民开机后回复。
　　可是，直到开学慕兰也没有收到回复。于是她又一次拨打了电话，还是关机。这个反常现象让慕兰陷入了沉思：为什么总是关机？难道出现了以前分析过的“第二种情况——意外”？
　　明知道高校应该还没有开学，水建民不会在办公室里，但是，为了消除心里的疑虑，慕兰还是拨打了水建民办公室的电话。电话一直想着无人接听。
　　万般无奈之际，慕兰在回家的路上，用路边的公用电话拨打了水建民宣布作废的那个号码，通了，但是同样无人接听。
　　宣布作废的却没有废，约定专用的却关机，这到底是什么鬼？慕兰感到很不安，她祈祷着但愿是电话出了问题，人别来无恙。
　　苏秦听到了电话，但是她没有接。现在，不管是谁来的电话，她都要先通过114查询台查询。她查到这是HA市的固话，虽然不能说就是慕兰，但是还是有点嫌疑。不在她怀疑范围内，如果是反复打，她会应付一下；在她怀疑范围内，她不会接，因为她不想打草惊蛇。如果是手机号码，她会冒充水建民发短信：接听不方便，请发短信或者QQ联系。因为，她想钓鱼，钓大鱼！
　　慕兰虽然感觉到有点异常，但是她没有轻举妄动。她想，一个月很快就会过去的，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所以，苏秦希望的这条鱼始终没有上钩，甚至连咬饵的迹象都没有。虽然她签的离婚协议是故意声东击西，掩人耳目，并不是她的真实意图，但是她还是有点患得患失，害怕自己的计划落空，赔了夫人又折兵。所以，整天在诚惶诚恐的心理中过日子！
　　
　　俗话说：“好事不出名，坏事传千里。”水建民虽然是在家里被纪委带走的，但是消息还是不胫而走了。
　　最先知道水建民被纪委带走消息的是学院的张院长。有人出于关心，害怕是学院窝案牵扯到他这个一把手，所以私下告诉了他。
　　张院长知道这个事以后，第一个反应就是不相信。因为这么多年的相处，他对水建民还是比较了解的，但是，这又是事实。具体因为什么而被双规，关心者也没有透露更多，只说举报者是他妻子。老院长有一个骄横任性的千金，这在学院里是许多人都知道的秘密，他们夫妻的关系一直是令人质疑的。特别是这次水建民的调动，十年前那次在实验室上体育舞蹈课引起的风波，在学院里又重新刮了一轮。难道就因为这个，妻子下了狠手？为了打开这个潘多拉魔盒，也出于关心，他以“拜个晚年”借口，买了一些礼物，去了水建民的岳父——苏文翰院长家。
　　这是一个很闷热的下午，张院长摁响门铃的那一刻，苏院长老夫妻午休刚才起来。
　　“老院长，打扰了！在此给您二老拜个晚年！”
　　“哎呦，贵客，贵客！”虽然是不速之客，但，是自己的接班人，又是领导，而且亲自上门看望，苏院长还是打心眼里高兴！“拜年”这是张院长每年春季开学前，必做的功课。他会把学校新学年的计划与打算，拿出来与老领导商榷一番，以示尊重。所以，老夫妻俩乐得脸上像开了花。
　　一阵寒暄让座后，他们一边品茶、嗑瓜子，一边开始唠嗑。依然是一通学院远景规划和近期安排，至完了也看不出有什么异常。难道他们真的一无所知？张院长试探性地说了一个自己的打算：“建民不知道还有没有走的打算？如果不走，这学期我决定委以重任。”
　　“这些事情我们做老人的不过多干涉，随他们自己决定。”老院长还是大面子上的话。
　　“我先征求一下老院长您的意思，可行我再找建民谈。”张院长就把自己的打算简单的说了一下。
　　“行！我看可以。”听着张院长的计划，老院长频频点头：“要不，现在叫他过来，今晚就在我这里吃个便饭。老太婆给你做她的拿手好菜——东坡梅菜扣肉！”
　　“不不，不了。”张院长阻止着，他想告诉老人听来的消息：“您先坐下来……”
　　在阻止中，老院长还是拨通了水建民的电话。接电话的是外孙女水晶：“……爸爸已经几天没回家了……我也不知道，妈妈说他是出差。”
　　“出差？出什么差？是回老家了吗？那他怎么没有带手机？”外公的一连串疑问，实际上就是水晶心里一直存在的疑问，所以，她没有办法回答的时候，突然情绪失控的哭了起来：“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宝贝，宝贝，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哭了？你妈妈呢？把电话给你妈妈。”电话这端的外公急得叫起来。
　　还在睡觉的苏秦被女儿的哭声吵醒，惊慌地问：“谁的电话？”然后，一把夺过来：“喂——”
　　“建民呢？”
　　“哦，爸爸。他可能是出差了。”
　　“出差能不带手机？”
　　“可能是走得急忘记拿了吧。”苏秦故作平静。
　　“还没有开学，去哪里出差了？”
　　“可能是回老家吧……”
　　“可能，可能，怎么都是可能？你这个妻子是怎么当的？怎么丈夫的行踪一点都不知道！他不是说好清明节再回去的吗？”
　　“他不告诉我，我怎么知道？管他去哪里了呢，爸你找他干嘛？”苏秦依然很平静的回答，一副漠不关心的态度。
　　……
　　张院长轻拍老领导拿电话的膀臂，示意他放下电话。因为从刚才电话的内容，他已经明白了几分，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
　　苏文翰老院长却从孙女失控的哭声中，以及女儿一问三不知的态度里，解读出女儿女婿又开始闹矛盾了。本着“家丑不可外扬”的原则，他也不想再问，丢下了电话。
　　“我这个丫头，整天晕晕乎乎的样子。”苏院长自嘲一下算是给张院长一个解释。
　　“怎么了？两人又吵架了，过年期间不是挺好的嘛！”老伴接过话茬，安慰老头子：“不管他，烦这么多心干嘛！”
　　“这个事还就不能不烦了，烦请二老坐下来听我慢慢说。”张院长一脸的凝重，立刻严肃了现场的气氛。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吗？”这对老夫妻立刻端坐下来。
　　张院长就把自己在外面听说的关于水建民双规的事情和盘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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