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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深夜枭扰梦;密室鬼惊心

作品名称:刀塔恩仇录      作者:笑傲      发布时间:2018-12-21 08:56:36      字数:7588

  (1)不速之客
  金风叹道:“不想先生您经历了这么多悲惨心酸的往事!”
  白云飘道:“痛定思痛,真是不堪回首。夜已深了,风儿,你回房休息吧。”
  金风道:“先生您也早些休息!”
  白云飘点了点头,金风还想劝慰几句,却不知说什么好。道声“先生晚安”退出书房,轻轻带上房门。
  金风由外间走出,回手关房门时,转身之际,忽见先生书房窗前有条人影,“倒挂金钟”脚尖勾着房檐,“夜叉探海式”正朝书房内窥探,听到房门响动,忙一个“倒卷珠帘”身子一翻,上了屋顶。
  金风大吃一惊,暗想:此人夜入民宅,非奸即盗。看他身手不凡,自己和白先生谈得入神,竟未察觉窗外有人,只怕此人已隐身窗外窃听多时,这真是隔墙有耳!先生身背重案,饱经忧患,今日安定来之不易。倘若被此人泄漏了机密,不免引来一场无妄之灾。为防不测,只好擒住他交先生发落!意念及此,沉声喝道:“贵客留步,既来府上造访,何妨进屋中坐坐?何必如此来去匆匆!”
  他说这番话,既表明堂皇捉贼,又是向房内白先生示警。话未落音,人已一个“旱地拔葱”飞身而起,窜上屋顶。脚未踏实,右手一招“黑虎探爪”已向黑衣人肩头抓去。
  他一上手,就使出“五虎断魂抓”,志在一举得手,速战速决。不料那人身手了得,并不回头,身形向左疾转,左臂一格,将金风手臂挡开,右手“恶鹰啄食”猛向金风面门抓来。
  金风一抓落空,对方爪挟劲风扑面而至。金风忙挥左臂“饿虎拦路”向外一格,右手成拳“黑虎掏心”跟着递出。
  此刻那人已转过身来,月光下但见他一身黑色夜行衣,青布蒙面,只露出一对黄眼球泛着绿光,贼溜溜的不住转动。背后斜背一把鬼头刀,却不拔出,看来对自己的身手颇为自负。他不避来招,左拳相迎出击,“砰”的一声,双拳交锋,金风手臂震痛,身子向后一仰,一脚踩空坠下房去。
  那黑衣人也被震得身子一晃,借力施展“金鲤倒穿波”纵身倒飞而起,欲越脊而走。身子悬空,忽觉左踝一紧,已给人抓个正着,顿觉半身麻痹,惊慌之下身不由己被人用力甩向院心天井。
  他身在半空,手足乱舞,拟以“鹞子翻身”或“千斤坠”身法调整身姿,想使双足着地;但对手这一掼力道十足,身不由己,被掼了个“倒栽葱、烧鸡大窝脖”,跌得头昏脑胀,浑身酸痛。
  痛归痛,是非之地岂可停留?他挣扎着想使个“鲤鱼打挺”一跃而起,只觉头晕颈歪、背脊酸痛,力不从心;折腾了一番,又仰跌在地,痛得龇牙咧嘴,咬牙支撑着爬起。金风已赶到身前,伸手掣出黑衣人背后的鬼头刀压在他的项上,喝道:“不许动!”回头向屋顶那人道:“先生,强盗被制住了!”
  房上那人正是白云飘,适才听金风出言示警,心中也暗吃一惊。自己伤心往事,精神恍惚,竟致贼人置身眼前而毫无觉察。今晚自己所透露的底细若被外人知晓,只怕又惹起一场风波,此贼来历不明,被他走脱后果不堪设想。当时不假思索,一个“燕子穿帘”跃出窗外,见金风已和来人在屋顶交上了手。他怕金风有失,“一鹤冲天”纵上屋檐。与此同时,金风被迫得失足坠下房去,眼见贼人就要逃走,白云飘施展“五虎断魂抓”,一招“白虎张口”探手擒住黑衣人足踝,以“撒手锏”的掼力将其掼向天井。
  白云飘轻轻一翻身,“雁落平沙”如一只大鸟翩然飘落在金风和黑衣人近前,双足着地了无声息。
  金风由衷钦佩,又暗自惭愧。看先生出手擒贼如探囊取物,手到擒来。自己随先生学艺两年多,一样的招式动作,练起来头头是道,用起来乱七八糟。平时学过练熟的招数,临敌之际忘得一塌糊涂,手忙脚乱,惊慌失措,看来自己的武功修为实在肤浅。
  白云飘伸手扯下黑衣人的面罩,月光下见其生得鸠形鹄面、尖嘴猴腮,相貌猥琐,贼眼乱转。白云飘喝问:“你是什么人?深更半夜的潜入我的宅第有何企图?”
  那人结结巴巴地道:“别别别误会,小人见贵贵贵府上巍巍巍峨雄伟、豪华气派,羡羡羡慕不已,进来欣欣欣赏一下……”
  白云飘沉声喝断他支吾的话语,说道:“别胡扯了!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风儿,给他放点血!”
  金风答应一声,刀锋逼近不速之客的颈间皮肉。
  那人吓得慌忙说道:“别别别,别开玩笑,刀刀刀上有……有毒!”
  此言一出,白云飘和金风都是一惊,暗料此人绝非寻常盗贼。
  白云飘道:“风儿,把刀给我。”接过那把鬼头刀向刀锋望去,月光下,白刃泛着蓝光,果然淬火时浸了毒液。他心生憎恶,怒视黑衣人沉声喝问:“是谁派你来的?潜入我家中是何居心?”
  那人四下张望,欲言又止。白云飘不耐,一刀挥去,鬼头刀扫过黑衣人头皮,将一丛黄焦焦的发辫贴跟斩落。吓得黑衣人双手抱头、胆裂魂飞,大叫:“别别别杀我,我我我说!”
  白云飘道:“你若不从实招来,我这第二刀就贴着你的肩膀,把你的头斩下来,你想不想试试自己的刀锋?”
  那人道:“别别,我说,我我我叫‘夜……夜猫子’张……张立,与大大大爷素素素不相识,奉奉了帮帮……呃!”忽然头一垂,语音戛然而止。
  白云飘冷哼一声道:“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你是受谁指使?潜入我家中想干什么?从实招来,休想捣鬼!”
  “夜猫子”张立一声不吭,全无反应。白云飘扳起张立下颌,说道:“别想耍滑头!”月光下见张立双眼翻白,气息已绝。惊道:“死了!”
  金风惊异地道:“啊!怎么会?”月光映照下忽见“夜猫子”张立颈间喉结上钉着一物,惊道:“他中了暗器!”
  白云飘三指紧紧钳住异物尾部,用力从“夜猫子”喉结上拔出。见是一根长约寸五,菱头燕尾,似箭非箭、似钉非钉的精细暗器。他认出这种暗器叫做“飞蝗闭血芒”,是由机弩发射的,射程极远,准度极高。这种巧妙的暗器在中原也属罕见,自到关外还没听说有人用过这种机弩。只见芒头泛着蓝色,显然是淬火时浸过见血封喉的毒液。对方用这种快如闪电、杀人不见血的恶毒暗器偷袭,真是防不胜防。凶手一箭封喉的准头称得上百步穿杨,看来他还只是想杀人灭口,若是偷袭我二人,这般准头和力道,凭我二人在毫无防范之下很难逃过他的毒手!
  白云飘神情凝重,如临大敌。他游目审视周围,溶溶月色下高耸的院墙内阒无一人。
  金风低声道:“人隐在墙角古柏上!”
  白云飘猛然醒悟,院墙内墙角边有一株百年古柏,枝繁叶茂,参天蔽日。当初买下这所宅院时,老总管郑端说阳宅前院不宜栽植松柏,建议伐去。但白云飘见那古柏郁郁葱葱、生机盎然,心有不舍,保留下来。夏日里常在翠柏下纳凉,冬季那株孤柏傲然屹立于冰天雪地中,给枯槁的冬季平添一份生气。白云飘心如此柏,孤芳自赏,将它视为自己浊世独清的化身。
  此刻金风一语提醒了他,那古柏树冠如盖,夜幕中三五个人藏身其间也难发现。他微一点头,不露声色,掂了掂手中鬼头刀,暗运气力,突然使出戴灵彦爷爷传授他的轻功绝技“渴马奔泉”,刀前人后、身子如箭离弦,向那古柏投去。
  相距尚有丈许,突然从树冠中“品”字形射出三颗弹丸。
  金风惊呼:“先生小心!”
  白云飘临危不乱,将刀一挽,“风摆荷叶”将三粒弹丸磕飞。但这样缓得一缓,树冠中那人已飞身上墙,翻身跃出墙外,只留下一串破钹似的怪笑。
  白云飘左手抓住一枝树梢,借力一荡,人已落在墙头。再找那人时,已消失在朦胧夜色之中了。
  这时已惊动了家中院丁,陆陆续续挑着灯笼集聚天井。白云飘吩咐白雄让大家散去,似这种夤夜上门寻仇的事件伙计们已司空见惯,见主人安然无恙,众人各自回房歇了。
  白云飘嘱咐白雄安排可靠人手巡更守夜,他提起“夜猫子”张立尸身和金风回到书房。白云飘合上窗户,拉下窗帘,让金风插好门闩,然后搜检张立尸身。除了些散碎银两、火折子、飞蝗石之类,别无所获。
  在翻查张立内衣时,金风见张立胸口赫然黥着一只怪鸟刺青,张喙舞爪,形象生动,狰狞可怖。乍见之下不禁吓了一跳。
  白云飘扫了一眼,不以为意,说道:“那不过是江湖中人刺的纹身,不足为奇。”
  金风定神细看,说道:“刺的是只夜枭,这些人也真硬朗,忍得住刺这劳什子东西。古有岳母刺字‘精忠报国’,传为千古佳话。这些在江湖上混的人倒也肯下苦功夫,将纹身刺得栩栩如生。”
  白云飘忽然身子一颤,注目望着“夜猫子”张立尸身前胸黥的刺青,惊异地道:“你说他身上刺的是枭?”
  金风道:“是啊,他号称‘夜猫子’,刺夜枭也不奇怪。”
  白云飘仔细观察那纹身的图形,因刺青用过染料,颜色深入肉里,经久不退。怪鸟呈棕褐色,羽有横纹,尾巴黑褐色,腿部白色,张喙舞爪,双翅戟张,样貌狰狞,翩然欲飞。
  白云飘忽然有些瑟瑟发抖,神色惊慌,说道:“果然是只枭,不是猫头鹰,你仔细看看!”
  金风一怔,不明白先生何以忽然如此紧张,道:“《本草纲目》有详细标注,猫头鹰也叫鸱鸺,俗称‘夜猫子’,头部有角状羽毛。而枭又称鸺鶹,与猫头鹰明显区别就是头部没有角状羽毛。看这刺青头部特征应该是只夜枭,他们这些江湖粗人想来对鸟类的细微差别也不会分得那么清,不足为奇。”
  ”
  白云飘微微有些发抖,顾虑重重地道:“但愿是纹身时的一时疏忽,风儿,你听说过‘枭雄帮’这个名字吗?”
  金风摇摇头道:“没听过,是盐枭吗?”
  白云飘道:“跟盐枭无关,是江湖上近年崛起的一个神秘帮会,发展很快,势力庞大,声威鹊起,轰动江湖。据说这个神秘帮会行踪诡秘,手段毒辣。江湖中人谈虎色变,畏若蛇蝎。人在江湖不怕有仇人,就怕有仇家。‘枭雄帮’只怕是人人忌惮、最难缠的仇家!招惹上他们无疑是惹祸上身,后患无穷。”言语间流露出忧心忡忡。
  金风道:“先生多虑了,也许这不过是个巧合。”
  白云飘道:“可惜让另一个贼人逃走了,若将他一并捉住,察验胸前有无枭形刺青,答案就一清二楚了。唉,也许是我多虑了,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经过那么多磨难,晓得了江湖险恶,凡事都须谨慎小心。”
  他吹熄了室内蜡烛,左手端着那盏昏暗的油灯,右手提起“夜猫子”张立的尸身,对金风道:“你随我来!”说着走向内室。
  进入内室,白云飘径直走到西北墙角、床榻边墙壁上悬挂的那副孔子绢像跟前。
  这幅画像是孔子后裔、营口名医“赛华佗•神医国手”孔朝阳老先生赠与白云飘的。两人同是山东人,可谓他乡遇故知,彼此敬慕对方人品,一见如故,成为莫逆之交。孔朝阳见白云飘极为推崇自己先祖,感同身受,将自己由故乡辗转带来的先祖肖像赠与白云飘。
  画像材质为素白细绢,与粉白的墙壁浑然一体。肖像跟真人一般大小,画像上的孔夫子身躯伟岸,相貌慈祥,神态安闲,笑容可掬,须眉鲜活,呼之欲出。
  白云飘此刻自然没有心情瞻仰圣贤仪容,他拉动画像旁边的一根绒绳,绢像便向上卷了起来。白云飘挂好画轴,按动旁边一处机关,完好的墙壁立时向内开了一道暗门。
  金风进到白府三年来,还是首次发现先生内室里墙壁上有机关。
  白云飘让金风端着油灯在前照路,他把张立的尸身拖入夹墙,按动里面的机关,合上了暗门;提着那具张立的尸首和金风沿密道转折而下,走向深处。
  
  (2)人在江湖
  金风一手端灯,一手护住灯火,唯恐被风吹熄了。只觉这昏黑幽暗的夹壁秘道之中阴气森森,令人毛发直竖、不寒而栗。
  脚下石级步步下沉,沿着台阶一路走去,转了几个弯,眼前出现一道石门。金风向旁一闪,看着先生。
  白云飘伸手抓着门旁一个圆柄向左旋了几转,石门“轧轧”开启,里面豁然开朗,是一间十分宽敞的石室。
  地下室内冬暖夏凉,是以进入石室并不感觉寒冷。金风环顾室内,靠北墙摆着一条供案,供案上排列着十几块神主牌位,案上香炉纸烛一应俱全。石室东西两厢索然无物,隔间南墙边角落里放着两口大缸,不知作何用处。
  白云飘放下张立尸身,接过金风手中油灯,点燃了案上几支牛油蜡烛,室内顿时烛火辉煌。照见香案上灵牌字迹,刻着:敬奉先祖白公讳天齐大人之灵位、先考白公讳松鹤大人之灵位等等。金风此刻才明白,这间地下乃是暗室供奉白门先烈的秘密享堂。
  白云飘在各神主牌位前供上香火,俯身跪拜。金风也跪在身后跟着叩拜。
  拜过起身,白云飘提起张立尸身,走到隔间南墙根那两口大缸前,小心翼翼地将张立尸身轻轻放入一口大缸之中。
  金风颇为奇怪,走近观望,但见那缸中原本盛着半缸液体,张立的尸身浸入其中后,缸中液体立时翻滚如沸,冒起一缕黄烟,同时散发出一股刺鼻的焦臭。张立的尸身随之被灼蚀得腐化溃烂,斑斑驳驳,血肉模糊。转瞬之间,皮肉腐化殆尽,只剩下一堆森森白骨。
  金风触目惊心、看得毛骨悚然。似这般毁尸灭迹的江湖行径,过去他闻所未闻。暗想:白先生号称“义胆侠”,多行善举,口碑载道。不想背地里却也是杀人不眨眼的黑道强梁。这些江湖中人刀头舔血,弱肉强食,靠的是手中刀,赌得是一条命。冤冤相报,朝不保夕,莫非这就是所谓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处理掉张立的尸身,待浊气散尽,白云飘掩上石门,对金风道:“今晚索性让你开开眼,看一件稀世奇珍!”说着走到供案前,掀开案帷,开启下面一个盖板,里面是个小型地窖。
  白云飘从中取出一只精致的黄花梨木箱打开,里面是一只锦匣,打开锦匣,一团珠光宝气耀眼生辉。
  只见下面是一只紫金盘龙鼎,铸造精美,金光灿烂。鼎的上方托着一尊和阗美玉雕琢的玲珑宝塔。塔内倒盘一条玉龙,口衔宝珠,形态生动。塔基负在一只翠绿的翡翠绿毛龟背上,四只龟爪嵌入金鼎内沿相互衔接。塔顶点缀着一颗硕大的红宝石,显得富丽堂皇。这件金镶玉珍宝构造奇特,独具匠心,瑰丽高雅,玲珑剔透,真可谓巧夺天工。
  金风赞道:“好一件奇珍异宝,富贵逼人,价值连城。不知要耗费多少财力人工,才造就出这等高雅尊贵的尤物!”
  白云飘道:“围绕这件宝物,有一段龙争虎斗的惊人内幕。有明一朝最有作为的两个皇帝便是太祖和成祖。成祖朱棣本是庶出,一直不为太祖和马皇后所喜。但他北驱鞑虏,功勋卓著,英明神武,在朝臣中素孚众望。太祖临终时皇长子朱标已殁,出于偏爱将皇位传给了倍受娇宠的皇长孙朱允炆,引发后来的靖难之役。宫廷中的皇位争夺古来有之,屡见不鲜。传说南京城破之日,建文帝由密道逃走,之后出家为僧,流落南洋。明成祖永乐皇帝听闻风声坐卧不宁,须知惠帝朱允炆为人慈和,待民极好,在江南深受拥戴。永乐皇帝为消除隐患,派得力宦官郑和率船队远下西洋,耀武扬威,暗中便有搜寻建文帝下落的意图。
  “这件珍宝便是郑和在一次归途中精心制作、特为进献给永乐皇帝的,当时建文帝让郑和带回的大明皇帝玉玺便盛在金鼎之中。郑和设计这尊宝塔寓意深刻,影射建文帝已皈依佛门,万念俱灰,即便过去是条真龙,而今也已是困在塔内蛰的僵龙,苟延残喘而已。陛下与他有叔侄情份,何苦定要赶尽杀绝呢?传说成祖得了宝塔中的传国玉玺,犹不安心,执意派郑和再度下西洋斩草除根。”
  金风叹道:“明朝最杰出的两个皇帝,却也是杀戮最多的两位君王。权令情绝,利令智昏。为了权柄之争,骨肉至亲也会同室操戈,相互残杀,定要拼个你死我活。一人做了皇帝,大权在握,身边亲友反而遭殃,飞来横祸。这样残忍冷酷的君王又会给黎民百姓带来什么福音?我真希望天下不再有什么君主皇帝!”
  白云飘苦笑道:“没了皇帝,诸侯混战,一样的天下大乱,国无宁日。好了,时候不早了,回去休息吧。”收起金镶玉宝塔,将宝箱放归原处,吹熄蜡烛。金风执灯,白云飘关闭享堂石门,两人由夹壁拾级而上,依原路返回室内。
  掩好暗门,垂下孔夫子绢像。白云飘让金风回去休息,金风道声:“先生晚安。”躬身告辞,走到门口,白云飘叮嘱道:“今晚的事别跟雪儿说起!”金风应道:“先生放心,我明白。”
  回到下处,金风躺在床上和衣而卧。脑海中反复闪过尽是当晚所见种种惊心动魄的血腥场面,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天将拂晓才渐渐入寐,迷糊中仿佛到了一片阴森的丛林,周围雾气弥漫,辨不清身在何处。黑暗中夜枭盘旋,鬼影幢幢,阴森恐怖的刺耳叫声此起彼伏,令人毛骨悚然,步步惊心。他极力想走出丛林,却如陷入了鬼蜮迷宫。正惊疑间,背后蓦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嚎叫:“我死的好惨啊!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金风吃惊回顾,但见“夜猫子”张立焦头烂额、相貌狰狞地伸着双臂,僵尸般愣怔怔向自己逼来。他大惊失色,一跃而起,却原来是一场噩梦。
  他拭了拭额头的汗珠儿,发觉天已放亮,虽然犹有倦意,却不敢入梦。索性在床上盘膝打坐,意守丹田,按照先生教授的吐纳之法调整呼吸。吸气时收胸凸腹,使气沉丹田;呼气时舒胸收腹,吐尽浊气。循环往复,吐故纳新。
  打坐良久,收势起身,又打了一套“黑虎拳”,感觉神清气爽、热汗津津。
  他打了盆冷水放在盆架上,挽袖净面。“哗啦哗啦”的水声夹杂着“呀”的一声门响,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人蹑足轻声从背后掩上来。
  金风一惊,联想到昨晚一幕幕惊险的场景,不禁起了戒心。镇定心神不动声色,装作毫无觉察,低着头继续洗脸,暗自屏息凝神,倾听背后动静,静观其变。
  背后那人蹑手蹑脚逐渐靠近,水盆中现出一个模糊的身影,双手上扬向前收拢,向他双眼罩来。
  金风暗自思忖:这是什么招式?既非“双峰贯耳”,又非“黄莺掐嗉”。猛然想起噩梦中“夜猫子”张立伸长双臂向自己索命的样子,仿佛相似,愈发紧张,自己该如何破解?先生说临敌之际要制敌机先,最忌迟疑犹豫,所谓:先发制人,后发受制于人。当下不假思索,一俯身,避开对方这一拢,扭身回头右手疾出,“鹰爪锁喉”扣向对方咽喉。
  背后那人一声惊呼,花容失色,这时四目相投,金风也不禁惊慌愕然,自悔冒失。立在眼前的赫然是位文弱娴静、一身白衣的妙龄少女。
  金风忙不迭缩回手来,一脸尴尬,嗫嚅地道:“师……师妹?”
  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一场虚惊。眼前这亭亭玉立、楚楚动人的白衣少女正是恩师白云飘的独生女儿白如雪。
  白云飘自爱妻亡故,对这唯一的爱女视如掌珠。女儿自幼生得玉雪可爱,白云飘为纪念亡妻,为女儿取名“如雪”。已是豆蔻芳龄的如雪,出落得如出水芙蓉,娇艳端丽。人如其名,端的是肤白如雪,玉骨冰肌;再配上一身白衣,真宛如天上落下的一尊玉树琼葩。眼见爱女日渐长大,白云飘想到自己身体日衰,决意在有生之年要为爱女精心挑选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理想伴侣。三年前他在街头偶遇鬻文卖画的金风,感觉此人温厚儒雅、志趣不俗,是个可造之才,因而相延家中,收作门生,栽培考验。通过细心观察,白云飘见金风金相玉质,品行端正,孺子可教。愈发对他青眼有加,悉心栽培,心底已存纳婿之意。虽然没有公开表明心意,但他的心思有目共睹。白云飘让女儿如雪与金风以师兄妹相称,常让两人一处写字练画,弹琴对弈。两人经常接触,耳鬓厮磨,白如雪对金风十分亲近依恋。
  这时白如雪由惊愕中回过神来,犹有余悸,粉面微晕,佯愠娇嗔道:“人家和你闹着玩的,你这样凶巴巴地吓唬人家。我去告诉爹爹,你欺负我!”
  金风吓得慌了手脚,连忙拉住师妹赔礼道歉,说道:“师妹、师妹,请你息怒,你刚才那样调皮,我还以为有坏人在背后偷袭,昨夜发生的事到现在我还心有余悸……”
  白如雪奇道:“昨夜发生了什么事?”
  金风自觉失言,忙遮掩道:“没……没什么,昨夜我做了个噩梦,很恐怖的。你胆小,还是不要问了。”
  白如雪信以为真,道:“哦,那就算了。想来风哥你也不会故意吓唬我,既然事发有因,本姑娘就大度一点,姑且原谅你这一次!”
  金风长舒了一口气,道:“嗯,师妹乖。雪妹,你这么早就跑来,吃了早饭没有?”
  白如雪道:“伍娘作了炸春卷、菊花酥、萨其马、粢毛团四样点心,我一人没胃口,特地来叫你跟我去一块吃。凉了就不好吃了,快走吧!”说着不顾金风推辞,拉着他出门而去。
  正是:婷婷玉女娇如雪;一树花开满园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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