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鸣连载】爱的路究竟有多长（46-47）

　　四十六
　　下午六点以后，豪华商场的人流量明显地减少，放眼望去，可以从甬路的这头一直望到那头，只能看到站立着的营业员。喇叭里音乐在卖力地播放着，歌星演唱地尽管声情并茂，但是对于每天都是这样聆听的冰儿来说，更向往一种安宁。每到这个时候，腿就开始疼痛，身体的疼痛可以凭着意志忍受，心灵的痛却无力抵挡。冰儿呆呆地站在台柜里，她刚刚在试衣间里接过儿子的电话：“妈妈，你快点回来吧，我爸又打我了......”寒风的暴怒声清晰地透过手机传来：“打你不亏，谁让你偷拿我的钱......”冰儿心里想：既然你爸打你，你为什么不愿跟着我呢？也许不是孩子不愿，是寒风故意制造的假象吧。
　　还有上一次的电话，小雨点又哭又喊的声音里带着恐惧：“妈妈，你快回来吧。我爸在家烧衣服呢！”冰儿火冒三丈，一个大男人不去工作，每天钻在家里想办法折磨人，故意大声对儿子说：“别管他，哪怕他把房子烧了呢！没有人会同情这样一个人。”冰儿想寒风一定在旁边听，所以说这样的话让他听。“妈妈，快，房子快燃着了，好大的火啊！”小雨点惊恐万分地哭喊声。此时的冰儿担心儿子受到惊吓，连忙柔声安慰儿子：“房子是水泥的，不会着火的。你如果害怕，赶快出去，去找你爷爷和奶奶吧，去啊，赶快去吧。”
　　冰儿的思绪很混乱，完全都是儿子的说话声：“妈妈，我爸太可怜了，一个人在家收玉米，你回来吧。”听着儿子的哀求声，冰儿不仅没有感动，反而更加憎恨寒风，他给儿子灌输了多少不应该说的话啊，他对孩子幼小的心灵都产生了什么作用啊！只有用愤恨来回敬他：“他可怜？他是自找的，他这样下去，将来会更可怜，但是没有人会去同情一个心里阴暗，没有任何承受能力的人。”冰儿不知道，她的话寒风是否听到，这样的话对儿子来说，如何能够理解呢？自己无意中也伤害了儿子。
　　咸涩的液体模糊了冰儿的双眼，突然，一个商管（商场的管理人员，负责监督营业员有无违规）向她走来，等走到跟前了，面对冰儿时，冰儿才如梦初醒。急忙下意识地从喉咙里挤出了两个生硬的字：“你好！”按照商场规定，倘若对商管或者顾客不讲礼貌用语，要被罚款五十元的。商管高挑的身材，姣好的容颜，但是神色是严厉和冷酷，职业习惯已经使她不习惯笑容了：“上班时间发什么呆啊？我走到你跟前了，你才发现，如果有小偷，你的衣服早丢了。下次注意，这一次就不罚你了。”冰儿不好意思地点头道谢。冰儿以前总觉得商场工作很轻松，自己亲身体会了才知道，营业员好像是最低等的服务员，来商场购物的很多都是有钱有势人，说话盛气凌人，根本不把营业员当成一回事。几大商场竞争激烈，营业员压力很大。总之，营业员要遵守商场的规定，听从各自老板的吩咐，还得看顾客的脸色。真的是苦不堪言啊！
　　冰儿的思绪开了一会小差，又回到正题了，她决定明天上午下班后，回家去学校看儿子。孩子，如果你天天和他在一起，就会觉得很烦很累，如果长时间见不到，思念却又如此折磨人。冰儿走在大街上，看到十来岁的小孩，就会盯着看，看啊看，直到看不到为止。看到卖孩子的衣服，就会转啊转，想起换季了，儿子该换衣服了......她现在不用担心冷阳妻子给她麻烦了，因为她不堪忍受冷阳的冷漠，去女儿所在的城市打工了。寒风是个麻烦，他会不会阻止自己见儿子呢？管他呢，我去学校，他又不一定知道。冰儿豁出去了，就这样决定吧。
　　第二天下班之后，来不及吃饭，去超市给儿子买东西。精心挑选了课外读物，儿童版的《爱的教育》，《童年》，《三国演义》，《西游记》，《水浒传》，冰儿深信文学作品对人的影响很大，一旦孩子感兴趣，就会产生不可估量的作用。尽管她不知道儿子会不会看，但是只有家里有了他才可能会去看。以前她在家时，总是和儿子一起看书，给儿子讲故事。现在呢，一切只能靠儿子自己了，寒风是不会培养孩子的读书兴趣的。又买了学生奶粉和豆奶粉，如果儿子饿了，自己冲了就能喝，还易于保存。另外买了一些拿回家里的食物。从超市出来，直奔车站，等了几分钟，坐上车，半个小时到县城，再坐县内公交车，一来二去，加上等车时间，要一个半小时才能回到家，稍微歇了一会，不顾妈妈的反对，骑自行车去儿子学校。路过镇上，又买了儿子爱吃的卤鸡腿和香蕉，还有其它零食。
　　在学校门口等待，随着放学的铃声响起，门岗大叔打开了校门。冰儿推着车子走进校园，停好车子，朝着教学楼张望。孩子们如同出笼的小鸟一样兴奋，急匆匆地从每个教室里往外飞奔。冰儿截住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询问四年级一班在哪里，然后，快速上楼。赶到儿子所在的教室，站在门口看了看，没有发现儿子，连忙询问其他同学，人家说刚刚出去。冰儿很失望地从教室里走出来，不放弃走廊上的每一个孩子。突然，她的眼亮了起来，儿子趴在栏杆上，虽然背朝着冰儿，冰儿还是一下子认了出来，激动地大声喊着儿子的名字。小雨点一手拿着乒乓球拍，望着远处，对于放学回家好像没有了快乐可言，所以他没有像其他孩子那样往家里冲，听见熟悉的声音，连忙扭头找寻声音的发源地，他怔怔地看着妈妈。冰儿盯着儿子，在儿子转身的一瞬间，她发现儿子的眼神不再清澈，而是充满了迷茫和忧郁，不是他这个年龄的孩子应该有的眼神，眼睛似乎有些呆滞，她马上想到是晚上看电视太久引起的，会不会近视呢？小雨点发现真的是妈妈了，眼睛里掠过了一丝惊喜，看到其他同学看着自己，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妈妈，你怎么来了？”
　　冰儿的脸上已经笑成了一朵花，她掩饰着内心的酸楚，当然要把最灿烂的笑容给儿子，充满深情地声音：“妈妈想你了，来看看你。”看着小雨点开心的笑容，上下仔细打量着儿子，发现儿子穿的衣服并不是自己买的，就问：“你穿的运动衣是哪里来的？”“我大娘给的。”冰儿觉得也许在亲友心里，儿子真的成了需要别人可怜的没娘的孩子了。
　　等待儿子进教室收拾书包，和儿子一起去操场，掏出拿来的东西让儿子吃。然后，陪儿子打了一会乒乓球，以前她是经常和儿子一起到操场打球的，仿佛一下子回到了从前。初冬的很懒很懒的，厚厚的云层早已遮住了懒散的阳光，黄昏还没有感觉就天色发暗了。恋恋不舍地结束了打球，一边走一边嘱咐儿子：“放学以后，千万别乱跑，你爸如果没在家，就去奶奶家。晚上别看电视，早点睡，早上一定要吃早饭，如果你爸不给你做早饭的话，我给你买了奶粉，你自己冲一点喝，要小心，千万别烫着。可以去卖烧饼那里，买个烧饼吃。以后，千万别偷偷拿你爸的钱，需要什么，告诉他，这种行为很不好的。妈妈给你了买了那么多课外书，有时间多看看......”冰儿觉得有千言万语，要叮嘱得太多了，儿子能够记住吗？儿子能够做到吗？她不去想那么多，好不容易见了一面，她要说个够，她真的不放心孩子。
　　出了学校大门，小雨点把脸朝着家的方向看了看，好像是担心爸爸看到妈妈回来。然后对妈妈说：“妈妈，你走吧。”冰儿也不愿见到寒风或者他的家人，低低的声音：“以后礼拜天，你去姥姥家吧。你给妈妈打电话，妈妈就会回来的。记着啊......还有，万一你爸不让你要我给你买的这些东西，你要理直气壮和他理论，问他：我妈买的，我为啥不能要啊？”小雨点不住地点点头，朝着家的方向走，提着包的手背在后边，生怕前边有人会看到似地，走几步，扭过头来看看冰儿，冰儿也正盯着他看呢。学校离家也就二百米，冰儿看着儿子拐进胡同里，从另外一条路回去。来去匆匆，怅然若失，不见，撕心裂肺地想；见了，却是痛不欲生地苦。感觉真的是很奇怪，如果孩子在父母身边，不管吃得好赖，穿得体面与否，或者学习成绩优秀与否，都会想当然地觉得孩子幸福。少了母亲呵护的孩子，怎么看给人的感觉都是可怜。
　　
　　四十七
　　冰儿总是婉言谢绝同事们去歌舞厅，酒吧等等娱乐场所的邀请，从来就不喜欢那种场合，感觉那些和自己格格不入，那些欢乐不是自己所能消受的，心总会有曾经沧海难为水的慨叹。空余时间逛街，逛书店，健身，写日记，安静地体会自己的甜蜜和苦涩。无论有多少无奈，对于和冷阳的这份感情始终无悔，这就是爱情的神奇力量吧。看儿子回来以后，就去买毛线，挑选了很久，终于选定了百分之七十羊毛的三利线，如果是全毛的，不结实，不利于小孩穿。颜色呢，权衡再三，还是决定要稍微发亮点的银灰色，虽然不是太耐脏，但是可以显得肤色白一些，和深色外套配起来也是相得益彰。然后，又挑选花型和针法。这次冰儿不以美观为重点了，仔细地揣度样品，以薄厚为考虑重点，选定了织那种加厚针的花型。这样子，到了三九天，保暖性好一些。冰儿暂时放弃了所有的爱好，全身心地投入到织毛衣中。
　　冰儿总觉得爱情和亲情应该不是矛盾的，也就是说爱冷阳和爱儿子应该是不矛盾的。她的感情就这样的被这一大一小两个男人主宰，当然偏向儿子更多些。她固执地努力，期望把这两者统一，那样她就无憾了。冷阳在家的晚上，不堪冰儿织毛衣冷落他，总是会吃醋，说她爱儿子胜过爱他，她就会理直气壮地说：“谁让你出生那么早呢？谁让你不等认识我就结婚呢？”
　　冷阳就会轻轻地从她手里拿走毛衣针，充满歉意地抱起她，认真地笑着说：“是，是，是，什么都怪我，什么都是我的错。咱们现在说好了，下辈子我们一起来到世上，然后，继续相爱结婚生子，白头到老。”一句话，便令冰儿无语，开始了信马由缰地思绪飞扬了，如冬日里正午的阳光，温暖随意。
　　由于拥抱得太紧，冷阳看不到冰儿的眼神，凭感觉他知道她又在幻想了：“我知道此时你在想什么？”
　　对于聪明细致的他，冰儿会心地微笑了，笑意映在心田，嘴上却不承认：“我在享受——你的温暖。”
　　“不对，你一定在想：我年轻时是什么样子呢？你在遗憾，你没有看到二十多岁的我。你还在想，不等来世，我们就要今生，你在想我们何时才能得到亲朋的祝福。我猜的对吗？”
　　温柔略显得张扬的声音一字一句润进了冰儿的心扉，冰儿往里靠了靠，胳膊箍紧了冷阳，表示自己的回答。冷阳继续他的骄傲：“我年轻的时候，可是一个帅哥啊！你看我的身材，这么多年都没有变，而且头发也没有变白。每次同学聚会，其他同学都羡慕我呢，说我不显年龄，这些都是因为有你，爱情的滋润可以让人永葆青春。”
　　冰儿的笑意更深了，这样的快乐让人很满足，冷阳不在时的寂寞早已烟消云散了，她支起胳膊，伸出中指，假装狠狠地要刮他的鼻子，突然她开怀大笑起来：“我手还没有刮你呢，肌肉就开始条件发射了。”在笑声中，只是亲密地捏了捏他的鼻子。继而，柔柔地注视着他的脸，梦呓般的温柔的声音：“我得好好找找当年的大帅哥的影子。哎，你说人的皮肤永远不长皱纹多好，或者有一种像熨斗一样的东西，轻轻一烫，皱纹全都抚平了，那该多好啊！不论多么贵，肯定特畅销。”用指头轻轻地摩挲着他额上深深地皱纹。
　　“皱纹有什么可怕的，如果你脸上有皱纹了，我绝不嫌弃。不要找借口起来，一分钟我也不想丢开你。”冷阳突然起身，用力地吻她一下，深情而柔和的声音：“乖乖，我的小乖乖，我爱死你了。我在想，如果两个人特别特别相爱，就这样一起抱着，同时老去。连死都抱着，就这样被装入棺材，被埋入地下，该是多么幸福多么无憾啊！如果一个人先离去，剩余的那个肯定也会郁闷而终的。我决不会丢下你先去的，你也不准丢下我，我们要这样抱着度过所有的日子。”冰儿的眼变得亮晶晶了。
　　一个礼拜之后，冰儿再次去看儿子。儿子还没放学，冰儿骗门岗大叔说是老师找她来的，她看老师办公室门虚掩着，想找老师询问儿子的近况。敲门，没有反应。推门一看，里边没有一人，一间屋子的大小，只有两张办公桌字，两把藤椅，很显然是两个老师共用的办公室。冰儿看着桌子上的作业本，也顾不得礼貌了，就走近桌子。想看看儿子的作业本，靠窗户的桌上堆着几摞本子。冰儿翻了翻，生字本，课堂作业本，基础训练，作文本。找啊找，始终找不到儿子的本子。纳闷，看了看其它同学本子上写的“四年级一班”，没错。一个可怕的想法得到验证，儿子根本没有交作业。气愤，使得冰儿脸都发红了，同时更恨寒风了。她手指在发颤，心一点一滴的被利器划伤。
　　老师推门进来发出的声音吓了她一大跳，老师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乌黑明亮的头发在脑后抓了个马尾巴，穿着深蓝色毛料衣服，黑裤子，黑低跟皮鞋，面容清秀而安详，皮肤白皙，身材虽然有些发福，看上去却另有一番气质，是一种端庄质朴的美。面对老师惊讶的目光，冰儿急忙给老师介绍自己：“你好，我是寒光（小雨点的学名）的妈妈。请问，你是寒光的班主任吗？我想了解了解他在校的表现。”老师上下打量着冰儿，看她的眼神和寒光的一模一样，这个孩子长得像极了妈妈，只是肤色截然不同，儿子黑妈妈白。头顶别了一个亮晶晶的发卡，卷曲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上，有一绺从耳后斜斜地滑到胸前。身着深紫色棉风衣，黑色发亮的长靴到膝盖，看起来很时尚。再看看孩子的穿着，没有妈妈的照料，就是不一样。老师早已听了很多关于她的传闻，今日见了，自然很细心地观察。看冰儿着急生气地表情，脸上一览无余的真诚，只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家长，并不像传闻中的那样风骚。然后细声细语地回答：“哦，我是寒光的班主任。寒光表现很不好，作业几乎每天都没有交过，上课还可以，就是太懒。经常放学以后，我把他留在学校写作业。”老师的回答点燃了冰儿心中的怒火，燃烧起来，仿佛要把自己化成灰烬。冰儿已经没有心思听其它了，老师来办公室取书的，冰儿问可不可以把寒光喊来办公室。老师欣然同意，去教室了。
　　冰儿走坐难安时，儿子一脸不安走进来。小雨点从老师口里已经知道妈妈喊他的用意了，怯怯地盯着妈妈。冰儿即刻大声斥责起来：“你为什么不写作业？这么多作业，竟然没有你的作业，你作为一个学生，连作业都不写，你怎么那么懒啊？”话音到，巴掌也到了，铺天盖地砸在小雨点的肩上，背上，屁股上，冰儿越打越气愤：“我让你懒，打死你这个懒东西。每天打电话你都说作业写完了，让你骗我，让你贪玩。”冰儿每次刚打完一个部位，小雨点本能地再去捂住，来回地挪动着自己的两个手，疼痛让他大声哭喊着：“妈妈，我不敢了，以后我写作业......”冰儿的脸有些扭曲，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终于停止了手，嘴却难以停止，依然在骂着小雨点。小雨点仍然在啜泣。
　　这时已经放学了，老师走了进来，门外一阵喧闹，安静的走廊即刻汇集了孩子们快乐地说笑声，无拘无束地喊叫声，纷乱的脚步声。让小雨点去班里收拾书包，冰儿和老师谈了儿子的情况，老师是本村的，早已知道情况。冰儿记下了老师的电话号码，恳切地对老师说：“刘老师，请你多多管教，千万别放弃他的学习。我会经常给你打电话，询问他写作业情况，我也会打电话督促他写作业。今天呢，借用你的办公室，让他把今天的作业写完，我看着他。”老师很和善地答应了冰儿的请求，掏出钥匙打开了门锁，叮嘱冰儿走时锁门，顺手打开了屋里的电灯。冰儿一再给老师表示了谢意。
　　刚刚挨了打的小雨点，飞速地在本子上写着语文作业，一连串或歪或斜，或挤在一起或缺撇少点的字迹，没有一个是方方正正的，冰儿的嘴仍然止不住在喷射着发怒的火焰，数落着儿子的缺点，似乎一下子要把儿子改头换面。我的主人公此时已经失去了方寸，她的大脑里没有任何关于教育孩子的理论，只是在发泄着自己的情绪。她甚至不去想打骂之后机械地写这样的作业，究竟有多少作用。
　　等母子二人从办公室出来，偌大的校园已经空无一人，街上的路灯也点亮了。一阵冷风吹来，冰儿不禁瑟瑟发抖。问儿子：“冷吗？”小雨点摇了摇头。冰儿望着孩子的小脸，心疼地摸了摸，柔和地问：“刚刚妈妈打你，现在还疼吗？”小雨点还是摇了摇头，冰儿嘱咐儿子：“以后，一定要按时写作业，妈妈就不会再打你了。知道错了吗？”小雨点点了点头。此时，冰儿才意识到儿子回家这么晚，寒风或者孩子奶奶会担心的，急忙把买的东西交给小雨点，嘱咐他一番，其实冰儿知道不是自己亲自去督促，说再多的话不会起多大作用的。由于天冷，街上行人稀少，冰儿和儿子一起走，看着儿子回家，自己骑上车子从大路走。冰儿真的发愁了，儿子的学习竟然到了这样的地步，预料之中的。儿子以前就贪玩，寒风从来不管他学习。冰儿真实的体会了无奈，她愁眉紧缩，心里在骂着寒风，如今自己鞭长莫及，依靠电话遥控，根本起不了多大作用。可是，除了这一条路，无路可走。
　　冰儿从礼拜一晚上开始，每晚都会给刘老师打电话，询问情况。知道小雨点的作业有了点进步，还是会拖拉，不按时完成，而且字体不端正。每次给老师电话时，冰儿会想：老师会不会烦啊？会不会看不起自己和儿子呢？总是斟酌再三，用最恰当最礼貌的语言，每次都是极尽感谢之词。几次电话之后，彼此熟悉了，冰儿觉得自己的妄猜是错误的，刘老师始终是很负责任，而且对冰儿的问话不厌其烦，反而会经常劝冰儿不能太着急，小孩子都是会贪玩的，很善于对儿子的小小的进步予以鼓励。冰儿很是欣慰，儿子有这样的老师不失为一件幸事。有两次小雨点说写完了，老师说没有写完，很明显是儿子在撒谎。气得冰儿拨通了寒风的电话，大骂了他一通：“你他妈的，你不是人，更不配做父亲，儿子的作业，你为什么不管不问，自己尽不到责任，却又不让我管。你是在犯罪，你去死吧，你不要再折磨儿子了。”冰儿恶狠狠的话语如同冰雹突然袭来，来势凶猛，去时干脆利落。寒风当然不会忍受，在他也开骂的同时，冰儿就挂了电话。冰儿希望自己的骂声能够引起寒风的警觉，对儿子的学习重视起来。
　　一个礼拜又过去了，这个礼拜五冰儿上的是下午班，六点多时，接到家里的电话。冰儿慌忙跑进试衣间去接，里边竟然传来儿子的声音：“妈妈，我现在在我姥姥家呢。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明天上午上班，中午1：30下班就回。你晚上就住姥姥家，听话。让你姥姥接电话。”冰儿兴奋地声音，寒风终于让儿子礼拜天去自己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