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鸣连载】爱的路究竟有多长（44-45）

　　四十四
　　一阵金属碰撞的声音惊醒了睡梦中的冰儿，她觉得好紧张，心一下子被揪紧了，朦胧中不知自己身处何地，屏住呼吸，仔细倾听，想睁开眼睛，但是上下眼皮却紧紧地粘在一起，无法分开。努力去搜寻大脑中的记忆，接着又听到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低低的声音，那女人的特别悦耳的声音，使她明白了，哦，她是和她丈夫来推卖鸡蛋饼的小车子呢。虚惊一场，翻了个身子，渐渐地睁开了眼睛，瞟了瞟表----从家里拿的爸爸的老式机械表，刚刚四点钟。心里想：这个女人好辛苦！城市里的有些人还不如农村人富裕呢。当铁大门被关住以后，一切又恢复了宁静，冰儿也在胡思乱想中接着睡着了。
　　好香好沉的一觉啊！一直睡到了九点多。起来，有些茫然地看着陌生的地方，一种说不出的没落涌上心头，转而又调节自己的情绪，告诉自己环境变了，用乐观向上的心情去迎接自己的新生活。这样想着，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成了刚刚毕业的学生，重新适应社会一样。梳洗之后，换上了一条白色七分裤，上边穿了一件淡青色雪纺纱料荷叶短袖，依旧是白色高跟鞋。自己觉得很满意，这装扮呢，清爽而不落伍。背上包，撑着伞，小心翼翼地拿好钥匙，锁住了屋门和大门。出来以后，真的在街上遇到了房东夫妻。买了他们一个饼，在旁边的早点摊上坐下，喝了碗豆浆。
　　然后，按照广告页，冰儿去找了电脑培训学校，看了一个觉得不理想，屋里也就两三台电脑，一个人在敲打着。没有专门的负责人接待。又换了另一个学校，接待人很负责热情，介绍了几种时间长短不一，学习内容不一的培训课程。冰儿找到了学员住宿的地方，是一幢七层大楼的最顶层，走进其中开着房门的一间，里边有三四个大约十六七岁的女孩。冰儿说了自己的意思，其中一个留着齐刘海的女孩脱口而出：“千万别来这里，根本学不到什么知识。我们来这儿，已经后悔了。什么打字了，上网了，其实很简单，只要自己有电脑，多练练就会了。”听说话口音，好像是其它郊县农村的。冰儿又和她们几个聊了一会，然后谢了她们，怅然若失地走出来。
　　撑着伞，躲避着烈日，漫无目的地闲走，仔细想了想，决定不学电脑了。因为自己年龄已经大了，就算是会一点电脑知识，仍然不一定能够找到合适的工作。冰儿不再相信什么技能和技术了，如果真的有了岗位，再去努力学习是来得及的，现在这样没头苍蝇地一样学习，根本找不到什么工作。很多大学生都难以找到合适的工作了，别说自己了，自己的文凭和证书根本不起任何作用。苦笑，然后做出决定，给冷阳打电话，把自己的决定告诉他，冷阳说一切让自己做主，他的身边有很多人，不方便接电话，很快就挂了。
　　怅然若失，冷阳总是不能在自己需要的时候及时地安慰自己。孤独如影随形地陪伴着她，突然就这样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却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一个人饶有兴致地逛商场，享受免费的凉爽和音乐，什么都不去想，就这样走着看着，试穿不是为了买，是为了有人和自己说话。脚在抗议，肚子也不满了，原来已经是午后一点多了。想着冷阳的话：“吃饭时，找个有空调的地方，按时吃饭。”没有他，也没有食欲。买了两个包子，一包酸奶，带回小屋。
　　细细地品，慢慢地咽，尽量地拖延时间，因为不知道吃完了该去做什么。午睡吧，风扇呼呼地吹着灼热的空气，寂静使得呼呼地声音变得聒噪，令人更加烦闷。想冷阳能不能给自己幸福呢？他在的时候，何等的幸福，他不在的时候，如此的落寞。想儿子的时候，很自然地想到寒风，真的脱离了他，便可以认真地想是自己对不起人家，尽管寒风有各种各样的不足，毕竟没有背叛自己。是自己的背叛使得他做出了种种疯狂的举动，他一定是恨死自己了。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妻子，更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若干年以后再回首，是不是就会知道如今是对还是错了呢？无数个点点滴滴的记忆争先恐后地涌入大脑，索性不睡了，就这样想吧。想来想去，颠来倒去，站在自己的立场上是一种道理，站在别人的立场上又是一种道理，自己也糊涂了，最后归结为到底为自己活还是为别人活，她更糊涂了，离婚爱上冷阳，很明显是为自己，可是，如今自己并不是纯粹的快乐，越发惦记着别人了。想得头痛，还是剪不断理还乱。
　　时间一分一秒过得好慢啊？四点了，起来，烧热水，洗澡。一点一点地消耗时间。实在闷得难受，一肚子的话没有人可以沟通。出去，逛书店吧。难得如此闲，很长时间没有去书店了，没有静下心来看书了。不太厚的一本《秦淮八艳》吸引了她的眼球，文学中冠首的诗人柳如是；“恸哭六军俱缟素，冲冠一怒为红颜”中的陈圆圆；聪慧灵秀，把饮食当成诗意的董小宛；侠肝义胆不惧权贵的李香君；才貌双绝，有南曲第一之称却又豪爽不羁有男儿风的顾眉生；琴棋书画皆通却只落得长斋绣佛的卞玉京；被称为风流女侠的寇白门；灵秀多才的女诗人女画家马湘兰。欣赏着她们的美丽绝伦，她们的才华横溢，她们的爱国气节，她们对爱情的忠贞，她们生逢乱世，被迫入青楼，苦涩的人生......看书的时候，时间过得真快啊！书店关门了，书虽然看完了，却意无穷，从古到今，名门千金中亦不乏色艺双绝之人，却独独几个风尘女子青史留名啊！动人的情字，难解的女人情怀。满街的人流好像不存在了，心里牵挂着遥想着那几个绝代佳人，自己的孤独也荡然无存，对爱情要忠贞，要专一，滥情的人是不可能得到真情的。自己和自己对话，仿佛找到了自己的方向。没有随随便便的成功，没有一份真情那么容易就可以获得，冰儿鼓励着自己。
　　晚饭后，换上了平底的拖鞋，开始了一个人的散步，橘黄的路灯，熙攘的人群，川流不息的车辆，一切的一切都是别人的，自己只有孤独。想冷阳时孤独，打完电话更孤独，冷阳的柔情早已穿透肌肤，沁入心脾，深入骨髓，却又遥远的难以触摸。走了很远，来到了公园，人家都是成双成对或者结伴成群的，只有她依旧一个人。不敢去那些昏暗的地方，不想去打扰那些亲密的恋人，就去做健身器材。安慰自己，这样可以锻炼身体，锻炼得累了，回家就可以睡个好觉了。
　　很累很累了，路过公用电话亭，忍不住拨通了寒风的电话，想听听儿子的声音，低声下气地求寒风：“请你让儿子接电话。”电话里传来冷冰冰的声音“你不配做他的母亲，他睡了，以后别再打电话了。”对方挂了，自己强忍着泪水，付了电话费用，转过身，泪已经如断线的珍珠。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小屋，自己舔舐自己的伤口，拼命告诉自己要坚强，不管寒风如何骂自己，自己还会打电话的，还会争取孩子的，一定要让寒风明白自己不爱的是他，不是儿子，对于儿子，她是坚决不会放弃的。
　　就这样的过了两天，碰了两次壁，第三天上午找到了一份在商场卖衣服的工作。每天上半天班，上午班和下午班交替着，每天中午1：30交接班。上午的话8：00点开始做晨会，排队进场，场面煞是壮观。下午一直要到八点才下班，如果是休息日，要八点半下班。每个摊位的老板不一样，但是商场统一管理。冰儿经过了两个小时的培训，发了试岗工牌，一个礼拜后，背诵员工守则，缴纳押金，办理正常手续，发放正式工牌。开始了新的工作。
　　
　　四十五
　　冷阳走后第八天的晚上，已经是九点多了，外边传来了冷阳的敲门声，虽然事先电话联系过，冰儿仍然如同一只快活的小鹿，蹦着跳着去打开了门，投入到冷阳的怀抱之中。倾诉了离情别意，互相汇报了近况，相聚的喜悦蔓延在小屋中。在欢快的笑声中，风扇发出的声音似乎成了一支配乐的曲子，起到锦上添花的作用，而不是聒噪了。感觉就是这样奇怪。
　　谈着谈着，冰儿的目光黯淡了，幽怨地诉说着满腹的牢骚：“我不喜欢这样的生活，进进出出都是我一个人，我太孤独了。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想要一个完整的家，你什么时候才能给我呢？以前你说等孩子高考结束，现在马上就结束了，该是你行动的时候了吧。”
　　冷阳收敛了笑容，斟酌再三，用一种柔和的语气，低低的语调说：“我是在考虑，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离不了，反而把事情弄僵，第一我担心寒风报复，第二就是她如果找你的麻烦怎么办，第三真的离了，我们住哪里，一旦我不能回村里，几个车子放在哪里，而且司机大部分是村里的。”他叹了一口气：“我恨不得早点离了，天天和你在一起，可是，现实中这么多问题如何解决。如果我有足够的钱，就带着你远走高飞，我们可以去外边做其它生意。”
　　冰儿打断了他的话，生气地从冷阳的怀里挣脱出来，扭过身子，用脊背对着冷阳，激烈地快速地说着：“你都是在找借口，我不听你的一二三，所有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当初你爱我的时候就应该想到有这些麻烦，寒风如果要报复，我们也不能一直做老鼠，难道他会放弃自己的性命来报复吗？至于她嘛，如果她真的找我麻烦，我就接受好了，我会耐心地给她讲是你们感情破裂在先，并不是我破坏你们的感情。你说的根本就不行，什么远走高飞，不要说你没有足够的钱，就算有，我也不会走的。走多远，都是不合法的，都是非法同居，都不会受到法律保护的。没钱买房子，我们可以租，我们可以共同奋斗，这些都不是理由，关键是你内心里觉得对家里有愧，因此张不开口。其实你这种想法是很自私的，对她一点也不公平，她过着守活寡的日子，难道不痛苦吗？”
　　“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寒风如果破罐子破摔，他过不成也不让我们过，万一他暗中使坏，防不胜防啊！爱不能脱离经济基础，既然我爱你，就得让你跟我过得比以前好......”
　　“你觉得我现在过得很好吗？我的痛苦，你理解吗？”
　　“我当然理解你，我懂得你的心思，我会努力的，去改变这一切。目前的困境只是暂时的，再给我三个月时间吧，我一定想办法离。”冷阳试图去抱冰儿。“别生气了，啊。我们现在不是在商量吗？”
　　“别再骗我了，你根本离不了，或者说你根本不想离，是不是？别再说了，我算看透你了，你太自私，太虚伪，不敢面对这一切。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了，你这个懦夫，我们分开吧，长痛不如短痛，我看我们是没有结果的，总有一天是分手，好聚好散吧。”
　　冷阳听着冰儿恨恨的话，看着冰儿决绝的表情，如同万箭穿心，深深刺痛了内心里最隐秘最柔软的神经，他觉得很伤心，刚刚还是甜蜜的爱情却变成了杀人的刀。自己在百忙之中，兴致勃勃地赶来，却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爱一个人怎么如此难啊？他又不忍心责怪冰儿，更不愿意和冰儿争执，只好自己默默吞咽自己的痛苦吧，他的胃开始收缩，痉挛，疼痛，心似乎不是自己的了，他感到从没有过地无助伤心，仿佛冰儿一下子真的消失了，离开他了，他的泪水止不住地流下来，男子汉的尊严使他努力地忍着，不发出声音，可是感情的闸门已经失控，他的鼻子和嗓子里依然发出了很大的声音。
　　冰儿依旧不理会他，她认为是他故意在逗她玩呢，她仔细听听不像是伪装的，就急忙转过身子，看着满脸泪痕，剧烈抽动的冷阳，心一下子被震撼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冰儿其实根本没有想过和冷阳分开，因为冷阳早已经融入她的生命，成为她的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她一把抱住冷阳颤抖的身躯，舔舐着他的泪水，发出柔柔的声音：“好哥哥，我说的是气话，你怎么还当真了呢？”
　　“你不是要和我分吗？你还管我的死活吗？”冷阳抽泣着说。
　　冰儿娇笑着：“我一个人太孤独了，生你的气，所以就故意气气你了。”在冰儿的柔情滋润下，冷阳渐渐止住了悲声：“你刚才那么冷酷，我以为你真的要和我分手了。我活了四十多年，就哭过两次，一次是我的姥姥故去，一次是奶奶故去。今天，是第三次。”冰儿知道冷阳四岁时没了母亲，是姥姥和奶奶把他带大的，所以他对她们感情特别深。冷阳接着说：“你不知道，我有多么爱你，你是我的命根，你是我的命眼，没有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你不会知道，我有多么难，如果放弃家里的责任，我得落下一辈子骂名。儿女已经该谈婚论嫁了，我一旦离婚，会影响到他们的，好人家的孩子不会挑选一个离婚家庭的子女做对象的，就是小孩子同意，人家的父母也不会同意的。我必须得把孩子的婚姻大事办了，才算完成任务啊。落骂名倒无所谓，如果因为我耽误孩子，那罪就不可恕了。如果你真的想和我分开，我无话可说，我不能勉强你，只有自己痛苦了。”
　　“你爱我，是有前提的，是在不影响你的家庭之下的。你不是为我活着，你是为你自己活着，你是为你的一双儿女活着的。我知道你的难处，可是，我就不难了吗？”冰儿依然反驳着。
　　“你这个没有良心的小东西，你这个折磨人的小女人，我真的拿你没有办法啊！如果有可能，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看，看看我的心是不是在为你跳动。我的家早已名存实亡了，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老婆，你就是我的一切。”冷阳欲笑还泪，双眼放出来异样的光彩：“你这样气人！不行，我得好好亲亲你，我越生气越想抱你。”骤雨初歇，心中的七彩虹却美丽得更加炫目了。
　　第二天，冰儿上早班，重新演绎难分难舍的一幕。商场开门之后，冰儿偷偷溜出来，在冷阳的陪伴下，又买了一部手机。依然是波导牌的，1390元，功能比第一个多了，拍照，彩信，听歌，看电影等等都有，冷阳一切听从冰儿的挑选，他明白手机可以排遣一点冰儿的孤独。冰儿继续上班，冷阳匆匆离去。
　　两个月过去了，冰儿的同事玲帮忙找到了另一处房子，在玲的隔壁，房东是玲的邻居，平顶房子，有两个小卧室，一个客厅，租金仍然是每月八十元。于是，冰儿就搬过来了。和玲一起上班一起下班，冰儿有了伴。住在这里，感到浓郁的生活气息，很热闹，一个楼道里每家的说话声都能听得到。越是这样，越想念儿子。
　　冰儿依然会给儿子打电话，有时候是儿子接的电话，儿子总是会说：“妈，你回来吧。”冰儿会给儿子解释自己不能回去的原因，叮嘱儿子很多。更多的时候，是寒风接，问她到底还回不回去？回答是否定的，就开始骂她了。冰儿不堪忍受寒风的侮辱，于是，她给他发短信，几乎每天都会发：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但是，你不该把对我的怨恨加到孩子身上。别让孩子生活在仇恨中，别让孩子成为你复仇的工具。孩子幼小的心灵是无法承受的。
　　你为什么不让孩子穿我买的衣服？我是孩子的妈妈，这是改变不了的现实，孩子小的时候，你可以控制，等他长大的时候，你还能控制他吗？你骂我不配当母亲，你就是个合格的父亲吗？让孩子去私立寄宿学校上学，那里的住宿和学习都比村里要好一些，我来交学费，你为什么不同意呢？你自己照顾不好孩子，却不让孩子认我，你这样做对吗？
　　儿子，妈妈不知道你是否看到这些短信，妈妈告诉你：妈妈每时每刻都在想着你，妈妈不在你身边，自己学会照顾自己，做一个坚强的男子汉！晚上要少看电视，防止近视。自己如果去做饭，一定要小心，千万别让火烧到自己。一定要好好学习。
　　寒风：你这个没有人性的混蛋，言而无信的无赖，我们的协议明明是孩子跟我的，你为什么反悔？仇恨让你忘记了自己是一个父亲，你可以骂我，但是孩子是无辜的，孩子有权享受母爱，你是不能剥夺的。
　　我们是因为不合适，才分开的，你不该一直生活在仇恨中。平心而论，你不是个坏人，但是不适合我。希望你早日找到自己的幸福，求你让孩子跟我吧，女人比男人照顾孩子细心，而且孩子的作业你也不会辅导。如果孩子跟我，我会让他在礼拜天回去的，我会让孩子认你们的。就算孩子长大了，我仍然同意他回到你身边，我只是想尽一个母亲应尽的责任。
　　如果你是个父亲，就应该尽一个父亲的责任，从孩子的角度出发，选择对孩子有利的方式，而不是依据自己的喜好去左右孩子。
　　如果你还是个男人，就该从离婚的痛苦中走出来，开始新的生活。而不是埋葬自己和孩子的幸福，人生总会有形形色色的坎坷，离婚是其中之一。在憎恨别人的同时，为什么不好好反省自己呢？
　　既然我们都爱孩子，就该努力让孩子远离伤害，如果我们做好了，孩子就会多一点幸福。你无权左右孩子，更无权剥夺孩子享受母爱。你这个自私愚昧的混蛋。
　　......
　　这一条条的短信，是冰儿的匕首，是冰儿的标枪，冰儿始终不放弃孩子，坚持不懈地和寒风做斗争。还厚着脸皮给寒风的亲戚和朋友的妻子打电话，让她们劝说寒风同意让儿子到秋季去寄宿学校上学。终于，寒风同意了。她兴奋地告诉了冷阳，冷阳给冰儿准备了孩子应该交的两千元学费，叮嘱要多加小心，防范寒风再次抢夺手机一类的事情发生。
　　八月三十日中午，冰儿下班后，到达县城已经两点了。寒风领着小雨点在车站候着，寒风提议：“我们三个人最后在一起吃顿饭吧。”
　　“没有必要，我领孩子抓紧时间去学校报名，办正事要紧。”冰儿冷冷的声音。小雨点今天穿戴得很干净，也长高了，冰儿拉住儿子的手，嘘寒问暖。
　　“儿子，叫你妈吃饭，吃完饭再去。”寒风对儿子说。小雨点对寒风言听计从：“妈，我们一直等你到现在，还没有吃中午饭呢。你陪我吃饭吧。如果你不吃，我也不吃饭了。”
　　冰儿无奈地答应了。寒风拿来菜单，让冰儿点菜，冰儿说随便，最后儿子点了菜。小雨点是真的饿了，狼吞虎咽地，寒风几乎没有动筷子。盯着冰儿，他的眼神很痛苦，他的内心在苦苦挣扎，他不愿放弃这一次相见的机会，用最真诚地语气央求冰儿：“冰儿，回来吧，让我们忘记过去，重新开始。我和孩子真的离不开你。”
　　冰儿听到这样的话，就感到寒风不是真的想让儿子去上学，而是另有企图，很厌恶，但是看到他哀求的眼神，只好耐心地安慰他：“你要明白，我们是不合适的，你和我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为了孩子，我们做个朋友吧，就像电视上演的，虽然离婚了，也不一定要做仇人啊！”
　　寒风的黯然立刻消散，代之的是冰儿早已熟悉的暴躁：“不行，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
　　听着寒风时而哀求时而怒吼，为了孩子，冰儿压抑着，尽量不说刺激寒风的话，委婉地拒绝。
　　当冰儿领着儿子快走到学校门前时，寒风突然骑着电动车追过来，把小雨点喊过旁边低低地说了一会话。冰儿继续领着儿子往前走，到门口了，小雨点突然说：“妈妈，我不想来这里上学，我想回家。”冰儿想这肯定又是寒风在捣鬼，强忍住内心的怨气，柔声劝儿子：“你在家里，没有人辅导你功课，而且，你爸爸要工作，不可能按时给你做饭的。住在这里，有很多小朋友和你玩，吃的饭也比你在家里好。还可以培养你独立生活的能力，你忘了，你的好朋友淑君不是就住校吗？”
　　“我就是不去，不想在这里上学，我要回家。”儿子开始喊了。
　　冰儿无论说什么，小雨点就是不进校门，冰儿很生气也很无奈，儿子根本不听自己的话，和自己疏远了很多，她开始不懂儿子了。原本商量好的事情就这样黄了。足足有半个小时，仍然没有结果，只好原路返回，寒风在路口等着小雨点，看着儿子跑向了寒风，寒风带着他绝尘而去。想着寒风说的话：“不是我不让孩子跟你，而是孩子不跟你。也不是我不让孩子来这里上学，而是孩子自己不来。”回忆着寒风脸上的得意神色，冰儿的心好凄凉，也替寒风感到可悲，感叹自己幸好离开了他，想想和他一起生活了九年没有改变他，妄图用短信来劝说他，岂不是太可笑了吗？是自己太幼稚，以为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会打动他，相信人心都是肉长的，可是，寒风的心是什么做的呢？冰儿不知道，午后的太阳毒辣辣，冰儿却感到一阵阵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