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

　　JS师范大学及人事局看了水建民的申请材料，核准同意后，向水建民现在的单位发来了商调函。
　　看过商调函的张院长，立即打电话召唤水建民过来。
　　“建民啊！我个人认为我们班子几个人的相处，还是比较默契的。这是怎么一回事？”刚进门，张院长面无表情地向水建民递过来一封信函。
　　水建民仔细看了一下，才笑着解释：“哦，张院长，你吓我一跳！我以为出了什么事情！是这么一回事……”
　　水建民很真诚地讲述了自己的家庭情况以及自己的想法。院长听了以后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开了一句玩笑：“要想我放你走，必须请我们搓几顿。”
　　“好说，好说！小事一桩，今晚就办！”
　　于是，向单位与当地人事局的申调报告还没有打，也没有来得及告诉慕兰这个喜讯，水建民就在五星级酒店——香格里拉大酒店请了一桌客。除了学院行政领导班子成员，外加几个关系好的老师。至此，大家才知道水建民申请调动的事情。因为高兴和一个人陪酒的缘故，多喝了几杯，结果真的是烂醉如泥了。同事只好把他送回了家。
　　“哎呀，你们怎么能让他喝这么多酒？这样子不送医院能行吗？”苏秦责怪着单位同事。
　　“他酒量大，应该没有问题。喝点水，睡一觉就醒酒了，高兴嘛，可以理解！”
　　“高兴啥呀？什么事情值得这样高兴？命都不要了！”苏秦不动声色地询问。
　　“叶落归根还不高兴吗？”
　　叶落归根？苏秦感觉事情重大，不再与同事瞎扯。她协助同事迅速把水建民放好在床上，然后“道谢”支走同事，也没有倒水给丈夫喝，立即找出手机，希望在这个上面能找到什么答案。
　　她翻开手机，寻找她需要的内容。首先看短信，没有；再看通话记录，除了跟一个叫“毛”的通话多一点。其他，也没发现什么。于是，她又打开电脑上QQ，希望能解开密码。没想到，没费吹灰之力，她竟然登录了。原来水建民的QQ是自动登录！她喜出望外，激动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网友不多，她很快就找到了女儿曾经说的“君子兰”，然而，她很失望。在与“君子兰”的对话框中，竟然一个字都没有。与别的网友的聊天记录，不管多少都在。这个反常现象说明了丈夫与她就是不正常。
　　她到“君子兰”的QQ空间浏览，一张人物照片都没有。文章很多，多是生活随感，而且与教育有关，好像这个女人是搞教育的。她看的很认真，她害怕漏掉一点点有价值的信息。她知道从这些内容里，可以发现蛛丝马迹。突然，她看到了一篇“腾飞中的HA一中”的通讯报道，里面提到校长慕兰，治校有方等等，还有校容校貌的图片。
　　关于慕兰这个名字，上次老爹爹去世，家人曾经提到过。所以，苏秦并不感到突兀，HA一中她就更熟悉了。于是，她迅速与情人席明华联系，打听这个慕兰。
　　“你们校长慕兰的网名是不是叫‘君子兰’？”
　　“不知道。领导一般不聊天，聊天也不会与我们教职工聊啊！平时有事情办公室通知，隐私一点的直接打电话。怎么了？你问这个干嘛？”
　　“有一个叫”君子兰“的女人，是我老公的网友。我看他们不正常！”
　　“不正常？怎么个不正常？”
　　“大约一个月前，我上夜班不在家。我老公与她语音可能有几个小时，讲的全是我不好……”苏秦就把女儿发现这个问题的始末讲了一遍。
　　“那你怎么扯上我们校长了？你不能因为她名字里有兰就叫‘君子兰’呀！”
　　苏秦就把丈夫喝醉酒，同事送她回来提到“叶落归根”，自己趁机检查他手机的事情又说了一遍。接着把那篇关于HA一中的报道，复制给对方。让对方看看，自己的判断有没有道理？
　　听了苏秦的一番有理有据的分析，席明华吃了一惊！首先他想到外面关于校长离婚的传言；再一个校长对水建民的侄儿水成的关心程度，似乎超出了一般学生。还有他想起了上学期，苏秦老公来替水成开家长会时的情形，因为当时自己自惭形秽，所以印象特别深刻。他清楚地记得，水建民看着电视里的慕兰校长，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还有随手在纸上写下的诗句——"气如兰兮长不改，心若兰兮终不移"。
　　难道，他是慕兰校长的情人？他们早就熟悉了解？
　　面对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对曾经妥善处理过自己、苏秦、牛琳畸形恋的领导，席明华告诫自己——不能乱说话。
　　于是，他对苏秦说：“你分析的有道理！也许他们是同学或者曾经的恋人，反正是关系比较好的那一种。所以，在一起唠唠家常也未尝不可。但是，非要说有什么关系，我看就没有必要去猜疑。自寻烦恼不说，说不定还真能把家庭闹散了。”
　　“我不是瞎猜疑。如果他们之间没有什么不正常的，为什么要清除聊天记录？”
　　“也许他们根本没有文字聊过天，所以哪来的记录？”
　　“我不相信。都能掏心掏肺聊到家庭隐私了，还没有文字聊过天？”
　　“有人嫌打字聊天慢，干脆语音聊天或者电话。就像今天，如果不是在家里，我或许早就跟你电话了！这有什么不可能呢？”席明华找出各种可能性来开解苏秦。
　　“你说的这种可能性我也想到过。这种情况一般都是关系不一般，要聊好长时间。由此可见，他们的关系还是不一般呀！”
　　“刚才我不是说了吗？或许他们是同学关系。你老公是哪里毕业的？”水建民问。
　　“本科是JS师范大学体育系，硕士是HN体育学院。你们校长是什么毕业？”
　　“那不就对了嘛！我们校长就是JS师范大学中文系毕业的。同学之间聊聊家常有什么不可以呢？”
　　“可以。但是不是特殊的关系你能聊得这么深？你的隐私你与同学聊过吗？没有吧？男同学与女同学聊自己的老婆不好，这本身就是一个问题！你赶紧替我了解一下，看看他们之前是不是有什么恋爱关系？如果没有，就是这次才发展的。你们校长是不是单身？”难怪说女人天生就是敏感的动物。
　　“不是。人家幸福着呢！校长的老公在法院工作，有一对可爱的儿女……反正你不能往她身上瞎想。”席明华隐瞒了自己知道的情况，极力维护慕兰校长的形象。
　　“‘叶落归根’什么意思？水建民现在也没有到退休的年龄，怎么叶落归根？我理解就是工作调动，因为从老家回来后不久，他跟我提过要离婚，是不是这个女人的原因？”
　　“如果是工作调动，你父亲能不知道？”
　　“我爸爸已经退休几年了。”
　　“哦！时间不早了，你休息吧！我建议你别的暂时不要管，目前最紧迫的是搞清楚这个‘叶落归根’是什么情况。”
　　按照席明华的建议，第二天苏秦班也没有上，她请了一天病假，就直奔父母住处而来。她把最近发生的诸多可疑之事，告诉了父母，并要求父亲立即去查看一下真假。
　　“你不会又是疑神疑鬼、无中生有吧？这么大事情他能不协商就做主？他回家，你和孩子怎么办？我想水建民做事不会这样没谱的。”父亲有点不相信。
　　“不管是不是，你先去打听一下。前些日子，他不是还想离婚的吗？”母亲提醒父亲。
　　就这样，苏文翰找到现任张院长。
　　“哎吆，是老院长啊！没想到，失敬失敬！”张院长为没有远迎而致歉。
　　“客气了！我没事做，每天都要在学院内转两圈，今天路过顺便进来玩玩。”苏文翰没有说出此行的真实目的。他认为，如果水建民真的调动了，张院长会主动提及的。如果自己表示不知道，说明他们的翁婿关系并不好，那样显得很尴尬。
　　“好啊！好啊！欢迎老院长常来指导！”张院长以为老院长是来打听女婿调动进展情况的呢，所以很客气地说：“我接您的位置，本来还准备培养建民副院长接替我的呢，没想到他申请回老家了。”
　　“现在办到什么程度了？”没用自己张口，张院长就主动提及，所以苏文翰故作镇静，装作自己知道的样子。
　　“商调函已经来了，就等学院和市人事主管部门盖章同意了。您不知道？”张院长问。
　　“他调动我有点不高兴，所以我就没有过问。今天，你不提我也不会问的。”
　　“可能建民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你们，昨天才到。晚上又被我们敲诈了一顿，喝得烂醉。”听老院长说不高兴，害怕他们父子之间产生什么误会，所以，张院长赶紧解释。
　　“不管他，任何人都有叶落归根的想法，可以理解。”苏文翰又随便扯了一些学校事情后，就起身告辞了。因为他想要的东西已经掌握，就没有必要再扯下去，万一人家问起女儿是不是也调动，他就没办法回答了。
　　从张院长那里出来，苏文翰立即给水建民打了个电话：“你在哪？好，你就在那里等我。”因为他清楚，这个被证实了的事情暂时不能让女儿知道，一旦知道，还不知闹成啥样子，甚至不敢想象的事情都能发生。
　　还晕乎乎的水建民接到这个电话，就明白了岳父来的原因了。他沏好了一壶茶，然后又在心里整理了一下，已经准备已久的与岳父的谈话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