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

　　晚上，慕兰打开QQ，一行字跳了出来：兰，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朱秀峰回话了，回苏计划可行，他已经与JS师范大学校长沟通过此事。叫我先打申请报告。
　　“高兴！那你就赶快打报告！”
　　“已经打好了，发给你这个中文系高材生看看。不当之处替我修改修改。”
　　已经守候在电脑旁多时的水建民迅速回复，并发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尊敬的各位领导：
　　我叫水建民，男，××××年10月出生在江苏。××××年9参加工作，党员，研究生学历，大学教授。现在GZ体育学院任教。
　　自从参加工作以来，热爱教育事业，勤勤恳恳，兢兢业业。认真做好各项教育教学工作，如期完成学院布置的各项教学任务，教学效果较好。多次被评为“先进教师”“先进教育工作者”。发表了多篇论文，其中《游戏在体育教学中的作用》一文，在全国论文评比中获得一等奖。
　　因为远在他乡，参加工作十几年，没有对家庭做出一分贡献。现在父母年迈体弱，还有一个先天痴呆的哥哥需要照顾。所以，特申请回乡工作。
　　在此，特恳请领导和学校，谅解本人实际困难，同意调动申请，减轻生活的后顾之忧！本人深表感激！！
　　此致
　　敬礼
　　……
　　“很好！简洁明了。但是，不明白隐瞒父母去世事实的意图。”慕兰看完回复。
　　“就是想申请调动的理由充足一点，打悲情牌，别无他意。”
　　“你现在说话是否方便？”慕兰问。
　　“方便。她今天夜班。”
　　慕兰要了语音：“能不能这样改？‘因为远在他乡，参加工作十几年，没有对家庭做出一分贡献。特别是父母病重期间都不能伺候左右，所以愧对天地。现在父母走了，还有一个先天痴呆的哥哥需要照顾。所以，特申请回乡工作。’这样既实事求是，又让人感觉悲情的程度好像更高一点！更能让人理解你把‘子欲养而亲不待’的后悔，弥补在痴呆兄长身上的迫切心情。”慕兰征求建民的意见。
　　“高！实在是高！我本来觉得赡养父母天经地义，赡养兄长好像不是那么理直气壮。现在经你一提醒，这个理由好像更能打动人心。”
　　“不许阿谀奉承，要讲实话。真的有没有这个效果？”慕兰是一个很实在的人。
　　“真的有！”
　　“还有一个问题。你只说任教，没有提职务。”
　　“如果提职务，调动的难度可能要大。先过去再说，职务不职务我无所谓。”
　　“如果这样，你不如来我们HA市师范学院了。那样我们生活更方便一点！”
　　“这两个学院可以同日而语吗？”建民的语气调皮可爱。
　　“就是呀！教师与副院长也不可以同日而语哦，估计工资会相差很多的。我建议，‘任教’两字后面加括号（副院长）”
　　“反正同意后，还要看档案的，不是凭我嘴说的，搭上这艘船再说。”
　　“你归心似箭，担心调动不成功的心情，我非常理解。但我们一定要稳步前行，不能有丝毫疏忽。”
　　“现在就按部就班走呗！接收单位同意后人事局及政府领导签字盖章的事情就由朱秀峰来操作，拿到商调函我就向原单位打申请调离报告。那时候就瞒不住了。“
　　“准备调回老家的事情，你与你岳父有没有说？”
　　“没有。不能说，说了增加调动的难度。”
　　“我认为你还是提前说好，以示尊重。你把你的想法告诉他，自己为什么想调动？求得他的理解，这样你离婚或许能顺利一些。”
　　“他早就理解。但是，再理解也不会大度到同意女婿女儿离婚啊！更何况，还有个护犊子心切的岳母？她要是知道了，苏秦立马就知道。那就不堪设想了！”
　　“说得这么吓人？有这么严重吗？”
　　“当然有……”
　　水建民利用妻子上班不在家的空档，与心爱的慕兰聊了将近三个小时的语音，把自己的这么多年的不容易，又系统的叙述了一遍。特别是对妻子苏秦的点评，不但刻薄到位，而且充满了强烈鄙视。
　　水建民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与慕兰的一番长谈，基本上被来请教爸爸难题的女儿全听到了。这个年幼无知，正处于三观还没有形成的漂亮小姑娘，拿着作业本，站在书房门口听了好长时间，她没想到妈妈还有这么多的丑陋故事，而且爸爸是用那么鄙视的语气跟别人在讲。她实在不能接受。于是，她蹑手蹑脚走到爸爸身后，偷偷地看了一下电脑上的视频，竟然是一个漂亮的，名字叫”君子兰“的阿姨！女儿的这一举动，背对着门口、戴着耳机、坐在椅子里、聊得很投入的水建民全然不知，倒是网络那一端的慕兰发现了蛛丝马迹。
　　“建民，好像有人。”慕兰随即关掉视频。
　　水建民掉头一看：“宝贝，你干嘛？”
　　站在背后的女儿，心里是五味杂陈，说不出来的滋味。她没想到妈妈在爸爸的眼里是这样的人，而一贯正派帅气的爸爸又与漂亮的阿姨讲自己妈妈的不好，凭她仅有的认知分析，这个现象似乎很不好，就好像家里即将会有什么大事情要发生。所以，当爸爸发现她站在背后，问她干嘛时，她有一种需要发泄的怨气，又有一种做贼被逮到的感觉。惶恐之中，两只手拿着作业本揉搓着，竟然说不出一句话。
　　看到女儿拿着作业本，局促不安地的神情，水建民没有想到别的，他以为女儿仅仅是因为作业不会而难于启齿：“宝贝，别紧张！是不是遇到难题了？来，爸爸讲给你听。”
　　女儿看到爸爸并没有发现自己“做贼”，而是一如既往的慈眉善目，所以，稍稍放了一点心，她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爸爸依旧是认真的讲解，可是，女儿却听的心猿意马。不知道爸爸讲的是什么，最后她似懂非懂的告诉爸爸自己懂了，然后快速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她头脑里全是妈妈任性撒泼的画面。作业写好后，她破例地没有洗漱，就睡觉了。她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件事，想告诉妈妈吧，又怕妈妈再和爸爸吵架；不告诉妈妈吧，家里万一出事情怎么办？就这样，纠结了好长时间也没有睡着。
　　第二天，起床上学，感到头昏昏沉沉的，课堂上注意力也不够集中。再加上昨天晚上那道难题，爸爸讲过以后她是在似懂非懂状态下完成的，没想到竟然做错了，这一连串的不良表现挨了老师狠狠地一顿批评。所以女儿在沮丧了一天，被妈妈逼问以后，终于忍不住说了爸爸与一个女人说妈妈坏话的事情。
　　听完女儿的叙述，苏秦表现出了有史以来的沉着冷静。她联想到两个月前，丈夫旅游回来后，在一次夫妻争论中，向她提出过离婚，这可是许多年没有再提的话题。当时，她做贼心虚，担心因为处理老家官司，水建民在老家待了好长时间，而发现了她与席明华的婚外情。所以，她没有闹，而是请出了父亲。最后，水建民才不了了之。
　　还有一个反常现象，丈夫的嗜酒程度与以前相比，好像减轻了不少。不但不主动喝酒，有时接到邀请还推辞不去。心情也越来越好，偶尔还能情不自禁地哼几声小曲。现在又和一个叫“君子兰”的女人，背后说她的坏话，而且说了好长时间，这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这个女人的鬼？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人？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这一连串的异常举动，让她百思不得其解。于是，她学会了不动声色地观察。她把女儿的小报告深藏心底，从没有在任何地方提起过。放在以前，可能她早就与水建民撕开了！就是这个意想不到的变化麻痹住了水建民，当慕兰问他那天视频里一闪的人头是谁时，他们的聊天会不会被苏秦知道，水建民还安慰慕兰：“你放心，那是我女儿过来找我讲解难题的。她没有听到什么，即使听到了也不懂。”
　　“初中生了，能听不懂好坏话？”慕兰还是不放心：“而且你说的那么直白，那么义愤填膺。哪一个孩子喜欢别人说自己母亲不好？”
　　“我跟你说过，我们的女儿有一个特点，性格比较文静，不肯多说话。即使她听懂她爸爸在说她妈妈不好，估计也不会告诉她妈。苏秦要是知道了，还不早闹翻天啦！”水建民根据以往的生活经验判断，女儿没有背叛他。
　　“你反正注意点为好，把电脑上、手机上与我聊天的记录都删了！”
　　“删了！我们俩其实没有什么文字记录，很少。一般都是电话、语音。你尽管放心！”
　　苏秦为了得到“丈夫为什么反常”这个答案，放松了对丈夫喝酒的要求，有时甚至于还有纵容怂恿的言行。她巴不得水建民天天烂醉如泥，这样做事情才能有所疏忽。她才能得到有价值的信息。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一个晚上，苏秦发现了惊天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