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灵智启悟天机剑（中）

　　白云眼圈一红：“公子，我没了武功，以后不能追随左右服侍你，还得拖累公子，叫我如何不难受。”
　　白风说道：“傻云儿，我比你大怎能要你侍侯，你是小弟照顾你也是理所当然，怎能说是拖累呢。”白风心中一动，暗道：华逸民要我去物色资质俱佳之人，当时只觉得困难重重，可这云儿不就是最佳人选么。只要功力能恢复，资质是没有问题的。于是又说道：“何况只要陈老将千年人参炼制好后，你服了后不仅能恢复功力而且还能增强内力呢。不如趁此机会将所习武功温习一遍，一旦功力恢复，还得学习上乘剑法。”
　　白云一听功力能够恢复，还能学习上乘剑法高兴得一蹦三尺，连声道：“公子可一定教我呀。”白风笑了笑：“这得看你原来的功夫有没有进展，如果没有进展，说明你基础不牢，悟性不高，如何能习得更深奥的剑法呢。”白云道：“好从现在起，云儿就把所习功夫都练一练，一定要公子教云儿上乘剑法。”
　　安慰了白云，白风回到自己住的洞穴，翻开了天机剑法，只见上面写道：“道，可道也，非恒道也；名，可名也，非恒名也；无名，万物之始也；有名，万物之母也。故恒无欲也，以观其妙，恒有欲也，以观其所噭；两者同出，异名同谓，玄之又玄，众妙之门。”白风十分疑惑，翻了几页，则是：“有，无之相生也；难，易之相成也；长，短之相刑也；高，下之相盈也；音，声之相和也；先，后之相隋也；恒也。”再翻下去则是：“至虚，极也，守情，表也……，夫物芸芸各复归与其根，曰静！静是谓复命……。”
　　白风越读越茫然，越翻越糊涂，这哪是剑谱，分明是老子的《道德经》。道家圣者老子集聪慧、渊博、才智于一身，其《道德经》虽只有五千字，但义理深奥，包罗万象，成为道家经典，乃是一部充满哲理，智慧的著作，被奉为处世为人的至宝。其中如：“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成之台起于累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等至理名言，更使人获益匪浅，成为许多名士的座右铭。然而，如果说这是至高之武学，则令人难以置信。莫非后面有解释，白风率性翻到最后两页，则画有三十六式基本剑法的图形。心中更是疑惑不解，如果这书完全与剑术无关，后面的图形又说明了什么呢。
　　《道德经》白风自幼熟读，而能倒背如流，如今又看了数十遍，仍然悟不出什么，难怪衡山派，能悟出天机剑法的无有几人。如果不是天机剑法的创始人，故弄玄虚捉弄后人的话，就是至高的剑法包涵在深奥的义理中，只是自己未能窥破而已。常言道：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吟诗也会吟。无非是熟能生巧，既然一时悟不出，每天多读几遍，功到自然成，也许能悟出其中的奥妙呢。于是白风每天抱着天机剑法一遍又一遍的读着。
　　一晃七天过去了，这天傍晚陈老喜滋滋的走进来报喜：“丸药已制成。”说着拿出三粒黄豆大的白色药丸和三粒绿豆大的黄色药丸道：“公子速将此药丸服下，定有奇效。”
　　白风推辞道：“陈老与云儿服吧，晚辈身强力壮，无需浪费如此珍贵之药。”
　　陈老说：“这些药丸老朽已炼了一百粒，将来用于治病救人，唯这几粒药丸是老朽特制，给公子与云儿增长功力之用，快服下吧。公子身负重任，切不可掉以轻心。此药丸内力越深作用越大，老朽不谙武功，服之无用，岂不暴殄天物。”
　　白风拗不过陈老的盛情，只得依言服下。不到一柱香的功夫，就觉得腹内如火焚烧。陈老催道：“公子快坐下，闭目运功，把药力、功力融合一体，要注意顺其自然。”
　　白风立即静心运功，大约过了两个时辰，只觉浑身舒泰无比。
　　陈老走进来，一见白风脸色十分红润喜道：“公子好深的内力，现在可以收功了。”白风立即长嘘一口气，睁开双眼但觉眼前一亮，原来洞中晦晦暗暗，朦朦胧胧的，此刻已一目了然，十分清晰。
　　陈老说：“公子何不运功试一试。”白风扬手一掌劈向对面石壁，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竟把石壁击出一个洞。白风已感到自己的内力，至少增加一倍，欣喜异常，对陈老双手一拱道：“感谢陈老厚赐，晚辈恩同再造。”
　　陈老说：“良药乃公子所获，老朽只是熬制了一下，怎能说是老朽所赐呢。尤其是公子内力浑厚，把药力与内力融洽，形成了一种自然之力，其功力自会成倍增长。”
　　白风问：“云儿情况如何？”陈老答：“云儿因内力已失，无法自行调理，因此还得请公子帮助方能服药。”
　　于是白风跟着陈老来到白云住处，白云正在练习剑法，一见白风进来便苦着脸：“公子这些招式我多练熟了，只是没有内力总觉得似是而非。”白风道：“不用急，陈老已给你送药来了。”陈老将制好的药递给白云说：“盘腿坐在床上，将药吃了后摒除杂念，闭目养神，让公子用内力为你化开药力。无论腹中有多难受，都要忍住，切忌不可开口，否则将影响你的功力。”白云听后便依言坐在床上，将药服了。白风将双手贴在白云的心俞穴上，将内力输入。白云感觉到在公子的内力促动下，腹中似乎升起了一个火球，五脏六腑都被烧灼得滚烫滚烫的，十分难受。白云咬紧牙始终不吭一声，豆大的汗珠象雨点般流了下来。约莫过了一个时辰，陈老见白云的脸上泛起了红润，对白风说：“可以收回内功了，收回后立即点了他的昏睡穴，让他睡三天，待他醒来就大功告成了。”
　　白云睡了后，白风与陈老一起回来，在路上白风问陈老：“为何白云服药后需要睡三天，而我则不需要睡呢。”陈老答：“这是因各人的内功底子不同，而处理的方式也就有异了。你因功力深厚，对突然增长的内力，能够很快的适应并且融合。所以不需要休息。白云就不同了，由于他的功力一下子增长许多，必须要有一个适应和融会的过程，而这个过程需由他的体内自然完成，决不能有外加的干扰，否则可能因此而导致走火入魔。”
　　白风由衷的叹服：“陈老您虽没有练过武功，可您刚才的一席话，已经达到了武学的最高境界。”陈老说：“其实医武本是相通，道理也是一样，正所谓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白风自服药后，不仅功力大增灵智亦大开，闻言触动灵机。心想《道德经》乃包罗万象之经典，哲人奉为哲理之规范，政客视其为治世之标准，兵家言其乃攻防战略的用兵指南，阴阳家却作为推演天机之秘密。正所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剑术家又何尝不能用其达到剑术之尖端呢。想到此便将天机剑法在心中默读一遍，读着读着心中豁然开朗。
　　“无名，万物之始也。”是说大自然之气，是人的元气产生的原始动力。“有名，万物之母也。”是说人体是产生元气的基础。“两者同出，异名同谓。”即只有将自然之气与人体之气融会贯通，才能叫做得气。第二章中“有，无之相也。至先，后之相隋”则是说人体亦如万物一样有阴阳、寒暑、生死、大小之变化，只有合理调整体内两种截然不同的真气，使其达到和谐统一而融为一体，才能使真气生生不绝、源源不断。
　　疑窦一开，难题迎刃而解。白风渐渐的破解了其中的密码：第一章至第九章是基本的运气之法，“功遂身芮，天之道也。”把握了运气的道理，身体内外就会刚柔相济，合于大自然的结果。
　　第十章至第十八章是中层练气之法，讲究“戴营魄抱一，能毋离乎？”“抟气至，能婴儿乎？”练气必须做到抱元守一，脑中清明的象婴儿一样，毫无杂念。
　　第十九章至二十七章乃是上层练气之法。如“重为轻根，静为躁君。”练气就得去除轻浮游荡的心神，归于稳重扎实的基础。让清静无为的思维，成为统治心灵的君主。
　　从二十八章起，则是练剑之道。诸如：“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溪。”进攻时要看准时机，进行猛烈的雄刚似的攻击，使对方无法承受雷霆一击。防卫时应沉着应战，安守于雌柔般的中和虚静，使对方无隙可击。这样刚柔相济，攻防得当，所到之处有如溪流之潺潺，自然而流畅。
　　“是以圣人之能成大者，以其不为大也，故能成其大。”剑圣之所以能够立于不败之地，乃是时时想着自己会失败，得功不忘过，居安而思危，小心谨慎，循序渐进，这样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盖闻善执生者，陵行不辟兕虎，入军不被甲兵。”剑术练至最高境界时，剑气可以护体，变成护卫生命之本能，在山岗上行走，犀牛、老虎伤害不了他，众多的人、众多的利器向他进攻，也伤害不了他。“为者败之，执者失之。”有意识的用心机巧思击杀对手，其结果一定是归于失败，拼命追求打败敌人，受损失的只会是自己。
　　白风越看越入味，越想越来劲，可谓是一法通来万法通，藕在塘中节节通。天机剑法的真谛已是了然于心：练剑先练气，须达到下、中、上三个层次后，方可练剑，首先是使剑之法，而后是攻守制敌之道，最后是用剑的至高境界，乃是“柔胜刚，弱胜强。”即以柔克刚，以弱胜强。这就是制敌取胜的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