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身世之谜2

　　墨妍一听急忙收声，抬起头看着墨子凌，不知怎么的眼泪又流出来了，边哭边道：“叔叔，是……是她！是姐……姐的……孩……孩子！”一句话将傻站那里的墨子凌轰得脑中一片空白，墨羽接过去问道：“姑，你可看清楚了？”“是她！是她没错！”墨妍使劲地点点头，脸上泪水还没干就露出一个欣喜如狂的笑容。墨羽对着墨子凌大声说道：“叔祖，您老可听见了？您要找的人找到了！”从惊喜中回过神的墨子凌，只一步跨上前去，顾不得男女有别，一把将吴笛从墨妍怀中拉进自己的怀抱，声音颤抖地仰头说道：“宝贝，终于找到你了！”瞬间老泪纵横，如钳子般的双臂紧紧地拥抱着怀里小小的人儿。吴笛从一个怀抱进入到另一个怀抱，虽然很温暖，可就是太遭罪，这手劲一个比一个厉害，感觉自己都要没法呼吸了，她不自觉地动动身体，墨子凌浑然不觉，继续沉浸在巨大的悲喜中，“那个……咳咳……能不能让我喘口气？”她觉得再不说话就得成为史上第一个被拥抱而死的人了。墨子凌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将吴笛推开，但双手还紧握着她的肩膀不放。吴笛这时才得以看清眼前的泪流满面的人，看着老人家如此地涕泪交流，她心里的某一处被深深触动，鼻子酸酸的，眼睛也氤氲一片，伸手拍拍老者的手臂，安抚地说道：“有什么话说出来就好了，不管是不是你要的结果。”墨子凌听罢，强压住心头的激荡，一手拉着吴笛走回座位，直接将吴笛按在椅子上，又仔仔细细上上下下地看了一遍，才缓缓直起腰，眼望窗外徐徐地说道：“丫头，我叫墨子凌，是你嫡亲的外公。”吴笛虽说心里有了一些准备，但这个消息还是惊得她从座位上跳起来。墨子凌抬手拍了她肩膀一下，重新把她按坐回去，接着又道：“我墨家本是古武世家，虽说以武传家，家族却最擅长机关暗器的制造，同时又不放弃以文养家的传统。家族传承上千年，各朝帝王身边的重臣必有我墨家子孙，如果遵照家族训诫，墨家还会荣耀下去，谁知前朝时，因为当时的家主墨远索的一个错误的决定，使得墨家遭到了灭顶之灾，不得已隐世而居。”说到此，墨子凌端起吴笛递过来的茶杯，小酌一口后轻轻放在桌子上，继续说道，“经此一事墨家元气大伤，也失了再入世的信心；虽还习武学文，却再无一人愿意出世建功立业。年轻时我喜好游历山水，在游历途中遇到你外婆，并娶她为妻，我与你外婆虽然十分恩爱，却多年无子嗣，直到我三十岁那年才有了你娘，自是爱如珍宝疼入骨髓。从小你娘就极其聪明，在家族中无论是文还是武都是无人能比。她十五岁那年，跟着家族其他同辈一起出去历练，结果与吴天罡，也就是你的父亲结识。等到她游历回来就坚决要嫁给你爹，任我与你外婆怎么阻拦都不行；而吴家那小子也不负你娘所望，竟然闯过墨家护族机关，上门求娶你娘。当时我与你外婆哪里能放心将你娘嫁给他？自然是设置重重关卡百般刁难，可没想到他竟然一一化解了。看着你爹的决心，再加上你娘的非君不嫁，我和你外婆无奈之下才答应他们的婚事。你爹也没让我与你外婆失望，对你娘宠爱至极，次年你娘生下你大哥吴云昊，三年后又诞下你二哥吴云晓。看着你娘过得很好，我便放心地带着你外婆出门游玩去了。哪知道这一别竟成了永别，等我们回来时，吴家只剩下你爷爷、你三叔还有你五叔一家，你两个哥哥事发时恰好不在家才躲过一劫。”听到这里，吴笛不禁问道：“吴家怎么会变成这样？”墨子凌叹了口气，似是不愿提起一般看了墨羽一眼，墨羽得到暗示，接过话题道：“吴家变成这样，据说是一些不明身份的人所为。一夜之间屠杀吴家近二百余口，而且这些人个个武功高强，虽然吴家也是武将之家，但对方人多势众，根本无法反抗，而且当时姑母已有身孕即将生产，所以全家的注意力都在产房，没有留意家中的异常，被人打了个措手不及，等反应过来为时已晚。”吴笛双手紧握，眼里射出怒火，她敢肯定自己就是在那天被人扔掉的。为了保险起见，她必须确定自己到底是不是墨羽他们要找的人，于是吴笛稳住情绪，用很平静的语调问道：“你们凭借什么觉得我就是你们要找的人？”墨羽不疾不徐地道：“你先别急，听我说，”吴笛想了一下点点头没再出声，墨羽接着说道，“那一晚，吴家死了很多人，姑母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第二天姑丈从边关回来，知道事情的经过时，就疯子一般冲出吴府，从此音信全无。叔祖和叔祖母游玩回来的路上，听说了吴家惨案，连族里都没回直接去了吴府……”墨羽还想继续往下说，墨子凌打断他的话道：“等我们赶到时，离发生惨案的时间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你外婆悲伤过度一病不起，临去时还惦记着你娘还有她生下的孩子。后来我从一个死里逃生的奴婢嘴里打听到了，那天晚上你娘顺利地生下一个女婴，那女婴就是你。为了保护你，你娘给了你爹的奶娘一大笔银子，求她将你带走，在你娘苦苦哀求下，奶娘才答应。为了让你能安然无恙，你娘又拖着刚刚生产完的身子掩护她逃走，在打斗中被人刺了一剑。后来怎样那个奴婢也不知道。那个奴婢说，她抱你时清楚地看到你右肩上有一朵赤色血莲胎记，另外你娘还把墨家家族玉牌挂在你的脖子上了。这么多年，我就是凭借这两样来寻你的。”说着眼泪再一次盈满眼眶。
　　一直站在一旁默默流泪的墨妍开口道：“我与你娘自小便好，我们常常睡在一起，那时候家族里的姐妹还打趣我俩，说我俩是双胞胎，所以我知道一些你娘别人不知道的事。其实赤色血莲印记你娘也有，只不过她的是在左肩。所以当墨羽带回玉牌时，你外公才让我一起来确认一下你身上的印记，结果我看到你右肩的印记，就肯定了，你就是我们要找的人。”三人一替一段地讲诉着整个过程。吴笛脑子乱哄哄的，原来自己不是家人不要的，自己也是爹娘爱的结晶，这种感觉真是让人如沐春风，心中的结顿时打开了，不过还有个问题要问，于是吴笛道：“既然我是被爹的奶娘抱走的，怎么会出现在夜魔森林？”墨子凌一听双手紧握牙齿咬得“咯嘣嘣”响。吴笛一见知道又有一个狗血的故事了，果然听到墨子凌气呼呼地说道：“那个该死的婆子竟然将你扔在夜魔森林，看来还是便宜她了！”“没想到那毒妇竟然如此忘恩负义心如蛇蝎。”墨羽也气愤地说。吴笛没说话，静静地等人来解释。墨妍走到她的身边，手指轻柔地抚摸着吴笛的小脸，道：“可怜的孩子，还好命大，自从叔叔知道有你后，就到处寻找。先是通过吴府里的下人知道了奶娘龚氏的住处，等我们找到时，人已经连夜搬走了，具体去哪谁都不知道；我们又让墨羽动用千机阁的势力多方打听，终于在距离京城极远的一个叫柳下镇的地方找到了她。她靠着你娘给的银子当起了阔太太，知道我们找她，而她又无法逃脱时，买了个小女孩试图骗过我们，结果被我们识破。那老妖婆竟起了杀心，雇凶来杀我们，被我们反杀回去。她知道要是告诉我们你的去向，绝对活不了，所以咬死了牙关也不说。没办法我们只能暂时将她囚禁起来，期盼着万一她熬不过能说出你的下落。真没想到她会将你扔在夜魔森林，可能是去柳下镇的路上扔的你。”吴笛终于明白了整个过程，她再一次从心底感谢狼爸狼妈，如果不是他们，自己真的会永远消失。吴笛转头看着面前的三人，从他们的眼睛里看到了深深浓浓的关爱，这就是血脉亲情的温暖和牵挂啊！她站起身走到墨子凌跟前，拉着他的大手仰起小脸甜甜地喊道：“外公。”一声呼唤撞击着墨子凌的胸膛，这是他的血脉啊！他嗓音颤抖地应道：“哎——”吴笛转头对着墨妍叫了一声：“姸姨！”墨妍擦着眼泪“哎”了一声，墨羽走过来拍着吴笛的后背，笑着说道：“小笛儿，真没想到，你竟是我亲亲的小表妹。”吴笛回以一笑道：“我也没想到，一直以来帮我助我的大哥，竟是我嫡亲的表哥。”“别叫什么表哥了，就叫羽哥哥吧！”墨羽言道。吴笛眼神闪亮地看着他，点头答应：“好，就叫羽哥哥。”说着调皮地眨眨灵动的大眼睛。墨子凌收起眼泪，眼里的宠溺简直要溢出来。“咕噜”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几人一愣，互相看看对方，又同时看向吴笛。此时吴笛面红耳赤，恨不得有个地缝好钻进去，真丢脸！这么温暖的气氛偏偏被自己不争气的肚子给破坏了，墨子凌大笑道：“笛儿饿了，不如一起吃饭去。”吴笛低垂着小脑袋不敢抬起来，墨羽也笑呵呵地道：“此时城门已关，就去我离这不远的庄子上吃吧！”墨妍摸着吴笛的头说：“那就赶紧走，可别饿坏了咱们的宝贝儿。”四人很快地离开了清河村。
　　吴笛四人刚走，龙翔天就带着十一、十二到了她的房子外面。见院子里黑乎乎地没有一点灯光，龙翔天以为屋里的人睡着了，示意十一上前叫门，“啪啪啪”连拍三下，等了一会见无人开门，十一回头问道：“爷，好像没人。”龙翔天皱着眉头看着大门，天知道他有多想看到那丫头！这种近乎于疯狂的执着让他不愿就这么离去，脚尖点地，身形一闪，龙翔天跃过高墙进了院子，庆幸自己轻功好，不然还真进不来。因为功夫在身，所以夜视能力超强。他环视小院，发现小院极其整洁，再走进正房门口，没听到屋里的呼吸声，难道笛儿真的不在家？他的心情瞬间跌入了低谷，自己好不容易知道了她的下落，怎么可能就此离开？他对着随后进来的十一、十二一抬手，十一和十二走到门口，两人围着看门锁一顿研究，过了片刻就听“咔哒”一声，锁头应声打开。如果让吴笛看到一定会挥拳而上，老娘置点家伙什就这么轻易地叫你们主仆弄开了，以后就不要锁门了，因为锁等于没锁！十一、十二打开门向后退开，龙翔天大步走了进去，顿时甜甜的药草香充满鼻腔，这久违的香味让他心情好了一些，他慢慢走到内室，看着整洁干净的卧室、摆放有序的物品，龙翔天第一次有种再不离开的冲动。他抚摸着每一件物品，仿佛抚摸到的是吴笛的手——这些物品是经过笛儿的手摆放整齐的，这种隔着时空的感觉真的无法言说，只有在胸腔中涌动的情愫无限漫延着。走到床前，看着叠得齐齐整整的被子，龙翔天慢慢地躺下去，嗅着满床的药草香，他闭上眼睛慢慢地睡着了。门口的十一和十二不由心疼起自家主子，自从姑娘走后，主子好久都没这么安静地睡觉了，每日里既要处理事物，又要时刻注意寻找姑娘，今天终于找到了，主子也放心地睡了。
　　梦里的龙翔天抱着吴笛飞越于天地之间，开心得不得了，眉眼间紧紧地盯着吴笛，那红润光泽的粉唇正一开一合地说着什么。他目眩神迷地抱紧吴笛，低头压下吴笛，正想一亲芳泽，突然胳膊肘的痛处让他放开了手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