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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走上仕途路(中)

作品名称:此心光明之圣人——王阳明传记      作者:阿圣      发布时间:2018-05-28 11:11:54      字数:4934

  3、刑部名仕
  王守仁二十九岁那一年,被授予实职,担任了刑部云南清吏司主事一职。按照当时的官吏制度,各司的最高长官称为“郎中”,副长官称为“员外郎”,主事在员外郎之下,是各部司官员中最低的一级,官阶从六品。
  王守仁走马上任,就轮上了云南司提牢。这所谓的提牢,就是管理监狱,处理刑部大牢里的大小事务。也就是按照规矩,到刑部大牢里值班。而刑部大牢里,关押的都是来自全国各地的犯有重罪的死囚。死囚中有些已被定罪,只是等待执行死刑;有些则是地方官判了死罪,等待部里审核。
  王守仁来到大牢,正是犯人开饭之际,他顺便检查一下犯人的伙食情况。却发现锅子里黑乎乎的一团,看不出是什么玩意,便询问身后的狱卒,对方答复是米糠。因为大牢里粮食有些少,只能用米糠代粮了。
  王守仁皱了皱眉,并没多言,继续往前走去。却听见前面传来猪叫声,心中奇怪,疾步寻声走去,竟然来到一个猪圈里,看见一大群猪也在低头吃猪槽里的食,这一看让他大吃一惊,原来这猪食槽里竟然是洁白的面粉。人吃米糠猪吃白面,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犯人也是人,犯人犯了罪,自然会有法律的制裁,怎么能毫无人性的如此虐待呢。
  年轻气盛义愤填膺的王守仁,当即将所有的狱卒召集过来,厉声呵斥道:“皇上宅心仁厚,拨来白面给囚犯吃,可你们胆大妄为,辜负了皇上的善心,却将囚犯口粮喂猪,而将猪食给囚犯吃,如此丧尽天良,违背天理的事,你们也做得出来?简直是有负皇恩,禽兽不如。”训斥完后,就要惩罚这些狱卒。狱卒们这才急了,禀报说这是刑部大牢的规矩,几十年来一直是如此,就是刑部大牢的堂官也都知道。
  王守仁这才放过狱卒,直接去找堂官,堂官只能强调这已是大牢约定俗成了,但毕竟是违反朝廷法度,只好答应立即纠正,任凭处置。王守仁便令狱卒将喂养的猪全部宰杀,将猪肉分给犯人吃了,并下令不准再犯,否则严惩不贷。
  针对其他主事大牢值班,从不到大牢里来的现实,王守仁心生一计,提笔在墙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和来大牢值班的时间。这一举动颇得上级官员的赞赏,因此这种签名制便被作为制度确定起来,从此那些主事再也不敢不来大牢值班了。
  在王守仁的大力整顿下,刑部大牢的管理好了许多,只是这些主事和大牢狱卒,却对这位年轻的主事心生怨恨了。
  不过,王守仁一身正气,胆子极大,不仅不怕惹事,也不怕得罪人。这种刚正不阿,毫无畏惧的性格,促使他的名气越来越大。每每刑部遇到棘手之事,同事和上司就自然想到了他,推给他去做,好在他性格倔强,办事能力也是极强,无论遇到什么问题,他很快就能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总能迎刃而解。
  王守仁三十岁那一年,也就是担任刑部云南司主事的第二年,他奉命到南直隶录囚。所谓录囚是一种重要的司法制度,指定期或不定期地巡视监狱,对囚犯的情况进行审录,以监督监狱,防止出现冤狱和淹狱。
  王守仁对工作一直以来都是极端的负责人,因此在查阅案卷时十分认真仔细。世界上最怕的就是“认真”二字,王守仁这一认真,就看出了许多的问题:一是轻罪重判;二是重罪轻罚。虽说在官场上还只有一年多,可在耳濡目染中,却也看出了一些门道,造成这种失误的主要原因,无非是因为一个“钱”字。有钱开路,重罪也能轻罚,无钱送礼,轻罪也得重罚。根据官场的现状,如果只是稍有差池,他也不会过于追究,可当他看到一个江北囚徒的案卷时,却发现了一个极为不合理的现象。按理说这个囚犯是个强盗,杀人越货,无恶不作,当时就已被判处了死刑,可是过了几年,居然还在大牢里,而且是关押在轻犯的牢中。毫无疑问,这个重罪犯将会作为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后会脱罪而回,如果让一个罪大恶极的囚犯,轻松脱罪,安然回家,不仅是对大名法律的亵渎,也会给社会带来极为不稳定的因素。他岂能容忍这种荒唐的事发生,于是会见了这个犯人。
  王守仁并未表露自己的身份,却是以深知内情的口吻对囚犯说:“我知道你本来就是一个死囚,按理早就应该被砍头了,只因为有人替你花了不少钱,这才活到了现在。”
  囚犯并不知道王守仁是什么人,以为同样是那些想找他打秋风的官员。于是用一种十分自得的语气说道:“是有这么一回事,这钱就是我的手下替我花的。其实,犯人对于花钱买命的事是毫无怨言的,本来只要进了大牢,想不花钱都不可能。”
  “你的手下怎么能弄那么多的钱呢?”王守仁没给对方思考的时间,突然问道。
  “是手下打劫得来的。”囚犯脱口而出。
  王守仁这才亮明自己是刑部官员的身份,并对他说,根据你的情况,可以通过正常的途径将你从死刑犯改为轻罪犯,但是有一个条件,就是必须如实地供出手下的名字。
  囚犯一听,真有改为轻罪犯的机会,不觉大喜过望,当即将手下的名字一一供出。
  三天后,这位囚犯得知手下被官府抓捕,而自己的罪名并未改轻,觉得王守仁骗了自己,愤怒之下,耍起了无赖手段。在重审本案时,当堂翻供,以保住自己的手下。
  因此,在审讯大堂上,囚犯在讲述贿赂官员钱的来源时,只说自己早年做过生意,积攒了一大笔钱。王守仁一见囚犯翻供,再审下去将无结果,只得另想办法。
  几天后当地官府发布公告,说抓来的那些手下并非打家劫舍的强盗。王守仁当即表态,答应复审后即可放人。
  第二天升堂复审时,刚问了几句,就有衙役来报,说是上级官府又下公文,让王主事立即查阅。王守仁无奈地摇摇头,跟着衙役走了出去。
  大堂上只剩下了囚犯和他的手下,一见堂上没有外人,这些人也就毫无顾忌地说了起来。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王守仁这才走了一进来。囚犯和他的手下,当即又是闭口不言了。这个时候从屏风后面走出一个衙役,早已将囚犯和他手下之间的对话记录在案。在铁的事实面前,这一群囚犯再无话说,只能低头认罪了。囚犯很快被处以死刑,他的手下也因打家劫舍被判了刑。
  而在庐州,有一个陈姓军官性格暴躁,经常与人打斗,下手又狠,已有十八条人命,死在了他的手下。官府迫于民愤,这才将他逮捕,并判了死刑。可因为陈家祖孙三代都是军官,且作战勇敢,屡立战功,在地方上有一定名望,加之官府收了陈家的重金贿赂,故而死刑迟迟没有执行。
  王守仁审核了案卷后,认为判决准确,当即下令即刻处死犯人。然而,此令一下,即刻惊动许多官员前来求情,就是和他一起来的巡按监察御史,也因收受了陈家的贿赂,为陈姓军官开脱罪名。可王守仁态度坚决,坚持要按照大明律法,判处了陈姓军官死刑。
  就因为他的铁面无私,能力超强,使他成为刑部名仕。
  4、游历九华山
  王守仁三十一岁那年春天,他已圆满的完成了审查任务,平反了许多冤假错案,这才准备回京复命,并抽空游历了一趟九华山。
  登上九华山后,遍访无相寺和化城寺等古刹,并就在寺中留宿。九华山有五个洞窟,此外还有山岭十一座、山泉十七处、水源两处,溪川渊池等名胜众多。王阳明夜宿古刹,白天观奇览胜,心中充满无限感慨,于是作赋一首,题曰《九华山赋》。赋中写道:
  嗟有生之迫隘,等灭没于风泡。亦富贵其奚为?犹荣荣葬之一朝。旷百世而兴感,蔽雄杰于蓬蒿。吾诚不能同草木而腐朽,又何避乎群喙之呶呶!
  已矣乎!吾其鞭风霆而骑日月,被九霞之翠袍。抟鹏翼于北溟,钓三山之巨鳌。道昆仑而息驾,听王母之云璈。呼浮丘于子晋,招句曲之三茅。长邀游于碧落,共太虚而逍遥。
  赋中抒发了王守仁对人生如梦的感慨,阐述了他心有余而力不足,世事艰难壮志难酬的叹息。从而滋生出对道教神仙那种超凡脱俗,志存高远的向往之情。如果不是心中牵挂着对自己有养育之恩的父母,还有那刻骨铭心的亲情羁绊,他真有可能步入出家修行之路。
  游历九华山住在无相寺时,面对如画美景,不觉诗兴大发,当即挥笔疾书,题诗一首:
  春宵卧无相,月照五溪花。掬水洗双眼,披云看九华。
  岩头金佛国,树梢谪仙家。仿佛闻笙鹤,青天落绛霞。
  王守仁当晚就住在一个叫作实庵和尚的长生庵里,每天都跟实庵和尚在一起。这实庵和尚门前,贴着一副对联:门前青山绿水都成画稿,槛外松声竹韵悉是禅机。可见实庵和尚也是一位得道高人。这一日天气晴朗,王守仁与实庵和尚结伴,在九华山里游逛。在游览的过程中,王守仁兴之所至,总喜欢在风景名胜区的石壁、大树、墙上,留下诸如“到此一游”的墨迹,让实庵和尚心中不快,但又不便直说,于是就请王守仁为自己写首诗。
  王守仁倒也当仁不让,当即以实庵和尚的模样和个性为题,写了一段小曲:
  从来不见光闪闪气象,也不知圆陀陀模样。翠竹黄花,说什么蓬莱方丈。
  看那地藏王好儿孙,又生个实庵和尚。噫!那些妙处,丹青莫状!
  实庵和尚看了,觉得很不错,心中对王守仁的赞赏之情又增添了几分。
  听实庵和尚谈起九华山有一位叫做蔡道长的奇人,王守仁不觉起了登门拜访之意。这位蔡道长从来不理发不洗头,因此头发脏兮兮、乱糟糟的,故而获得了“蔡蓬头”的绰号。
  蔡道长住在九华山上的一处山洞里,山洞里没有食物的时候,蔡道长就会下山来,向寺庙里的僧人讨要食物。这种行为与乞丐无异,他却极有自尊心。如果他看到僧人脸色不好,或者不愿意给他食物,他也不强求,立即怒气冲冲地转身就走,反弄得僧人们很不好意思,急忙追上去留住他,不仅要给他食物,还得给他赔礼道歉。
  对于一个用这种方式讨饭的人,一定是位世外高人。因此,王守仁就独自一人来到九华山深处,寻找蔡道长居住的山洞。见到了一身乱糟糟的蔡道长,暗忖这奇异之人必喜欢奇异之举,故而虽是初次见面,倒也没什么客套,当即提出请道长去长生庵吃饭。
  蔡道长没有半句客套推辞的话,就举步跟着王守仁来到长生庵,美美地饱餐了一餐后,王守仁才毕恭毕敬地向道长请教神仙之道的学问。
  蔡道长听了王守仁的问话,眼睛扫了扫那些随从,摇了摇头说:“还没呢?还没呢?”
  王守仁有些莫名其妙,不知这蔡道长的“还没”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有外人在不好说么?于是,摆手让随从出去,又将蔡道长引到后亭,见四面无外人,这才又向道长请教。
  哪知道蔡道长依然摇头道:“还没呢,还没呢。”
  王守仁哪里肯信,继续恳求不已。蔡道长见对方不肯罢休,突然哈哈大笑道:“你请我吃饭,又对我十分恭敬,我本应向你透露一些神仙之术。只是我观察你许久了,你终究是个混官场上的人,哪能学得了神仙之术呢。”
  说着正欲出门离去,见王守仁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又接着着说道:“我看你倒是带着十足的诚意,不妨提醒你一句:长生不老,修炼成仙,只有淡泊名利的闲散之人方能追求;而你志向远大,功利心重,又如何求得了仙,问得了道?你还是去专心的探求你的圣贤之道吧,免得耽搁了你的大好前程。”说完,出门扬长而去。
  请教蔡道长的目的未能达到,王守仁心有不甘,于是将目光投向了九华山的另一位奇特之人。这奇人是位和尚,也是住在一个叫“地藏洞”的洞里,人们称之为地藏和尚。这地藏和尚也是自己不做饭,不过也不从不下山讨饭,而是以松果树皮为食,兽皮为衣。显然这地藏和尚比那邋遢蔡道长的境界又高了许多,于是又来到地藏洞来拜访这位地藏和尚。
  当王守仁急匆匆地赶到地藏洞时,却见地藏和尚正在酣然入梦。他没敢叫醒地藏和尚,就坐在和尚的脚边等对方醒来,哪知等了许久,地藏和尚依然没有醒来的迹象,心中不免暗暗着急。就见地藏和尚脚丫子露在被子的外面,不由心中一动,伸手抚摸着和尚的脚趾。果然,这一抚弄就将对方弄醒了。
  地藏和尚见了王守仁,并无吃惊之色,似乎早就知道对方会来一般,说:“我这山洞十分难找,你能找到说明我们还是有缘。”
  于是,王守仁向他请教佛学,地藏和尚讲得头头是道,而且都是最上乘的佛法。王守仁十分专注听了之后,又向对方请教神仙之学,养生之术。
  地藏和尚用目光扫了一眼王守仁,直截了当地说道:“你不是这一类人,命中没有求仙的缘分,也就求不了仙。”于是,地藏和尚向王守仁讲起了圣贤之道。
  听一位大和尚讲儒家学说,倒是一件奇特之事。王守仁听得十分用心,而地藏和尚讲的更是极为精辟,让王守仁顿觉眼前一亮,耳目一新。想到自己对朱熹的“格物致知”一说,仍存疑惑,便向对方请教。
  哪知地藏和尚并未回答,而是说道:“周敦颐和程明道是儒家的两个好弟子,朱熹虽是个讲师,只可惜还没有达到上乘的境界。”从地藏和尚的话语里,王守仁悟道,这位地藏和尚是在劝自己不要执着于求仙问道,而应以周敦颐和程明道为师,潜心研究儒学,一心一意地追求圣贤之道。
  王守仁若有所思地回到长生庵,琢磨来琢磨去,觉得自己还是不能放弃神仙之道,于是又原路返回,再去找地藏和尚。哪知道地藏洞仿佛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再也无法找到,无奈之下,也只能带着满腹的遗憾,离开了九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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