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走出山沟

　　陈立红与杨青松的烤烟专班正在采收烟叶时，供销的张友君同志找陈立红谈事。原来是喜事临门。张友君是来通知陈立红前去报到的，他已被供销社聘请为烤烟技术员。
　　立红听到这个消息，真是高兴万分。赶紧与杨青松办了交接。从此让青松负责队里的烤烟专班与生产，自己要响应供销的召唤，去更大范围的实现烤烟梦。迫不及待地去供销报到了。
　　和陈立红一起接到通知的还有梁元仄，与陈立红二人同时来到收购组，供销社副主任杨月拿出合同说道：“你们二人先看一下合同，如果同意这上面的条件就请签名，从现在开始就进入脚色。”他们二人哪里还讲什么条件呢！这机会本来就不多，二话不说就签了合同。
　　自从几个知青走了以后，陈立红多么想上大学啊！可公社就是没有推荐选拔到他名下。陈立红只好继续忙着钻研烤烟，霍芝萍的离开给了立红很大的动力。如果上大学无望，要想继续追上心爱的霍芝萍就得另辟蹊径，争取在烤烟技术方面努力一把。所以，一直以来没有给芝萍写信。陈立红做梦也想跳出生产队成为一名国家工作职员，才能给心爱的人带去好消息。哪怕是当一名合同工，也是拿按月工资，所以，今天这合同他必须要签。
　　此时的陈立红想起芝萍还没走的那些日子，二人常常傍晩一起去河边散歩时，芝萍说过：“假若有一天我有机会离开了天仙桥，为了将来我俩的前途你打算怎么办？”
　　“我的理想是争取上学，除此别无出路。等自己有了出息的时候就来找你。反正不走出天仙桥这块地方我就永远不结婚了，就永远把你对我的感情装在心间，作为今后的记忆。但是，你相信我，我们一定会走到一起的。”
　　“那我等你的好消息。但是不管你走不走出天仙桥，哪怕我在天涯海角也会等你，直等到与你相会的那一天。不过我走出天仙桥是迟早的亊，就看我俩谁先谁后了，走出天仙桥这是我俩共同的梦想。”
　　“那就让我俩的梦想成真吧。”想到这里，陈立洪终于想给芝萍写信了，他要告诉芝萍我陈立红已迈出了第一歩。那怕路还很长，自己会不懈的继续努力。
　　杨月副主任对陈、梁二人说道：“你们既来之则安之，要想正式投入工作，还需有个熟悉过程，先跟随老同志熟悉一段情况，然后再进行分工。小陈随牟组长去下乡，以北边这一片为主要目标；小梁跟随老张跑南边这一片为主要目标。”
　　张友君同志招呼梁远道：“那今天咱俩先到天仙桥去看一看，这个队是种烟的模范队，负责人是去年高中刚毕业的杨青松；原先同陈立红带着种烟专班，目前五十亩地的烤烟正在进行采收。”
　　青松见张同志和梁远来到，便带领二人来到烟田里，只见绿油油一大片整整齐齐的烟叶长势良好。
　　张友君感到意外，我才半个月没过来，这烟叶长势真快，梁远道：“五十亩地的烤烟，目前一个烤房不能适应烤制需要。看你们这个状况，必须马上安排增加烤房。烟叶成熟不等人，再不采收就来不及了。”
　　杨青松听罢张同志二人建议，连忙放下其他工作要趁势突击修建烤房。便把所有劳力集中起来，在晒坝的向阳避风处选了块地架起线绳，开挖基础……
　　在大家的追星赶月下，夜以继日，不顾疲劳，终于在短时间内把一栋烤房建成。
　　烤房建成后供销社决定在这里召开现场会，要把杨青松抓烤烟生产及修烤房的快速行动向全公社推广。
　　开会这天，有关领导来了，全公社各生产队烤烟技术员来了、陈立红也回到天仙桥，这里也曾经在他的带领下才有现在的状况。
　　会场就设在晒坝里。所幸天气晴朗，露天会场无后顾之忧。主持现场会的杨月副主任招呼着前来开会的人们：“今天的会就在露天坝里进行，愿意坐下的扯把稻谷草席地而坐。今天只听师傅的讲课，不须你们亲自动手，特别是还没有修烤房的生产队，很有必要掌握修烤房与烘烤烟叶的奥秘。”
　　陈立红今天是初出茅庐，谦虚地说道：“今天这个会是‘烧火佬’会。”话刚出口引起了场上的一阵大笑。有人问：“陈师傅，什么是‘烧火佬’？你得解释一下，你是否‘烧火佬师傅（笑）。’”陈立红看是文静，讲话时就是这样一个爱带着风趣的人。开会前先把气氛活跃起来。接下来继续说：“烧火佬你们懂的，汉朝末年出了个董卓欺负干儿子吕布，霸占了干儿媳貂婵；唐朝又出了个唐明皇强占了儿媳杨玉环。你们若要向他们二人学习是会犯同样错误的，千万别学这两位古人。这是玩笑，开会前把大家的精神集中一下，免得大家打渴睡。闲话少说，书归正传。”
　　“首先声明，我不是谦虚，是和大家互相学习，取长补短，谈不上介绍经验，真正有经验的是张友君老师。我不过先作个发言，错了的由张老师斧正。今天的重点是‘新修烤房现场会’……”陈立红整整用了半天时间完成了他该讲的“烟叶栽培与烘烤”这一技术课题。
　　杨月特别作了强调：“－、大家回去后马上行动修烤房，要求一个月内全部峻工。二、按照天仙桥模式全面推广‘热风式’烘烤技术，老式烤房要进行全面改造，一月内全部改完。三、大田管理要跟上，搞好防病防虫，不准有‘鱼网烟叶’出现。不准有‘满园花’，做好‘打顶抹杈’工作。四、为了提高大家的极积性，谁能成为优秀烤烟技术员，年终实行评比活动：一比总产和单产；二比均价及总收入。优胜者予以奖励。总之，我们要千方百计完成好烤烟收烤任务。争取完成公社下达的万担烟叶的收购任务。”
　　烟叶很快要进库了。县土产公司决定举行全县烟叶收购培训会，通知各基层供销社凡设有收购点的，要求至少有一人参加培训。报到地点设在工农旅社，开会地点：公司大会议室，六月十五日会议正式开始。
　　土产公司大会议室里坐满了人，主席台上坐着县财委主任何厚仪、县供销主任季良善，土产公司经理胡元、副经理柴华；卷烟厂阮厂长参加，烟叶科以万科长为首的全体科室人员列席参加会议。
　　主席台上方挂着一条横幅：“全面认真贯彻执行烤烟七级制国家标准”。两边墙壁上的标语写着“努力提高烟叶产量和质量；以质论价，优质优价；不抬级抬价、不压级压价”！
　　会议由土产公司经理胡元主持：“一年一度的烟叶收购培训会现在开始，今年比往年的特点：县领导更加重视烟叶收购工作。目前，我县种烟形势大好，面积比去年翻了一番，群众的种烟热情越来越高涨，种烟的技术水平也有大幅度提高，新的种烟区増幅很大。但是也还成在很多问题，我们的技术力量还跟不上烟叶生产发展的需要，因此……
　　最后，要求大家认真学习，刻苦钻研技术，认真掌握国家标准的烟叶分级技朮。学习后我们要进行检验，考试合格的才能发给结业证书。”
　　接下来是财委何主任作了指示，后面县供销季主任作了强调，烟厂杜厂长也作了发言。
　　接着由土产负责烤烟的姚师傅传达省供销关于烤烟仿制样会议的精神。姚师傅穿一身灰蓝色帆布工人装，脚上依旧穿着那双曾经老下乡的解放鞋，头上留着平头，带着一副四百度的老花镜，手里拿着讲话稿。满面笑容的走上讲台，用左手把眼镜向上推了推，然后说道：“今天在座的都是‘烟’家的人，烟族的历史并不久远，在我们县从六二年开始引种，经过十多年的摸索，现在才稍微摸出了一些道道来。目前已是初具规模……”
　　陈立红接到通知，随着天仙桥供销收购组参加了培训会。忽然发现日思夜想的霍芝萍也参加了此次培训班。
　　只见芝萍那双久别期待的眸子里闪着泪光:“真没想到……”
　　“没想到会与你在这里亲切相遇。”立红打断芝萍的话说道。这久别重逢使立红分外兴奋，晩上休息时间，陈立红与芝萍有一次久别的约会。霍芝萍本就想给陈立红写信，想把自已的情况告诉立红。由于走南闯北最终也没能顾得过来。这次终于有了见面的机会。
　　陈立红见了霍芝萍道：“老天好狠的心哟！让我俩几乎失去见面的机会，我这些时间日思夜想，差点发疯了。今天老天给了我机会终于见到我心上的人了。你知道吗，从你去烟厂报到那一刻开始我就想着走出天仙桥去与你相会。可机会总是找不到我的头上来。但现在已走出了第一歩，感觉离你芝萍又跨近了一歩。我很自信，走了第一歩就会迈出第二歩、三歩。这之前，我总觉得没有资格再和你见面，所以一直不好意思给你来信。满脑子想着今生今世我俩的缘分已尽，思想特别矛盾。有时又感觉与你情缘未了，幻想着这一生我俩会被月老的红线拴到一起。”
　　霍芝萍道：“我何尝不是日思夜想着、矛盾着。但我坚信，凭你的才华一定会走出大山沟的，只要敢想就会有成功。只要有了信心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我也坚信你对我的爱是不会止歩的。自从我们俩相爱后，世界上没有什么力量会拆散我们的情谊的。”说完，温情默默地抱着立红的胳膊传递着对恋人的感触。走着走着不觉来到了人民广场，广场上有很多前来乘凉的人们，广场上方的霓虹灯映照在人们身上显得有些昏暗，夜暮下谁也懒得去关心别人的事，或偶尔发生的什么情况，只是自顾自地闲逛着，切切私语。他俩在广场南边的凉亭里坐了下来，立红关切地问道：“你在烟叶科的工作为什么就不向我汇个报？我很想知道你们目前都干些什么呢？”
　　“当然是和烟叶有关。这下好了，你为烟叶搞发展，我为烟厂调烟叶，工作不是一家却都与烟一条龙流水作业相关。希望我俩能把这烟的饭碗端稳、端好。我和你，我们俩和烟这就是缘。没有这烟的缘分恐怕就不会有此之恋，也没有今日之会。你记得吗？我俩在七仙桥种烤烟时那记忆是多么深刻呀！在田间，你指着一株开满花枝的烟株说：‘你就是这烟枝头上的花蕾，我就是这花蕾下面的绿叶，会一直相伴相随到老去。’我却说：‘这烟株属当年生草本植物，他们的生长周期太短暂了。’你却说：‘这是生命的周期，有新陈代谢的规律。烟叶虽是当年生，但它已完成了从生到成熟又到终结的全过程。可以这样认为，他是人生百年的浓缩。但人亦如此，从生到成年又到老去；完成人生的生命周期。其中不乏新陈代谢便多了一层相恋结婚生子这一感知过程，最终老去。当然人和植物会有区别，人是有意识的高等动物，他们有意识，懂感情，一但有了情，就会缠缠绵绵，不忍分离，就像你和我一但有了情，稍有短暂的分离，便有如失魂落魄，思念万千。若是不能见面，就有了无尽的相思之苦。但愿我俩从此没有这个相思之苦的过程了。只有－帆风顺的爱情人生，恩恩爱爱、不离不弃，相守百年。’”
　　“只要我俩心心相印，身离心不离。即使有短暂的分离，这只是暂时的相思。一旦琴瑟合卺就不会终身遗憾。我坚信洞房花烛的那一天即将到来。在我俩的生命里程中不会留下遗憾。”
　　“不会，永远不会，一直到最后都不会有遗憾，只会有美好的未来。”
　　他俩尽情的倾诉离别后的苦衷，也畅谈着美好将来的幢景，直谈到广场上人稀夜静，他俩才起身离开。立红一直把芝萍送到宿舍才恋恋不舍地回到自己的住处。
　　第二天，会议的主题是学习烤烟的实物样品，由姚师傅、向凤与霍芝萍、薛祝摆出烤烟整套样品；一边展示，一边讲解，什么是土黄、什么是淡黄、什么是正黄和青黄烟等。它们都产生在什么部位，什么土质会产生什么颜色的烟叶，姚师傅一一对照样品给大家作详尽讲解。接连两天展开学习和讨论，又对照实物样品给大家进行测试，使大家循序渐进的逐歩掌握烟叶级别划分的要领。
　　第三天的上午，进行了实物考试。考场设在主席台上面，分为“单匹烟叶”和“把烟”共二十个号别，每个号五分，总分100分。每个号都有人监考，台下的参考人员分别按自己的编号进入考点依次按号数填写烟叶级别。气氛既严肃又紧张，凡进入考场的参考者，不得交头接耳，不允许照抄作业，不允许在考场磋商，另外由进到出时间不得超过五分钟，所以考试是比较紧张的。
　　轮到陈立红上去了，立红进去看到霍芝萍站在八号烟后面监考。俩人目光接触一刹那，情感交流只在顺间便完成。俩人相视一笑，过后立红抓紧时间辨别烟叶，摆在芝萍面前的是一片正黄烟叶，俩人目光对视间也算互相打了招呼。在这一瞬间，俩人难免进行了一次感情交流，虽是那一秒二秒钟，传递的爱情信息在各自的心里感觉十分甜蜜。陈立红倍感鼓舞，从第一个号直到最后一个号，都很顺利的过关，好像没有哪个号的级别能难住了他。
　　上午考试完毕，姚师傅和监考人员进行阅卷，中等以上成绩较多，成绩最差的也达到及格。但最高分只有95分，大家再看卷面上的姓名，这个学员是陈立红。姚师傅念道：“人才难得！”便记下了考试第一名“陈立红”的名字。姚师傅说道：“这么多人当中能夺第一名值得我们重视”。
　　下午便是理论考试，考场里鸦雀无声，大家沉浸在紧张的氛围中，试卷发到了每个人手中，姚师傅让大家仔细较对后再答题：“所出题目都是前面讲过的，只要认真回忆，题目的难度不大。”
　　两个小时以后，便开始有人交卷了，姚师傅和向凤一边收试卷一边参看试卷答题，总水平不错。十多名以后，陈立红也交卷了，因为实物考得很理想的原故，姚师傅很重视陈立红的理论试卷怎么样。经过粗略看过后说：“估计在九十分以上，也不错，这小伙有培养前途。”
　　收卷完毕。姚师傅动员监考人员今晩突击阅卷。
　　考试成绩公布了，理论考试向林获得九十八分名列第一；杨月得了九十七分获第二名。前面的都是老手了。相比之下陈立红九十六分获第三名。实物与理论的综合分陈立红依然名列第一。组委会决定陈立红、向林、杨月分获一、二、三等奖。团队均分以七仙桥等三个代表队分获－、二、三等奖。然后，由胡元经理给大会作了总结。最后说：“总的是这次会议收获很大，使大家掌握了烟叶收购的理论依据，实物样品的运用，提高了业务能力和思想素质。最后号召大家回去后，认真贯彻此次会议的精神……”
　　散会了，在这短暂的时间中，陈立红不仅收获颇丰。而且与日思暮想的芝萍是一次重要的约会。临别时芝萍依依不舍的将立红送至车站，直到班车消失在视野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