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董事会议

　　天智公司厂区的后侧，是公司专属住宅区，坐落在一个小土丘和小型人工湖的周围。
　　闻天智的家是独门独院。
　　父亲外出，母亲去外星旅游，闻天智就只有阿壮陪着了，但阿壮也只是在专属的房间等待指令。
　　已经到晚上10点多，闻天智刚刚完成和母亲的联络。和母亲联络会有很长时间的延时，所以闻天智即使观看母亲发回来的影像，那也是十几、二十几分钟之前的了。
　　母亲他们是直奔土星，观赏完土星及其卫星后，往回走的时候再陆续观赏木星系统、小行星带；回到火星后，飞船会降落，地表有人工建筑，他们会落地乘车观赏火星风景；再往回走时，还要在月球停留一站，最终回到地球。期间，如果有人不想一直休眠，那么每到达一个行星系统之前，飞船服务人员都会通知到个人，可以进行远距离走马观花般的观赏。刚才母亲发回的图像就是小行星带一眼望不到边的浮石。身临其境地观看，那个场面确实很震撼。
　　当初，闻天智也想陪着母亲去，但父亲不允许，问原因却不说。倒是母亲偷偷对他解释说，太空旅游毕竟存在着可能的风险，若母子都在同一艘飞船上，就等于是把鸡蛋都放在了同一个篮子里。虽然风险的存在微乎其微，但你父亲还是绝对不想冒这个险。闻天智想了想后就理解了，却也因此增添了对母亲的担忧，特别是在空际航行期间，母亲要休眠，不能互相联络，他的心就总是七上八下的。
　　基于通讯有延时、且母亲大部分时间需要休眠的原因，闻天智与母亲的联络便也不能言来语去，互相把想说的话、想展示的场景发送过去，下一次就要再等待一段时间了。核聚变动力飞船速度再快，但基于惯性约束核聚变装置体积限制造成的功率限制，仅从地球到达火星就需要两个多月的时间，更不用说有时候还要减速停留或绕行“打水漂”。从地球去往各行星可不是走直线，旅游时间实在是太长了。
　　和母亲联络完后，闻天智刚要上床休息，阿壮突然进来了。
　　“刚才您占线，董事长的电话打不进来，就叫老忠联系我了。董事长已经连夜赶回来了，让您去公司参加董事会会议。”
　　闻天智一怔：“董事会会议？可我不是公司高管啊？”
　　“反正董事长叫您去。”
　　“哦，我知道了。”
　　闻天智急忙重新穿戴好衣服，到外面上了车，赶到了公司办公楼。
　　顶层的会议室里，公司董事们都到了。但另有一位年约40岁的美貌女人，闻天智只觉得似曾相识，却一时想不起是谁。
　　所谓公司董事，也不过是当年公司的三位创办者以及后来加盟进来的徐茂等六人，这样公司董事会成员总共是9个人。加上闻天智和这个他似曾相识的女人，参加会议的就是11个人。
　　闻天智是第一次列席这样的会议。
　　他进来后就自觉地在末座位置上坐了下来。把目光投到父亲身上，他不明白父亲因何会连夜赶回来，并这么急着召开董事会。而更让他不解的是，父亲今天怎么也让他参加了这个会议。
　　但他明白，他只能耐心听会，期间遇到任何懂与不懂的问题都不能插言。
　　年近花甲的闻浩宇已经见老，但依然英气勃发，目光睿智，表情刚毅，看起来只像是知天命年龄。
　　他扫视了众人一眼，说：“我们开会吧。”
　　众人都把目光投到了他脸上。
　　“我和徐茂等人之所以连夜赶回来，并召集大家开会，是因为事情很紧急。今天，市区里发生了一起跳楼自杀事件……”
　　闻天智闻言，更加端正了坐姿。
　　“有人跳楼自杀，虽然算是个耸人听闻的事件，但如果与我们无关，我们也绝不可能如此兴师动众的。所以很明显，我们就此事开会，就表明了这件事恰恰与我们有关，尽管没有很直接的关系，但它引起的外延反应，必然会影响到我们公司。”
　　说到这里，闻浩宇笑了一下：“对不起各位，我这是先卖关子。那么这件事到底怎么就与我们的公司有关了呢？因为我们当时不在公司，是本地市府及时把消息传递给我的。说是有一位70多岁的老头，有两个儿子，这两个儿子又各有一个儿子，很好的一个家庭吧？可这老头的两个孙子，都迷恋上了和机器人女友在一起生活，不想找真人生孩子，这老头就不干了。休说70多岁的老人尚有繁衍家族的强烈愿望，就是我们，如果孩子热衷丁克，就此亡家断种，也会是可忍孰不可忍的。
　　“这老头是个退休教授，其实也可以说是个失业教授，失业的原因大家都懂。他能够对孙子进行开导，摆事实讲道理，但孙子就是听不进去，最后这个老头就绝望了，手写了一封遗书后就寻了短见。遗书中阐明了对机器人进入家庭、特别是超越服务性质、干扰甚至践踏家庭伦理的愤慨；也说明了他的死，是想表达对此种情况的抗议。而我们都知道，早在二十年前《智能机器人法》刚开始实施的时候，社会上就兴起过AI限制运动，可当初由于AI的益处明显大于危害，人们渐渐习惯了被供养，AI限制运动就始终没有掀起过大的波澜。但这次不同了，不是机器人造成了死人这么简单，而是由此引起的伦理之争会触发一个深刻的社会问题。正因为如此，我们在今天这次会议上，就特意请到了郝玲玲女士，大家对她应该不陌生吧。”
　　大家把目光都投到了那个女人的身上。
　　而听到了“郝玲玲”这个名字，闻天智才突然想起来，这个女人当年是个电影明星，出演过很多2D和3D电影。但从2028年起，计算机电影建模技术及相应软件已经相当成熟，且成本很低，几年后3D电影已能用裸眼观看，电影演员就慢慢失业了。而出于研究历史的需要，闻天智看过很多早期的电影，所以对郝玲玲才似曾相识。但算下来，郝玲玲应该50岁出头了，只是外表还很年轻。
　　郝玲玲起身向众人致意了一下，又坐下，说：“谢谢闻董事长给了我这次机会。首先我想说明一点，AI限制运动在以往没有掀起过大的波澜，确实是因为AI的发展势不可挡，也给社会进步带来了强大助力。尤其是机器人在火里、水里及其它危险场景里的见义勇为事件，在街上见到垃圾就捡起放进垃圾箱的行为，一直在深深地感动着人类，所以我们总不能抓住鸡毛蒜皮的一点小事就胡搅蛮缠。可没有大的活动和举动，并不意味着这个组织就消失了，这个组织实际是一直存在的，我失业后就加入了这个组织。但我不是因为憎恨AI造成我失业才加入该组织的，而是因为我信奉这个组织的观点，即AI发展到一定程度，一定会冲击人类文明，甚至毁灭人类文明。原先我们顾虑，智能机器人可能会被坏人利用，成为人类的敌人，但由于防范措施严谨，这种情况并没有发生，值得庆幸。可现在，另一种原先没想到的危机出现了。”
　　她望了闻浩宇一眼，继续说：“这就是闻董事长刚才讲到的，年轻人迷恋机器人伴侣，不想再传宗接代了。不知道大家了解不了解这样一个数据：从2020年产业AI设备陆续普及、人员失业增多开始，世界人口生育率是逐渐上涨的，因为不工作也能拿钱，养育儿女就不再是负担，陪伴儿女的时间也充裕。这种状况一直持续了15年。到2035年，世界人口达到了75亿。但接下来，形势就急转直下了，随着机器人越来越像人，甚至不讳言地说，机器人在床上的表现比人完美得多，年轻人就迷恋于此了，这很快造成的就是人口负增长，死的多，生的少。这样又过了10年，到目前的2045年，世界人口是多少？57亿。而目前仅人形的机器人就有多少？大约30亿！众位，我们想象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吗？也许再下去三五十年，地球上的人类就将是绝对意义上的小众了，并且全是老人。我们制造机器人，不正是在制造我们的掘墓人吗？”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每个人的表情都很凝重。
　　“迷恋机器人伴侣是一个方面。”郝玲玲扫视了大家一眼，接着说，“另一个方面，人类的身边有了机器人，家里、随身也全是智能设备，很多人遇事就不用动脑筋了，任何问题只要张口一问，任何需求只要张口一说；甚至哑巴、瞎子用手语提示，智能设备或机器人就都能办到。机器人始终在学习，可很多人类不用再学习了，人类对机器人的依赖已经如此令人忧心，你们作为AI的生产者，难道真的能视而不见、无动于衷吗？”
　　会场上仍是一片寂静。
　　过了片刻，闻浩宇开了口：“郝女士的话，大家都听到了。我们必须承认，她的质疑有理，确实是对我们的当头棒喝。而郝女士提出的问题，其实也早已引起了各国政府的高度重视，一直在研讨解决措施。但是郝女士，我们今天之所以把您请来，不仅仅是想听取您的意见，也不仅仅是担心AI限制运动到市府、到我们公司闹将起来影响声誉。我们请你来还有另一个目的，那就是想让您知道，我们从未对AI产生的负面效应视而不见，更没有无动于衷。
　　“事实上从2040年开始，我们就已经正视到了您提出的所有问题，甚至还自我问出过许多问题。比如，AI在辅助人类更具开拓创新能力后，是否会自我进化从而取代人类？AI发展的极限到底在哪里？而截至目前，有一点可以让我们放心的是，AI的能力再强，也只是对人类已经实现的能力的强化，机器人是把我们已经拥有的知识更好地收集、归纳起来后，能够更快速、更精炼、更精准地提取、应用而已。它们确实在很多方面已经代替了我们，但目前，它们终究还是人类能力的外挂。
　　“那么下步还会实现什么呢？我们作为研发者和制造者，当然要继续立足保证人类安全的基础上，一边完善AI的功能，一边发现问题，解决问题。比如人口下降问题，根子是在人类女方，怀胎十月嘛，很不方便，最终的顺产和剖腹产都有痛苦，她们就不愿意生孩子。男人就无所谓了，不管是对真人还是机器人，性行为的目的都一样。那么解决让女人生孩子这个问题，AI的一个研发方向就是制造仿真子宫，当然是要在人体之外的，人工采集精子卵子，各种孕育功能都得齐备，甚至分娩时还要模拟产道挤压过程。因为没有这个过程，比如剖腹产的婴儿，大多数都有多动症。这个设想能够实现吗？我们的答案是‘能’。
　　“目前徐茂他们在研制人体五脏仿生器官方面已经取得了预期进展，而仿生子宫也在研发过程中，预计得到应用，也就在这一两年的时间。所以我想对郝女士表达的、也想借您的口传播的是，人口下降问题不必担心。虽然人造子宫、体外孕育涉嫌违背自然规律，但这已经是解决问题的唯一方法。至于人类对AI的依赖，那就确实不是我们能解决的问题了。我们可以反过来设想一下，假如现在就全面取缔AI，人们重新回到工作岗位上，养尊处优惯了的人类愿意吗？各种产品的精密质量怎么保持？这是不是还会引发社会发展进程的倒退呢？显然，答案都应该是很明确的吧，您说是不是，郝女士？”
　　郝玲玲没有回应，微微皱着眉头，仍似有不甘，但好像一时又想不出该怎样反驳。
　　而闻天智到这时已知道，父亲和徐茂等人之所以频繁外出，确实是在进行着更深入的研发项目，这个项目便是人体仿生器官。这显然是AI发展终将进入的一个领域。可以想象，人体仿生器官如果得到应用，将会在人类治病、延寿方面起到多么大的作用。
　　他因此愈发地敬佩父亲了，而曾几何时还以为父亲在从事着某种阴谋，他不由得感到了十分汗颜。
　　会场上依然是静默一片。
　　又过了一会儿，闻浩宇再次开了口：“根据市府传递给我的信息，我知道AI限制运动已经开始酝酿一项长期活动，也就是尽量争取开展全球性的‘要说法’运动，先期做法是到AI生产企业和政府门前静坐示威。要什么说法呢？不外乎是针对出现的问题和现状，在保持人类文明和AI发展之间寻求平衡，即该发展的应该发展，该限制的应该限制，比如性伴侣机器人就应该坚决取缔，就算有些人类确实需要，也可以采用青楼合法的形式，不能让它们进入家庭。AI限制运动确实帮政府想了很多办法，并且他们都自认为可行，想获得政府认可采纳。
　　“对这种理性，我们无疑义。但我们考虑的是，组织者可能有理性，参与者就不一定能那么理性了。我们不能否认当今的很多人类，内心中有一种由无所适从产生的浮躁，只要触发发作，很有可能引起集体性歇斯底里。很多人都太需要发泄了。这还不能称其为人类劣根性，我们只能认为是AI发展太快，人类跟不上所至。人类不用工作，还能干什么，看起来这确实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所以，郝女士，刚才我已经表明我们的态度了，也说明了今后要做什么，那么您能否在回去后，向你们的人清楚地转述一下今天的听闻？同时我还想表达下面一种观点：利用强大的AI来继续开拓我们的智慧，才是人类应该瞄准的方向，仅限于享受，那无异于把自己与猪归为同类，非智慧生物该为。我们始终认为人类是地球的主人，怎么当好主人，答案不是明摆着的吗？然后您想想，如果人类始终只是利用AI，一步一个新台阶，步步登高，我们的文明又该产生怎样的飞跃？”
　　董事会成员鼓起掌来。闻天智也急忙跟着鼓掌。
　　郝玲玲显然也受到了触动，站起身来说：“好吧，您说服我了，我回去后一定清楚地转达您的意思。”
　　闻浩宇也站起身，走到郝玲玲身边，一边和她握手，一边说：“那就谢谢您了。我这就派人送您回去，深夜把您请来，影响了您的休息，真是对不起。”
　　“您客气了，您这样的主动交流，也许真的就避免了大规模的动荡，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我很敬佩。”
　　闻浩宇笑笑，命人叫来了老忠，然后率众人把郝玲玲送到了电梯口。
　　“我们还要继续开会，就送您到这里了。”闻浩宇说。
　　郝玲玲说了句“您忙您的”，随老忠进了电梯。
　　闻浩宇对众人说：“我们继续开会吧。”
　　众人又都回到了会议室。
　　闻浩宇继续主持着会议：“本来，我们还要过两天回来，但今天出了突发事件。既然提前赶回来了，那就把上次务虚会议商讨的议程在今天敲定一下吧，顺便公布一下公司的最新决定。”
　　他把目光投向了闻天智，看了一眼，继续对众人说：“鉴于我们公司要拓展仿生器官业务，需要另行建厂，所以上次务虚会上，我们商讨了眼前这个公司由谁主持的问题，多数人都提出了可以由犬子闻天智接掌……”
　　闻天智吃了一惊，急忙屏气凝神地倾听。
　　闻浩宇继续说：“众位都知道，我是个既不封建、也没有私心的人，虽然承蒙众位错爱，让我当着这个董事长，我持有的股份也确实多一些，有人事任免权，更可以举贤不避亲。但是掌管企业，必须是德才兼备的人，我的孩子能有个职业、有啥能力干啥差事便可。毕竟做企业，我们都追求长远，如果企业主持者不胜任，影响的可是大家的利益。所以我想请大家再议一议，要真正选出一个合适的人来。今天我让犬子列席会议的目的，就是让大家现场感受一下他的外在，有时候凭想象和直接感受，得出的结论是不一样的。”
　　众人立即七嘴八舌起来：
　　“现场感受就更没问题了。天智这孩子是我们看着长大的，老实敦厚，学识广泛，肯定没问题的。”
　　“是啊，他学的也是工商管理，专业正对口嘛。”
　　“我也觉得没问题，虽然他不一定很懂AI方面的技术，但是研发、生产、销售毕竟都有专人负责嘛，还都是老人儿，当今的管理者起的只是统筹协调作用，再说管理流程已经实现全智能化，他能胜任的。”
　　“就定他吧，我们这茬人都老了，各家的其他孩子也都不如天智，不让他接还能让谁？”
　　“是啊，是啊。”
　　闻浩宇一直认真地倾听着。闻天智却感觉很突然：怎么今天竟发生了这么多事儿呢？重新联系上了应梦如倩，看到了一场血腥，如今又极有可能摇身一变接掌一个行业内的扛鼎企业；难道真的如阿壮所说，今天是个具有里程碑意义的日子？
　　他看了父亲一眼，又马上低下了头，因为他还不知道最终结果是什么。
　　众人议论了一阵，终于静了下来，等着闻浩宇做出最终决断。
　　“那么好吧，就让犬子试试。”闻浩宇说着，把目光投向了闻天智，“天智啊，你也有发表意见的权利，我们不是要赶鸭子上架，如果你不想干，是可以推辞的。”
　　“我……行吗？”闻天智怯怯地扫视了众人一眼。
　　闻浩宇拉下脸来，厉声道：“如果你觉得自己不行，就马上表明态度。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行不行，我们怎么敢把这么大的企业交给你？”
　　徐茂急忙对闻浩宇摆手：“我说老闻啊，孩子那是谦虚，你发那么大火干嘛？”
　　说完，他向闻天智使了一个鼓励的眼色。
　　闻天智会意，嗫嚅道：“我能行。”
　　“大声点！”闻浩宇再次吼道。
　　闻天智猛地站起身来，大声喊道：“我能行！”
　　众人鼓掌。
　　闻浩宇的脸色依然阴沉似水。
　　过了一会儿，他的面色才又恢复了平和，示意闻天智坐下，并说：“那就等于你接受任命了。下面进行另一个议程，另行建厂的事儿。一年多前，我和徐茂等人就已和一家私立医院开展了合作，在那里建了实验室，安装了相关设备。到目前，相关研发已经取得预期结果了，并且还真算是应时应势，全行业正处于智能进步的瓶颈期，我们这一成果的突破就能再次抢占市场先机。全球那么多人，需要仿生器官的可以想象，因此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也是可以想象的。”
　　众人纷纷点头。
　　“那么关于另行建厂，大家已经没有意见，眼前的问题就是怎样投资了。原则上，我们仍然按现有股份比例共同投资就行了，可大家的股份都在本公司，再投资的钱从哪儿来？贷款？承受债务？这当然可行，但我想让大家先正视一个现状：智能机器人产业的前途，大家都看到了，人类的开发和制造能力基本就到这儿了。很长时间以来，我们所谓的更新换代，也不过是更新一些新材料，拓展一下计算机的功能。而就算我们有能力持续不断地增强机器人的智能和能力，让它们都成为无所不能的超人，那对人类也确实会带来危险，凡事都有万一嘛。
　　“那么未来的路已经很难走，切身的现状又如何呢？拿我们公司来说，由于只对应高端用户市场，生产上已开不足马力，而更广阔的低端市场仍在使用早期机器人或者二手机器人。大家从销售额上就可以看出来，近年来是一直下降的。所以我提出一个设想，看看大家能不能同意，那就是，眼前的这个天智公司，既然大家已经认可由犬子接管，那么我想就此把它转成独资企业，就是除了我之外，大家都把股份抽出去，转移到新建企业上来。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很简单，就是为了减少大家在这里的损失，谋求在一个新领域增值。”
　　很多人都一愣，继而再次七嘴八舌起来。
　　“这怎么行呢？赔钱的归你，挣钱的让给我们，你的大度我们心领了。可这让你一个人吃亏的事儿，我们可不干。”
　　“就是就是。你独自留下这企业，还要在另一个地方投资，自己也紧张不是？”
　　“还是利益共享，风险共担吧。”
　　闻浩宇看着大家，静静地听着。待众人的议论又一次停止后，他和徐茂交换了一个眼色，转而对大家说：“好了，既然我这个动议没有被大家理解为是想独得好处，那就按我说的办吧。下步工作，我们一定要按部就班地抓紧。散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