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回、煮鸡蛋小疤眼烧火 办晚会张红芳用心

　　女孩们一时哑口了，Brother为自己的临场发挥感到得意，他生怕女孩们群起而攻之，自己难以招架，急忙岔开话题，冲岸上喊：“小疤眼，鸡蛋煮好没有？”
　　小疤眼：“报告Brother老人家，篝火晚会马上就能开始了。”
　　张红芳讥笑道：“耶耶耶，才几岁都当上老人家？”
　　Brother：“谁规定了老人家是岁数大的人的专有名词，‘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你懂不懂？你想当还不够格呢？”
　　张红芳：“我才不当呢，我愿青春永驻。”
　　小疤眼在锅灶边喊：“Super们，Unly们，集合了！”
　　孩子们打着呼啸，撒欢儿地朝锅灶旁奔过去，你挤我抗，宛如一群麻雀。
　　“把猪八戒剁了煮着吃，谁当猪八戒？”看了《西游记》的任恦稔说。
　　“我当孙大圣。”孩子们七嘴八舌争着当孙悟空，没有一个选择当猪八戒的。
　　“让白富美当猪八戒吧！”张强强看着跟着寸步不离地跟着姐姐的小白狗说，孩子们把目光都向张红芳投了过来，小白狗好像听懂了孩子们的话，“汪汪”两声，不停地向张红芳身边蹭。张红芳狠狠白了强强一眼，蹲下身来爱抚地摸了摸她的头：“别怕，看谁敢剁你，谁剁你我和谁急！我们的白雪公主最听话了。”
　　“公主是狗狗喽，狗狗是公主喽！”男孩子们不怀好意地起哄起来。
　　疤眼觉得还不够刺激，就故意往“锅膛”里塞了一把湿柴，烟雾四下窜，孩子们一哄而散，远远地笑弯了腰，疤眼自己搬砖砸了自己的脚，没想到没捉弄住别人，却把自己烟得烟得直咳，不得不伸用胳膊直擦眼，他的脊背上、肚子上和脸上都是烟灰染的黑道道，汗珠子顺着脖颈往下流，他也顾不得擦，生怕把火烧灭了。
　　“疤眼成小包公了。”红裙女孩取笑道。
　　“为疤眼的精神点赞。”Brother幽默地说：“请问这是什么精神？这是男子汉的大无畏精神，这是丹江人的无私奉献精神，这是所有boys的团结协作精神……”
　　“别自吹自擂了！所有的girls都阳光，所有的girls都芬芳，所有的girls都是天使，所有的girls都善良。Girls同胞们，让我们为我们的天使精神歌唱。”张红芳立刻反驳。
　　红裙女孩也来了兴致，大声说：“我郑重提议，为疤眼这种无怨无悔的献身精神，为Brother的移民奉献精神，为我们girls的天使风采，我们在这里举行一个别开生面的欢送晚会，好不好？”
　　“好，万岁！”孩子们欢呼起来。
　　“我当主持人。”张红芳自报奋勇。
　　“好！我是保安大队长，我来维持秩序，希望大家自觉听从主持人的安排，谁要故意捣乱罚谁吃鸡蛋壳。”Brother挺身而出。
　　“报告Brother大队长老人家，”疤眼站起身，滑稽地敬礼：“我要方便！”
　　“我也要去！”其他男孩也跟着喊开了。
　　“快去快回！五分钟后集合！谁要不遵守纪律，坚决镇压，绝不留情！”Brother双手掐腰，十分威严。
　　男孩子们有的冲女孩做鬼脸，有的吐舌头，一溜烟地跑了，白富美“汪汪”叫了两声要去撵疤眼，被张红芳喝住了：“白富美，别当汉奸狗腿子。”
　　铝铁盆里溅起的水花溢出来，落到了下面的火上，腾起一小股一小股轻烟，张红芳要上前伸手，被Brother一把拦过：“你真Foolish，你想烧死你啊！”
　　男孩们陆陆续续又回来了。疤眼并非真的去腾仓，而是借此机会在小河沟里洗了身上的臭汗和烟灰，样子不再那么难看了，大家都站着，等待“晚会”开始。
　　疤眼问：“Unly主持人，咋还不开始？我们等得黄花菜都凉了。”
　　张红芳白了疤眼一眼，清了清嗓子，然后像模像样地走到前面，站到一块石头上，“家乡，Weloveyouforever。亲不够的故乡土，舍不下的故乡水，为了祖国南水北调工程，徐家村的Brother、张强强等同学明天就要告别热土，踏上移民征程了，为了他们这种奉献精神，我宣布，欢送移民文艺晚会现在开始。‘掌声响起来，我心更明白，歌声交汇你我的爱’”。
　　任恦稔带头鼓起掌来，其他孩子也跟着拍巴掌，疤眼见状，把火机扔进“锅膛”里，赶紧离开，大喊：“第一项鸣炮奏乐！”
　　火机里液化气爆炸并燃烧，“噗”地一声闷响，吓得女孩们赶紧捂耳朵。
　　张红芳不吃疤眼这一套，接着她的“第一项”：“第一项，全体肃立，唱《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歌》。Ready——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Go!”
　　孩子们一起唱了起来。
　　张红芳继续：“第二项，我给大家唱首歌，希望大家喜欢。”
　　“别，别！”Brother首先提出反对，说：“Unly，你又要唱什么‘太阳太阳听我说，我的心里一团火，月亮月亮等等我，我有话儿对你说……’老掉牙，难听死了。”
　　“谁说我要唱这个？告诉你们，这是著名歌手耿卫华唱的《我的移民老乡》，是唱咱丹江人的。”张红芳郑重其事起来。
　　“是唱咱们的？骗人！”男孩们激她。
　　“不信你们听。”张红芳面带微笑，深施一礼道：“下面请欣赏大合唱《我的移民老乡》，演唱者小天使合唱团。”
　　张红芳说罢，开始点兵点将，把一个个女孩推到了前台，按高低个子排列，站成了一个弧形。在张红芳的带领下，女孩们开始唱起来：‘端一碗丹江水，送你去远方，掬一捧祖坟的土，揣在你身上，不论你走多远，家乡不能忘……’
　　虽然还带着童音，虽然还有些走调，但悠扬旋律、深沉的歌词很快抓住了孩子们的心，起初男孩子们想跟着Brother起哄，听着听着，他们静了下来。
　　“真好听。”Brother说，“你们在哪儿学的？”
　　张红芳：“哈哈，Brother，你们out了，这首歌网上就有，是著名歌唱家耿卫华唱的，你刚才还说什么‘滔滔江水向北流，碧波水下是故乡’，只知道引用，却不问出处。”
　　“那我得找机会搜搜。Boys同胞们，我们不能输给Unlygirls们，我们不但要搜，还要人人会唱，听见没有？”
　　“听见了。”男孩们异口同声。
　　Brother继续鼓劲：“有没有信心？”
　　“有！”男孩们使劲喊了起来。
　　见男孩子们较真，张红芳灵机一动，大声说：“Beautifulangles：我们请Boys来一个节目怎么样？”
　　“Boys，来一个，Boys，来一个。”女孩们拍起巴掌来。
　　Brother没料到女孩们会这样将他们的军，有点措手不及，他扫视了身边的男孩子们一眼，问：“同志们，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看我们谁在Unly面前装怂，谁要是怂蛋，待会儿谁不吃鸡蛋。”
　　男孩们避的避，躲的躲，直往后退，Brother没办法，就说：“我们来石头剪子布，谁输谁上阵”。
　　男孩们围在一起，学着电视上的样子，有的伸拳头，有的伸巴掌，也有的伸指头，结果疤眼输了，众男孩把他推到了前台。
　　张红芳丝毫不顾疤眼的窘态，不失时机地又给疤眼来了个前奏：“有请著名的男走音、男走调、男跑风、男跑题歌唱家疤眼先生为大家表演。”
　　女孩们鼓起掌来，红裙女孩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棒，走到火堆前，故意敲起了铁盆，叮叮当当。
　　疤眼扭扭捏捏，直抓头皮，女孩们起哄：“Boys败了，boys败了！”
　　Brother急了，赶紧给疤眼鼓劲：“疤眼，你要把Unly们逗笑了，我那个鸡蛋让给你。”
　　“我的也给你。”男孩子们纷纷表态。
　　疤眼看着不远处冒着白烟的铝铁盆，来了主意：“我给大家讲个故事，好不好？”
　　“好！”孩子们欢呼。
　　疤眼开始：“这个故事发生在我们班。上个星期，我们老师组织全班同学到丹江河边春游，让同学们感受感受大自然的伟大和美丽，同学们可高兴了，有的拿鸡蛋，有的拿牛奶，有的拿火腿肠，出发时，班长扛着校旗走在最前，其他同学雄赳赳气昂昂地跟在后面。老师让文体委员起歌，你们猜，她起了首什么歌？”
　　“什么歌？”孩子们好奇地问。
　　疤眼：“她起了首动画片《西游记》里那首《一个师傅三徒弟》歌曲。”
　　张红芳：“这首歌旋律美，我们最爱唱了。”
　　疤眼：“可是，我们班的女孩们一个个耷拉着头，只在嗓子眼里哼哼，我们男孩唱得特起劲‘……什么妖魔鬼怪，什么美女画皮……’”
　　张红芳有所警觉，质问疤眼：“疤眼，你捣什么鬼？你得给大家说清楚，你们班女孩为啥不唱？”
　　疤眼一本正经：“你没听见歌里唱‘什么妖魔鬼怪，什么美女画皮’，我们班男生都把女生和妖魔鬼怪美女画皮联系到了一起。”
　　男孩子们欢呼起来：“疤眼，好样的！”
　　张红芳气得脸色煞白，恶狠狠地说：“你这是人身攻击！疤眼，你等着，晚一天收拾你！”
　　疤眼的意图显而易见，就是想挫伤一下女孩的锐气，他见达到了预期效果，就有了一种胜利的喜悦，更加得意起来，继续讲他的故事：“我们来到丹江河畔，呼啦一下子散开了，有的去采野花，有的拣好看的鹅卵石，还有的打沙仗。正当我们玩得开心的时候，传来了一声尖叫，我们都急忙去看，你们猜怎么了？”
　　见疤眼卖关子，孩子们都瞪大眼睛问：“怎么了？”
　　“一个女孩一脚踩在一团稀牛屎上，鞋也弄脏了，腿也弄脏了，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她站在那里直哭，老师走过来，对她说，‘别哭了，快把裙子脱下来，我领你去河里洗洗，你再哭，可真unly了。’”
　　张红芳一听“裙子”、“unly”等字眼，恍然大悟，这个疤眼又在出她们女孩洋相，在她的带领下，女孩们纷纷来追打疤眼，疤眼急忙钻进男孩堆里。Brother出面解围说：“别闹了，疤眼涉嫌人身攻击，我替他给各位女神们赔不是了，为了表达我的诚意，我给大家献一个节目，怎么样？”
　　“好！”掌声雷动之后，场上静了下来。
　　Brother说：“我们老师给我们抄了一首诗歌让我们背，特棒，我给你们朗诵朗诵。”
　　“你们现在还要手抄啊？”张红芳问。
　　“老师说啥东西都要靠打印，以后钢笔字就会像蚯蚓爬一样，她让我们练字，要求我们一笔一划写。其实要我看，她是电脑盲，那次到多媒体教室上公开课，她用的课件还要下面听课的老师帮她上下翻，我真想上去教她两手，你们不知道当时她要多尴尬有多尴尬。”Brother说，“不过话又说过来，那老太婆的钢笔字、毛笔字、粉笔字写得真不赖。”
　　“别发挥了，你不说你要朗诵诗歌吗？我们等不及了。”女孩们催。
　　Brother站直了身子，吭吭两声，然后像模像样开始了：“女生们、男生们、观众朋友们，下面请欣赏诗歌朗诵……”
　　“重复、啰嗦！”见他那滑稽的样子，女孩们笑弯了腰。
　　“别打岔！”Brother继续，“下面请欣赏诗歌朗诵，表演者：Brother。”
　　Brother顿了顿，很快就进入了状态：“今天要给大家朗诵的题目是《我是丹江人》，下面开始：
　　一幅幅秀丽的画卷
　　一张张清新的图片
　　这是丹江汉子耕耘的桑林果园
　　丹江妹子开心的笑容留在清清的小河边
　　说不尽情意绵绵
　　道不完无限眷恋
　　看一眼，再看一眼巍巍青山
　　尝一尝，再尝一尝家乡的山枣酸
　　摸一下，再摸一摸那棵老柳
　　听一听，再听一听鸟儿歌声欢
　　打起背包，把家乡装进心田
　　踏上列车，留下真情的呼唤
　　我是丹江人
　　丹江是我魂牵梦绕的故园——
　　
　　一幅幅秀丽的画卷
　　一张张清新的图片
　　这是丹江老人走过的沟沟坎坎
　　丹江孩子忘不掉那棵老树上的石榴酸
　　说不尽肝肠寸断
　　道不完亲情挂牵
　　喝一口，再喝一口凛冽清泉
　　亲一亲，再亲一亲外孙小脸蛋
　　敲一敲，再敲一敲歪脖子树上的老钟
　　坐一坐，再坐一坐村头老碾盘
　　拍张照片，把家乡镶进梦园
　　远离热土，留下永恒的思念
　　我是丹江人
　　丹江是我魂牵梦绕的故园……”
　　黑幕降临，蚊子开始横行了，嗡嗡嗡直往人身上飞，飞蛾也来凑热闹，没有电的日子可真不是滋味，村子里虽然暗了下来，但依然闹哄哄的。
　　天色晚了，上村和下村的家长们开始找孩子，很多孩子是大人揪着耳朵回家的，包括自吹自己会神机妙算的疤眼，大半盆半生不熟的鸡蛋当了夜行动物的晚餐。
　　到了半夜的时候，喧闹了一整天的下村终于平静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