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这到底是一栋什么别墅

　　大约一个多小时，门又开了，进来的还是阴阳人。
　　阴阳人手里拿着一个包装袋。
　　一定是衣物了。叶子涵猜想。
　　“呶，新买的，已经洗过消过毒了。”阴阳人把包装袋扔到叶子涵面前。
　　叶子涵急忙打开。
　　两套崭新的睡衣。白地蓝花儿。没有内裤，没有文胸。
　　“我的衣服呢？”叶子涵责问。
　　阴阳人瞟了瞟她，没有回答。
　　“我要穿自己的衣服！”叶子涵怒道。
　　阴阳人看看没动筷的饭菜，皱了皱眉，然后又瞟她一眼。那眼神很复杂，没有了先前的犀利，就像不能断定其人的年龄和性别，这眼神也无法确断。
　　阴阳人收起碗筷，转身就走。
　　“为什么？”叶子涵猛吼。
　　阴阳人显然被喝住，回头看她。
　　“为什么不给我的衣服？校长呢？我要见校长。”叶子涵逼视着阴阳人。
　　“叶老师，别再浪费自己的心力。既来之则安之。梳妆台抽屉里有遥控器，看看电视吧。”阴阳人又一皱眉，转身走了。
　　“汪伟民，你这个混蛋！”叶子涵无望地大叫，叫声只有她自己听到。
　　叶子涵没有穿睡衣，依旧裹在厚厚的棉被里。
　　她隐隐感到一种不测。这神秘的海边别墅，也许不会像正常富人家的颐养地。这里可能埋藏着什么阴谋和秘密。
　　叶子涵又恨起了吴天星，恨起了表哥，恨起了校长，恨起了自己。
　　吴天星让她成了孤寂的弃妇，表哥让她走进了校长的生活，校长骗取了她的贞洁。如果上述皆可恕，那么，最不可恕的就是她自己。
　　纵欲让她失去了自我，失去了人格！
　　叶子涵在悔恨中度过了漫长的三个小时。三个小时后，门开了，进来的是校长。
　　像是见到了恶魔，叶子涵从被窝里蹿出来，扑向校长，猛力掐住他的咽喉。校长没有阻拦，两只宽大的手在她后背轻轻游动。只这一动，她怒火没了，怨气从游动的指缝间飞逝，掐住校长咽喉的手丧失了力道。
　　校长就势将她环紧，嘴压住了她的双唇。
　　“这是什么地方？我……我好怕。”她半推半就。
　　“怕？有什么好怕的？”校长四下扫了扫，打横将她抱起。
　　故事一如既往。
　　“我想离开这里。”伏在校长宽大的腹部，叶子涵低声说。
　　“为什么，这样不好吗？”校长拥紧她。
　　“我不喜欢这种方式。”叶子涵嘴一噘。她天真的理解为校长这是在金屋藏娇。
　　“可我喜欢呀。”校长在叶子涵鼻尖捏了一下。
　　“你自私。”叶子涵娇嗔。
　　“哪个男人不自私？”
　　“可我有儿子要养育，有父母要照顾。你不能像圈鸟一样将我禁闭起来。”
　　“儿子八个多月了，能离开你；父母身体都还硬朗，不用你操心。”
　　“但他们希望我跟他们生活在一起。”
　　“这是你个人的想法，未必是你父母的心声。”校长说完，从衣服里掏出手机，递向她。
　　她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妈——”
　　她想哭。
　　那端，母亲高兴地说：“子涵，是在省城吗？你表哥说你被学校派出去学习了。好好学，爸妈都希望你做个好老师。放心吧，有什么事，你表哥会照顾会处理的。你们那个汪校长，好人呐。别辜负了人家。二十万元的补助费，我和你爸给你存起来了……”
　　听着母亲的诉说，叶子涵的喉咙被噎住。她知道，校长已经把一切都做了巧妙的布局。邵聿铭显然在与校长做着某种交易。这交易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把她藏匿在别墅？是怕她跑了吗？
　　凝视着校长，她不知道是该感激还是该唯命是从，还是该立刻逃掉。
　　挂断电话，她闭上了眼，不想让那些泪在校长面前流出来。
　　二十万元，区区二十万元，就可以买来父母的欢欣，就可以买去她的自由。她的天空，她的大地，她的生活，她的亲情，她的一切的一切。
　　她从此就被雪藏了吗？就被这个男人成为私有产品垄断了吗？叶子涵感到了一种可悲，为她的父母，为她的儿子，更为她自己。
　　她不了解富人的生活，不知道什么是包养，不清楚有钱人无所不能的特权。难道自己现在所历经的就是吗？叶子涵问天问地。
　　有人说，权力是最好的春药，金钱则是最好的权力。难道不是吗？叶子涵感到了一种无望。
　　“你不觉得这样很幸福吗？这种方式，既可顾全彼此的声誉，又可尽情享受生活嘛。”见她不开心，校长拥住她。
　　她继续闭上了眼，什么也不想说，其实，此刻的她什么也说不出。即便说出了，也等于什么没说。在金钱面前，她已经成了俘虏；享乐面前，她已经出卖了灵魂。在她面前有两条路，要么继续堕落下去，与校长共舞，做一个行尸走肉；要么就是逃离，哪怕用生命来换取。
　　她已经很清楚，她提供给校长的不仅是年轻的身体，一定还会有不可告人的阴谋。不然，她不会被软禁。
　　校长所选择的生活方式，已经超越了正常人的范畴。他也许厌倦了正常人的生活和正常人的感情。他如此无情地桎梏着别人的自由，别人的思想，别人的感情，对他来说，可能是一种精神满足。
　　他就是一个变态！
　　叶子涵的眼前出现了无数的各类型的变态狂：杀人狂，盗窃狂，虐待狂，纵欲狂……
　　她怎么就走到了这样一步呢？她该怎么办？叶子涵迷惘了，木木地望着天花板。
　　校长满足地拍拍她的肩头：“好孩子，乖。我要去干正事了。好好待着。我会每天来幸福你的。”
　　就这样，校长走了，汲取了她的灵魂，把一具躯壳扔在了大卧房里。
　　叶子涵没有办法摆脱校长那温柔的诱惑，没有办法逃离这临海的别墅，除非她一头撞死墙上。可是，她又没勇气去面对死亡。
　　每天穿着宽松肥大的睡衣，蜗居在百平的大卧房里，享受着是人而又非人的生活。
　　阴阳人每天按时送饭，每次来，那双鹰隼般的眼都会在她的脸上和胸部驻留一阵。如果没有校长这道屏障，她敢断定，阴阳人会把她吃干抹净。
　　这到底是个什么物种？雌？雄？还是两性？
　　校长每天都送来温暖，送来幸福。
　　叶子涵清楚，维系校长每天都来幸福她的并非她的身体。像她这样的身体，甚至更优越更年轻的身体，他只要想要，就会像呼吸空气一样的容易。他所以不厌其烦地频频光顾她，贪恋她，绝对有她还不知道的阴谋。她隐隐地感到了那阴谋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每天的鲫鱼鸡汤，红枣花生，让她的气血流畅，精力充沛。怕长出赘肉，校长给了她几套健美操，让她照着去做。跑跳、蹲蹦、收扩成了她每天必习的功课。校长来了，要她做展示，还要她在两人交合中用上。说白了，所谓的健美操，其实就是收缩交合通道的、增强臀部肌肉的性福功。
　　医学说，哺乳期卵巢会失去作用，不再生产卵子。但是，叶子涵的卵巢没有遵循这个规律。孩子满月的当天，她的经血照来无误。母亲说，她这种体质，天生就是生孩子的机器。十二个月里，能生出两个来。
　　不管母亲的话准不准，一直很正常的月水突然迟到了。
　　孩子吃奶时还能如期来临，现在早已断去哺乳，岂会姗姗来迟？叶子涵对身体的变化不能不产生疑虑。
　　果真，没隔几日，她便陷入了极度的恐慌。
　　突然间的恶心，突然间的想吃酸酸的水果，让她明白了身体变化的原因。虽然没有医院妇查的确诊，凭生育过的经历，叶子涵知道自己怀孕了。
　　这可怎么办？
　　叶子涵恐慌地告诉了校长。
　　校长没有像她所想象的那样紧张，而是微妙地笑着。深邃的目光睨着她，很神，很诡。
　　“趁现在还小，把他做掉吧！”她说。语气坚决。
　　校长依旧微妙地笑着，伸手揽过她，紧紧地拥入怀里，轻轻地舔舐她身体的敏感部位。
　　于是，一如既往的交合黏贴。
　　转眼，两个月过去了，叶子涵的妊娠反应日益加剧。
　　这日早饭，阴阳人没有送来早饭，而是送来了一套崭新的孕妇装。
　　反常，叶子涵不能不进行种种猜测。她没有向阴阳人打探原因。她知道，那种依附主子的奴才是不会给她答案的。
　　中午九点左右，阴阳人带来了两个穿白大褂戴白口罩的女人，不知是大夫还是护士。她们取走了她的血液和尿液。
　　这一天，校长没有来。这是两个多月来校长第一次缺席。
　　第二天，校长仍旧没有来。
　　叶子涵开始不安。
　　他不要她了？像吴天星一样将她抛弃了？还是担心三个月的胎儿易早产，他有意回避了？还是公司出了问题脱不开身？
　　他若真的不要她了，肚里的胎儿怎么办？既然人都不要了，留着胎儿作孽吗？
　　三天。
　　四天。
　　半个月。
　　一个月。
　　叶子涵望穿了眼，盼碎了心。
　　她终于忍不住了，问送饭的阴阳人：“校长这阵子怎么不来别墅了？”
　　阴阳人鹰隼般的眼在她脸上凝了片刻，又移向她隆起的胸部，似笑非笑地呵呵道：“你怎么知道校长没来别墅？来，每天都来，只是不来这间房子罢了。”
　　不来这间房子？叶子涵警觉地愕大了眼。难道这别墅里还有很多同样的房子吗？再或者还有很多同样的她在别墅里？这到底是一栋什么别墅？校长到底在搞什么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