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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灼心(3)

作品名称:生活的土地      作者:韩治欢      发布时间:2018-05-07 15:23:47      字数:6459

  孟高峰与金善水发生冲突,是在他盖好新房半个月后的一天。
  那天,孟高峰在街上跟几个年轻人喷空吹牛,其中一个说到了金善水近几年的发达,孟高峰听了就不服气了,朝地上啐了口痰说:“球,他算个鸟,那是老子这些年没在家,若是老子在青龙岗,就没他金善水出头的机会。”这话正好被路过的金善水听到,金善水停下来说:“孟高峰,我警告你,你以后说话注意点。我金善水从不招惹别人,但是也从不怕别人招惹,咱们最好谁也别扯谁的事。”孟高峰笑着说:“咋?我扯了你,你能咋的?”金善水一笑说:“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要是故意找不愉快,爱咋咋的,我金善水奉陪到底!”说完骑车走了。孟高峰又在地上吐了口唾沫,说了一句:“敢在老子跟前耍横,咱们走着瞧吧!”
  这事过了十多天,金善水家的养猪场就出事了。那天张文良把打电话到村部,跟金善水说,金兰刚生下一儿子,让他家人都到城里呢。金善水一家听了这喜事,当天下午就到镇上准备了东西,第二日一早就乘车到省城去了。他们一家高高兴兴去了省城,没想到回来时,他家的养猪场就出了大事。五六天后金善水刚从城里回来,一家人还没进家,金善林就着急麻慌地跑过来了。他边跑边喊:“善水哥,出事了,出大事了……”金善水一见他慌张的样子,就知道养猪场出事了。因为他带着家人去省城之前,把养猪场交给金善林看管了。
  等金善林跑到跟前,金善水问:“咋了?出啥事了?”金善林小哭着说:“哥呀,猪场的猪怕是活不成了。”金善水头上出了汗,问道:“咋了嘛?”金善林说:“哥,你走的时候,猪还好好的,可你走了两天之后,几头猪就开始厌食,有的吃了呕吐,有的拉屎带血,我一摸浑身发热,这两天病倒的猪越来越多了。现在病倒几十头了,有七八头已经死了。”金善水愣了片刻,问他:“找张兽医看了吗?”金善林点着头说:“看了,张兽医说最近几个村子的猪好多都得了这病,病的病,死的死,说是都得了猪瘟病了。”金善水又问:“那他就没办法治了?”金善林低声说:“他说这是急性猪瘟病哩,他也治不了,只有听天由命了。”金善水丢下行装,就急匆匆地跑到猪场去了。
  到了养猪场,院子里满鼻子的腐臭味。几十头的半成猪都卧在圈里不动了,那些能走动的也比他走时明显瘦了。他一看就知道,恐怕大部分的猪都已经被传染了,没想到刚走几天,一场灾害就降临到他的头上了。他坐在地上抽着烟,金善林问他话,他也不答,抽了半支,忽然从地上跳了起来,朝外面跑去。金善林在后面喊:“哥,你去哪呀?”金善水说:“你在这看着,我到镇上防疫站去问问。”金善水跑到家里,骑上摩托车就走,妻子王悦静问他干嘛去,他也没答话,一脚蹬着了摩托车一溜烟地飞走了。
  金善水以为防疫站里会有办法,但到了之后,他就失望了。防疫站的老李跟他很熟,见了面就跟他说:“这几天来问的人不下五十人了,像这种急性的猪瘟,传染得快,发病也快,我们也治不好啊。再说,这三四年,上面对咱们镇上防疫站的支持是越来越少,特别是今年,站里用来防疫的疫苗都没了,说句不怕兄弟你见笑的话,我的工资都三个月没发了。”说到此处,他不禁摇着头说,“哎!跟你说句实话,现在这防疫站已经是形同虚设了。”
  金善水本来是找老李求救的,不想他不但没给他任何帮助,还跟他发了一通牢骚。金善水又准备去县防疫站里去求助,老李劝他说:“甭去了,你去了也没用。这场猪瘟已经传染开了,一旦传染上了,顶多五六天猪就死了,你找谁也没办法。”金善水说:“照你这么说,我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家里那一百多头猪一头一头的死了!”老李感叹一声说:“兄弟,遇到了这种天灾人祸,你也只有认倒霉了!”金善水听罢一下子泄了气,他知道家里的猪是没得救了,就蹲在地上抽起烟了。
  他蹲在防疫站里愁苦地抽了半天,等到太阳落山的时候,他才垂头丧气地赶回家里了。回到家,母亲、妻子、孩子都在家里等他,他怕家人为此焦虑就装作没啥大事的样子,脸上带着笑说:“咋不开饭哩,等我干啥!”妻子王悦静问:“防疫站里咋说?能把病猪治好不?”金善水洗了手坐下,说:“没事,都吃饭吧。”
  等吃了晚饭,金善水又去他的养猪场了,一下午,圈里的猪又死了八九头。金善林也吃了饭过来,见了金善水就自责说:“哥,是我没看好猪场,你走几天,猪就染上了这病,都怪我。”金善水递给他一支烟说:“甭说了,咋能怪你呢,这猪瘟来得太快,其他村里都出现了,就是我在家里守着,也躲不过去的。”金善林说:“哥,防疫站也没办法,咱们咋办呢?”金善水想了想说:“先把病死的猪埋了吧。”金善林说:“哥,埋了你可就赔大了,要不咱今晚宰了,明早拉着卖了吧!”金善水说:“别话说了,卖这病猪,咱不是害人坏良心嘛!听你哥的,咱不做那昧良心的事,还是埋了吧。”
  两人就把一头头的死猪抬到平板车上,装了三四头就往村子外拉,拉到后街青龙岗下,挖了个大坑,把死猪扔进了坑里,两人又接着回去拉,拉了四五趟,把十几头死猪都填到坑里了。两人累得浑身是汗,蹲在坑边抽了两支烟,金善水说:“埋吧。”两人就拿起铁锹铲土把大坑给填了。回到猪场,金善水说:“善林,再跟哥出点力,把那些还能吃能跑的猪拉到哥的家里吧。咱们得跟病猪隔离了,免得再被传染了。”金善林说:“嗯”了一声,又问:“那剩下的呢?”金善水叹口气说:“剩余的就让它们自生自灭吧!”
  金善水和金善林忙到半夜,等把二十头猪拉到家里,他已累得浑身无力了,送走了金善林,他便躺下睡了。第二日醒来,吃了早饭,又去猪场。他刚开了猪场大门,就见街上走来了一群人,为首的就是孟高峰。金善水看了他们一眼便进了猪场,他查看了一下,一晚上又死了十七八头,正蹲在地上愁苦难过,孟高峰就带着一群人闯进来了。金善水也没站起身,抬眼看他们一眼没有说话。他不说话,孟高峰却说了,他说:“金善水,听说你家的猪得了猪瘟,你想咋办呢?”金善水说:“这关你事么?”孟高峰说:“不关我的事,可关系大家的事!你别以为大伙不知道,这可是急性猪瘟,好多村子的猪都传染上了。这病传染得快,村子里只要一家的猪得了这病,过不了几天,其他人家的猪也就被传染上了。咋?你想把全村的猪都害死呀!”
  金善水慢慢地站起身,一双眼睛红了,盯着孟高峰说:“你甭在这胡说八道,老子清楚着呢,这猪瘟是靠啥传染的,我家的猪又不散养,怎么会传染到其他人家的猪?”孟高峰笑着说:“那你跟大伙说说,你家的既然猪圈养着,又是怎么被传染上的?”金善水不知怎么回答,便说:“这事我也正查呢!”孟高峰说:“你查你的,但是只要你家的病猪留着,其他人家的猪就有可能被传染了。”金善水说:“我看你就是过来挑事的。”孟高峰说:“你这话就是诬陷人了,我哪里是寻你的事呀,你让大伙说说,我是不是为大伙着想的?”后面的人都说:“金善水,你家里有钱,没了猪场也不算啥,可我们一样啊,死两头猪日子就没法过了,你可不能坑害了我们呀!”金善水看看众人,说:“那你们说咋办?”孟高峰说:“要我说……”金善水瞪着眼说:“不关你的屁事,请你从这出去。”孟高峰冷笑一声,说:“好,老子走就走,反正你得给大伙一个交代。”他说完便转身走了。
  金善水又盯着众人问:“你们说吧,咋办?”孟高峰一走,一群人都不说话了。金善水看了他们一阵,没有一个人说话,就说:“要不这样吧,既然你们都怕猪瘟从这传染出去,害死你们家的猪,那就请你们把这里的猪都杀了埋了吧。最好再拉几车土把这院子也撒上土,把这猪瘟彻底给掩埋了。咋样?”他这样一说,大伙都目瞪口呆了。大家都以为他说的是气话,都不敢吭声了。金善水在他们面前踱来踱去,一双眼睛扫过每人的脸,被他目光盯到的人立刻低了头,不敢再与他对视了,大家就像做了贼,一个个都心虚了。
  这时,金善水又说:“就按照我说的办吧,你们把圈里的猪都拉到青龙岗下埋了吧,放心,我金善水不怪大家。”他这么说还是没人动,金善水又感叹一声,说,“昨晚我就埋掉十几头了,就算大伙帮我个忙,把剩下的猪也都埋了吧。”他的话听起来感伤而坦诚,田治聪就低声说:“善水兄弟,那我们就当真了啊,今后你可别记恨你哥呀!”金善水笑了笑,说:“不会,埋了吧。”
  金善水既然这么说了,一群人就开始动手了,几个人回家拉了平板车,拿了铁锹、绳子,捆的捆,拉的拉,挖坑的挖坑,埋土的埋土,一个上午几十头病猪都埋在青龙岗脚下了。
  那个上午,金善水也不动手,一个人蹲在养猪场门外,看着一群人拉他家的病猪,街上站了很多看热闹的人,都说这次金善水亏大了。他妻子王悦静听了这个消息,含着泪跑到养猪场,喊着让人停下来。金善水说:“让他们埋了吧。”王悦静哭着说:“他爸,你就这么让人欺负?”金善水站起身说:“是我让他们埋的,都活不成了,埋了图个心静。”王悦静还要说什么,被他拉着哭哭啼啼地回家去了。回家一算,一百头猪,死了八十头,算上买猪崽的钱和这大半年喂养的粮食、饲料,夫妻俩一算,赔了将近两万。金善水一整天没吃饭,到了晚上,王悦静抱着他宽慰了他半夜,他才算想开了。
  本来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但两天之后,金善水到镇上赶集的时候,遇到张庄的张老二。跟他拉话时得知,就在他带家人到省城去的第二天下午,孟高峰到张庄买了两头患病的半成猪,当时张老二还问他:“放着好好的猪你不买,买这得了猪瘟的猪干啥?”孟高峰笑着说:“病猪便宜么!”听了这话,金善水就开始怀疑,他家的养猪场是孟高峰搞的鬼了!
  从集上回来之后,他就找了金善林,问他农历十二那天晚上养猪场有没有动静。金善林想了一阵,说那天半夜养猪场里确实有动静,他正在平房里睡觉,突然院子里“扑通扑通”响了两声,好像什么东西砸在地上了,接着就听到一阵猪叫,他赶忙起身从屋里出来,也没发现有人进来,他转了一圈就回屋里睡了。金善水又问他:“第二天你数圈里多少头猪了吗?”金善林说:“没有,这么高的院墙谁还能把猪给偷了啊?”金善水默不作声了,开始坐在善林家的院子里抽烟。金善林问他出啥问题了?金善水就开始跟他算猪的数量,第一晚他们俩埋了十八头,拉回家里二十头,那天一群人又埋了六十四头,一共一百零二头。金善林纳闷说:“哎,咋突然多了两头啊?”金善林跳起来骂了一句:“日他娘的孟高峰,你狗日的是存心害你老子呢!这次老子跟你没完……”他说完就大步朝外走去。
  金善林一脸青黑地回到家里,见了妻子也不说话,到堂屋西间里把房门关了,过了一会儿,拿了一杆打兔子的土枪出来。王悦静见他拿了土枪就问他去哪里,金善水说你甭管,我出去一会儿就回来。妻子以为他到后街的青黑龙岗上去打兔子,就说让他早点回来。他嗯了一声就出去了。
  出了家门,他就直奔孟高峰的家里了。来到孟高峰的新院落前,红色的大铁门关闭着,金善水一脚把门踹开了,走进院子里就开口大骂:“孟高峰,你个狗日的给老子出来。”孟高峰从堂屋里蹿了出来,本来准备跟骂他的人出来干仗的,但一见金善水手里拿着一杆土枪,就冷静下来了。说:“你想干啥?”金善水说:“老子今天要崩了你。”孟高峰毫无胆怯之色,拍着胸脯说:“来,你朝这打一枪试试。”
  这时孟德顺从堂屋里出来了,看到金善水拿枪对着儿子,脸都吓白了,他赶忙奔到儿子身前,指着金善水说:“金善水,你这是干嘛?我儿子哪里得罪你了,你把话先说清楚。”金善水说:“好,既然你要说理,那你问问你儿子,为啥要深更半夜的往我的猪场里扔两头病猪?若不是他扔了两头病猪,我一百多头猪咋能得了猪瘟?”
  孟高峰拉开他的父亲,说:“金善水,你甭血口喷人!你有啥证据说我往你家猪场里扔了病猪?”金善水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我金善水有证人哩!”孟高峰说:“那你说,谁他娘的亲眼看见我干这事了?”金善水说:“十二日那天,你到张庄是不是花了一百块钱买了两头病猪?”他这一问,孟高峰怔住了,他怔了片刻,张口否认说:“你胡扯,老子脑子有病啊,拿钱买两头病猪。”金善水说:“你他娘的甭抵赖,老子有证人呢。你要是有种的话,做了就敢承认!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么,今天老子就一枪崩了你,大不了老子被抓去枪毙了,你敢不敢承认!”孟高峰有点胆怯了,说:“我看你是疯了。”金善水说:“孟高峰,你他娘的没种么,敢做不敢当,你就是个缩头乌龟!”
  这时,外面的人开始跑进来看,孟高峰一见外人来了,也壮着胆子喊起来:“金善水,你以为老子怕你呀,老子没做就是没做,你甭跑过来诬陷老子!”金善水说:“你说我诬陷你,那好咱们这就到张庄去找张老二,他若是证实你十二日那天买了两头得猪瘟的病猪,到时你别怪老子对你下狠手,老子不一枪崩了你就不姓金!你不敢不敢去?”
  孟高峰还未答话,孟高君从人群里挤进来了,对着金善水说:“金善水,你大白天的是想杀人咋的?”金善水瞅了他一眼说:“老子就是要杀人!”孟高君说:“你要想玩命的话,你把手里的枪放下,咱们一人一把菜刀,谁把谁砍死了活该!”孟高峰接了他哥的话说:“就是,有种的话你把枪放下,咱们一对一单挑。”金善水说:“你要是承认是你干的,你说拼刀子咱就拼刀子!”孟高君问他兄弟说:“老二,到底是不是你干的?”孟高峰结巴着说:“老子,没,没干!”金善水说:“你要不承认,咱们就去找张老二对质。”孟高峰说:“别说我没买病猪了,我就是买了,你也不能证明我把病猪投到你家猪场里了!”金善水说:“那天半夜,我善林兄弟在猪场听到了,就是有人往我家猪场里扔了两头猪,今儿我数过了,之前我养了一百头,突然就多了两头,要是你买的病猪,那一准就是你干的。”孟高峰说:“你这是妄加推测呢,你亲眼看见了吗?”金善水说:“你不承认好办,那老子就先崩了你,再去派出所自首。”他说完就把枪口对准了孟高峰。孟高峰往后退了两步,声音颤抖着说:“你这是故意杀人!”
  当时若不是王悦静及时赶来,恐怕金善水真就朝孟高峰开枪了。王悦静见到金善水失去了理智,跑上去就用身体把他的枪口挡住了。王悦静说:“他爸,你这是干嘛呀?”金善水说:“你走开。”王悦静说:“你要想杀人,先把我杀了吧。反正你杀了人也活不成了,你活不成,我也不活了。”金善水一双眼睛气得血红,他慢慢把枪放下,对孟高峰一家说:“这事没完,咱们到派出所见吧。”说完提着土枪出了院子,他妻子王悦静跟在他的后面,时不时用手抹着眼泪。
  两人走后,孟高峰就又凶了起来,对着院子里的人喊:“就嫌不热闹是吧,都他娘的滚蛋!”他张口一骂,院子里的人就一哄而散了。
  回到家里,金善水本想骑着摩托车到派出所里去报案的,却被满脸是泪的妻子拉住了。王悦静说:“你哪儿也不能去。”金善水说:“你起来,我非要报案不可。”王悦静说:“他爸,这案咱不报了。”金善水说:“这口气我咽不下,这次我要不把这孙子整治了,我就没脸在这青龙岗呆了。”王悦静呜呜地哭着,说:“你就为了自个出气,不顾一家老小死活了。你要出了事,我们孤儿寡母的可咋办呀……”她这一哭,金善水他娘就从屋里出来了,问儿子、儿媳出了啥事,金善水不吭声,王悦静就把事情跟她说了。她听了之后,对儿子说:“你跟娘到屋里来。”金善水就从摩托车上下来,跟着母亲进了堂屋。
  母亲在太师椅上坐下,沉默了一阵,说:“儿啊,你如今也三十多的人了,做事咋还这么莽撞呢!你知道前几十年,咱们金家为啥过得那样凄惨吗?”金善水低着头不吭声,母亲接着说,“我当年听你爹讲过,你太祖在世的时候,常说人活着就要平和待人,多做善事,他老人家说这样才不至于招来祸事。也正是如此,金家早些年才日渐发达起来了。但是到了你高祖时,金家就开始倒卖鸦片害人,开始掠人钱财,再后来就是与人争强斗狠,欺压乡里,最后才落得个家破人亡啊。如今你是上有老下有下的,咱们熬了几十年,好不容易过上安稳富足的日子了,儿啊,你可不敢再与人争强斗狠了。再说现在又不似从前了,只要咱们不与别人争斗,他孟家再怎么使坏,也不敢杀人不是?儿啊,你就听娘的,忍一忍就过去了,公道自在人心,恩怨总得有个了结的时候啊。”
  正是母亲的这段话,让金善水把这口气忍下去了。虽说他忍了这口气,没再与孟高峰争强斗狠,但是通过这件事,孟高峰也从心底里怵了他。常言说,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这事让孟高峰一下子明白了,金善水一旦被激怒了,那他就是一个不要命的家伙。从此孟高峰便再不敢去找金善水的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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