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走向堕落

　　也许是太累了，也许是昨晚上没有睡好，在他怀里，叶子涵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当她醒来，他已经正襟危坐，而她依然暴裸在春日沙地。
　　这个恶魔！他在亵渎她！
　　叶子涵激灵坐了起来，急忙找衣服遮体。他却乜着她，脸上凝着一种诡秘。她一阵脸红，忙用双手护住胸部。
　　他呵呵地笑了：“傻丫头，你怕什么？”
　　是啊，她怕什么？在他面前，她已经把自己打开的淋漓尽致，难道还有需要掩饰的内容吗？
　　她还是自己吗？此刻的她难道不是一具暴裸春日下的僵尸？因为任何一个从沙滩走过的人，都会以为她已经死去。其实，她又何尝不是死去了呢？那个保守的，传统的，自尊的她在哪里？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她不是已经被打入万劫不复的地狱了吗？
　　叶子涵凝视着面前的男人，忽然发现他是那样的狰狞，那样的可憎。
　　你这个披着人皮的魔鬼！她抓起一把沙向他撒过去。
　　他头一偏，躲过了。见她还要撒，便扑向她，将她死死压住。媚媚地说：“还撒吗？往这儿撒。”他的手伸向她。
　　“魔——鬼！”她喘着粗气，用力捶打。
　　他淫邪地坏笑，抓起一把沙向她扬了扬，得意道：“要不要尝尝入沙的滋味？”
　　“魔鬼！”尽管她知道他在恶作剧，但还是怕了他。
　　“走吧，去吃点东西。”他坐起来，就势将她拉起，帮她拍去沙尘，穿好衣衫，抱上车。
　　女人就是这样的容易满足，容易感恩。叶子涵哭了，环住校长的脖子，用心用情地吻他。
　　“乖，叫老爸！”校长扰着她的鼻孔。
　　她又一阵躁动。这个男人太神奇，在她面前，既是一个恐怖的魔鬼，又是一个威猛的男人，还是一个顽皮可爱的婴儿，更是一个亲和的父亲。认识这样一个复杂的神人，真的很知足。
　　看着校长，叶子涵竟然幸福地笑了。
　　太可怕，太可怕了！
　　可她还是被这种可怕俘获。
　　奔驰没有照来路下山，拐向了右侧。
　　海边，叶子涵来过多次，但记忆里却不曾记得这片海域。这儿也许不适于旅游，不然，怎么一个游人没有看到？难怪他如此的肆无忌惮。
　　车要走向哪里，叶子涵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就这样没有丝毫防备地把自己完全交给了校长。大约走了十分钟吧，车停下了，透过黑色挡风玻璃，她看到面前一座孑立的大院，院中有一栋欧式独楼。
　　这儿是校长的别墅吧？按理应该是。只有私企老总才有如此雄厚的气力。但是，铁栅门左侧的挂牌：天赐卫生材料有限公司，又让她怀疑这里可能与校长无关。学校文化墙上有一段对腾飞集团的介绍，腾飞集团的子公司没有卫生材料这一块。
　　车鸣了两声笛，便见一个胖女人慌慌张张地开了铁栅门。
　　一下车，校长问胖女人：“孙姐，饭做好了吗？”
　　“好了。”胖女人一边回答，一边睃向叶子涵。
　　叶子涵尴尬地冲胖女人一笑。胖女人并没有向她表示友好，鼻翼两侧的肥肉旋即抽动了几下。从这抽动的肥肉中，她看到了胖女人的不屑。
　　叶子涵不知道胖女人的不屑代表的具体内容，但胖女人身上两处勾人的景点，她远不及。眼贼大，透亮，风情狐媚；胸贼丰，像两驼峰，一半裸露，一半似要把衣服撑破。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大胸的女人。也许这就是胖女人不屑的资本吧。
　　这女人年轻时一定是个迷惑男人的狐狸精！叶子涵也有些不屑地想。
　　胖女人毫无顾忌地凝视叶子涵，透亮的媚眼在她身上扫来索去，最后落在了她的胸上。
　　胖女人要与她PK？叶子涵下意识地触了一下她自己的胸。老实说，她的胸也是她身上的最大靓点，比她的脸更具诱惑力。从高中到大学，女同学嫉妒，男同学喷火的眼神总在那上面偷驻。吴天星说，他最爱的是她的两个MM。
　　胖女人在叶子涵胸上凝视了一阵，目光又向下滑去，先是在她平平的腹部和微微翘起的臀部旋了两周，最后落在了她腰以下，膝盖以上的地界。那神情分明是在臆想她的那个部位是否一如她的火辣身材。
　　叶子涵被胖女人看的有些发毛。她该不会是个……叶子涵没敢往下想。
　　好一阵子，胖女人才收敛了她贪婪的目光，转向了校长，阴阴地一笑。
　　叶子涵敏感地吃了一惊。胖女人的笑诡异阴险，好似暗藏着某种肮脏的交易抑或阴谋。她警觉地看看校长。校长很有魅力地幽她一眼，亲昵地拍拍她的肩头：“走，去补点营养。”
　　还真的有了些饿意，叶子涵冲校长点点头。
　　餐厅很大，足够百人共餐。他们坐在了正中一张圆形大理石的餐桌旁。
　　饭不怎么丰盛，但却极合叶子涵的口味。从色泽到味道，似乎专为她烹制。她最爱清淡，原汁原味，不加任何佐料。
　　叶子涵疑惑地看看校长。她不明白，这男人对她如此用心到底有什么企图。他们之间的故事，是不能用爱或者感情来论的，只能用性理解。两天来发生的一切，也只不过是那个易软神经的驿站，身体的过客。
　　校长是一个男人，一个魅力四射的男人；她是一个女人，一个孤寂的亟需男人滋养的美丽女人。他们都有着强烈的占有对方身体的需要。在需要面前，他们彼此打开了自己，交给对方去尽情享用。至于要对方回报什么，她没有去想，也不能去想。那么，校长也不应该去想。
　　叶子涵的意识里，暂时把男人驱出了爱的领域。吴天星，她心目中的出色男人，优秀丈夫，竟然杀她于无声之中。这打击已经远远超越了她的感情负荷。
　　也许对吴天星付出得太多，也许那种源于爱情的东西已经在吴天星身上消耗殆尽，对男人，除了生理的需要，神经的满足，余外，都成了她生命里的化石。感情，似乎是上辈子的遗产。她这辈子，起码现在，她是不敢奢望的。
　　曾经，笃信爱情的至高、至圣、至美、至真，今天才算知道，有些男人，是不冀于跟他论情论德的。他们没有固定的长久感情，只要他喜欢，他就去示爱，去让对方满足他贪婪的心理。他会在同时同地爱上数个女人，他会让数个女人在同一日怀上他的孽种。然后，屁股一拍，大手一挥：“你肚子里的种与我何干？是男人就会下种。谁知道你让谁耕种了！”
　　现在想起来，吴天星就是这类货色。他挂在嘴上的一句话就是“看到同龄的骚妇，就有种想上的冲动”。看来，他也许正在实践他的狼性。
　　无数的事实证明，你别指望某些男人对你从一而终，负责到底。
　　他需要你的时候，对你剖心挖肺，许天赠地，为你花钱，为你牺牲时间和精力。一旦把你猎到手，你在他心中也就成了残花败柳。若有新的猎物出现在他的视野，他会毫不犹豫地像倒洗脚水一样将你倒进下水道。
　　他贪婪地追逐着一个又一个猎物，能让他维持家庭关系的不是老婆，而是社会制度和孩子。家有贤妻，他照样寻花问柳；怀有娇娥丽娘，他依然嫖娼宿妓。
　　从吴天星身上，叶子涵看到了男人的贪婪，男人的自私，男人的肮脏。她忽然鄙视起男人，这男人自然也包括校长。同样，她也开始鄙视女人，这女人也包括她自己。曾经的曾经，她也宛若白玉兰般圣洁；曾经的曾经，她也坚信像荷花一样出污泥而不染。大学四年，她跟吴天星同居两年，直到毕业后领到那合法的红本本，她才把自己交出。
　　圣女变成荡妇真的就这么容易？到底为什么？叶子涵找不到答案。
　　饭虽然为她专门烹制，但吃得并不畅心。吴天星的影子总在筷子的夹缝里冒出来，每往嘴里送一次，他都会像蟑螂一样让她卡喉，像毒蛇一样将她噬去一口，让她的心阵阵绞疼。
　　吃了饭，在客厅歇了片刻，校长挽着叶子涵走进了泳池。
　　与吴天星曾有过无数次的鸳鸯浴，但那感觉岂比这泳池？恰到好处的水温，悠悠潺潺的浮力，让人飘飘欲仙。
　　两副身子靠近，接触，似乎没有多少前奏，就成了一个整体，蛇一样缠着，绞着，有节奏地悬浮，宛如旋律优美的水舞曲。
　　叶子涵闭上了眼，贪婪地享受。
　　旋律升到最高音域时，她才真正尝到了鸳鸯的味道，放纵的味道。
　　叶子涵睁开了眼，想看一看给了她无穷快乐的男人此刻的神情时，却发现池边站着胖女人。
　　她竟然没有紧张，竟然毫无羞耻地发出了荡妇才有的笑声。
　　荡妇般的丑态，让她意识到自己开始滑向堕落。她挑战性地瞥了瞥胖女人，露出一种只有女人才品味出的胜利。她知道，纵使胖女人是杨玉环再生，潘金莲轮回，但毕竟老去，而她，则是刚刚绽放的蓓蕾。
　　水花四溅的泳池，胖女人也许看不到她骄傲的容颜，但是荡妇般的浪笑分明就是她心灵的昭示。她以为她会压过胖女人。但她没有从胖女人脸上捕捉出丝毫的妒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