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哦，你不用紧张。老总的女秘书家里有丧事，你只是临时顶替一下。本次纯属一般的招待会，没有商务往来。你陪在一旁，走个过场而已。”邵聿铭急忙解释。
　　“既然这样，为什么非是我呢？公司里的漂亮女孩子一大把呢。”叶子涵不以为意地乜了邵聿铭一眼。
　　“子涵，你可能不知道，一般情况下，洽谈会或者招待会，老总身边必须有个漂亮的女秘书。这位女秘书各方面一定是出色的，即有高雅的气质，又有出众的才华；一方面，代表的是老总的形象，一方面代表着企业的形象。你天生丽姿，骨子里透露着一种尊贵和神圣。你所表现出的大家风范，不是所谓漂亮女孩子就能具备的。不说别的，单凭你一手漂亮的硬笔字，一些女孩子苦练一辈子，怕也练不来。再加上一口流利的英语，一般女孩子望尘莫及啊。公司漂亮女孩子是不少，骨子里那股肤浅的俗气，不是用华丽的装饰掩住的。你这重点大学的高才生，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吗？你老公不就是搞沟通的吗，怎么连这起码的商界常识也不与你沟通？太自私了吧？”邵聿铭说完这番话，看着她笑了。
　　叶子涵尴尬地摇摇头，下意识地瞅瞅自己，一身随意的运动装，胡乱扎起的马尾巴。
　　“这形象代表老总，代表校长，腾飞集团原来是体育器材制造商呀！”叶子涵自嘲。
　　邵聿铭笑着拍拍她的肩头：“听哥哥以一个男人的视觉和心态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吗？你就是披上一块破布，依然美若天仙。好啦，别漠视自己，去准备一下吧。下午四点，有专车在楼下等你。到时，我会提示你的。去吧，表哥相信你！”
　　如同不相信会有天神降临，叶子涵无论如何都不相信邵聿铭所说的一切。
　　天生孤傲，气质高雅，有着大家风范，这点她也清楚。难道仅此就可以配去代表老总，代表企业吗？
　　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叶子涵忐忑不安地回到家，没有向爸妈提起这事。喂宝宝吃了奶粉，爸妈便抱着他去防疫站打预防针了。
　　尽管不相信邵聿铭的话，但叶子涵心里隐隐地仍有些触动。
　　她是凡人，有着凡人的心理和思维：在大庭广众之下，展示自己的美丽；在异性面前，释放自己的魅力。能够得到众多异性的欣赏，是每个女孩子的梦幻，她也不乏这种梦幻。因此，反复咀嚼了邵聿铭的话后，她决定做一番准备。
　　叶子涵不理解邵聿铭所谓的准备具体指什么，但她却十分清楚出入社交场合应具备的基本条件。这是她在上大学时从选修的社交礼仪课上学到的。
　　因为家里只有她一个，爸妈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回来。她便毫无顾忌地脱下衣服，裸身走进浴室。
　　水龙头开到了最大。
　　她精心地清理着身上的每一个部位。
　　也许是体内还残留着酒精的瘟疫，也许是周身弥漫着柠檬的清香，她的思维出奇地活跃，眼前老晃动着酒场：表哥、校长、男同事，总之，全是男人。男人，让她久寂的心荡起了涟漪。她的心开始躁动，开始不安。
　　手在滑腻的肢体上游走，当触到丰满的胸，体内那根易软的神经在沉睡了半年之久，陡然间被唤醒。蠕蠕的一种渴望，迅速浸入血液，手游到禁地，就再也不能下滑，耳畔似有人在呼叫：
　　你是一个开了荤的女人！
　　你是一个为男人生过孩子的女人！
　　你是一个三百多个日夜没碰过男人的女人……
　　吴天星，你这个该天杀的白眼狼！叶子涵大叫着，骂着那个把她革命成女人，而又丢弃不管的男人，那个扼杀了她纯真感情的刽子手。
　　一阵狂风，将她送到了浪尖。叫声，压过了“哗哗”的水流。
　　风浪过后，她瘫在了浴池里。她不敢再看自己的右手，怕它有朝一日将她带进堕落的地狱。她清楚，人的欲望一旦被激活，就再难把持。
　　单枕孤帏的女人啊，在空冷的长夜里，一只手，也许就成了她的乐园。
　　倘若自慰成为一种习惯，会不会对异性产生一种莫名的排斥？叶子涵不由打了个寒噤。
　　不行，不能这么下去，不能让这只手肆虐！
　　可是，能替代它的人在哪里呢？
　　一双深邃的眼，一张亲和的脸，是单身女人的致命诱惑。
　　校长！
　　她忽然感到了一种可怕。
　　也许是酒精的作用，也许是一次神经的满足，吹干头发，往床上一躺，叶子涵睡着了。
　　四点整，邵聿铭的短信息将叶子涵从梦中叫醒：准备好了吗？楼下有一辆黑色奔驰房车，你马上下去吧。
　　叶子涵一阵紧张，跑到窗前朝下一看，当真有一辆黑色的豪车。
　　她急慌迭忙地着装。一双酒红色高跟皮靴，一条微喇长筒牛仔裤，一件咖啡色的高圆领腰衫，整体形象，显得即开放又高雅。修长的腿，丰挺的胸，更衬托出婀娜的腰姿。马尾没再扎起，随意地披在肩上。
　　好美！叶子涵对着穿衣镜，左照右照，心里又隐隐地恨起吴天星：姓吴的，我叶子涵哪一点对不起你，你竟这般待我！
　　这时，手机又响了，是邵聿铭再催。
　　叶子涵怀疑起来，难道表哥也在车上？他也陪校长去参加招待会吗？她到底要不要去？为什么校长不直接告诉她，非要表哥转达呢？莫非是表哥见她不开心，在逗弄她？
　　可是，奔驰房车，不是表哥一族能玩得起的。
　　去吧，不管是表哥开玩笑，还是真有招待会一事，下去就知道了。叶子涵对自己说。
　　下了楼，叶子涵紧张地走向奔驰。
　　车门开了，驾座上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汪校长！叶子涵愕大了双眼。从实说，她没有想到，也没敢奢望会是校长，应该说是汪老总，亲自驾车来接她。
　　叶子涵有些受宠若惊。
　　但是，当她确知再没有第三个人时，大脑倏忽闪过一种可能。
　　叶子涵犹豫地皱皱眉，仿佛看到了上车后可能发生的故事。
　　校长没有下车。这点，叶子涵能理解。从她的心理出发，她也不希望校长下车，不希望她的左邻右舍看到他。校长是这座城市的名流，是这座城市的新闻人物，有一张市民熟悉的面孔。如果邻居发现他亲自驾车将她接走，那么不出一个小时，她或者他，就有可能被狗仔追踪，她父母就会因此遭到邻居的非议。
　　她的家人是纯洁善良的普通市民，她是纯洁善良的普通市民的后代。父母最看重的就是脸面。受父母影响，她最看重的也是个人名声。如果不是顾及声誉，她与吴天星的关系早就被公开。她受不了被人抛弃的羞辱，受不了一个弃妇背后世人的冷风言风语。
　　见叶子涵站着不动，校长用他那双深邃的眼睛盯着她，诚恳地说：“叶老师，请上车吧！”
　　极富磁性的声音是那样的亲和，有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魔力。
　　老实说，叶子涵没有抵得住那眼神和那声音的诱惑，心甘情愿地上了车。
　　最初的断言往往是百分之百的正确，事情当真不是邵聿铭说的那么简单。
　　车开出了住宅区，开出了市中心，开出了市郊，疾驰东下。直觉告诉她，所谓招待会纯属一场骗局。
　　表哥出卖了她！
　　铁定的事实不可置否！
　　叶子涵忽然把表哥想得很肮脏。想到他为了讨好校长的种种猫态，想到了他为校长做出的种种交易。
　　自己的亲表哥都在出卖自己，她又能怎样？叶子涵无奈地闭上了眼，任由车驶往她不知道的某个地方。
　　车行了大约一个多小时，在临海的小山脚停住了。
　　不就是玩山看水嘛，何苦说什么招待会？骗子！眼前的校长让叶子涵顷刻产生了些许鄙睨。
　　“子涵，下车吧！”校长忽然改了称呼。这让叶子涵惊愕地有些石化。
　　叶子涵没有下车，一脸惘然地看着车外。
　　见她表情木然，校长笑了：“怎么，不高兴？我不该叫你子涵吗？我满可以做你的父辈呀。”
　　这话像极了父亲，让叶子涵听着很舒服，很亲切。刚滋生的那丝不悦也就随之消融。心想：他自说可以做父辈，也许不会对她动什么念头，是她多心了。
　　但是，这想法一产生，又立马被她否定。一个校长，确切说，一个大集团的老总，设局将一个漂亮的少妇骗出，并亲自带着她兜风看景，他只是做纯粹的父辈吗？再说，她有什么资格值得一个老总载着兜风看景？她又有什么资格让一个老总做她父辈？
　　假如，他真的要对她做出什么，她该怎么办？叶子涵有些惶恐。她没有近距离地接触过除了吴天星和表哥邵聿铭以外的异性，对身边的校长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防备。
　　一阵海风吹来，叶子涵不安地抬起右手，理了一下被吹起的长发。
　　右手！
　　像被什么东西挠了一下，浴池的一幕顿时浮现眼前，血流立刻加速，周身裹在了一种躁热之中。
　　“不想下车，是要我抱下来吗？”车外的校长，开着玩话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