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男人的讨论

　　白云山麓，小花厅内。
　　“喂，我说浩子啊，你真的要把那个丫头留在屋子里？”
　　“什么叫留在屋子里？你的脑袋里究竟都在想什么？”余浩然脸都红了，这句话怎么听起来有点“通房丫头”的意味？
　　“嘿，嘿，嘿——”西风狡黠地看着他，“小子，你别故意倒打一耙，把我往你那花花肠子里拖！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好，那我就明说了？”
　　余浩然一副“你就说呗”的表情。
　　“好。你那屋子是我们的一个据点，而且，那屋子是跟这里相通的。如果让外人长期呆在那个屋子里，很有可能会暴露我们的身份的！所以，那丫头不能留在那里！除非——”他故意停了下来。
　　余浩然一面听着一面深思，忽然见他停了下来，不禁问道：“除非什么？”
　　“除非，”他深思地看着浩然，“除非——你对她有别的想法？”
　　浩然的脸又红了红：“什么别的想法？你别乱想，我可没有什么别的想法！”
　　“真的没有？”西风深深地看着他。
　　“真的没有，只是想帮助一下朋友和同事。”他正色道，“再说，我们这种人，怎么能够有别的想法呢？”
　　西风静静地看着他，一字一字地说：“你明白就好！”
　　他也静静地看着西风，一字一字地说：“我明白！”
　　西风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过了好一会儿，然后点点头：“那好！那我就放心了！”
　　“那——”浩然默默地看了看他，又道，“你没有其他意见了吧？”
　　“有！我还是不能同意她呆在那个屋子里。”
　　“你怎么又兜回来了？有意思么？”
　　“我前面已经说了，她呆在那个屋子里，会有可能暴露我们的。”
　　“那个屋子与这里的通道已经由你亲手布的结界封住了。她一个普通女子，怎么可能会进入？你是对你自己的术没有信心么？”
　　“我是对那个丫头没有信心。”
　　“你胡说什么？认识小宁这么多年了，难道你还觉得她是隐藏着的那种‘隐者’？”
　　“那丫头古灵精怪的。那天，她是怎么破了我的‘封字诀’的？我怎么都想不通。”
　　“切！是你自己摆乌龙吧？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有做？或者是你太累了念错口诀了？”
　　“你胡扯什么呢？本大爷的千年功力，会犯这种低级错误？”西风气极。
　　余浩然只好禁声。确实，凭西风的功力，就算是在睡梦中也不会出现这种错误。
　　西风瞪了他半晌，狠狠喝了一大口茶，平复了一下心情，才又开口道：“我在很久以前，曾经听到过这样一件事。”他停了停。余浩然静静地等他说下去。西风最讨厌别人打断他的话。
　　他又继续说道：“有一个功力高深的术士，迷上了一个美女，终日把她带在身边。后来，这个术士发现他的功力日渐衰退，开始还以为自己最近疏于练功所致，便越加勤奋，但是他的勤奋并没有任何起色，他的功力还是日渐衰退。最后，他才发现，是那个日日陪伴在身边的美女……”
　　余浩然一脸的不以为然，真是没劲，说来说去说了半天，还是说这档事。
　　西风白了他一眼：“你的花花肠子给我收回去，别净想些歪主意。我还没说完呢。你还听不听了？”
　　余浩然忙连连点头。
　　西风“哼”了一声，喝了一口茶，才又接着说：“最后，他发现，原来那个美女有吸精之术，他的功力都被吸走了。”
　　余浩然差点没笑出来：“你最近在看《聊斋》吧？迷上什么狐仙了？”
　　西风瞪了他一眼：“你以为我在说鬼故事呢？这可是真人真事。而且——”
　　余浩然截住他：“得得得，你别再‘而且’了，我来说‘但是’吧，但是，那种所谓的‘吸精之术’是要在男女交欢之时施用的，我，我根本没有机会，好不好？”说到后来，他的脸又红了。
　　西风悠悠地看着他：“看来，你很希望有这个机会呢？”
　　余浩然涨红了脸，瞪着他：“还有就是，小宁根本不是狐女，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你别乱想了。”
　　“我还是要继续说，而且，”西风不理他，继续说自己的，“而且，那个术士虽然一直把那女子带在身边，但是，他修的是童子功，他们并没有你想象中的什么男女交欢，只是日日同吃同住而已。”
　　余浩然愣住了。
　　西风淡淡地看着他：“那是一种非常高级的术，当修练到高层时，并不需要男女交欢，只要在一定的距离内，而且，对方没有任何防备之时，就可以实施了。不过，当然，这种术在人世间也已经消失很久了。”
　　他又冷哼一声，道：“你这家伙还要妄想男女交欢呢？想得美！”
　　余浩然满脸涨红，静默了一会儿，辩道：“也许，世间确实还存在这种术。但是，我还是要说，但是，小宁，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她不可能会那种‘吸精之术’。”
　　“哟，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其他人，我不敢说，但是，她，我可以肯定。”余浩然眼神坚定。
　　西风疑惑地看着他：“小浩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有跟我说？”
　　“什么事？我还能有什么事你不知道的？真是怪了！”余浩然眨眨眼。
　　“不行，不管怎么说，她总不能长期和你住在一起吧。如果你真的为她好，就得和她保持距离。”
　　“保持距离？什么意思？”
　　“你没发现吗？这几年，你整天在她周围晃，那些胆小的男生们都不敢靠近她了，哪里还有人敢追求她？你没发现吗？拜你所赐，她都成老姑娘了！”
　　“什么老姑娘？她哪里老了？”余浩然很不高兴。
　　“是是是，在你眼中，在我眼中，她永远是个小姑娘！”西风瞪了他一眼，“但是，我们得讲事实讲道理，对不对？对于一个普通的女孩子来说，她的幸福，应该是，找一个普通男人，正常地恋爱然后结婚生子，平平安安地度过这一生，对吗？”
　　余浩然愣愣地看着他，沉默了。
　　“你整天呆在她的身边，她就没有机会找到普通男人了！你懂吧？”西风站了起来，“你好好想想吧。”说罢，他便要出去了。
　　“等等——”
　　“怎么？想通了？”
　　“你还没告诉我，前几天，你为什么带她走了？你到底带她去哪里了？”余浩然迟疑了一下。
　　“哦？这个啊，你终于问起来了，我还以为你永远都不会问呢。”西风双臂抱胸，斜倚在门边。
　　“我还以为你会主动告诉我呢。”
　　“呵呵，我还以为浩子哥并不在意呢，好吧，”西风慢慢地走回来，在沙发上坐下，跷起二郎腿，“来，先给哥倒杯热茶，让哥润润喉，再与你慢慢道来。”
　　余浩然白了他一眼，还是给他倒了一大杯热茶，放到他的面前：“喝吧，呛着了可别怪我。”
　　西风施施然地拿起杯子，慢慢地喝了一口，开口道：“我们把一个据点定在‘阳光雅筑’，是为了什么？”
　　“为了监视那条土龙啊。”
　　“对，如果那家伙有什么动静，我们得想办法把它封了，对吗？”
　　“对啊。”
　　“如果，真的要封印那条土龙，就要大费周章，而且，到时倒的可能就不只是那一栋楼房了。”
　　浩然默默点头。
　　“那一段时间，我一直在监视它，我发现，这几天它可能会有动静了，但是，不是要醒的那种，好象是梦中伸个懒腰的感觉，如果让它好好地伸了这个懒腰，那么，它应该还可以再睡很多年。但是，如果我们强行去封印它，反而有可能把它弄醒了。”
　　浩然有点紧张地看着西风，他知道，西风的判断永远都是对了。
　　“小丫头的房子，正好处在龙尾的位置，如果那家伙伸懒腰的时候，还摇一摇尾巴，那也很正常，对吧？”
　　浩然恍然：“如果龙尾动了，那么……”
　　“所以，我就寻思着，那小丫头身子骨那么单薄，这么一震，怎么受得了？”
　　浩然连连点头，感激地看着他。
　　“我又一想，如果我坐视不理她的死活，你这个家伙估计要找我拼命吧？为了将来不要被你整天啰嗦着想，还是想个法子把她调离这个地方吧。”
　　“所以？”
　　“所以？就找了个借口，带她暂时离开那个危险之地啊。”他轻描淡写地。
　　“什么借口？”
　　西风瞥了他一眼：“你觉得呢？”
　　“我知道还问啊？”浩然没好气地。
　　“想学啊？”
　　浩然瞪着他。
　　“不告诉你。”他笑嘻嘻地，“反正，宁妹妹就甘心情愿地跟着本公子走。”
　　“你不要玩花招哦？刚刚是谁在冠冕堂皇地说什么要她和普通的男子正常地恋爱的？”
　　“怎么？急眼了？你以为你这个浩子哥哥有多大魅力啊？本公子就是想让她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浩子哥哥这样的男人，还有西风哥哥这样的男人，也还有其他更多更多的男人！别整天让这个浩子挡住了视线，虚耗了青春！”西风冷笑道。
　　“我接受你前面说的，对于一个普通的女孩子来说，她的幸福就应该是和一个普通的男人正常地拍拖、结婚、生子，平平安安地过一辈子。”余浩然正色道，“但是，绝不允许你去招惹她！你比我更不适合她！”
　　“好啦好啦，你明白就行啦，别急眼厉色的好吗？本公子啥时候去招惹她了？就这样两天她就被迷惑了？那你也太小瞧那小丫头了！得了，只要你不去招惹她，本公子绝不去招惹她，好吧？”
　　“你？没对她动什么歪心思吧？”浩然仍是不放心。
　　“切！你说呢？”西风斜眼瞪着他，然后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哎，你还没说你带她去哪儿了？”浩然在后面叫道。
　　西风举起手向后面挥了挥，快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