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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如歌(17)

作品名称:生活的土地      作者:韩治欢      发布时间:2018-05-01 09:44:38      字数:6241

  在我们青龙岗,要说不幸的女人多的是。有婚姻不如意的,有被丈夫痛打的,有受公婆冷落刁难的;有身患疾病卧床不起的,也有死了丈夫守寡的,还有生不出儿子抬不起头的。但要说活得最为痛苦煎熬的,恐怕就是我大嫂田凤了。
  一个女人一生最痛苦的事,莫过于生不出孩子了,但是这样的不幸却摊到我嫂子头上了。在村子里,别的女人结婚几年,虽然有生不出儿子的,但好歹也能生下一两个女儿来,但我嫂子跟我哥结婚八九年里,一个孩子也没怀过。我爹娘曾无数次渴望嫂子的肚子能突然鼓起来,但她的肚子就跟龙湖的水面似的,一年四季地平坦着。我娘曾暗地里骂过多次,说:“她那肚子就是个光水坑,一眼看到底,连条鱼虾都生养不得。”
  在我哥成婚头两年里,我娘可没这么说过我嫂子。那时候,娘对嫂子是像亲闺女一样疼爱的。娘心里知道我哥的这个媳妇来之不易,是她舍下自个的闺女给换来的,所以平时家里家外的重活儿都不舍得她干,就是洗衣做饭的轻活,娘也很少交给她做。那时,我嫂子是幸福的,在家里,一句一个爹娘,叫得比我都亲,出去串门跟人唠家常,她也总把娘夸来夸去,她在别人家里也总是有说有笑、幸福满满的,这让很多女人都对她心生羡慕。
  但是这样的日子却是不长久的,等到了第三个年头,当比嫂子结婚还晚的媳妇们都生了孩子,我姐也生下了家福,嫂子的肚子仍然没有动静,我爹娘心里就急了。起初,爹娘还不好意思问嫂子,就趁嫂子不在的时候问我大哥。我娘说:“咋回事嘛,你都结婚两年了,凤儿咋还没怀上呢?”我哥说:“我哪里知道啊!”娘问:“你们俩私下里就没说过这事儿?”我哥说:“说过啊,我俩都急着要呢,可一直怀不上,我们也着急啊!”娘话里带气地说:“我看你俩还是不急,平时我看你媳妇还是跟人说说笑笑的,如果真着急的话,她还能有心跟人说笑呀?你到晚上再跟她提提这事,我和你爹都急着抱孙子呢!”
  我哥好像把娘的话告诉了嫂子,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嫂子开始有意地克制自己,不再随便与人说笑了。我娘为了给我哥嫂补身体,开始在饭菜上给两人开小灶。那一年的时间里,家里母鸡下的蛋几乎都给哥嫂吃了,平时在集市上买来的肉也都做好了盛在了两人的碗里。有一次,我趁娘不注意偷吃了一片肥肉,娘发现后把我数落了半个下午。鸡蛋和肥肉把我哥嫂都养胖了,但是爹娘所盼的孙子却还毫无动静。
  后来我娘又听人说,男人吃腰子有助于生育,就常到集市上的买羊腰子回来给我哥炒了吃。有时也让爹买一两根牛鞭来,切成肉片炒进菜里给我哥吃了,那半年里,我哥腰子、牛鞭吃了个够,后来闻到味儿就想吐,但他还是没能让嫂子怀孕。这么补了一年多,仍旧不见成效,爹娘就有些灰心了,和嫂子说话的时候,娘的话里就开始流露出不满的情绪来。
  有时吃饭时,娘就会嘟囔几句,说:“像我这岁数的人,人家的孙子都上学了,我还是两眼一抹黑呢!”有时也会拿我哥撒气,说:“你真是不中用啊,腰子吃了一大盆,一儿半女的也没见着,你可真让娘寒心啊。”我哥听了红着脸说:“早说吃了没用,你非要买,你以为我乐意吃啊,我、我真是见了就恶心。”我娘说:“说你你还顶嘴了,你啥时候能给娘争口气啊!”
  娘说这话时瞅了嫂子一眼,嫂子知道娘在说她呢,一直把头埋在碗里,饭也不敢大口吃了。嫂子心里觉得愧疚,等一家人吃完了饭,她慌忙站起来,抢着去刷锅刷碗了。
  在一个冬日的下午,我们一家人在屋子里剥玉米籽儿,娘突然让我和爹出去,说要跟哥嫂子说几句话。我和爹出去之后,娘就跟嫂子说:“凤儿啊,抽空去瞧瞧吧。”嫂子没明白娘的意思,问:“娘,瞧啥啊?”娘说:“瞧你这身子啊,这能补的都补了,还是怀不上,准是身体有啥毛病。”嫂子一听低头不吭声了,娘接着说,“凤儿,你也别嫌娘说话难听,这女人生不下个孩子,在村子里人前人后的就是抬不起头来,你就听娘的话,去找你精和爷给瞧瞧,说不定吃抓几幅中药调理调理就能有了呢。”嫂子想要说什么,又被娘给打断了,娘说,“你要是难为情的话,晚上娘陪你一块去。”我嫂子点着头低声说:“好,我听娘的……”
  在娘的劝说下,嫂子到精和爷那儿去瞧了“病”,从此嫂子就吃起中药来了。记得那一两年里,家里总是充斥着一股浓浓的中药味儿,每天吃过午饭一个时辰,嫂子都要在娘的监督下喝下一碗苦药汤,开始嫂子是喝不下的,娘就让她捏着鼻子喝;后来喝得久了,她也就习惯了,每次见她端起碗来,“咕咚咕咚”几口就给喝净了。有一次,我问嫂说:“大嫂,你喝这中药就跟喝凉水似的,就不觉得苦?”嫂子一笑说:“嘴里苦总比心里苦要好受。”她这么一说,我就不知该说啥了,不过从那时起,我心里开始可怜起嫂子来了。有时半夜里,我会因为嫂子喝药的事睡不着,就合上双手为她祈福,祈求上天能赐给她一个孩子。
  在嫂子吃药一两年仍无用后,我娘就开始为她烧香求神了。娘先是到村子里的龙王庙里去烧香,每月初一、十五都要跪在龙王身前磕三个头,敬三炷香。但是龙王没能让她实现愿望,她就跑到三十里外的常家庄跪拜送子娘娘了,也是每月初一、十五徒步过去,给送子娘娘磕头、进香、许愿,有时还在家里提前炸好供品带了过去。每次回来,娘都把道听途说的神奇故事讲给我们听。说哪个村子的媳妇,结婚四五年一直不能怀孕,就去叩拜了送子娘娘,送子娘娘晚上给她拖了个梦,说三十三天之后就能得子,结果她连续叩拜了三十三天,果然就怀了孩子,十月怀胎之后生下来真就是个儿子;还说有一个媳妇将近四十了,之前生有一儿一女,儿子是个傻子,女儿聪明伶俐,但是女儿在十八岁那年不幸掉进河里淹死了。女儿死了之后,她和老伴总盼着能再生一个,女人就去拜送子娘娘了,接连去了大半年,最后竟然生下了一对双胞胎。
  这样的故事娘讲了无数个,每次讲的时候,那双眼睛都是光亮的,从她的语气里可以听得出来,下一个怀孕的必定是我的嫂子了。但她接连去了几个月,还不见嫂子的肚子大起来,她就觉得是嫂子没有亲去的缘故了。一天,娘跟我嫂子说:“这事是需要你亲自去跪拜许愿的,别人是代替不了的。”于是接下来的几个月,娘就带着嫂子一块去了。但嫂子的跪拜最终也没能感动送子娘娘,后来去的次数多了,那个村子的人都认识她们了,每次见了面,就问咋还没怀上呢,娘和嫂子也觉得不好再去了,娘就花了一百块钱把送子娘娘请到家里来供奉了。请来之后,娘把送子娘娘摆放在堂屋的条基上,又从集市上专门买了一个小香炉摆在神像前,娘和嫂子每早磕头许愿,每日香火不断,每隔几日就更换一次供品,她们俩真是拿出一千个一万个诚意来了,可最后却还是没能换来送子娘娘的赐福。
  在这种煎熬与期待中,几年过去了,娘对嫂子已经失去了耐性,对她也就一天天冷淡起来。娘觉得不是送子娘娘不灵,而是嫂子上辈子欠下了孽债,这辈子神灵要让她偿还呢。这话她心里想想也就罢了,却当着我哥的面说了出来,谁知被我嫂子在厨房外听到了,这种侮辱谁能受得了呢,嫂子就捂着嘴跑到屋里哭起来了。嫂子一哭,我哥就埋怨起我娘来了,他说:“娘啊,你说的啥话嘛!这下把凤儿给伤了。”娘说:“让她哭去,她要能给我生个大孙子,我天天供着她都成,半个闺女都生不了,还不能让娘说她几句了!”我哥说:“中了娘,您以后可别再说这种伤人的话了,你儿子听了心里都难受呢!”
  从那之后,娘不再当着我哥的面说嫂子了,但是趁我哥不在的时候,她就时不时对着嫂子指桑骂槐。有一次,吃完午饭,我哥出去了,嫂子刷完锅出来喂猪,她走到娘身边时,娘突然一脚把一只母鸡给踢飞了,嘴里骂着:“真是没用的东西,粮食吃了一箩筐,一个蛋儿也下不了,我养着你干嘛呀!”当时我就站在院子里,当娘踢飞母鸡骂起来的时候,我看到嫂子猛地缩了一下脖子,而后一双腿就颤抖起来了。她看起来就像一只即将被宰的绵羊,浑身哆嗦得楚楚可怜。
  母亲的冷嘲热讽让嫂子开始害怕在家里呆了,但是外面的人也早已对嫂子有了鄙视,尤其是那些嘴碎的女人们,常常议论别家媳妇的毛病或缺陷。也不知从何时起,我嫂子就成为她们嘴里的猎物了,一见我嫂子过来,她们脸上就堆了笑,这个问:“田凤,最近咋不见你婆婆到集上买腰子了?”那个说:“凤啊,送子娘娘还是要坚持烧香叩拜的。”还有的说:“妹子啊,要我说你要真生不了,干脆领养一个得了。”这个刚说完,另一个就接道:“对呢,对呢,虽说领养的不如亲生的亲,但也比无儿无女强吧,谁让咱自个不能生呢。”我嫂听到这些讥讽的话,头都不敢抬了,每次都低着头匆匆地走了。走了百十步,她抬起胳膊抹泪,后边的女人们就笑起来了。
  有一次,孟高强的老婆跟几个女人又在街上讥讽我嫂,恰好被我担水回来时撞见了。我见嫂子眼睛里泪汪汪的,心里一下子就火了,我放下扁担,提起一桶水就朝那就个女人泼过去了。几个女人被我泼了个落汤鸡,一个个蹦跳着朝我骂。我说:“你们要是再嘴痒犯贱欺负人,我就一个个塞你们一嘴狗屎!”那些女人哪里肯吃亏啊,抖着奶子骂个不停。等我提起另一只水桶准备再朝她们泼去的时候,一个个鸭子似地逃窜了。
  我给嫂子出了气,嫂子就记着我的好了,每次盛饭的时候,她总是给我盛得满满的;若是熬菜,她就多在我碗里盛点肉片和粉条,她对我一照顾,我就更心疼她了。当我娘再次在家说她的时候,我就替她说话了,我说:“娘,你说啥呢,这外面的婆娘们说俺嫂,回到家里了,你也跟着说,还让不让嫂子活了!”没想到,在我说了这话的第二天,也就是我姐家的新房建好的第三天,一件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那是一个夏日的上午,我哥到邻村给人打家具去了,我们到地里给玉米施肥,到了半晌的时候,娘突然胸口疼,开始是一阵阵地疼,娘就用手拍胸口,说一会儿就好了。但过了一阵子就疼得厉害了,我爹就用架子车拉着她回村里找精和爷去瞧病了。我说也要跟着过去,我爹却说:“你甭跟去了,留在这跟你嫂子点肥料吧。”爹娘走了一阵,我跟嫂子点到半地身时,嫂子突然问我说:“三啊,你说嫂子平时待你咋样?”我一笑说:“好着呢。”嫂子抬眼看着我又问:“三,你觉得嫂子命苦不?”我当时真觉得她命苦,就说:“嫂子,别人说啥你别往心里去。”嫂子眼泪突然流了下来,说:“三啊,嫂子这心里憋屈啊……”我说:“嫂啊,我知道的……”她突然丢下化肥盆子,一把抓了我的手说:“三弟,嫂子求你件事,你答应嫂吧。”我一下慌张了,我说:“嫂子,你说,要俺做啥事你就说吧。”她把我的手抓得更紧了,说:“三弟,三弟,求你给嫂个孩子吧。”
  她一句话给我吓懵了,我睁大了眼睛盯着她看了片刻,猛地把手抽了出来。我以为她脑子受了刺激,当时不受控制了,就结结巴巴地说:“嫂、嫂子,你没、没、没事吧?”她不但没回避我,却一下扑在我的怀里把我抱住了,我“啊”地叫了一声。她昂着泪脸哀求着我说:“三弟,三弟,嫂子求你了,嫂子要再不怀上个娃儿,这家里家外的我就没法活了。”我用力把她往外推,她把我抱得死死的,我说:“嫂,嫂,你别这样,别让外人看到了呀!”她说:“我不管,你就跟嫂睡一回,嫂要是还怀不上,那俺也就死心了。”我也急了说:“不行啊,嫂,你这个样子咋对得住我哥嘛!”她说:“这事你不说俺不说,谁也不知道。若是嫂怀了孩子,也是你们梅家的骨肉么,总比让你大哥断了后强啊!”
  她那时是有些疯了,说着就开始扒我的衣服,我用尽全力把她推开,她又朝我扑来。我甩手打了她一个耳光,转身走了。她“扑通”一声在身后给我跪下了,哭着跟我说:“三啊,你就救救你嫂子吧……”也不知为何,当嫂子对我喊出这句话的时候,我一下子哭起来了。我一边哭一边走,再也不敢回头看我嫂一眼了。那一刻,我的心是酸软的,我一脚踏折了一株玉米,我觉得那就是我嫂的命!
  从那天之后,我嫂就很少说话了,她变得抑郁而迟钝。有时做饭时,一直往灶里加柴,也不知在想什么,就把饭给煮糊了;有时炒菜把盐不停地往锅里加,最后炒的菜没法吃了;有时吃饭时,吃着吃着就愣在那里不动了,我哥喊她,她也没反应,拍了她一巴掌,她猛地哆嗦一下,才又回过神来开始吃饭。我娘再说她或骂她的时候,她也不流泪哭了,有时竟然抬着头冲我娘笑笑。我平时是有意躲着她的,她却不怎么躲我。
  有一次我俩走个对脸,我躲不过了,就跟她说:“嫂,对不起,上次不该打你那一巴掌……”我还没说完,她却对我笑了,我见她的笑里没有欢喜,也没有哀伤,那是一种空洞的笑,是一种不具有任何感情的笑。嫂子的笑让我觉得浑身发冷,我不禁打了一个冷战,随想,嫂子莫不是真的疯了吧!
  但过了段日子,嫂子又好起来了。嫂子是听张翠兰说太古镇上有个中医,治疗不孕不育很有名气,自个悄悄去了之后精神状态就好起来了,我知道她是对生活又抱有希望了。从此我的嫂子就又长时间吃起中药来了。
  我爹娘一心想抱孙子,我嫂子又怀不上,他们就把希望寄托在我二哥和我身上了。很快爹娘就找张翠兰给我说媒了,但我心里一直挂念的是晓玉,见了几个我都不乐意,爹娘就骂起我了。他们骂就骂吧,反正我是不想结婚的。后来我跟娘说:“娘,你跟爹别整天催我成家啊,我二哥还单着呢,你们要催也是先催他呀!”但是我二哥不知去了何处,后来我娘就催着我爹到省城里去寻二哥的下落,说了几次,我爹终于动身去了省城。
  我爹到省城找到了我的姑父,一问二哥自从剧团里出来就没再和他联系,后来我爹听姑父说梅花姐在省城里开了一家理发店,我爹就又去寻她。到了理发店,一个穿短裙、化了浓妆的姑娘问我爹理不理发,我爹很不自在地说他是来找人的,那姑娘问找谁,我爹说找梅花。那姑娘说:“这里没有你找的人,你走吧。”这时梅花姐从里面出来了,一见我爹说:“二伯,你咋来了?”那姑娘笑着说:“阿云姐,原来是找您的呀!”
  我爹就知道梅花姐在城里不叫梅花了,改名叫阿云了。那天梅花姐穿得花枝招展的,脖里、耳上戴着明晃晃的项链、耳坠,脸上也化了浓妆,嘴上还抹了口红,用我爹的话说,看上去妖里妖气的。她若不喊我爹一声“二伯”,我爹恐怕是认不出她的。我爹说:“梅花,你咋变成这了?”梅花姐笑了笑,说:“城里人都这样。”说完邀请我爹进屋里坐,我爹不肯进去,就问她是否知道我二哥的消息,梅花姐说二哥在省城一家电影院里放电影。
  我爹就让梅花姐带他去找二哥,两人乘车去了那家影院,在放映室里见了我的二哥。见了我爹,二哥一惊,问:“爹,你咋来城里了?”爹黑着脸说:“我真不知道你个熊玩意咋想的。放着剧团里风风光光的工作你不去干,跑到这里给人放电影了,你说你有啥出息?”二哥也不生气,说:“爹,我的事您甭管了,您先坐一会儿,等下班了咱们去吃饭。等吃了饭,我带您在城里好好转转。”我爹说:“你爹我吃不下,也没心思看景,你赶紧收拾收拾跟我回去。”二哥说:“爹,您让我跟你回老家去?”我爹说:“咋?”二哥说:“回家干嘛呀?”爹说:“结婚去。”二哥说:“我不回。”爹说:“你不回也得回。”二哥说:“我回去干啥?种地去呀?那还不把我当牲口一样给圈住了?”我爹说:“俺就是打算把你圈了呢,省得你整天在外面瞎野,也不知道成个家。”二哥说:“爹,您儿子不想当牛棚里的牛,天天吃草、耕地,碌碌无为。我要当一匹马驰骋千里呀。”我爹说:“你驰骋个屁吧,你跟我回家结婚生子去。”二哥说:“您想用老婆孩子拴住我啊,我才不傻呢!”
  我爹就火了,骂道:“你个龟孙子,翅膀硬了不是?今天我捆也要把你捆回去。”二哥说:“爹,您说咱那屁大点的村庄有什么好混的,混来混去还是个井底之蛙,这外面天有多大,地有多广,只有出来了您才能知道。”又说,“您不是一直盼着我出息吗?出息不是在咱老家窝出来的,而是从外面打拼出来的,我知道的爹,您是想把我一辈子都困在家里,那还不如杀了我呢!”
  那天,我爹是好说歹说,都没把二哥给叫回来。后来他气急了,就脱了布鞋把二哥打了一顿,这才憋了一肚子气返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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