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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饱受纠葛的真实,琢磨不透的情绪

作品名称:与花样年华擦肩      作者:若水飘      发布时间:2018-04-25 11:33:39      字数:3358

  一颗心总有经不起触摸的伤。听说悲伤是没有颜色的,在下雨的路灯下仰望,就能看见你悲伤的眼和被淋湿的过往。
  我只是静默,在暗夜的辖制里;我只是沉思,在时光的夹缝里。我突然无比清晰地感受到魂灵经历过白日重重叠叠的万千干扰后,依旧倾力盛开一丝单纯的清冽盛给我,让我饱受困扰纠葛的真实,纯心满满,醇吟含香。
  
  坦白的心机
  第二天一大早,天上飘起雪花来,沸沸扬扬的。空气中急速流窜的大气欢快跳跃着。雪花,风起云涌一般,一层一层掀起来,涌过来,第一次发现雪如此寒的东西,原来是这样热烈欢跃着迸发着炽热。
  雪整整下了一天,我坐在教室里,心事随飘落的雪花落了一地。
  下晚自习后,同学们陆陆续续离开了教室。我跟韩晓溪坐在教室里复习功课。楚一天出现了。
  他倚靠在门框上,嬉皮笑脸地。灯光正好从高处透明的玻璃窗里打落下来,一缕缕不多不少刚好洒满他英俊的侧脸,像是特意彩排过似的;光圈也恰到好处,从发丝滴落到天蓝色的衬衣上,显出通透的痕迹。
  楚一天来,韩晓溪默不作声收拾书本就匆匆离开教室,将我拽着她衣襟的手拍打得生疼。
  我摸摸红印子白道子的手背,随即也收拾书本离开。
  楚一天跟在我身后,雪花轻轻地飘落在我的头发上。路灯下不断飘散的雪花跳跃着像个精灵,喜欢雪的我情不自禁地驻足。
  寒冷的夜风夹杂着晶莹的雪花,一次一次拂过我的面颊,身后有很大的欢笑声传过来。有情侣在雪地里打雪仗,有雪花的碎屑浮上我的额头,靠近我的眼睛。我抬头再次看见晶晶发光地雪从路灯下欢舞着降落,也看见楚一天略带忧伤的眼神。
  “真没想到,会给你带来麻烦,我当时去大西北并不是找你,我只是去完成多年前的一个心愿。谁知道后来手机丢了,我只能去找你。李伟斌后来通过你找到我,这是因为我家人的离世。再一次给你造成了困扰,我也很抱歉。”说到这,楚一天点燃一支烟。
  “从小到大,我都是随性惯了的孩子。父母因为工作忙,疏于对我管教,奶奶爷爷对我宠爱有加,还好我享受与自己相伴的日子,我自得其乐。后来高中的时候,我帮哥们追女孩帮他打架,哥们后来追到了那女孩,那个女孩就是陈然。高三那年,我哥们读大二,成绩特别好,却被查出得了癌症晚期,陈然从此就像变了一个人,每天发了疯似地学习,为了爱情陈然曾打算放弃高考替我哥们生个孩子。在这个世界上,陈然是我很佩服的一个女子。她豁然、干练,不世俗。”
  我转过身,望着楚一天。路灯下他长长的睫毛上有雪花融化后亮晶晶的小水珠,高挺的鼻子像是被造物主刻意雕刻过的,单单的薄眼皮恰如其分的点缀在不浓不淡的眉毛下,他长得真像宋承宪。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缠着我?”
  他将烟蒂用食指轻轻一弹,微弱的光亮弧线飞出去,栽倒在雪地上惨叫一声,留下一个空洞的印记,在白雪上异常醒目。
  我蹲在地上,捡起那个烟头,用雪花盖好了那个异常醒目的小洞口。
  “这就是答案。你追求一切美好的事物,并试图维护一切的美好。尽管是徒然,但很令我感动。”
  一个巨大的雪球被什么人扔了过来,砸在楚一天的身上,溅起冰凉的碎沫儿,伏上我的脸。我很真切地看见雪在路灯下欢笑着坠落时,带着一丝伤感。
  “你哭了?”楚一天问我。
  “没有。”我倔强地反驳。
  “我知道你哭了,我对别人带哭腔的声音很敏感。当年,有一段时间陈然就经常这样。你们都是很要强的女子,但再怎么要强你们骨子里还是女人。女人天生就是柔弱的。”
  “你应该选择陈然,你们毕竟经历了这么多,而且是共同经历的。”
  “我们有共同的朋友,也经历了相同的悲伤。正因为这份共通我们不能选择,也无法选择。陈然不会选择我,我也不会选择她,但如果别人伤害了她,我却不能坐视不理。人经历了生离死别就会突飞猛进地成长。当年我还是那个吊儿郎当的浮夸少年,却因为朋友冰凉的身体,心灵受到了冲击。”
  “在这世上没有人是强大到不可摧毁的,是个人都有缺点和漏洞;计较太多,忧虑就多了,忧虑多了,心思就重,心思重的时候,灵魂就彻底无法起飞了。很遗憾,我们生存在一个世俗的世界里,在这个世界里,男人跟女人的界限太明确,非此即彼的男女界限总是限制我与一些人的交流。比如你,如果我是陈然,我会跟你做好哥们;如果你是陈然,你也会跟我做好哥们。只可惜,你太固执,脑海中的世俗气息也比较重,所以我只能以一种世俗的方式接近你。”
  听着楚一天的这番话,我的脑海中忽然出现了一幅骄阳下雪花飞舞的画面。寒冷的炽热不顾光线的照射,努力地飘落,在雪花飞舞出的一霎就只洒下泪水一滴。我们注定是两个世界的人,我不是陈然,你也不是陈然,我们的关系不能是哥们,但也不会是情侣。
  我打定主意迈开了脚步。现实中无能为力的事情,与其轻描淡写,不如永远空白,洁净如雪。
  
  要结婚的哥哥
  第二天全天没课,我泡在图书馆里整整一天。晚上回到宿舍,我接到了哥哥打来的电话。
  “一水,哥要结婚了,请你吃喜糖来吗?”
  “什么情况,这么快?我在学校不一定赶得过去。”
  “我给你打电话就是通知你,来不来没关系。再说,你来也不一定喜欢她。”
  “不喜欢为何要结婚?”
  “你不会懂的。”
  挂了电话,我看见窗外有一轮弯弯的月亮,不过我想窗外也有一缕凉凉的风。微微的风在我的眼前飘过来飘过去,而月亮一直在原地,不由得我想到了感情。感情是多么微弱,脆弱的东西也何其飘忽奇妙。只是在我表哥贺军与即将成为准嫂子的李美的关系里,谁是月亮,谁是风呢?
  在这个世界上拥有自己幸福的人很多,懂得体恤自我情感的人也很多,而还有更多的人是在茫然或者等待的状态中继续拿捏着一份曾经属于自己、可却是现在已经消逝的情感。
  人说,要想爱上一个人就必须要接受另一个人。都是这样说的。
  年轻的时候,手里有大把的热情,感情也总是如泡沫一样,也不会计较得失和付出。我的哥哥贺军是这样,这个号称是姨妈家超生的老三,被寄养在我家里,直到上大学才回了貌似属于自己的“地盘”,却是融不进他家,也不属于我家。
  但他在二十三岁大学毕业,突然领回家的那个女孩,却实在是很伤我的心。
  当时,我正在削苹果,妈妈在屋子里整理爸爸的书籍。
  贺军说:“一水,我打算结婚了。”我手里的苹果骨碌一下从我手里滚了出去,一直在地板上转圈,转了整整三圈。我看见妈妈也停下了手里的活,看着目瞪口呆的我。
  哥哥所说要结婚的女子,我是知道的。她是一个中学老师,梳一个马尾辫子,长长的直达腰身,总是一副冰冷的脸孔;准确点说她还是我的数学老师,从大学毕业就分到我们学校教高一。
  那天,她穿的是一件素雅的休闲毛衣,和哥哥从进家门一直到离开的时候,她依然是一副冰冷的脸孔。眼睛小的得不笑都是一条缝儿,眉毛却杂乱成风吹杂草丛生的样子;一头枯黄的头发,显出先天营养不足,后天护理缺失。贺军怎么会看上比他大两岁的冷面女子?
  贺军是风流倜傥的人,谈过的女朋友不少于一个排。他从小学五年纪就开始了爱恋的生涯,让我的身边也总是充满了艳羡的眸子。
  他脑子好使,也写得一手好字。这是我爹的功劳,每天一放学就逼迫贺军练习毛笔。谁也没想到他一手漂亮的毛笔小楷竟然让他打小就有了众多追随者。男的追随,女的也接近,我是他的妹妹,自然也沾了不少的“光”替他传送情书。一来二去,我不知道是自怨自艾还是受了影响,竟然也憧憬在自己酝酿的美好单相思里,没有具体对象,只是胡乱地相思。
  那个在流行写情书的年代,贺军的毛笔字显得很有水准;再加上他受古典书籍的影响,还能写很酸的诗歌、辞赋,吸引了男生前来求字,辗转着追到女朋友,招供出来哥哥就着实成为一个很有文学品位的人。那时,我上初三,贺军正准备应付高考。之所以用“应付”这个词语,是因为贺军太聪明了,成天玩游戏,上课也睡觉,可是模拟考试一直都遥遥领先。有些人的聪慧是天生的,你不承认也不行。
  我知道,贺军在高中的时候就谈了四个女朋友。一个比一个差劲,从形象气质到待人方面。原来美女的锐减规模不仅分年纪也分年级。我是贺军的小跟班,他的女朋友一个个都从我这里打听消息。她们自以为是的小聪明也总是被我看在眼里。比如明明很关心、很着急,却也极力掩饰,也喜欢撒娇,并且很矫情地做一些很滑稽的动作,忽略我的存在。
  我喜欢贺军总是面无表情的样子,这种喜欢只限于我的贺军;面无表情,这样美丽的表情,也只属于我的贺哥。就因为此,我讨厌眼前的这个被哥哥想要娶回来做我嫂子的女人。
  可我能怎么样呢?我望着窗外的月亮,忽然想,莫非我这么多年有点喜欢的我的表哥——贺军?我忽然觉得好笑。人生真的是不可思议的事情,而感情也是令人琢磨不透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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