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第四节不了了之
作品名称:大地飞歌 作者:淇奇 发布时间:2018-04-24 10:15:18 字数:4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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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的一天,谈话照样继续进行。可无论方建、杨刚怎样良苦用心地像老婆婆爱唠叨,像卖碎鱼的嘴——大喊小叫喋喋不休地想方设法地穷尽诱引、哄骗、挑逗、刺激、激将之能是,也没能撬动汪浩那紧绷的嘴,也没撼动汪浩那低头闭目不以为然不以为所以然地像修行入定了的之神态……
到底是杨刚年轻气盛存不住性子,反而被汪浩那不予以理会之态给激怒地恼火起来。又不自己地扬起手来“啪”地一声拍到桌面上站了起来说:“你,你,你太狂妄了,太目中无人了啊!看来不修理修理你,你太不知王二哥贵姓了!”说着,就扑上前去欲对汪浩动粗。
汪浩见杨刚扑上前来,立马像给他注射了一针兴奋剂,少年爱打架的兴头又被从心底深处给激发出来了;又像导火索一般,一下子引爆了他心中积聚的愈来愈膨胀的怒火;也像压抑在地底深处的高热能找不着可喷发的裂隙可燃烧的附属物一般;更像饥肠辘辘的饿虎正找不着可扑食的猎物一般,猛地一下蹿跳起来,站起来迎上前去,并大声地喊道:“咋着,你小子扑上前来想咋着?是不是想打我?是不是想刑训逼供呀?!”他说着侧身往杨刚身前靠了又靠,接着说,:“给,你打呀,你打呀,有种有本事你就打个试试!你信不信你摸我一下我就能麻你的爪子!你信不信你打我一下我就能叫你后悔终生……”他吼叫着,趁隙瞄了一眼杨刚的举动,没想到他小子被他的虚张声势给镇住了,扬着手愣在那里不知怎样才是好。
这时,方建连忙站起来跑上前拦住杨刚,而后把其拉到一边压低声音的说:“别冲动!这是谈话,不是审问,不是刑训逼供……你以后可得收敛一下你的火爆性格,这不是作为一名纪检干部所具备的素质……”
可他却不依不饶,更是又来了劲,撵着他们又大声吼叫:“你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老子就是不想理会你!就是不想向你开口说话……你有本事你使啊!你又能咋着我?你还能拿杠子把我的嘴撬开不成?你能把我吃了不成……”
“好啦,你别见风就是雨的啦!也别抓住机会就装疯卖傻的了!更别咬住毛病死咬不放了,好不好?”方建见他仍气汹汹的耿耿于怀,就大声呵斥道。而后,方建平复了一下情绪,又缓缓的说,“好啦,今天的谈话就到此为止吧,这你可满意了吧?”他停顿了一下,话锋一转,语声不高却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的接着说,“你等着吧,等我们调查出来你违法违规乱纪的事实,拿出来证据之后,你休想再蒙混过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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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检上与汪浩的面对面谈话,或交锋,就这样收场了。接下来纪检上就开始着手深入调查、侦查、搜集汪浩违法犯法的事实证据,侦查的重点放在干河乡的上上下下方方面面,以调查乡干部集资案和启元公司运营的前前后后内幕为楔入契机。
然而,调查不是一帆风顺的,不是说像箅子上拿馍那麽容易说拿就拿的;调查是异常艰辛的,甚至是艰苦卓绝的。方建、杨刚的调查既面对着来自基层不理解、抵触,甚至讥讽、谩骂的压力,也面临着来自身边、周边、中间的同事、朋友的说情、和稀泥,甚至不屑一顾、不配合、阻滞的压力,更要硬头顶着来自上头的干扰、滞绊、打压的压力来开展这项工作的。在惩治腐败,在大刀阔斧的向腐败分子开刀之时,没有坚强的毅力、意志力、定力、智力;没有攻坚克难的敢于动真格,敢于迎难而上,敢于啃硬骨头,敢于吹毛求疵,敢于鸡蛋里挑骨头,敢于不怕打压不怕牺牲的精神;没有摧枯拉朽,破釜沉舟,所向披靡,披荆斩刺之势,是开展不好反腐败斗争的,是纯化、净化不了党风党纪的,是纠不出隐藏很深的腐败分子的,是调查不出其的任何违法乱纪问题的……
方建、杨刚所到之处,不仅仅是遭受冷遇被冷眉横目所警视、所戒视、所怒视,且冷言冷语地恶语相向地直击其面,使之难以和颜悦色,难以豁达畅怀地忍受着常人难以忍受地讥讽、嘲弄、调侃、奚落、刺激、攻讦、谩骂的开展调查工作;所接触对象不是三缄其口避而不谈,就是一躲二避来个形影不见……没想到,汪浩在干河乡的社会基础社会关系,是那么如磐石般那么坚厚,是那么如大树根般那么盘根错节。可不是咋哩,他们有兄弟五六个,姊妹七八个,人多势众,且个个都在社会上混的也不错人模人样的,都很有人缘,人脉关系都很旺;兄弟姊妹间也很抱把很团结,只要兄弟姊妹间不出现裂隙,外人休想说三道四,休想搬弄是非,休想说别辙,谁也不敢信口胡咧咧!不仅如此,汪浩在干河乡还拥有不错的口碑,对其的执政行为和所作所为还都予与认可,还都夸好;除一些村民对强行拆迁上有反感有强烈地意见外,但这反感这强烈意见也都集中直指张建堂身上,其他的就没说头了,皆给予不尽的保护、呵护,不乏赞美、赞誉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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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方建、杨刚排除干扰影响,杜绝说情,顶住上下阻滞的压力,辛辛苦苦地好不容易地调查一遭,一连查了俩三月,愣是没调查出有关汪浩违法违规乱纪之大问题之确凿有力能胜于雄辩能驳倒之的证据。当然小违法小违规小乱纪之小问题,则多了去了,可把它作为强有力证据来对其采取高压手段强制措施,却不具有强有力的说服力,也难以入法以法律为准绳,更难以降伏其让其心服口服地垂首拱手地如实全部地供述出所隐瞒所隐藏之罪大恶极之名状……在乡干部集资案上,所调查的结果,正如他所说;在启元公司运作内幕上,上上下下没有一人能反映出他与公司存在着利害关系的;在审查、核查、翻看公司的所有文档、账目上,也没搜查到或发现有他遗留下或落下的话柄、笔踪、笔迹等有价值线索,或值得存疑值得断明是非的蛛丝马迹……
当然,这里面有吕品如和家族人上上下下活动的功劳,也有老领导牛春早等出面干预说情的功劳,更有相关有着千丝万缕利益、利害关系,又相互照应相互勾连、纠缠在一起的有职有权人员,和把持启元公司的兄弟姐妹们等,为之能使其逃避厄运逃避法律严惩,在极力穷尽一切手段之能是地或干扰阻挠或严密掩盖隐藏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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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浩,见纪委派员没查出他任何犯法犯罪之迹象,不由得暗自好笑。笑自己隐藏的太深了;笑吕品如的预见性太神秘了,给与了他及时的提醒;笑自己的防范措施做的真是滴水不漏,严丝合缝太严密了;笑方建、杨刚太粗枝大叶了,太浅薄无知只浮于表面现象上了,没有深挖深掘其核心实质。他不是没贪污没腐败,他是大贪污大腐败,他利用手中的权力以集资的形式来开办公司,使之在没有运转资金的情况下,采取空手套白狼的阴谋,使之运转开来,使之风生水起的顺利发展起来,使之一个不见经传的小微企业,一下子发展成拥有数千万资金,将达以上亿元的大型企业,它就是他贪污腐败的证据、罪证……
查不出,再羁押,就说不过去了,纪委只好不了了之的放人……这次隔离审查,虽然没查出他身上所存在的严重问题,没受到党纪国法的惩处,但,也影响阻滞了他的政治前途。等他被放出来之后,顺河区区长的遴选工作早已结束,他再也与之无缘了。被遴选上来的是菜英华,来接任顺河区区长。
汪浩虽然没当上区长之职,但组织上也没亏待他。考虑到他这些年所取得的成绩与做出的贡献,也是为挽回隔离审查对他的影响,更是为抚慰他而任命其担任区政协主席之职。虽然这明着说是由副处提为正处,是上升了一格,可实际上却意味着他的政治生命将走向终结,将止于斯休于斯向形如槁木上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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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隔离审查,对他的打击是够惨重的,对他的影响也是至深的。以至于使之在脸庞和身心上呈现出不少的疲惫、憔悴、倦怠之色之意,一下子好像苍老了好多岁,呈现出老气横秋暮气沉沉之龙钟老态之状态。光洁白净的面容上居然居住上了条条蚯蚓,满头青丝也陡添了不少银丝。再履新上岗出来主持工作,却少了以往曾经拥有的昂轩气宇、旺盛精气神,不折不挠奋发图强敢于开拓进取之精神,也少了率真、果敢与积极、主动、能动性……按理说,他履新政协主席之职,换了单位换了环境换了……该随之换换心情冲冲喜扫扫晦气,重新高高兴兴地投入新的工作,可他总感觉无论怎么着也高兴不起来提不起兴致,犹如打强心针也不能挽回行将就木的心脏再勃发跳动起来似的。他也曾不止一次地努力焕发精神振作起来,然而,一次次地努力都是徒劳的,所得的结果皆犹如是——想点燃心中的篝火,把它烧起来,可还没等它燃烧起来由于心柴太水湿却自动地熄灭了;或想让患上阳痿早泄的那家伙再雄起来勃起来,把眼前漂亮不行的美如天仙又脱得精光的女人给干了,可还没等抵近与之同样焦渴难耐急盼媾和享受爱之颠鸾倒凤之快感之愉悦之阴时,它却无奈地心有余而力不足地大煞风景地扫之其兴地不自抑地难以为控地自动软绵下来了,反而不得不忍辱低下头来白白遭之一顿奚落、讥讽、数叨……
自此,他在任上在工作上,或在仕途官场上好像是看破红尘似的感到一切皆空,索然无味,对什么都不感有兴趣,什么也激不起他的兴致,唯有启元公司还有极大的磁性,无时无刻不在吸引着他,让他不能忘怀。他曾跟妻子吕品如多次说,干脆挑明了弃政从商,明着担任启元公司的董事长。吕品如却不让他操之过急,叫他再等一等,哪怕等上一年半载的,一旦再瞅到机会再乘机东山再起的到其他县去任职。若不然,也可以在任上边工作边插手过问公司的事务,何必辞职呢?现在不是有不少干部或明或暗地开有公司吗?他听信妻子的话,就耐着性子地身在曹营心在汉地边以极少的时间极少的精力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地主持着过问着单位里的工作,边腾下绝大部分时间空间,节省下绝大部分心血精力去认真过问操持他的启元公司。就这么着地又在任上受不尽煎熬地熬了一年多……
可在单位上在任上他总感到别扭,总感觉心里憋闷得慌,很不舒畅,被压抑地像是得了抑郁症——叫他那以往所不自抑而流露出所展露出的精明、干练、果敢、帅气之精神彩头之豪爽气度之轩昂仪态,给消损打磨殆尽——以前走起路来大步流星风风火火呈现出满身朝气,现在一走起路来却呈现出暮气沉沉老气横秋地抬不起脚步像鸭子走路直打蹒跚;叫他那活泼洒脱爱说爱笑的率真性格也被扭曲了,整天价闷闷不乐,寡言寡语的,一遇到不顺心不合意的事就暴跳如雷,大发雷霆之怒,叫其他工作人员也不知咋弄是个好。尤其是,跟手下的几名副职更是不对付,尿不到一个壶里,心存芥蒂,相互攻奸尔虞我诈,在思想上总感觉他们好似在处心积虑地与之对着干拧着干,把他当猴耍……不久,也就在零六年的农历新春即将来临之时,他病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