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文学网欢迎您! 用户笔名:密码: 【注册】
江山文学网  
【江山书城】 【有声文学】 【江山游戏】 【充值兑换】 【江山社团】 【我的江山】 【返回首页】
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人生百态>湿地听蛙声>第四章 那些精灵

第四章 那些精灵

作品名称:湿地听蛙声      作者:孙彩文      发布时间:2018-04-20 17:54:05      字数:9271

  鸟儿飞起。
  那些曾经飞过生命天空去追寻梦想的精灵,如今去了哪里?
  曾经,我们每日都在晨光与落霞中相遇,如今在高楼遍布的世界里似乎再也看不到她们的踪影。这个世界需要高高飞翔的精灵,但我更喜欢用心灵去恢复飞翔赖以滋养和呵护的滩涂、野草和芦苇。天空中曾经飞过那些精灵,已经找不到滋养和呵护生命原始需要的滩涂。在人工的绿化带,能听到的只有麻雀的啾啾,乌鸦的嘎嘎,还有几只婉转的黄鹂。鸿雁没有了,天鹅没有了,天空中只有短平快的振翅。
  湿地知道自己尚且脆弱,五色不具,五音不全,但生态一旦开始,自然会有流变。
  01
  我的异象
  有朋友来信,分享其心路历程,其间文字,有动我心者,不禁情绪涌动,随着手指化为文字。现摘录与博友共享:
  “前我失丧,今被寻回,瞎眼已得重见。”
  在生命的路上,我们的失丧何其之多,而我们却茫然不识。我们失丧的是何其珍贵!直到有一天,过去的路,被有大权柄的力量断然阻断,让你在心怵之余顿然梦醒。我们内心曾经有过的骄傲,在这一刻如泥委地,而在卑微之中我们却体验到前所未有的力量。慢慢地,我们超越了生死的鸿沟,慢慢地,我们发现生与死原本就不分彼此,与我们时时同在。
  “你是我异象”(BeThouMyVision)。
  生命有异象,而且可以称之为我的异象,而且,异象可以被称之为你,这是一种何等的幸福。异象开启着生命的超越,因被称之为我的,而有了一种全身心的投入;因可以被称之为你,而有了一种不可抗拒的亲切。从拒绝到称之为我的异象,我们要走过多少岁月,要战胜多少自傲,又需要多少恩典。我救不了我们自己,我们需要有权柄的外在帮助。
  “我从前风闻有你,现在亲眼看见你。因此我厌恶自己,在尘土和炉灰中懊悔。”
  曾经有过风闻,但风闻怎可比亲见。风闻与亲见之间,需要有多少机缘,多少努力,多少自我超越!
  向上的路,总是从风闻开始,到亲见而坚定不移。厌恶自己,只是在亲见的那一个刹那,恨自己的自傲,延误那亲见的惊喜。因为我们是人,无法避免我们的原罪。但是一旦亲见,我们就不再犹豫。在无时不刻的亲见中,我们其实用不着懊悔。我们应该时时心怀感恩,让我们能够用我们的行动来证明我们的亲见不误。
  02
  等候
  一年,概括起来,三个词:忙碌、颠覆、成长。
  忙碌,因为全新的课程,网络课堂的探讨,研究生的指导。
  忙碌,因为孔子学院的开拓,因为由此发生的服务。
  喜欢忙碌的感觉,因此常常在本职工作之外,承担起会议、发言、写作、审稿的任务。
  忙碌,有一个好处,让你不时地遭遇到自己能力的极限,并由此发现颠覆自己的契机。其实极限不是真正的极限,而只是我们现有观念、行为方式对我们的约束。认识到这一点,我们在遭遇内存不足的时候,只须停下来好好反思一下,把以往的观念及习惯打包压缩,改弦易辙,就能够腾出大量的空间,让我们去开拓、去承担。
  经历了许多颠覆:课程、网络、行政、学术交流。颠覆,来自自己的奋力向前,也来自对未知对偶然的开放。颠覆,意味着原来认为理所当然,或神圣不可更改的东西,像一尊神像在自己面前倒下,碎成一地。颠覆,意味着在所谓寸草不生的沙漠,突然展示出一片不可思议的绿洲。
  很享受被颠覆的感觉,犹如洗礼仪式的圣水,将油蒙心灵的污垢一一涤去,让被旧观念旧习惯尘封已久的脑海吹过一阵清风。
  颠覆,是三月的春风,让凋零已久的内心世界泛起一片绿色。
  记得最初的颠覆,开始于2002年港大慧博士与杭师大结成的学习共同体。当时的那份激动延续至今,伴随我十年,让我融入了一个又一个国际社会的学习共同体,并在其中转型升华,感受到一种神圣的冲动。觉得自己像一颗种子,找到了自己适宜的土地,慢慢地长大成树。
  在我生命花甲之年将近的时候,深深地感到,土壤对种子的重要。小时候,秋风扫落叶的时候,总觉得有些凄凉。如今老了,才渐渐明白,落叶原来是树对土地的感恩和回报。想学习那无数的树,用自己的残年落叶去回报土壤,催动将要长成未来之树的种子。
  2012年,于我有许多新的尝试,也有很多自觉的承担,其中有些进展顺利,有些一路坎坷,有些尚渺无头绪。
  总觉得时间不够,除了自己认为要全力以赴的目标,还有许多杂乱而不得不处理的事情。试图在这一团乱麻中理出一个头绪。先完成那些最不重要但又必须处理的日常工作,把最重要的事情埋在心底,让它们慢慢地发酵,一旦得空便全力以赴,一气呵成。
  有时候心里挺纠结,就要退休了,还在忙碌着年轻人做的工作。心里要做的事,每每被推到最后,觉得有点憋屈。不过静下来想想,年轻时没有体验过的,在年纪大的时候体验一下,也算是对世界有另一番理解。
  对世界有无数的向往,但生命有限,周旋在杂事当中,时刻不敢忘掉心中的那一份自许,那一份自我承担。虽然不知道脚下的路将通向何处,但要紧的是,不要被脚下的荆棘搅乱了自己的阵脚。
  知道自己与世界铆上了劲,有点得力的感觉。喜欢这种四面都是墙的感觉,随处都有支撑的点。但是,目前,我推不动世界,世界也推不动我。
  前半生的感觉,是世界在压迫我,因为喜欢逆风逆水的味道。久了,内心自然有一种闲适,爱上走在路上的日子。世界可以把我流放在荒地、大漠或沼泽,但是这种流放,让我学会了逆境中的生存,无论在哪里,我都能感到心中自然力量的生生不息,让我对压迫我的世界充满了一种感恩。很想在后半生开始我对世界的回报,用一己微不足道之力去完成那蝶翅的一振,于大洋的彼岸唤起一阵历史的回声。
  世界安排我已经很久很久,我想换一个玩法,把被安排的种种体悟,还给世界。走在路上,风景很多,不知哪一处,会出现游戏转轨的时候。
  我走过了大半生,有足够的耐心。我愿像一只豹子,伏在草莽中等候……
  03
  梦想
  今天,2012年12月21日,疯传的世界末日。
  在清晨的朦胧中,没有意识到这个预言搅动了整个网络,只是像往常一样,任思绪驰骋。
  经历了最初的那片混沌,思绪渐渐聚焦,关注起一个最近让我感到诧异和纠结的矛盾。
  在国际学术界的行走,让我获得了嘉宾发言或参写新书的机会,但我在国内的投稿或课题申报,却每每被人打回。以前文章发不出,一直认为是自己的问题。于是更加发奋读书,开拓视野,多修改几次,还是有见天日的时候。但近来自己锐意变革,有了许多全然不同的新意,反倒是似乎走进了死胡同,没有言说的空间。孔子曰:“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一直记得这句话,也一直这样在做。但是今天,在这个没有意识到的传说中的世界末日里,我突然有了全然不同的想法。
  十年的探索,让我对人生、世界和学术有了全然不同的领悟。
  我眼中的世界,不再是十年前甚至是五年前的世界。我以前是走在旧世界的边缘,与世界还有较多的交集。但是,现在我孤身一人,走进那未知世界的丛林,看到的是全然不同的景观,领悟到其后更深层的义理。以前读柏拉图,读到走回洞穴的哲人所受的戏谑,能够从理性上想象那一情景。如今国内学术界的回应,让我对此有了切身的体会。其实这也很好理解,对于没有接触过的新事物不理解、不接受,这是人之常情。比如自己,对于网络技术所带来的无限新的可能性,就不会有年轻人那样开放、那样敏感、那样孜孜以求。
  曾经在努力地做不愠的君子,但是,我现在却无法沉默。
  记得2009年在博客里写过一篇“语言的梦”,其间描述了我对于学生在课堂中蜕茧成蝶的梦想。经过这些年的努力,在我的课堂里,现在已经是一片布满飞翔翅膀的天空。我是一个追求梦想的人,在我的世界里,如果没有了梦想,我一刻也不能存活。
  2012年12月21日,在这个玛雅人经历经的第13周期终结的日子里,我在先前的旧梦之后,画了一个句号。
  20121221,这是一个多么有趣的数字排列!由x而始由x而终,再加一个x—1而始,由x—1而终的序列,然后,就是这个周期的结束,另一个周期的开始。
  突然有一种顿悟,这个意义上的世界末日正在到来。
  宏观而论,希腊罗马、伦敦、华盛顿所代表的西方文明,印度中国所代表的东方文明,中美俄日韩朝领导人更换;微观而论,网络、新材料、新技术、新需求。无论宏观还是微观,新世界在旧世界卵翼下成长的时代正在结束,取而代之的,将是新世界对旧世界的批判、改造和更新。
  在这个世界周而复始的更新中,我听到了未来的召唤,找到了我新的梦想。突然感觉到,自己从骨子里是一个战士:曾经有点像堂吉诃德,现在有点像野草。
  战士,是我成长那个年代的楷模,地雷战、地道战、南征北战,江姐。
  不过从教三十年,念念难忘的是另一种类型,苏格拉底、孔子、摩西。
  与这两种战士同行,走向旧世界的末日,揭开新世界的伊始。在这新与旧的转换中,憧憬着一个古老民族的重新崛起。
  04
  温哥华
  温哥华之旅,原本不在计划内,如今已经成为自己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一部分。它将要,不,它正在决定我今后几年要走的道路,让我内心腾起了许多从未有过的期望,也让自己承担起,许多从来不会去想也不敢去想的责任。
  坐在Samesun的房间里,散会后的休息,让我精力充沛了不少。本能地在博客里选读着学生的反思,这已经成了一种习惯,因为,在这独处的时候,重温学生文字里散发出的力量,能够让自己找到在课堂里涌动的激情。
  当我们承载得太多的时候,我们需要来自同伴的激励。当我把丹、婷的文字翻出并置顶的时候,我感受到她们文字对我的巨大支持。虽然她们都已经毕业而去,但似乎又感到,她们自我超越时自信的眼神。我需要有这样的眼神和自信,去面对我的自许与对他人的承诺。
  记得Doll的期望,还有Chaos&Complexity小组同仁。没想到,当年对混沌系统的兴趣,竟然让自己在这个行家云集的顶尖群体里有发人深思的言语。也许是混沌系统的传统,在这个领域里,外行往往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还有Cheryl的ISATT,从现在起就得加倍努力,既要有自己的团队,还要有与世界顶尖学者的联系。五位主题发言人,这个挑战,想想就让人必须无时不刻保持一种全方位的开放态度,一种在世界上行走的旅行。
  记得不久前问过自己,在世界行走,怎样才能展示自己是一个中国人?现在想来,这个问题确实十分重要,但是,提问的方式似乎不对。温哥华的这些日子里,发现自己的话语之所以会引起他人的注意,是自己语言中自觉不自觉流露出的中国元素,是先哲古老的智慧融入进国际的话语。
  在世界行走,在民族的传统中找到了自己话语力量的源泉,而多元文化的交流中又使我们对先哲的智慧有了新的领悟。
  记得昨天傍晚,讨论完今日陈述的事宜,关于其他料想不到的问题,Cheryl说了一句“playbyear”。这让我想起了《论语》:“六十耳顺,七十从心所欲而不逾矩”。在进一步的讨论中,我对这一段有了新的理解,而且还借用了她这个隐喻,将它译成西方人容易理解的语言:learnthroughearsinthesixtiesandplaybyheartintheseventies.在世界行走,思想与语言都渐渐地鲜活起来。
  05
  少女峰
  2013年,看到了生命的巅峰在向自己招手,心中涌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甘甜,洗去一路的尘埃和困顿,抹去额头的汗水,继续向前。
  今天在苏黎世,阳光明媚,窗外空气凉爽,室内有些闷热,打起字来,手心有点冒汗。
  出来前,曾查过欧洲各点的气候,法国温度较高,苏黎世则在5度到18度之间。准备了绒衣毛衣,全然用不上。出来旅行,许多事情总是无法预测,唯一可准备的就是自己的心态。不论遇到什么问题,坦然处之,自能领略其中奥妙。
  前几日在Interlaken,一直想找个晴朗无云的天气,去欧洲之巅少女峰,但是,接连两日都错过了登顶的车次,最后一天,硬是顶着乌云上了山。当时,大家的想法很简单,既然来了,就得上去看一看,有风就看风,有雨就看雨,才算不虚此行。
  当然,路上少不了暗自祈祷,也多了一些忐忑的期待。这种心情,让我们对沿途的美景有了一种更为细腻的敏感,让我们不断地在交谈中,把当下与前几日的日内瓦和Spiez小镇,以及First高山草甸,与冰川的风景联系起来,在思考与想象之间,编织着我们一家三口对瑞士的理解。
  风景区的火车分为三段。第一段为连通全欧的系统,到
  InterlakenOst为止;第二段自InterlakenOst到少女峰半山腰一千多米的地方,分Grinewald和Lauterbrunnen两个方向,用Swisspass可以自由往返n次;最后一段登顶少女峰,票价为133法郎,比正常价格少近百法郎。
  到过瑞士,才能真切体会到网上旅游攻略上常提到的两个字:一个是贵,一个是值。其最有代表性的经验,就是少女峰之游。
  那天登上雪峰,才明白为什么少女峰能够风雪无阻,一年四季接待来自世界各地的朝圣者。瑞士人对少女峰的态度是虔诚与亵渎的组合。虔诚,让他们有足够的动力,让火车一直开到了少女峰前面的最后一个山顶;亵渎,让他们有勇气凿通圣山一个个的山体,将隧洞和铁轨一直延伸到万年冰川和雪峰。
  第一次登上雪峰,内心感到前所未有的震撼与倾倒。那天,我们作为最初登顶的几批人,在大雪中一直坚持到下午5点半最后一趟火车下山,才恋恋不舍地离去。传说中的少女峰,在我们静候与膜拜的那一段时段里,展示了夜雨乍停、半晴半阴、鹅毛大雪和雪停放晴等无比风韵,让我们这几个慕名而来的远方来客,百感交集之后感到受宠若惊。
  站在少女峰前面的万年冰川,仰望在云端清晰可见的峰顶,一切尘世的喧嚣荡然而去。久远亘古的记忆,随着眼前万年的冰川和亿万年山体的裸石,在灵魂深处那个从未意识到的深处渐渐升起,就像那利剑一般的少女峰的峰峦,重新劈斩了我思想的地平线。我想,在那一刻,我重新理解了圣洁,重新理解了古朴和屹然。
  无数感动、惊喜、狂欢和冥想的片刻,都留在当时的镜头里,让我们有机会在适当的时候,重新调动起当时的场景,去迎接未来的挑战。在我于欧洲之巅,向伟大的创造者表示虔诚膜拜的时候,我,作为一个亚洲人,一个中国人,思绪不免回到故土,回到故土传说中的青藏高原。不知此生,能否有机会在世界屋脊,再次感受到更为壮观的圣洁、古朴与屹然。
  少女峰的体验,让我对世界有了新的理解。无数的峰峦,以其各自的姿态,建构世界的多样性,而我们对每一座雪峰的朝圣,显示着我们内心对多样性的渴求和向往。那天从少女峰下来,我突然重新理解了First归来所做的一个梦,意识到我作为一个长者,不仅应该对传统有更多的尊重,而且更应该注意对青年人的世界有更多的尊重和理解。
  昨天在Luzern,湖边的那一幅风景,似乎融会了旅行对我的启示:辽阔的Luzern湖畔,一座古香古色的现代城市,在群山环抱的植被中若隐若现。湖上,天鹅、野鸽、水鸟各得其乐,帆船点点。远处,青山连绵起伏,一重又一重,渐入云端,化作万年雪峰。
  自然如此,人生似乎亦应如此。
  ***
  下午七点,欲雨的天空又放晴了,外面明媚的世界,让羽和旭挡不住内心的冲动,提了两部相机,咣当一声关了门,要在天黑前多留下几张与根特的缠绵。
  趁着欲雨未雨的功夫,赶紧上了网,联系瑞士教授,让他将他上午主旨发言的ppt发给我。羽、旭见我忙,也就没有打搅,自己出去了,任我坐在计算机前忙碌。我想她们定是以为,我在为明天上午的小组发言做准备。
  一个人坐在旅社里,突然有了一种宁静,不禁感到写博的冲动。这一段时间,从校内的准备到成行,再到会上的申办,一路艰难坎坷,完全没有静心博客的功夫。虽然申办没有成功,但由此获得了许多,有经验、有相遇、有承诺,也有继续前行的目标和勇气。世界在我的脚下,再长也只是路,只是一段前行、一段探索。
  喜欢ISATT的气氛,那种对学生成长的关注洋溢在每个人的脸上,让这些走在边沿探索的人有了一种相互的亲近,一种co-hatch的温暖。很喜欢co-hatch这个词,不仅因为其语意,而且还因为它是来自慧的,对自己ISATT经验体会的诗意描述。只有亲身经历过ISATT气氛的人,才能体悟到其中的蕴含,才会有一种强烈的共鸣。
  2011年Braga,于我co-hatch的是AntonioNovoa教授,他的key-note激起我哲学反思的冲动,让我在西方的话语里,整合了自己的感悟,深化了我对课堂的理解和探索,让我反思的文字,有幸成为ISATT发展的历史见证,收入了ISATT三十周年庆典的学术文集。还记得昨天下午拿到样书时的喜悦,也还有在样书上为合作者签名时的情谊融融。
  重读当年的思考,还能够感觉其中的激情澎湃,也能感受到如今对当年文字的重新拷问。时不我待,思不我待,我惟有用思想去追随生命的足迹,让其在茫茫的原野上,闪着自己暗暗的光。
  2013年,根特(Gent)于我,co-hatch的应该是MichaelSchratz。他的keynote让我感受到,又一个世界向我扑面而来。很可惜羽的电脑没有pdf软件,让我不能在此刻打开Schratz教授的pdf,激起自己思想的又一次波澜。
  其实心里觉得,此次根特之行的最大收获,应该是羽对ISATT精神的深入理解,是她理解后对自己、对事业、对世界的重新定义。很喜欢她说的一句话:一个生命是否真正成功,主要不在于其事业,而在于他对下一代的影响。一个人的儿女,是其生命最本质的镜像。
  很高兴自己最后选择了教育,与女儿的co-hatch既提升了她对生命的理解,也提升了自己对生命的许诺。
  从比利时的根特到新西兰的奥克兰(Oakland),其间有整整两年。希望那个时候的我,不会辜负我此刻的暗许和期待,不会辜负我的生命和我的世界。
  根特的雨,虽然未下,但是,其滋润已经在漫流。
  06
  AERA年会
  OrangeVillageHostel,夜晚9点,在一家越南餐厅吃完饭,终于有空坐下来,打开我的博客写点什么。
  旧金山的夜晚,来得很迟。4月份,晚上8点,天上的日光还没有完全退去,余辉打在Mason山顶GraceCathedral的尖顶上,一点金黄让人久久不肯离去。从山顶下来,走在大街上,珰珰车以40度左右的夹角,从九曲花街冲下来,叮叮当当的铃声与黑人车手的吆喝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让人难以忘怀的风景。
  OrangeVillageHostel是我参加AERA2013年年会下榻的一家青年旅社,距大会主会场HiltonUnionSquare不到五十米。今天下午,从斯坦福大学回来才5点钟,总算逮着一点时间,美美地睡了一个小时。然后被旭揪起,陪她上街逛店,于是,有了在傍晚步行在旧金山闹市区的经历。
  夫人一起参加国际会议有一种特别的浪漫。她完全不会英语,不论走到哪里,不敢离我20米。但她新买了一台索尼的微单反机,行前又专门参加了一个培训班,摄影兴致极浓。常常走着走着,一回头,不见了她的人影,便赶紧四下张望,在肤色各色各样的人群里寻找她的踪迹。她摄影的兴致,虽然在街上老是让我担心,但在会场上,却让她不至于太无聊,也为我留下了不少珍贵的镜头。
  这次旧金山会议,是我第二次的AERA年会。
  去年应CherylCraig的邀请,主持了ISATT的一个专题讲座。今年再次参会,却是应了MichelleJordan的邀请,作为
  SIGChaosandComplexityTheoryinEducation的嘉宾。今年的businessmeeting,与会者只有30几个人。但是,SIG本身却有较大的发展,会员已经发展到99人。
  第一次作为嘉宾,且电脑的电源线与美国的插头不尽相合,虽然新买了一个转换器,但依然有些担心。
  27日下午5时,离会议尚有一个小时,我便与旭一起找到Tower3UnionSquare19&20。一阵忙碌之后,尘埃落定,于是,有空与大洋彼岸之师大同仁qq闲聊,让我心情放松了许多。
  大会主旨发言,的确与小组发言不同。首先,陈述时有足够的时间展开我的思想观点,而后,又有足够的时间与参会者共同探讨。会议后还有不少与会者与我交流,期间有许多共鸣、碰撞和灵感。几天下来,对ChaosandComplexity有了更为深刻的理解,觉得自己在此方面还有很长的路可走。
  今日去斯坦福,一路有2012届师大学生韵和她的男友寻,开车陪同。他们两个一个来自浙江,一个来自河南,现在都在洛杉矶的南加州大学读研。他乡遇到当年的学生,这也是当教师最为骄傲的一份喜悦。走在斯坦福古木参天、草坪辽阔的校园里,想到一百余年间,无数学子在此开始其生命辉煌的起点,对斯坦福人有一种由衷的羡慕。
  旧金山,一个由淘金热而兴起的城市,到处都能见到中国人的身影,行人、店主、司机、警察。旧金山的唐人街,到处能够隐约感受到,中国上个世纪曾经有过的贫困和屈辱。然而,与旧金山的华人相遇相谈,你感到的是他们的自信,是他们自信背后正在兴起的祖国。
  07
  同道者
  这星期三,外国语学院有两个讲座:一个是Wolfgang的
  corpuslinguistics,一个是一凡教授的未知数。Wolffang的文摘,冯先生已经发给了大家,重点在discourse的语义分析。应该说,Wolfgang这个人和他的题目都让我感兴趣。因为现在的研究,起手就要语义分析,想知道能从中获得些什么。一凡是个名家,但却没读过他的东西。也难怪,十年不碰文学,疏冷了一些名家也是难免。
  午间,处理了一些事物,走在去外院的路上,已经是两点多。华背了个双肩包,估计是从会场出来。他说Wolfgang在一楼,一凡在三楼。
  一楼来回走了好几遍,找不到会场的影子。于是径直去了三楼,搬个椅子,挤进了一凡的讲座。
  讲座估计已经开始了好大一会,屏幕上ppt打的是疏疏朗朗的汉字,行文格式像是散文。刮到耳里的第一批文字,是新疆的南北庭都护府,隐约感到一种历史的厚重。
  渐渐地听明白了,是一凡先生在新疆的游历。都护府的遗迹和遗迹所在处的牧民:老妪、少妇、古丽、朱马拜、巴特尔、骏马、神驹,还有巴地坤的大尾巴羊。渐渐也感觉到,一凡先生是个豪爽的人,无论是故事里故事外,都涌动着一种生命的激情,一种对世界、对人、对历史独特的情怀。
  能够理解这种情怀,但是心里却有些好奇:一凡先生是做外国文学的,怎么醉心起这西域的考古?或许是到了退休的年龄萌生起鸟枪换炮的念头?且听且猜,想看看这做了一辈子外国文学的先生,做考古之旅会有何样的不同。
  果然,中国皇后号的故事引出了中美贸易的源头,还有他在Salem小镇的故事。那个从祖上继承了一大批中国青花和彩粉的富婆,让他恶补了中国瓷器的历史。
  原来英文的China是景德镇当年的名号,昌南。由此,一凡先生讲述了Mary的故事:她和她的芮先生,费正清的高足,带着一个missionary的情怀来到中国。历经辉煌和艰辛之后,Mary完成的她的代表作《同治中兴》。据一凡先生后来说,他的这一组西域散记就是想对其《同治中兴》做一个回应。
  在后面的互动中,知道一凡先生为了这次文化远足,背着他老伴卖掉了他的房产。这等情怀让我油然起敬,不禁让我追问其动因所在。
  一凡先生如我,下放农村两年,骨子里透着一种对社会底层的了解和尊重。他扳扳手指,他当时所在的县城,有知青六千,上大学的指标只有六十。后来读研,到社科院,层层筛选,能到哈佛读书乃万分乃至十万分之一。有幸与哈佛同仁交流,来而不往非礼也。如今中国,乃至一凡先生本人,底气渐足,岂能辜负当年千千万万知青的一点厚望,不为历史留下一点踏踏实实的文字?
  行在路上,同道者渐多,值得庆贺。
发表评论 查看评论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分享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