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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屈妈季妈》2

作品名称:难忘那酸涩岁月      作者:世荣      发布时间:2018-04-15 18:47:27      字数:3399

  “还没睡啊?”吴林满脸诡笑来到季欣荣和田仲谋的床前。
  “马上要熄灯了你还来干什么?”季欣荣假装不欢迎他。
  “熄灯要什么紧。熄了灯说黑话呗。”吴林挨着田仲谋坐下。“想不想听我报道新闻啊?”
  季欣荣说:“什么新闻,是不是又想起了什么问题要刁难宁老师?”
  吴林嘿嘿一笑,说:“我们寝室里昨夜里地震你们也不想听吗?”
  季欣荣明白吴林的意思,故意说:“谁在梦里掉地上了吧?”
  吴林说:“大家睡得糊里糊涂的,青妹子忽然大喊:‘是不是地震了,这么大动静,床都要倒了?’原来是下铺彭霸天在抖动床铺。还像热天的狗一样出气。孙权,你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吧!”
  田仲谋笑得有点神秘。看样子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季欣荣说:“罪过罪过!青妹子惊吓彭瑞生已经不对,你还宣扬,更加可恶!”
  吴林说:“我看你是和彭瑞生同病相怜吧。请放心,我们的报道是对内不对外的。”
  忽然,彭瑞生蹑手蹑脚来到吴林身后,一把抓住吴林的双手反剪到背后,说:“又在造我的谣!我必须要把你加以打死!”
  吴林涨红了脸,说:“彭大哥大人不记小人过。轻点,小人的骨头要断了!”
  彭瑞生笑着松开双手。
  吴林说:“你当哥哥的传授技术啊,当老弟的就不会报告新闻了嘛。”
  彭瑞生说:“那你怎么不报告自己的新闻啊?你以为你在厕所里做的丑事我不知道吧。”
  吴林说:“造谣!污蔑!”
  彭瑞生说:“造谣污蔑?我亲自看到的!不过我不像你一样喜欢出别人的丑。”
  吴林像老鼠一样溜了。
  彭瑞生说:“我刚才是诈他的。没想到他真的做了什么。你们两个千万不要告诉吴林说我是诈他的啊。这家伙不诈他不会老实。”
  张韶青也过来了,说:“还是我来辟谣吧。这次是我想故意出彭霸天的洋相。我知道他在抓身上的痒。我就大喊地震了。给彭霸天造成了荣誉损失。对不起啊。”
  彭瑞生说:“是嘛。我彭瑞生有这么蠢吗,真有那个事不会去厕所浴室?我不知道床是上下连在一起的啊?”
  张韶青压低声音说:“我昨天在小便处看到宁老师的老二了,怎么那么黑呢。”
  季欣荣笑了:“你是看到黑毛吧。”
  张韶青急着分辩:“不是,乌黑的!”
  彭瑞生说:“我在家里也看到过大人的,也是黑黑的。”
  田仲谋眯眯笑:“我碰到老师屙尿都不敢看。”
  张韶青说:“哪个仔细看啊,就瞟一眼。宁老师屙尿都与众不同呢。双手叉腰,昂首挺胸的。”
  大家都忘记现在是该睡觉的时候了,哈哈大笑。  
  田仲谋睡了。季欣荣坐在床上靠着墙壁看书。
  半小时后,田仲谋闭着眼睛说:“老季看书借闹钟做什么?”
  季欣荣说:“我正要告诉你,我今夜里有个特殊使命。”
  田仲谋睁开眼睛坐了起来:“你要到哪里去?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
  季欣荣说:“你听刘主任的话,不喊我‘老季’了我就告诉你。”
  田仲谋说:“喊习惯了难得改口了。”
  季欣荣说:“喊名字是好些。我的名字很好的。屈石大说我欣欣向荣呢!你要是不习惯,我告诉你个好办法,你把我的名字当念三字经那样念:季欣荣,季欣荣,季欣荣……念二十遍就习惯了。你现在就念。念完二十遍我就告诉你我今夜里要到哪里去。”
  田仲谋嘿嘿笑了:“不要念了,我不喊‘老季’喊名字就是。你快说,你要到哪里去?走夜路怕不怕?怕我就陪你去。”
  季欣荣说:“屈石大要我陪她去火车站接她妈妈。她妈妈到昭阳开会,今夜里回来。”
  田仲谋兴奋起来:“好机会啊老兄哥!她要你见丈母娘哩。”
  季欣荣说:“你想,区里的妇女主任,会同意女儿跟一个落后同学好吗!她的女儿今后想要找个工人或者干部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吗!屈石大说了,想喊女同学陪她,要喊两个,喊我只要一个。”
  田仲谋相信季欣荣的话,躺下不做声了。
  季欣荣继续看书。
  过了几分钟,田仲谋又坐了起来:“你跟她到底好到什么程度了?”
  季欣荣说:“我是有点喜欢她。不过还不是谈恋爱。自从我知道她的妈妈是区里的妇女主任,我就决定放弃了。”他只能这么说。他设想着,今晚他要利用这个绝好的机会,对心爱的屈石大来一个爱的壮举。比如拉一下她的手,或者搂一下她的肩膀。总而言之今天晚上他的睡眠不能白白耽误。他一定要让他们俩的感情有个进了一步的标志!
  屈石大说好了的,她们的寝室没闩门。为了不惊醒别的女同学,季欣荣不能亮电筒。他摸黑走到屈石大床前,轻轻拍一下她的额头,又用拇指和食指捏一下她的鼻子。她醒来了,他赶紧退出,站在门外等。季欣荣心里灌了蜜一样甜。觉得他和她很像恋人了。刘主任要是知道了会怎么说呢?他这是学雷锋做好事助人为乐呢。
  走到厨房后面的围墙门边,季欣荣掏出钥匙开门。屈石大“咦”了一声,说:“你倒想起借钥匙了。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要是不拿到钥匙,我们不是出不去吗!”
  季欣荣自豪地说:“谁叫我比你大一岁是哥哥呢。哥哥就该比妹妹老练点是吧。”
  屈石大说:“要不我怎么不喊别人只喊你呢。”
  这句话说得季欣荣心里有点凉:原来你还想喊别人陪你接妈妈,我不是你唯一的陪伴?他说:“你还想喊谁呢?怎么又没喊了呢?”
  她说:“我本来想喊朱国英的。后来一想,还是喊你好些。”
  不记得哪本书上说的,说自卑的人最敏感。他这是不是敏感?幸好她开头想喊的人是女同学。要不他也许现在就想丢下她回去睡觉了。又一想,如果他明天知道了今天晚上屈石大是喊朱国英陪她去火车站接妈妈,他不会有丝毫的想法,因为这太正常了,比喊他陪同还正常。他怎么就想着只有他应该陪伴她呢!
  有星星没月亮。季欣荣走在前面用手电筒往后面照着屈石大脚下的路。从学校到火车站大约四里路,一段石板路,一段公路,然后上铁路。季欣荣准备了一个半小时。屈石大怪他喊早了。说她正在做梦。季欣荣说:“你真的放心睡觉,就不怕我睡死了误你的事?”她说:“我相信你。”季欣荣激动不已!他想,如果他和她倒过来,他是不敢睡的,他怕她万一睡沉了听不见闹钟响呢?这就是说她对他的信赖超过了他对她的信赖。所以他很感激她。他说:“早点出来时间充足。我想和你说说话。”她说:“也好,外面凉快,空气新鲜。”
  季欣荣老想着她的主任妈妈,很是忧郁。他想,如果她妈妈看他不起,不准她女儿和他好,他是毫无办法的。他会很痛苦的。他问屈石大:“等下我见到你妈妈了,怎么称呼她呢?”
  屈石大似乎没想过这事,思索一会,说:“你就喊王主任吧。”
  季欣荣说:“不好吧,我是晚辈,那样喊好像不礼貌。”
  屈石大反问:“那我们喊刘主任怎么没见你说不礼貌呢?”
  季欣荣一时语塞。他心里说:我们是刘主任的学生,当然应该喊他刘主任。可我以后是你妈妈的女婿呀,怎么能第一次见面喊她主任呢。应该亲密点啊。
  他正胡思乱想,屈石大说:“那你就不要喊她,点下头就行了。我妈妈不会怪你的。”
  季欣荣反驳她说:“你妈妈是不会怪我。至少不会当面批评我。可我怪自己呀!第一次见面,我像个哑巴一样对她点一下头,让她以为我是傻子啊!”
  屈石大又反问:“那你想怎么喊呢?”
  季欣荣说:“我喊屈妈妈好吗?”心里说:把“屈”字省了就好!
  屈石大说:“好的。我听见有人喊过的。你以为我真的叫你点一下头啊,我是试探你究竟傻到何等程度呢。”
  季欣荣说:“那你现在觉得我傻到何等程度呢?”
  屈石大说:“傻到不能再傻的程度了!”
  季欣荣说:“傻得可爱是吗?”
  屈石大说:“傻得可恼!”
  季欣荣说:“那我不陪你去接妈妈了。”
  屈石大说:“不去就不去。我一个人去。”
  季欣荣停住脚步看着她走了十几步。
  她回过头说:“你不傻。知道喊屈妈妈。”
  季欣荣快步追上她。
  屈石大忽然叹口气说作文老写不好。她说:“你好像不管什么题目都能写几页。我呢,总是写几句就没话写了。”
  这么难得的两人相处的夜晚,季欣荣没心思和她说功课。这应该去教室里说的。可是她一贯羡慕他的语文成绩,他也经常帮助她。那么此刻也不能叫她失望。
  季欣荣说:“不管什么题目,你都要把思路放宽些。假如明天我和你写一篇接妈妈的作文。如果你写妈妈从昭阳回来,你一个人不敢去火车站接她。就喊季欣荣陪你。然后就接到妈妈了。那真的只有几句话就写完了。我会怎么写呢?我就写:屈石大喊我深更半夜陪她去火车站接妈妈。这种信任感动得我睡意全无。走在接她妈妈的路上,我觉得我像个男子汉了。足够让她在黑暗中胆气倍增。仰对万里星空,我们俩心旷神怡,说神秘的宇宙,说崇高的理想,说真挚的友谊。说得青蛙都竖耳恭听……最后“呜”的一声,火车轰鸣着进站了,省略号结束。你看,我还没写到见着你妈妈呢,已经四五页了。”
  屈石大听得过于专心了,脚下绊着石头,差点跌倒。“题目是‘接妈妈’,怎么还没见到妈妈就写完了呢?”她还在回味他口述的作文腹稿呢。
  季欣荣说:“读者看到火车来了,难道还担心我们接不着妈妈吗?让读者去遐想吧。”
  屈石大已经进入遐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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