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王小雨虽说不能抓住齐亚楠和陈怡然偷情的证据，但是女人是敏感的，从两个人的言谈举止中，早已看出其中的微妙关系。最后王小雨以长辈关心为由，把陈怡然介绍给粮管所一个年轻人。本该结束这段恋情，然而陈怡然所嫁的这个男人，偏偏是一个赌徒，打起麻将来没白天没黑夜的，加上修养又差，陈怡然三天两头就在挨打受气，一有机会就哭诉到王小雨家里。毕竟清官难断家务事呀！弄得王小雨也左右为难起来。
　　见到张新洲一行人前呼后拥、趾高气扬地进了“水上餐厅”，齐亚楠和王小雨本能的低下头，但是，还是被张新洲给认出来了。迟疑了一会后，只见张新洲大大方方地端着酒杯，来到齐亚楠和王小雨的桌前，一派正气地说道：“真是山不转水转呀！不曾想在这里碰上你们两，来，祝齐校长步步高升！祝王医生更加美丽漂亮！”齐亚楠也是见过场面的人，这种场合，很快就能随机应变，从容面对。王小雨却不行，脸唰的一下就红到耳根，自己似乎迷迷糊糊，也不知道怎么打发这次尴尬的相遇。张新洲邀请坐到他们一起叙叙旧，这两口子绝对是不会过去的。而齐亚楠奉劝张新洲坐这儿玩一会儿，张新洲也觉得不很融洽，就这样敬过酒后，张新洲尴尬地离开了。
　　张新洲走后，齐亚楠和王小雨也早已没有吃饭的兴趣了，草草地吃了几口，就让齐亚楠去结账。齐亚楠到吧台去结账，收银员说，张总已经交代，你们的饭菜钱不用结了，齐亚楠解释了几句，姑娘笑眯眯地说：“有人买单时巴不得的事情，你要是不相信，你再去问一下张总吧？”齐亚楠回头望了望张新洲所在的位置，张新洲正好也在往这边看，就顺便的伸出右手，做了个“ok”的手势。灯光下，张新洲的手势显得那样地潇洒自如。
　　齐亚楠心里觉得很不是滋味，还想和姑娘说些什么，又觉得不很妥当，就走到张新洲跟前，说了声“谢谢！”和几句客套话，领着王小雨一起出来“水上餐厅”。
　　与往年春节相同的是，学校猪圈里饲养了一年到头的猪，把街道上卖肉杀猪的师傅们请来，留下几头能生猪仔的老母猪，用一天的时间把改劁过的猪杀完，按照估算，每人能分多少斤，把猪肉分切好，好差大致搭配好，编上号码，一堆堆分放在学校礼堂里面，像原始社会的氏族成员们分割被围猎的动物一样。
　　分猪肉的方式是多年来约定俗成，这就是抓阄来定好坏，绝无半点怨言；与往年不同的却是，猪头上的猪耳朵、猪舌头、猪腰子（猪肾）、猪肚子，今年却不翼而飞，惹得人们议论纷纷，猜疑不定。
　　原来，这些在餐桌上能做凉菜的东西，今年是学校特意留下来，说的是往上面送礼，这似乎也成了一个规律。还有一部分就是给学生加餐，在学生放假前，连着加几顿餐，不收分文。
　　教师们议论归议论，但是能分几十斤猪肉却又欢天喜地，早把这些小东西给忘记了，他们各自忙着把分到手里的肉，拿一部分给父母尽尽孝心，或者走亲访友以加强感情，剩下就自个过年。吃不完地就切成小块儿放进坛子里腌着慢慢吃。
　　当然，所分的猪肉，并不是完全不收一分钱，而是象征性地每斤一元，用以下一年养猪的成本。有了猪肉，教师们再买些其它菜，就能开开心心地过年了。
　　今年过年，除了分有猪肉外，每位教师还分有一箱苹果、一箱脐橙、还有一袋米、一袋面、一壶油。据说苹果核脐橙是教委某领导推销过来的，价格肯定不菲，但是，对于教师们来讲，不出钱还有东西分，管它什么来历，更没有必要去追根求源的。
　　杜冰洁一家这些年，几乎都是和袁静芳一起回娘家过春节的，也只是回小杜周村去吃顿饭。不是说自己就不孝心，相反，每年都是自己给父母把年货办齐，给父母添置衣服，还留相当数目的一笔钱，主要原因是家里太窄，在哥哥家的楼房旁边简单地盖了一间小瓦房，支一铺床，再打上锅灶，哪里还有地方住呢？哥哥家房子盖起的时候，也曾经在他家住过几个年头，尽管一个寒假，时间不是很长，也许是吃住给哥嫂一家带来了麻烦还是什么原因，嫂子不愿意，无形中竟然给起脸色看来了，这样过年就转移到袁静芳娘家了。
　　袁静芳家就不一样了，袁静芳姐弟四人，哥哥大学毕业后在上海结婚，媳妇是上海本地人，而且又是一个独生子女，离家几千里远，老丈人老丈母也不糊涂，是个明白人，逢年过节，不强留女儿女婿在家，可是每年的假期也就那么几天，都给消耗在回家的路上了。特别是有一年，腊月二十八放假了，小两口就搭火车往回赶，结果到了正月初二还没有到家，因为雪下的太大，路都让雪给封住了，又加上天气潮湿又奇寒，铁路沿线的电线有很多地方结上厚厚的一层冰，把很多电线给压断了，被困的乘客也只能在车站看春晚、过新年了。这以后，如果时间充裕，天气又好，就还能回来热闹几天，一旦有情况，就只好不回家了，只能打个电话，微信视频，给二老打些钱回来，尽尽孝心。
　　袁静芳大姐下岗后，又在在城里做生意，二姐一家在另一个乡镇教书，年关也要回家住几天。平时都很忙，不是老家亲戚有婚丧嫁娶大事赶礼，几乎很少见面，这过年了，聚在一起可热闹了，加上住在隔壁的袁静芳叔叔家的堂兄堂妹两家人，济济一堂，小孩子们做作业、玩游戏、自娱自乐，有外婆外公照料着，大人们就是通宵达旦地打麻将，都是自己人输赢不很重要，再说了，肥水不流外人田，重要的是这种热闹融洽的氛围。这也符合杜冰洁的个性，喜欢清静，不喜欢张扬。所以，每年春节，直到开学，才恋恋不舍地回到学校。
　　而在学校，春节期间，因为学生都放假了，整个校园反而显得冷冷清清，按照钟点时间过惯了的教师们，猛一下不在受钟声的约束，生活显得懒懒散散。上午去街上买些年货：鸡鸭鱼肉、莲藕萝卜、瓜子糖果等等，下午多半在家闲着。有的打打牌、有的上上网，还有的就是走亲戚串朋友。
　　大年初一的早上，因为昨晚除夕，人们看春晚熬夜的原因，第二天大都起来的很晚，八点多钟，鲜红的太阳已经升的高了，就听见一阵阵乒乒乓乓的鼓乐之声，在校园大门口响了起来，原来，是镇文化站组织的新年民俗拜年活动，组织一班人，带上鼓乐，给各机关单位拜年送春。
　　大门口很快聚集一部分人，只见有划旱船的、骑驴的、骑马的等等一班人，化着浓妆、花花绿绿地穿着古代衣服，进校园，择一块空地，又喊又唱地表演起来，表演一段时间之后，表演队就转移到其它单位无了。
　　这算是拉开了拜年活动的序曲，接着，校园里面就是大车小车，麻木蹦蹦把走亲访友的客人送进来、拉出去……
　　齐正楠一家今年的春节真是太热闹了，因为县委组织部研究决定，开年后，把他调到另一个乡镇去当镇委书记，县委已经研究通过了。这是他梦寐以求的，也是他多年为之奋斗的目标，更是多年来靠姐姐、姐夫上下送礼跑关系打点的结果。老乡镇一起工作的同事们要为他送行，一些消息灵通的新乡镇的干部也通过多方打听，托亲戚靠朋友到家为他见见新领导，意图后来能在新镇委书记手下有个好的发展，可谓门庭若市。
　　正月初六这条晚上，老朋友建筑老板袁纯金也开车来到了齐正楠家，说是给他接风洗尘，并约去见一个人。由于袁纯金和齐正楠多年的关系，叶红飞也没有在意。齐正楠和袁纯金没有商量多大一点时间，便和叶红飞交代几句，一起出门下楼去了，钻进早已停好的一辆轿车内，启动、鸣笛，一溜烟儿出了镇大院往县城方向急驶而去。
　　汽车开到离县城三里远的一个小村庄，离开大路，拐进一条被水泥硬化的小路，在一栋两层高的门前有各种风景树的小别墅前停了下来，袁纯金把齐正楠送到别墅后，约定好来接齐正楠的时间后，留下齐正楠，自己又把车开进城了。
　　这是袁纯金专门给齐正楠私下盖的一栋小别墅，同时还为齐正楠物色一个青春貌美的女大学生做二奶，吃住有袁纯金提供，齐正楠有时间就过来住住，齐正楠帮她起个名子，叫着“叶红霞”，言外之意就是妻子叶红飞的妹妹。仅仅是春节这几天，因为齐正楠忙着有事不能光顾，这个美人就耐不住寂寞了，只一个电话连一个电话打给袁纯金，说是自己一个人过年寂寞，要齐哥过来陪陪她。据说这女人是西北人，家里很穷，大学毕业后四处找工作，被袁纯金所利用，自己玩弄后，又哄骗着，做了齐正楠的二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