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齐正楠今晚绝对不能再这里留宿，他过来后，叶红霞嗲声嗲气地埋怨了一番，因为是过年，齐正楠把叶红霞抱到床上，先这原因那理由说了一大堆，看叶红霞脸色似乎一直没有高兴起来，就从皮包里面拿出个大红包，递给了叶红霞，叶红霞打开红包后，满心欢喜。搂着齐正楠狂吻了起来，接着，两个人就在床上颠龙倒凤、翻云覆雨起来。
　　齐正楠躺在叶红霞的怀里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大约过了几个小时，床头的手机响了，尽管叶红霞撅着小嘴儿，满脸的不高兴，但是，袁纯金的小车已经在别墅前等了很久，齐正楠也该离开了。
　　小车又开了一段时间后，进一个村子里面，从村外看，这个村庄很落后，因为离县城不是很远，属于拆迁范围，很多人都已经搬进新盖的还建楼去居住了，村子里还剩下七零八落的几间房子。车子在一片开阔地停了下来，便有人过来打招呼，这样袁纯金便和齐正楠一起，跟着那个带路的人一起，七拐八弯地来到一个类似废弃的厂房里面，外面很黑，进了屋，又拐进一道门后，里面豁然开朗，灯光异常明亮、不过，里面人声嘈杂，烟雾缭绕，忙碌的人们似乎没有注意到袁纯金和齐正楠的到来，进屋后，袁纯金把一个黑提包打开，露出一叠叠整齐的人民币，齐正楠随便先拿了几沓，很快就进入角色。
　　这么多年来，当地的赌博业主要有三种形式：（一）茶馆，准确地说，当地人所称的“茶馆”其实是麻将馆。茶馆的规模也不等，一般而言，集镇上的有十几台麻将桌，村里的有三四台麻将桌。至于玩法，比较简单，根据胡牌大小，当地麻将馆分为三个等级：（1）打大牌的，胡牌在50元以上，每盘输赢可在几百上千元；（2）打中牌的，胡牌一般为5元或10元，每盘输赢在几十上百元；（3）打小牌的，胡牌为2元，每盘输赢只在十几二十元间。
　　在一般乡里人的认知中，“赌博”和娱乐的界限是模糊的。打大牌的茶馆，普通人都认为那是赌博场；那些打中牌的茶馆，对于大部分有财务自由的人而言，也算是一个合适的娱乐场所，但如果毫无节制地沉迷其间，则算是彻底的赌博心态。惟有打小牌的茶馆，几无人认为它是一个赌博场所。
　　（二）地下六合彩六合彩在乡里也甚是普遍，其覆盖人群甚至比“茶馆”广。说是“地下”，主要是从法律意义上界定的；对于当地人而言，它是再公开不过的赌博形式。一些人都可以在邻居、亲戚、朋友那里轻易地找到“码庄”。甚至村里的商店也兼着小“码庄”的生意。
　　现如今，大部分人都将六合彩当做“小赌怡情”的节目，甚至成为生活中的“盼头”。
　　（三）还有一个则专门组织“八点场”，民间所称的“龙虎斗”和“掐八点”（推牌九）组织赌博。“八点场”也是一年组织几次，其特点是具有高度的流动性，每天打一枪换一炮，有时候甚至在山头野外搭棚。其规模一般在几十上百人之间，有积极参与的，还有纯粹是看热闹的，每次赌资都有几十万之多。
　　就赌博业而言，“八点场”确实做得很是成功，几乎达到了企业化运作的水平。一个成功的“八点场”，需要符合几个要件：
　　（1）安全。一是场所的的安全，不在固定场所、固定时间开设赌场，大大提高隐蔽性；二是现场秩序，在合适的地点安设明哨、暗哨，以防止公安机关的打击，同时防止现场有人闹事。
　　（2）组织。他有一个成熟的运作团队，其核心圈有五六名小混混，负责赌场的设备、坐庄、放贷、安保、服务等。外围还网罗了不少协助者，兼职帮忙网络赌徒，或者讨些“抽红”。
　　（3）赌资。为了让赌局维持下去，提供资金周转是非常必要的一环。而赌场上的周转资金，一般都是高利贷。在“八点场”上借钱：借1万，只能拿到8000赌资（2000元算是利息），且要求当晚还清；不能还清者，则每天再加500元利息，一月一结。
　　（4）利润。赌场的利润主要源自两个方面：一是正常的赌博输赢（或“抽红”）；二是高利贷。组织者既可以自己坐庄（有时伴随着出老千），也可以不坐庄。如果是自己坐庄，则可以从赌桌上获利；组织者也可以不坐庄，而是通过“抽红”来获利。
　　“八点场”这种有钱人玩的游戏，从港澳那边流行过来的赌博，似乎也在内地盛行开来，一夜之间能腰缠万贯成为富翁，同时一夜之间又能让你债台高筑而跳楼自杀。
　　这种赌博基本上都是熟人之间单线联系，人员联系的差不多后，就通知哪天在哪里聚集，然后就用大巴车一下子把人都拉到某一个偏僻的地方，一些人把门一封，豪赌几天几夜，包吃包住，为了给输钱的提供翻本的机会，还有专门提供贷款的人员跟随其中，比如借贷一万元，办好借贷手续，现场领走玖仟元，一千元算利息，如果到时候不还款，不仅利息翻倍，甚至还有人用刀枪指着你的脑袋要钱。
　　齐正楠农校毕业后，曾经在家住闲一段时间，在别人的游说下开办了将近一年的茶馆，由于自己精心运作，茶馆生意可谓风生水起。
　　齐正楠很享受豪赌的过程，那种挥金如土的潇洒，那种视钱财如粪土的霸气，让自己锻炼的好似一个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纵横驰骋，运筹帷幄，这是一种智慧、是一种算计，更是一种挥霍、是一种征服、是一种霸气。
　　齐正楠天生的有个赌博命，在经过了前几次心惊肉跳的经历后，现在似乎就是一个赌场老手，几乎都是大胜而归，而这些赌赢的钱又大部分流进叶红霞的腰包，换成一件件漂亮时髦的衣裙和一只只进口高档的唇膏。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也就应证了那句古话：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正当这些人豪赌到凌晨三四点的时候，很多荷枪实弹的特警破门而入，接着各种刺眼的灯光照射过来，伴随着一声声强壮有力的“不许动”“不许动”的断喝声，加上外面刺耳的警笛声，很多人当场就瘫软在地上。
　　屋里人一个个被带上手铐，推上密封的闷罐车向城里方向驶去。
　　这种豪赌，多是些做生意的老板和一些有权的当官人员，做生意的能赚钱一夜暴富，当官的手中有权能签单贪污。他们都想感受一下这种豪赌的氛围。而同时，这种不正常的赌博，早就引起了公安机关高度关注，准备了很多抓捕手段，有几次都扑了个空。当然，今晚上这些豪赌的赌徒里面，说不定哪一个或者几个就是公安机关安排的“内线”。
　　叶红飞得到齐正楠的确切消息已经是第三天下午了，是齐正楠在县纪委工作的姐姐打来了，她顿时像一滩泥，瘫软在自家的沙发上了。
　　俗话说，树大招风。古人云：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年轻气盛的齐正楠官运亨通，被提升得很快，总会有一些人又嫉妒又眼红，也许就在暗地里收集他的黑材料，准备他的黑证据，一旦时机成熟，就能把他拉下马，这下却真的给撞倒枪口上了。晚上，他和袁纯金一上车就有人暗地里盯梢。再加上春节期间，各级政府在作风建设上三令五申，反复强调，执法机关本身就加派人员、加大力度大力打击“黄赌毒”，这个赌博团伙儿，早就被公安机关给盯上了，这天晚上，派出三个卧底儿，掺杂在赌博人员中，力争一网打尽，确保万无一失。在县公安局指挥中心，政法委书记亲自坐镇指挥，终于在扑空几次之后，端掉了这个秘密的赌博团伙儿。也算是气数已尽，一向精明的齐正楠就这样明明白白地断送了自己的前途。
　　赌博人员中，多数都是一些商人老板，唯独齐正楠是一个后备干部，也因此引起县委政府的高度重视，尽管以前听说过一些乡镇干部集体嫖娼、聚众赌博，但是现场抓获归案的也仅仅只是齐正楠这一个，这也算是一个典型事件，要录制成宣传片严肃处理，用以警示其他人。加上还有检举检举揭发齐正楠贪污贿赂的来信放在县委书记的案头，一惯出口成章、伶牙俐齿的齐正楠，在专家人员的强大攻势面前，却显得木讷口拙，如竹筒里面倒豆子，一件件被挤了出来。
　　对齐正楠的处分很快下发到全县各局直机关、事业单位、乡镇村组，开除齐正楠党内外一切职务、开除公职，并交给检察机关进行审理，同时对县委组织部，特别是推荐齐正楠的副科长刘晓才给予行政记大过处分；更有甚者，给予用不正当手段，靠拉老乡、扯同事、搞贿赂，为齐正楠提升而东奔西跑、竭尽全力的县组织部干事，齐正楠的二姐夫韩冰峰，给予停职留用察看处分。
　　就这样，拔出萝卜带出泥，齐正楠这一家在县以上的盘根错节的关系被彻底粉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