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褪去白天忙忙碌碌的生活，城里的夜晚更加迷人，闪闪流动的霓虹灯、不断变换的广告牌、、朦胧温馨的酒吧间、强劲刚烈的广场舞，让人心跳、教人激动、催人兴奋。齐亚楠和王小雨在街道购物广场奔波了一天，晚上拒绝王小雨姐姐的盛情招待，特意出来逛逛，感受一下光怪陆离的城市生活，享受一下这醉人的情趣，姐姐理解她的心情，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强调要记得早点回家休息。王小雨含笑着点点头，算是回答姐姐的要求。
　　齐亚楠和王小雨手牵着手一起来到城南的“水上餐厅”，领略一下这享有盛誉的水上风景。这里原是老城南边的一段护城河，荒草坟茔到处都是，可是随着城市发展，像摊大饼一样不断膨胀，如今的护城河南边都已划为高新技术开发区，依托汽车技术，一条条街道宽敞明亮，一个个企业相继建成，一栋栋高楼拔地而起。这条似乎被遗忘多年的护城河却一下子焕发了勃勃生机，大桥建起来了，酒楼亮起来了，游船开过来了，龙舟也划过来了，各种水上设施应有尽有。一些大型的、高级别的会议经常在这里举行，那年中央过来的首长据说就安排在这里，更不要说各个无休无止的检查团，都在这里吃住。当然，也有适合市民消费的小型餐厅和娱乐场所应运而生。
　　齐亚楠和王小雨在溢彩流光的夜景中徜徉了一会儿，最后选了一家适合的餐厅走来进去，这家餐厅齐亚楠进来过，那是去年刚过完年，一个在图书市场上卖书和学生资料的老板，开车专门把他和毕业班的班主任接过来的，安排在这里娱乐，为的是能够推销各种学生用的学习资料。吃完饭后，又再楼上泡泡脚，那次他觉得这里还不错，今晚就把王小雨也带到这里，享受一下浪漫的氛围。
　　他们在靠近南边的窗子的桌子旁坐下，服务员过来了，他们随便点了几个菜，要了两杯饮料。饭菜还没上来，他们一边交谈者一边欣赏窗外五颜六色的游船和热闹的人群，不一会儿，服务员把饭菜端过来，他们也有滋有味地享受起来。
　　正当他们被这种夜色灯光、被这种醉人的情趣所陶醉时，餐厅门口无所顾忌地闯进了一拨高谈阔论的人群，餐厅里面所有人的目光似乎都被吸引了过去。这群人财大气粗地在旁边坐定。当齐亚楠和王小雨同时看清楚领头的那个人时，心都为之一缩。
　　诺大一个城市，在这狭小的“水上餐厅”，竟然还能和他相遇，虽说世界之大，但有时候未免又太小了点。
　　这财大气粗的领头人叫张新洲，也是朱集镇人，父亲张卫国曾经是朱集镇卫生院院长，在县城东风市场工商处工作，两年后被提拔成工商处所长。这东风路市场本来是县城一条小街道，因为这一带是棚户区，陈旧的房子比较多，租赁比较便宜，加上里市区广场也比较近，因此，也就成了从乡下到城里躲“黑娃儿”，或者不想耕田种地农民理想的居住地。他们在这一代租赁房子，要么摆摊买菜，要么杀鸡贩鱼，或者给饭店打工端盘子等等。也因此，东风路也就成了县城人口流动比较密集的街道之一，偷盗抢劫经常发生，还时不时出现一两起伤人甚至杀人事件，给街道居委会和派出所对于人员的管理也带来很多麻烦。同时，各种各样的摆摊设点往往占道经营，造成车辆人流堵塞，再加上小贩子们把各种蔬菜果皮，死鱼死虾扔得到处都是，给街道卫生也带来了很多问题，让环卫工人苦不堪言。因此，根据计划，建一个规范的市场，把这些小摊小贩们都集中在市场内经营是势在必行事情。但是，由于资金问题，市城建局规划处决定：市场承建问题有当地工商所牵头，街道办事处、居委会、城建办共同负责。张新洲看到了商机，便自个筹钱承包了这个市场，条件很简单，税收归国家，市场管理归承包商。这里面的学问很大，单是市场摊位的设置区别就很大，做过生意的人就很清楚。比如，在入口处的摊位和市场里面差别就很大，顾客们不愿意多跑路，往往图方便就近买些东西就走了，因此，生意人对摊位的位置的重要性认识的很深刻。但是摊位之争，得看各种各样的关系和神通，有人的托人，没人的就只能送礼了，仅仅这一项潜规则，无疑给张新洲带来了滚滚的财源，而且，摊位一年一换，张新洲年年都成了抢手货。同时，由于私人投资，经各种媒体新闻媒体一吹捧，一个私人出资办实体的企业家便被捧得红得发紫了，不久又被选为县人大代表，一时间，张新洲成了县城炙手可热的人物，真可谓名利双收！
　　张新洲高中毕业后，因为父亲的关系，被临时安排在朱集卫生院办公室工作，由于父亲是卫生院一把手，也正是这段时间，从医学院毕业的王小雨也被安排在卫生院妇产科工作，在期间，便有热心人给他俩穿针引线、牵线搭桥。年轻人的心很容易走进的，尽管张新洲给人一种玩世不恭、大大咧咧的习惯。但是，在王小雨面前，还是温顺服帖，言听计从，因此，不管别人怎样去正面侧面地去劝说，王小雨心中还是接纳了张新洲，不到一年，据说两人就拧扯在一起了。
　　然而，这件婚事，在镇文化站工作的王小雨的父亲说什么也不同意，总觉得张新洲有点属于纨绔子弟、华而不实的一类人，这类人终究不会成大气候。于是就动员七大姑八大姨对女儿进行轮番说教，以至于王小雨也没有了主张，也就在王小雨首鼠两端、左右为难之际，张新洲到部队参军了，参军之后，打了几次电话，连个人似乎没有了原先的那股热情，慢慢地关系就疏远了，最后，经人介绍，和当教师的齐亚楠结婚了。因此张新洲一直成为避而不谈的话题，就像一座大山，总是横亘在齐亚楠和王小雨的心中。
　　对于王小雨来说，自己出生在职工家庭，又毕业于医学专科学院，本该到县城或者比较理想的地方去工作，也是父亲一时糊涂，离父母近一点好有个照顾，就没有托关系找后门，心中本来就不愿意，加上同张新洲的关心又闹到不欢而散的地步。从自己内心上讲，自己看不起教师这个职业，倒不是因为教师们工资少、待遇低、品德差，而是教师这个职业，一年到头，上课、备课、批改作业、考试，整天围绕着钟声在过生活，时间总是显得那么匆匆忙忙。她不否认齐亚楠这个从农村泥水中熬出来的娃娃的能力和才干，但是他待人处事的世俗、圆滑，甚至奸诈，让她从骨子里看不起。对于齐亚楠来讲，王小雨不仅有着一副漂亮的外表，而且聪明能干，因此，齐亚楠处处精心呵护，体贴入微。可是在和自结婚之前，毕竟和张新洲好过一段时间，从王小雨的言行中尽管看不出曾经发生过什么，但那份纯真的感情毕竟不是完全属于自己，因此，每每心目中总会有一种莫能名状的感情参杂在里面。正是这种情愫的影响，才把自己的感情移情别恋到陈怡然身上。
　　陈怡然的前途和命运是和齐亚楠息息相关的，陈怡然是齐亚楠姐姐婆家嫂子的侄女，也是齐亚楠毕业后教的第一届学生，两人年龄相差四岁。陈怡然初中毕业后没能考上学，是齐亚楠把她找来复读的，结果第二年又没有考上学，就决定出远门打工去。可是齐亚楠硬是说服了陈怡然和家长，再让她复读一年，结果总算如愿以偿的考上了县师范学校，毕业后，齐亚楠又通过关系把陈怡然要到学校，并让她担任音乐教师。整天歌呀！曲呀！吹拉弹唱，乐呵呵的。陈怡然认为，自己能走到今天，自己的前途和命运就是齐亚楠给的，是依赖也好，是寄托也好，自己由敬重到爱戴，以至于从心里面喜欢上齐亚楠，也就自然而然，顺理成章了。早在自己上学的时候，不论是生病，或者有什么事情，有做不到的题目，经常往齐亚楠宿舍里跑，如今参加工作了，尽管齐亚楠已经结婚了，更是“叔叔”长“叔叔”短地叫着，叫的齐亚楠心里像喝了蜂蜜一样甜蜜蜜的。更不用说经常给齐亚楠洗衣做饭，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务，就这样年长月久，两个人终于好到一起了。
　　 这时，齐亚楠才知道，陈怡然早已有了以身相许的打算，为的是来报答齐亚楠对自己的关心和照顾。可是正是在陈怡然上师范的那几年，齐亚楠和王小雨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