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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作品名称:园中树      作者:郝水清      发布时间:2018-04-18 19:13:11      字数:3180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也许是老天爷看见杜冰洁兄妹六人,还有一个老奶奶的缘故,就没有要杜冰洁母亲的命。医生切开母亲肚子,从肠子旁取出几斤重的“肉瘤子”,化验后,说是良性肿瘤。就这样,杜冰洁母亲躲过一劫。也因此,母亲住院恢复,杜冰洁就在那里陪父母住院。
  因为是大型的军垦农场,住有很多解放军,晚上有时就在医院东边的大麦场上放电影。有天晚上,医生小谢叔叔,就带杜冰洁去看电影,那些解放军们,一队一队整齐地进场,坐在自带的小凳子上。放什么电影,已经没有印象了,只是记得,似乎有钻地道的情景,看了没有多久,就在小谢叔叔的怀里睡着了,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晨,杜冰洁睡在病床上母亲的身边。母亲问杜冰洁昨晚看的什么电影?杜冰洁揉揉眼说不知道。
  还有一次,是杜冰洁一个人在医院前面一栋房子前瞎转悠,一位正在小饭桌旁吃饭的解放军叔叔就问杜冰洁:“小朋友,你是哪里人?你爸爸在干嘛?”
  杜冰洁不记得前面是怎么回答的,只是记得说了句:“我没有爸爸。”
  叔叔接着问:“那经常抱你那个人是你什么呀?”
  杜冰洁大声地说:“是我伯!”不知道杜冰洁说错了什么?那位叔叔就笑得直不起腰来,他妻子刚好盛饭出来,听说后,也大声笑了起来。
  其实这个叔叔,也是医院里面的一名医生,知道杜冰洁父母在住院,也就是逗逗杜冰洁玩而已。后来,杜冰洁没有“爸爸”的笑话,传到杜冰洁父母那里,他们也大笑了一场。
  为什么杜冰洁要说没有爸爸呢?因为在小杜周村那个地方,管父亲不叫爸爸,叫伯,一个村子里的小孩都这么叫,小孩子都不知道,原来,“伯”就是爸爸。
  杜冰洁母亲病好后,部队找了一辆板车,杜冰洁母亲躺在板车上,杜冰洁坐在母亲的身边,还派两个解放军叔叔和父亲一起,用板车把他们送回了家。叔叔们把他们送到家后,简单地吃了顿饭,又返回了部队。杜冰洁一家和乡亲们,把他们一直送到河边,直到过河后,看不见身影,才依依不舍地回了家。
  从那以后,杜冰洁母亲一提起在农场住院,就念叨解放军是她的救命恩人,眼里就蓄满了感激的泪花。
  在杜冰洁九岁的时候,记得三伯家院子里,东南角有两棵石榴树,每年五月,石榴花就开了,像一束束高举着的火焰,火红火红地摇曳在风中。三伯家在杜冰洁家的北边,有青砖砌成的院墙,家里还养有一只大黑狗,黑狗不仅很机警,而且对主人也很忠诚,要想吃到石榴,非得先过黑狗这一关不可。
  看着石榴一天天长大,石榴嘴已经裂开了,里面晶莹剔透的果粒,都看得一清二楚的时候,杜冰洁的心就更不安分了,整天都琢磨着,怎样才能偷吃到三伯家的石榴。
  当然,嘴馋的还有邻居的水良,他比杜冰洁大一岁,主意也比杜冰洁多。他们就琢磨着,先把三伯家的黑狗给弄死,然后,就能吃到石榴了。
  有一天,水良家的一只小鸡,偷吃了家里放的老鼠药死了,水良妈就叫水良把被毒死的小鸡,在野地里给掩埋了,这水良就多个心眼儿,暂且把死鸡埋了。等大人们都下地干活了,就和杜冰洁一起,把毒死的小鸡挖出来,把鸡毛褪干净,用细绳子拴着鸡腿,从院墙外扔给三伯家大黑狗吃,他们就爬在墙头上看着。大黑狗很聪明,不是自己主人给的食物,它闻了闻,就走开了。水良把死鸡拽回来后,就说:“要不我们把鸡给煮熟,煮熟的鸡肉会更香,黑狗就经不住诱惑,肯定会吃的。”煮熟后,又在里面掺杂了些老鼠药,才再次丢给大黑狗吃,结果大黑狗就被毒死了。他们也如愿以偿地吃到了石榴,那宝石一般晶莹的果粒,让杜冰洁们终身难忘。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三伯很快就找到杜冰洁和水良家了。三伯说:“要知道是这样,我早把那两棵石榴树给砍了,只可惜我家那只聪明的黑狗了!”
  毒死黑狗,就不只是偷吃一两个石榴的问题,就变成行为品质问题了。偷石榴可以说是调皮捣蛋,毒死黑狗就变成道德败坏,甚至会走向违法犯罪的开始。
  可以想象,杜冰洁和水良都痛快淋漓地挨了顿打。
  这件事,让杜冰洁记住了父亲那张可怕的黑脸,也记住了母亲声泪俱下的劝导和教诲。对杜冰洁日后的成长,绝对起到了教育和警示作用。
  十二岁的那年春天的一个星期天,正是花红柳绿、草长莺飞的时节,麦苗正在拔节生长,夹杂着一畦畦油菜花,田野里,美丽极了。天空碧蓝碧蓝,白云朵朵,春风挟裹着油浓浓的菜花香,弥漫在乡村田野里,人醉了,乡村也醉了。
  杜冰洁和几个小伙伴,手里拿着风筝,就往村外田野跑去,正所谓:“儿童散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
  从大队部的变压器上牵出两根高沿线,一直通到村外的机井旁的小屋里,小屋里有抽水用的三厢电机,旱情严重的时候,就日夜不停地抽水浇地。那一根根高压线杆,是用砍倒的树干做的,运过来栽在地上,在树干上面钉一个倒立的三角木架,上面横木两端,各安装了一个“瓷葫芦”,高压线就缠绕在“瓷葫芦”上。不知是风刮还是什么原因,有一根高压线杆就歪倒了下来,和地面大致成三十度的夹角,这样,高压线几乎贴着地面,孩子们要到田野里放风筝,就必须要越过这两根高压线。
  杜冰洁走在最前面,前脚已经跳过去了,后脚就碰到一根高压线,只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量,瞬间把杜冰洁推倒在一丈开外,倒在麦地里不省人事。等杜冰洁醒来的时候,就躺在母亲的怀里,母亲还在稀里哗啦地哭着。
  后来听说,伙伴们看到杜冰洁被电击倒后,就大声呼喊,村电工刚好路过这里,就把杜冰洁平放在麦地上,用手掐杜冰洁的人中,还进行了人工呼吸,杜冰洁才从死神手中救了过来。
  也是命不该绝,因为村电工经常培训一些急救知识,加上那天杜冰洁穿的是一双“半胶鞋”,和地面是绝缘的原因,才因此躲过了一劫。
  更可笑的是,电工看他醒来后,还给他出了几道数学题,问杜冰洁一加一等于几,他见杜冰洁答了出来,又问杜冰洁一加二乘以五等于几,最后见杜冰洁都不假思索地答对了,他就开玩笑地说:“谢天谢地,还没有被电给击憨!”一席话,连在一旁哭泣的母亲,也破涕为笑了。
  给母亲剪完手指甲,杜冰洁还想给母亲剪脚指甲,母亲再怎么说,都不让剪,正在推让的时候,父亲从风尘仆仆地从外面回来了,只见父亲披着袄子,一把铁锹抗在右肩上,杜冰洁赶紧接过父亲的铁锹,放在门后面。同父亲一起去地里的狗子小黑,看见杜冰洁回到家里,尾巴摇得欢快,高兴地围绕杜冰洁转来转去,用舌头不断地舔着杜冰洁的手。杜冰洁让父亲赶紧把袄子穿上,父亲说才干完活儿,不感觉冷,看见儿子回来了,父亲看上去也很高兴。
  父亲是帮助哥哥家种土豆,两亩多土豆,塑料薄膜上午都已经铺好了,下午只是过去把塑料薄膜给用土封好,以免被风吹起来。
  杜冰洁这次回来,没有给父亲买烟,怕父亲吸烟,影响母亲咳嗽,却给父亲带一壶用纯粮食酿的玉米酒,父亲拧开壶盖儿,在碗里倒点,呷了口说道:“嗯,味道不错。”
  在镇上教书,虽说地位不算高,但是每次回到家乡,从乡亲们的眼光中,杜冰洁还是看得出他们是对自己尊敬的,或许还夹杂些羡慕的情绪。改革开放以来,尽管农村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些家庭,小轿车都已经开进农家小院了。但是富裕的也毕竟还是少数,多数人还是过着平常的生活,他们仍然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走上读书考学这条道路,有份固定的工作,有个固定的平台,过着安逸的日子。而现在的农村,基本上都是老人孩子,很多年轻人都在外地挣钱打工,把孩子交给父母照料,一年到头难得回来几次。
  杜冰洁忽然决定,今晚不回学校了,同父母叙叙话,明天再回学校去,父母高兴得不得了。晚饭是面条,是父亲用手擀的,自家的麦子,在加工厂加工的面粉,虽说颜色有些黑,没有在粮店里面出售的面粉白,但是确实纯天然的,绝对没有添加增白剂、防腐剂之类的化学物品,吃上去口感很劲道,杜冰洁吃了两大碗,父亲还特意给他打了两个他最爱吃的荷包蛋。父亲就着些花生米喝点酒,黑脸泛起红晕,母亲今晚高兴,也吃了一大碗,躺下去,稍微平静很多。
  冬天的傍晚,太阳显得有气无力的,天黑得很快,杜冰洁正想洗洗脚,早点上床,也能和父母唠唠嗑。这时,从大门外进来一个人,狗子小黑“旺、旺、旺”叫着,只听一个女人急促地喊道:“付网叔、付网叔,我是小华,快看住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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