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袁静芳知道，放暑假了，杜冰洁就总是宅在家里面，不是和女儿上网一起打游戏，就是看足球、篮球赛，也只是到了旁晚才到篮球场上打打球，也希望他多出去活动活动，杜冰洁喜欢独处，喜欢清静，不喜欢群居应酬，就劝杜冰洁去尚翔远家玩玩。
　　可不曾想，杜冰洁竟然跑到周林苹的床上来了。
　　地税所也真不愧是镇上数一数二的富贵单位，三室两厅两卫的单元房，一百五十多个平方面积，设计之合理、采光效果之好、通风之科学，即便是在一二线城市里面也不过如此。据说，为了设计这套房子，地税所把设计师带上，考察了好几个大城市，集众家之所长才定下设计图纸的。加上布置雅致，装修精美，再配上各种考究贵重的家具，杜冰洁一进来，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感到有些拘谨，忽然觉得自惭形秽起来。
　　周林苹在家做好了一切准备工作，关好阳台门，拉上百叶窗，客厅里面的吊灯已经熄灭，空调也调到刚好合适的温度，来到卧室，床头壁灯发出朦朦胧胧的杏黄色的光，透过红色的蚊帐，床上平放着两条白色的浴巾。
　　两人一起在卫生间冲完澡，周林苹让杜冰洁先坐在床上，转身去客厅，把放有几个苹果和橘子的圆形托盘端到杜冰洁的面前，目光幽幽地问：“测一测你的心里，是吃苹果还是吃橘子？”
　　杜冰洁微微地笑了笑，不假思索地就拿起一个橘子，周林苹显得不高兴，摇了摇头，但是杜冰洁还是拿起橘子慢慢地剥开皮，橘子的清香便弥漫在整个卧室，一瓣一瓣地分开吃着，还拿了一瓣送到周林苹的嘴里。
　　周林苹略显生气地问道：“圆圆的盘子里面，放有苹果，你难道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杜冰洁故意装聋卖傻地说：“不知道呀！不就是苹果橘子吗？还能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周林苹慢声细语的说：“真是不懂风情之人，今天晚上，你如果猜不出，我就不让你睡觉了。”
　　杜冰洁准备起身，说道：“我真的要走了，从看见地税所的大门那一刻开始，我的心就一直高度地跳动着，我都快窒息而死了。”
　　周林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用手指着杜冰洁的鼻子，刚准备发脾气说些什么，杜冰洁就嬉皮笑脸地说道：“好了好了，不和你开个玩笑了，虽不懂得幽默，倒是挺有风情的，不就是圆圆的盘子里面放着苹果，代表着‘周林苹’吗？你说我猜对了吗？”
　　周林苹嗔怪：“知道？知道，为什么不拿苹果，还要拿橘子？显然心里面没有我吧。”
　　周冰洁解释说：“你错了，我对苹果情有独钟。”
　　周林苹问道：“为什么呢？”
　　杜冰洁辩解道：“因为，一些吃饱了撑着的闲人们，不是在微信上说了吗？三个苹果创造了世界，第一个是亚当和夏娃的苹果，在伊甸园里面，正是聪明的蛇让亚当和夏娃偷吃了智慧的苹果，才有了人类的现在和未来；第二个就是牛顿的苹果，杰出的科学家牛顿，也是坐在苹果树下，被成熟落下的苹果给砸在头上，正是这惊天一砸，让牛顿悟出了万有引力定律；第三个是乔布斯的苹果，他的团队潜心研究，把手机带进了一个大的时代。不过，我更认为，吃橘子更符合今晚的情调。”
　　“这话又从何说起呀？”
　　“吃橘子，就先要剥开皮，然后才能吃到橘瓣，红红的橘瓣，你难道不觉得像心脏吗？”
　　“你这样一说，我倒觉得还有些像。”
　　于是，杜冰洁就轻轻地朗诵起他曾经为袁静芳写过一首《橘子》的诗歌，这首诗也刚好适合今晚的情调。
　　剥开它
　　你就后悔了
　　怎么样
　　我的心
　　是红色吧 
　　腥红，晶莹
　　布满血脉的心
　　是金色的风
　　抚摸的片片真诚 
　　 
　　吃了表面的苦涩
　　就想放弃信任
　　尝尝吧
　　甘甜中有酸汁
　　那是我吞进肚子里
　　忍耐误解的泪水
　　朗诵完诗歌后，把目光漂移到周林苹脸上说道:“我也只有剥光了橘子的衣服，才能品尝到橘子殷红心脏的香甜，就像今晚，我也只有剥光了你的衣服……”
　　周林苹娇怒地用手在杜冰洁额头上使劲一按，风情万种地说道：“听了你的诗歌，虽然我不是很懂，但是我也能隐约体会出其中的含义，说实在的，我很感动，但是还有一点，我就百思不得其解了，这么多年了，你难道真的不想我吗？”
　　“你怎么这样认为呢？你在我心中是圣洁的、完美无缺的，也是任何人无法取代的，也正是这份感情，我才十分珍惜你、崇拜你，你就是我的生命、我的一切一切。”
　　“那为什么你参杂很多不情愿的因素在里面呢？”
　　“我不想亵渎你在我心中保留的那份崇高的感情，想让它完美无缺地让我享受终身。”
　　“很多年喽，我多少个夜晚还梦见儿时在一起的美好时光。那葱茏的玉米地、那青青的麦田、那金色的油菜花……”
　　“是呀，很多年了，唉！”
　　“你叹什么气呀？”
　　“我没有叹气，我只是感慨，时光如白驹过隙，稍纵即逝，想一想仿佛还是昨天的事情，可弹指间就匆匆多年，多少年磨一剑，我一定要好好珍惜呀。”
　　听了这话，周林苹满脸赧红，伸手在杜冰洁鼻子上一刮。
　　杜冰洁亟不可待地把两人的浴巾扯掉，抱起周林苹放到床上。周林苹双颊通红，两只眼睛像蓄满清水的小潭，盈盈地闪动着波光。
　　在杜冰洁的眼里，周林苹真是一副极有个性，理想的画儿：玲珑浑圆的乳房高高地耸立着，乳头周围泛着一小圈儿黑色的晕，小巧而硬挺；柔滑温软的细腰，一点也没有赘肉；光洁平滑的下腹紧紧地收缩着，平坦得没有一点肚腩现象。这哪像生过孩子的女人？简直是一副完美的少女身躯。特别让杜冰洁吃惊的是两条修长的大腿之间，仅有一小块儿阴毛，尽管也是呈倒三角形的，却不像妻子袁静芳那么黑乎乎的一大片。倒是有些像抗日的电影电视剧里面，长在日本军官嘴唇上的一小撮胡子。在昏黄的灯光映衬下，周林苹成熟丰腴的肌体冰清玉洁、娇小细腻，泛着让杜冰洁晕眩的光彩。
　　杜冰洁只觉得喉咙干涩、心旗摇荡，一股血液很快从腹部散布到全身，卧室里面的灯光仿佛摇动着，屋顶似乎也旋转了起来，卧室墙壁镜框里达芬奇的名画，蒙娜丽莎的微笑似乎也更加深沉含蓄得多了。
　　两个过来人，并没有像年轻人那样亟不可待，草草行事。凭着十几年的经验，却又像年轻人那样一遍一遍地抚摸、亲吻、吮吸……直到周林苹身体不断地扭动，迷迷糊糊地发出：“我要……我想……”杜冰洁才在上面轻轻地插了进去……
　　这一夜，对周林苹来说，是个痛快淋漓，几近疯狂的过程，周林苹结婚十几年，绝非领略过如此这般快感，甚至是欲死欲生飘飘欲仙空白的感觉，真正感觉到什么是男子汉，什么叫性高潮。
　　丈夫夏雨峰不仅个头比杜冰洁要小，而且结婚前得过一场大病，差点丢了性命。也正是为此事，同他相好多年的女朋友也离他而去。所以，当媒人在把周林苹介绍给夏雨峰的时候，就有人提醒过周林苹以及她的父母，夏雨峰有可能会有性功能障碍症。可是媒人是自己的亲姑爹，他和夏雨峰的爸爸是老同事，也是看着夏雨峰长大的，既然是自己的姑爹，哪有故意把妻侄女往火坑推的？父母没有意见，自己也就勉强答应了这门婚事。
　　婚后才知道，夏雨峰的确没有那方面的毛病，只是十八岁那年得过急性胰腺炎，差点要了他的命。夏雨峰知道自己曾经生过病，了解自己的身体状况，所以，在性生活次数上节制的很严格，刚结婚那些年，每月三四次，等儿子虎虎生下来后，就慢慢地减少到每月一两次，有时甚至是几个月一两次，并且夏雨峰早已同妻儿分床睡觉了，和周林苹做爱过程也很随便，似乎仅仅满足生理方面的需要而已。
　　但是，夏雨峰又不失为一个好丈夫，自己毕业于市财税贸易学校，在地税所当书记的爸爸，非要把他要回来，刚好老会计退休，就让他当了地税所的专职会计。
　　这地税所的老所长去年轻微脑出血，出院后身体恢复的还好，只是说话有个别字吐字不是很清。比如：阿拉伯数字中的“2”，他就发出模糊不清的“喔儿”音，年龄也到了，也快退休了，这所长的位置，就像是给夏雨峰留着一样。
　　且不说夏雨峰的爸爸能在区税务局上上下下打点关系，仅就夏雨峰工作上讲，也是数一数二的。所里各种账目款项管理的有条有理，十几年没有出现过一点纰漏，深得所长和上级主管部门的赞誉，同事之间也能坦诚相待，不传是道非，拉帮结派，上下级关系也处理得如鱼得水，多年来，一直被税务机关评为“先进工作者”、“税务标兵”等等。特别是在新闻报道方面，更是独到之处，新闻尚且不说，有几篇关于典型人物和事迹的通讯报道，在省级税务机关刊物上发表。县税务局局长非常高兴，在很多公开场合，只要提到新闻报道，就要说一说朱集镇地税所夏雨峰的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