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秋夜无眠
作品名称:匆匆飞过 作者:荆琦 发布时间:2018-04-06 15:38:21 字数:11288
“翩若惊鸿,美若天仙,清水芙蓉,笑意晏晏,蒲质若柳,含情怯怯,千娇百媚。这个女孩真漂亮!嗯!空前绝后!”朱雪飘对从身边经过的那个女孩在江月白面前有意大发感慨。
江月白看了一眼“色相”十足的朱雪飘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地一笑。依然静静地跟在这匹心中难以驯服的野马的身后。突然她惊叫了一声:“哇!美女呀!”
朱雪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不自禁地顺着她目光的方向望去,不禁哭笑不得,狠狠地瞪了江月白一眼说道:“那哪里是美女,那分明是一个老太太吗?”
江月白不禁得意地笑着说:“曾经是一个美女不行啊?”
朱雪飘知道上了当,但也的确没折,只是撇了两下嘴,气又不是,谁让自己喜欢上这么一个聪明绝顶的女孩呢!
朱雪飘正在暗暗“生气”、江月白正在得意的时候,迎面走来一个女孩,甭提有多丑了。朱雪飘立刻坏坏地一笑,目光色意十足,非常痴迷地盯在女孩的身上,随着女孩的身影向后的走过。朱雪飘的头也是慢慢地向后扭去,真恨不得脸能长在后面,最后女孩在视野中消逝了。朱雪飘遗憾地收回痴迷的目光。信誓眈眈地说:“如果她肯作我的妻,这便是我一生最大的幸福和唯一的追求。为此我愿用我的一切去换取这份爱!”
江月白听了不禁真的有些生气了。她嘴角抽动了两下,狠狠地瞪了朱雪飘一眼,快步向前走了几步,把他甩在了身后。
朱雪飘暗自得意,不自禁地背起了双手,腆个肚子,面向天空,闭着眼睛,向前踱步而行。每一次的胜利都会使他这么的得意忘形。
江月白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可爱的大男孩,不禁想笑。她缓缓地吐了一口气,不再说话,只是沿着公园的林荫慢慢地前行着。
“哎哟!”朱雪飘突然惊叫了一声。
江月白回头一看,只见朱雪飘正座在地上,双手按在右腿上,后面一块大大的石头,显然他被石头给温柔地绊了一下。不禁心中一愣,惊慌地跑过去,眼中两串泪水地喊道:“雪飘!雪飘!你……”说着她挽起朱雪飘的裤腿,因为她知道朱雪飘的腿才刚刚的痊愈,不能承受太猛烈的撞击。
“我没事!”朱雪飘得意地一笑,“要不然你怎么肯回来扶我呢?”
“哼!该!绊死你!谁让你吃着盆里的看着锅里的,世界上没那么便宜的事!”江月白娇嗔地骂了一句。
朱雪飘无奈地苦笑了一下道:“月白!就算是吃着盆里看着锅里的,可是那也不是什么好饭呀?充其量顶多是一块糟糕的锅粑呀!”
“那也到未必,有些人徒有其表,胸无大志,浪得虚名,这个女孩也许就是第二个简爱呢!”
江月白说到这儿。朱雪飘突然愣愣地盯着江月白的脸看了起来。
江月白被他这一举动愣住了,不禁低声问道:“你看什么呀?”
朱雪飘这才喃喃地情不自禁地感叹道:“的确你的美丽天下无双,世人所无法比及,可是……”
江月白立刻明白了接下来朱雪飘要说什么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等等的话。于是举起拳头说道:“你要敢瞎说……哼!小心……”
朱雪飘一笑,不慌不忙地说道:“可是你不一样,文武兼备,才貌双全!”
“这还差不多!”江月白得意地笑了笑,“可惜呀,命苦啊!”
“命苦什么?”朱雪飘一愣,立刻会意她想说: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两个人对视了一下,不禁不约而同地傻笑起来,只是因为彼此都猜到了对方心里要说什么。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心有灵犀一点通吧!
说话间,两个走到一个长椅附近,两人相依而坐。
朱雪飘拿出那本看了一半的《拿破仑》。很快他看得非常投入。似乎忘了眼前的这个女孩,忘了他们一个月只能见上一两次面,同时也忘了往事留给自己的伤痛。江月白静静地看着朱雪飘,像一个母亲看着自己刚刚出生不久的孩子一样,含着微笑,目光中满是柔情与呵护。想想这三年来与这个狂放不羁,又有些任性的男孩之间所发生的种种恩怨,不禁心中有些酸涩与危机过后的余惊。她长长地叹了口气。拿起手中的杂志看了几眼,不知为什么看不进去,索性游目四顾,欣赏起远处的风景人物。“雪飘!你看那个女孩子怎么样?”她喃喃地低声问道。
“嗯!”朱雪飘仿佛没听到她的话,翻动了一页书。
“她真的很漂亮!”江月白认真地欣赏着女孩的美丽并没有注意到朱雪飘的举到。
“是吗?”朱雪飘依然看着书,有几分无心地说道,“她再漂亮也不是我女友,而你再丑也是我挚爱的女孩,再说她永远也赶不上你漂亮!”说完朱雪飘又翻动了一页书。
江月白一愣,吃惊地呆望着朱雪飘,心中大为感动和喜悦。
良久,朱雪飘感觉江月白有些异常。抬头看了她一眼,不禁笑了:“怎么了?月白!傻了?”伸手在她的眼角处沾起一滴眼泪。
江月白嘴角抽动着,两缕清泉盈盈涌出:“雪飘!你刚才说的话是真的吗?”
“我说什么了?”朱雪飘仿佛忘了刚才的话。微微一愣,而后笑了,伸手把她揽入怀中低声道,“在我的心中你真的永远是最美丽的人!”
江月白依倚着朱雪飘宽阔的胸襟,闻着他身上那股淡淡的香水味。甜甜地笑了,喃喃地问道:“雪飘!你喜欢我什么?”
“喜欢你什么?嗯……你的才学、气质、聪明、善良、执着和冷傲。”朱雪飘望着天上的浮云慢慢地说道。
“那,那为什么,不说喜欢我的美丽呢?”江月白有几分羞涩地问道。
“美丽?”朱雪飘一笑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道,“当然也包括你的美丽。傻丫头!不过是因为喜欢你而喜欢你的美丽而不是因为喜欢你的美丽而喜欢你的。这样你就不会再说我是个色狼了吧?”朱雪飘用玩笑似的口气说道。
江月白心中无比的安慰与蜜意。她岂能听不出朱雪飘的真实意思。朱雪飘爱的的确是自己的人,而不是美丽。美丽只是暂时的,而才学,聪明会随时间的沿续而增加,美丽却会渐渐地枯萎,凋谢。
这时不知趣的手机响了。
“妈!您老可安好啊?……嘿嘿!有事吗?”朱雪飘高兴地说道。
“我到没事!是你的‘幽冥之火’有事了。”母亲在电话那头不禁笑道。
“狗怎么了?”
“它现在不吃食了!”
“病了?”
“是病了。现在这狗都成精了。最近它想你都想疯了,一天总是低声地叫,叫得让人心碎,你爸发现它总是站在路口上向你走时的方向呆呆地望着,后来就不吃食了,就是像哭一样的叫,你爸把你的像片给它看,它就好一点。”
“是吗?”朱雪飘不禁笑,“看来我没白痛它!妈!你把电话给它!”
母亲把电话给了“幽冥之火”。
“嗳!幽冥!是我啊!”朱雪飘在电话这头对着狗说道。
“幽冥之火”一听是朱雪飘的声音,在电话那头不禁“嗷嗷”非常高兴地叫了两声。朱雪飘在电话这头说两句话。狗就在电话那头叫两声,一人一狗就这样交谈了十多分钟,才放下电话。
整个过程,江月白都是一直在旁边听着。眨了眨眼睛不禁叹道:“人狗之情如此者恐怕天下唯你朱雪飘一人尔!”
朱雪飘一笑,伸手拉起江月白的手出了公园。进入一家餐馆。两人刚刚坐定,朱雪飘不禁一愣,只见不远处的一个位子上坐着一个女孩特像许冰魂,若不是女孩嘴角的那棵黑痣,恐怕自己真会误认她是许冰魂。朱雪飘的这一愣神自然逃不过江月白的眼睛,她心中不禁笑道:好你个朱雪飘!还挺有感情呀!于是她有意地坏坏一笑说:“嗳!雪飘!那女孩好像许冰魂呀!”
朱雪飘有几份尴尬更有几份不好意思地看了江月白一眼。相识了这么久,两个人都会一眼看出对方的内心。这时女孩的手机响了,她很文静地欠了欠身接了电话,尽量压低声音说:“喂!你好……我是宝钗。”显然这是她的网名。
朱雪飘听到“宝钗”这两个字心中立刻为之一震。他记得自己在百合姐那儿养病时闲着无聊,那时江月白又不肯理自己,便上网打发时间,在网上就看到了一个叫“宝钗”的女孩写的文章和诗歌,便回了几个帖子;后来两个人在网上斗了一次诗,相约在两天中各作三十首诗。难道眼前的这个女孩就是那个“宝钗”吗?于是他有意大声地说道:“无悔此生共风雨,玫瑰片片为情开。”这是“宝钗”曾在网中发过的话。
这次江月白并没有猜到自己的用意,只当是他又在随口说给自己听的呢,所以只是瞟了朱雪飘一眼,温文而甜蜜地自作多情地一笑。
女孩果然身子一颤,那种感觉就好像被一个冒冒失失的熟人给当众喊出了自己并不雅观的乳名。颇有些尴尬,含带几分羞涩地向朱雪飘和江月白这边望来。
朱雪飘心中一笑,暗道:没错!是她!于是他拉起江月白向女孩走去,江月白被他这样莫名其妙地拉了起来,不禁瞪了他一眼说道:“你发什么神经呀?”
说话间两个人已到了“宝钗”的切近。朱雪飘一笑道:“你好!宝钗!我是雪飘!”
“你……你就是雪飘?”“宝钗”大为吃惊。
朱雪飘因害羞脸上绽出了淡淡的绯红。他知道“宝钗”为什么吃惊。因为当时自己与她斗诗时说自己是个女孩。也许只是因为这样,双方的关系才没有进一步地发展吧。朱雪飘当时只所以说自己是个女孩只是因为自己不想再让江月白生气了。于是他幽默一笑道:“前不久我刚刚做完变性手术。”
“宝钗”不禁被朱雪飘逗笑了。
“她是江月白。”朱雪飘把一旁惊呆的江月白介绍道。
“你好!”江月白迅速调整了一下状态,伸出手。
“你好!叫我安宁吧。”女孩与江月白握了一下手,上下打量了一下江月白而后一笑道,“果然是才子佳人,千古绝配!”
三个人重新开宴,自然是朱雪飘做东。
“你那部新出版的小说《血蝴蝶》我看过了,非常感人,我很喜欢!”安宁快语道。
朱雪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部小说的出版月白有一大半的功劳,我只是把初稿写出来而已,校对、修改以及出版等工作都是她做的,按我的预计,至少还在四个月才能完稿。可以说是月白逼我写完的。”
“哦!”安宁看了一眼江月白对朱雪飘半开玩笑地说,“看来你的《血蝴蝶》是被月白用皮鞭打出来的呀!”
朱雪飘一听,不禁和安宁一起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笑得惬意横生。江月白在一旁却是面红耳赤,很是难为情。
世间每一个女孩都希望自己所爱的男孩是世界是最优秀的人,所以女孩们常常不自禁地为心爱的人找到这样或那样的光环。江月白自然也不会例外。
“你的网名为什么叫‘宝钗’,有什么用意吗?”江月白以一种欣赏的口气问道。
“也没什么太特别的用意,黛玉虽然多是男孩们心中的白雪公主,但我不喜欢她,她太小心眼,整天哭个没完没了,在现实中我觉宝钗还是比较受欢迎的,至少她不小心眼。就这些。”
“哦!”江月白一笑。
“你们俩是怎么认识的,一定很浪漫吧?”安宁不禁问道。
“一点也不浪漫。一次江月白走在大街上,我上去一把揪住她的衣领问道:‘喂!你看我顺眼吗?’江月白说:‘至少不太讨厌。’我说:‘那好吧,你就作我女朋友吧!’她点了点头,就这些。”朱雪飘非常的认真,仿佛这一切都真的。
江月白、安宁都被逗笑了。而后江月白把两个人从相识到相恋说了一遍。
安宁听后对此大为欣赏。不禁目光复杂地愣愣地看着朱雪飘说:“有这么好的女孩相伴应是你前世的修为与造化,才换来今生这幸福的姻缘!
江月白难为情地一笑。
“的确!”朱雪飘不禁骄傲地底声说道,“从生活,从事业上月白都起着其它人所无法替代的作用,我的一切的成功都有她一半的汗水。”
“来!为你们之间美丽的爱情干杯!”安宁举杯道。
三人一饮而尽。
“你要是敢负江月白,我杀了你!”安宁一笑说道。
“你要敢杀了我,月白随后就杀了你。”朱雪飘也一笑道。
“哦?哈!哈……”安宁不禁笑了。
“你男友一定很优秀吧?”江月白问道。
“也许是吧!只是他还没找到我或者说我们彼此还没找到对方!”安宁平静地说道。
三人再次笑了。
宴罢。朱雪飘为安宁拦了一辆的士,挥手别过。车子已远去,消失了。朱雪飘仍然望着车子离去的方向静静地站着,沉于刚才的回忆中。
江月白看了一眼发傻的朱雪飘,不禁坏坏地一笑道:“轻轻地她走了,带走了你的魂,留下的却只是一抹尘埃!”
“不!带走的还有我的心,留下的还一大坛子醋!”朱雪飘幽幽地补充了一句。
江月白不禁瞪了他一眼,而后嘲讽地说道:“行啊!朱雪飘!上个月出来个朱小雅,现在又冒出个‘宝钗’,指不定那天又会出现个林黛玉呢?挺会拈花惹草啊!行!”
“不是拈花惹草,是拥红倚翠!”朱雪飘说着伸手揽住江月白的腰肢。
“是吗?”江月白很顺从地一笑,突然手腕一翻,一把揪住了朱雪飘的右耳。
朱雪飘立刻惨叫道:“呀!老伴!我发誓我真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不信去医院检察一下!”
江月白不禁“噗哧”一下气乐了。很无奈!
窗外,秋风萧瑟,飞叶飘零。
朱雪飘左手放在键盘上,右手握着一杯浓浓的苦茶,歪着头靠在座椅上,静静地盯着电脑,沉思着他在整理黎若恒和紫杉留下的随笔,日记和一些作品,他要以他们的故事为原形写一篇文章。一台电脑,一杯苦茶,一方完全供自己支配宁静的空间,再加上身边有与他相伴一生的自己。他说这便是他所希望的生活。坐在朱雪飘的床上,背靠着墙壁,江月白静静地望着朱雪飘的背影,好一会她把怀中的娃娃熊往床上一扔,下了床,到了厨房。她感觉饿了,她想朱雪飘也一定饿了,于是打开气灶,她很快为两个人做了两大碗荷包蛋,同时又加了两个大大的红薯,雪飘最喜欢吃这个了。
“飘!吃饭吧!”江月白解下围裙喊道。
“哇!有妻子就是好!”朱雪飘抽动着鼻子,不停地吸着,整个一个小馋猫。
“谁说要嫁给你了?”
“我说的还不行啊。”
“少贫嘴!吃饭!”
朱雪飘揣起一碗,贪婪地吃了一大口,不禁一皱眉头,又苦又涩,肯定是把苏打错当成了盐。但他还是装作很好吃的样子说道:“不错!我老伴做饭我就是爱吃。”
江月白这时才吃了一小口,不禁也是一皱眉头,她抬头愣愣地看着狼吞虎咽的朱雪飘。
好一会朱雪飘感觉气氛不对劲,抬起头来正好撞上江月白的目光不禁一笑道:“怎么了?月白!”
“雪飘!不好吃就不好要勉强自己,你干嘛要骗我?我知道你为了让我开心!”江月白不禁泪水盈盈飘落。
“其实……其实只要是你亲手做的我都喜欢吃。无论是好是坏,真的,月白!也许你做的饭菜不够可口,但你的这份情义胜过任何的饭菜。这么年来我妈做的饭菜一直都不太好,但我爸依然很爱吃,他们也一直是那么的相亲相爱,只要有爱存在一切都不重要。来,这回我们一起做,看看我给你做的好不好?”朱雪飘起身拉起江月白走到厨房,挽起袖子,江月白为其打下手。
朱雪飘为江月白做了一个红尘粥。就是把香蕉、苹果、红薯、桂圆、枣泥、山药、莲子、豆沙。芝麻、青红丝、白米、黑米以及少许的肉丁以略有苦味的杏仁露果汁为底汤,温火十五分钟,而后加入少许冰糖。此粥的口味是青香之中带有缕缕的甘甜,微含丝丝的苦意,这一切正好暗合红尘的真谛。
锅内“呼噜噜”地响着,泛着白白的水气,卷着阵阵的幽香。朱雪飘弄着气灶里的一切,江月白站在身后不禁双手轻轻地环抱住朱雪飘的腰,嘴角泛着甜甜的微笑,把脸慢慢地贴在朱雪飘的背上。
“好了,凉一凉,一会就可以吃了。”朱雪飘把两碗粥放在桌子上,轻轻地拍了拍江月白放在自己胸前的双手说道。
“雪飘!你以后娶了一个不会做饭的妻子不后悔吗?”江月白低低地问道。
“后悔?笑谈!在接受一个人的同时也应该学会宽容她的缺点,再说不会做饭也未必算是缺点。”朱雪飘分开江月白的双手,转过身子,双手握着江月白白皙的小手,凝视着她带有几分含情羞涩的眼睛一笑道:“上天永远是公平的,在给了你一个优点的同时也一定还给了你一个缺点。再说了我找的可是共赴一生风雨的妻子,又不是找一个厨师。”
“真的?”江月白开心地问道。
“若骗你,我这辈子都打光棍!”
“讨厌!”江月白从朱雪飘的手中抽出双手,含羞地打了朱雪飘一下。
朱雪飘睡在他自己的房间里,自己睡他父母的房间。江月白向朱雪飘的房间望了一眼,他此时睡得正香甜。在他第一个高三时的那个大病期间,实在是什么事也做不来,闲得太无聊了,只能是看一些书籍、杂志、图片什么的借以打发时光。那时他让家人给自己买了《安徒生童话》《格林童话》《骑鹅旅行记》《中国古代神话故事》等等一大批的书籍。尽管当时家人对此也是都感好笑,但还是照做了,那时无论雪飘提出什么要求,家人都会照办的,因为当时所有的人都认为雪飘在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活太久了。
后来,病情奇迹地好转,出院后他突发奇想,以童话故事为启示,把自己家的院落设计成了一座魔幻城堡。大体的骨架还是原来的部分。屋顶上用欧式建筑风格。四周的围墙依然是中国的古典的风格,中间房子的顶部是一个大大的平台,那是他平时用来观察天上的星座的地方。外部全部是用变色涂料,在阳光的照射下,随着温度的升高会分别变成橙、蓝、紫三种的颜色。屋檐的四条水平棱线和屋脊部分分别涂上绿色的荧光涂料,夜色中远远的望去宛若一座空中的楼阁,人间的瑶池。在雪飘的那间小小的卧室里,雪白的天花板上又用各种的莹光粉绘出一幅大大的春江月夜图。在正面朝阳的窗子上他又安放了宽15厘米,长3米的巨大的三棱镜。这样一有阳光,卧室内便会充满了七色的彩虹。总之小小的一间卧室,大到墙壁,小到写字桌上的一个小小的工艺品,他都是设计得梦幻迷离,千变万化。
平时这间卧室除了家人之外,包括亲属在内没有他的允许是绝对不可进入半步的。
这次本来是想见见雪飘的父母,可没想到到这儿后才知道,雪飘的父母为了纪念他们的二十五周年的银婚而出去渡蜜月去了。如果不是为了给父母一个惊喜,事先打个电话,也许就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了。
江月白顺手抱起身边的那个金色的娃娃熊,静静地贴在自己的脸上。
自从雪瑶和雪飘上大学后,家里只剩下母亲玉洁一个人了。为了解除她的寂寞,父亲特地陆陆续续地买了电子琴、金鱼、电子娃娃,和两架遥感玩具飞机等等一大堆的玩具送给母亲玉洁玩。
6月15日晴
像每天早晨一样,我被窗外的一群麻雀吵醒了。向身边望了一眼,这才记起他昨夜又没回来。自从女儿和儿子上了大学之后,家里就经常剩下我一个人,这些年来他把我一个人扔在家里是常事了,有时真的非常的羡慕邻居,人家都是夫妻在一起,只有我整天一个人在家里。我煮了一袋面,放了一根红肠,一个鸡蛋。可是吃不到两口就又放下了,孩子在家的时候,还有一点的胃口,自己一个人,再好的饭也没有心思吃。他休假的时候,两个人也只是看看电视,看看书。没什么意思,那时才真的感觉到孩子是两个人的快乐,每当我心烦的时候,他就会把电话递给我说:“给闺女、儿子打个电话吧!”可是一拿起电话就又觉没什么说的,也怕两个孩子担心。于是就又拿出影集,把孩子的像从小时候的一直看到长大。他有时也说如果我们还有一个刚刚会走路的孩子该多好啊!有一个孩子能在身边吵吵闹闹到也挺有意思的!女儿考上大学那年,是他送的,我没有送,怕女儿看我的眼泪。我也知道孩子是上大学,是出人头地去了,可是眼泪就是那么的不争气。我正座在桌前望着没吃几口的面条发呆。他回来了,一进门就像个孩子似地嚷道:“嗳!小洁!你猜我昨天做了一件什么事?”
“我哪儿猜去!”我一笑也给他盛了一碗面条。
“昨天张喜的妻子找我了。”他一边吃一边说道。
“那个张喜呀?”我心里好笑。他在外边一脸的官架,可是一回到家就像个孩子一样的淘气。
“就是我土地办时的和我一起工作的那个张喜呀。他妻子昨天找我,让我跟赵祥说一声。说看在年青时的情份上,现在儿子要上大学了,能不能帮一把。”
“你跟赵祥说了?”我不禁好笑。
“说了!”他得意地说,“嗳!小洁!你说这回赵祥会帮忙吗?”
“你说呢?”我反问道。
“我看是差不多!毕竟那个孩子是他赵祥的儿子呀!”他推断地说道。
我不禁嘲笑地一笑,起身开始收拾碗筷。见我不说话了,他不禁说:“嗳!你说话呀。”我一听这样的事就心烦,不禁没好气地说:“男人这东西都是始乱终弃,他只图一时的快乐,根本就不会负责任。孩子他才不会管呢!宁死做官爹,不死要饭娘!”同时我一扭身出了门,从仓库里抓了一大把玉米撒在地上,喂那只我俩当宠物养的母鸡。那是他去年下班时在一片麦田旁捡回来的,当时还只是一只小鸡雏。不一会他又像孩子找妈妈似地跟在我身边说:“你看咱俩养的这鸡又长了不少!”
我不禁被他这副幼稚的样子逗笑了,于是对他说道:“你看见没有,这是一只母鸡,如果是一只公鸡它才不会在这儿老老实实的呆着呢,早就会跑到别人家的鸡窝里去了。男人也是这样。一个家如果只是剩下一个女人还能凑合着像个家;如果是剩一个男人,他就早跑了,家也散灶了!”
“你跟儿子不愧是娘俩,儿子也是动不动就说:人和动物一样,只不过是人善于隐藏而已。”
“我看呢,有些人还不如动物呢!”不知为什么我越说越生气。
“不跟你聊了!说说就不往好处说了。”他被我一下气跑了。
江月白心中暗暗地叹道:什么是老伴?这就是老伴,没事老绊嘴!她又看了几则日记。而后随手放在床边。此时被朱雪飘自称是“魔幻城堡”的家,一片宁静。
1月28日小雪
儿子放下电话,傻呆呆地望着电话,很是有心事的样子。
“小龙女打的?”女儿笑嘻嘻地问道。
“嗯!”儿子点点头,思绪仍然沉浸于刚才的电话中。
小龙女是谁呀?我当时心里一愣,这让我想到他手中的那部小说《随缘聚散》的女主人公白帆,从平常与儿子的谈话中,我知道白帆是他高中的同学许冰魂的影子,好在儿子那时很理智,把对许冰魂的爱只是写在小说里,并没有真的那么做,他知道考上大学是他唯一的一条捷径。可是现在不同了,他已有了资本,因为高考一旦失败,他将满盘皆输,高考对他来说是一场根本就输不起的赌注;而考上大学后就不同了,他已有了承受失败的能力了。大不了考不上研究生,但仍可以找到一份工作。更何况大学阶段谈恋爱已是很普通很正常的事。我和他都不希望儿子过早地涉入这方面。从儿子的表情上我可以猜出女儿刚才所说的小龙女不是儿子的女友,或者说儿子和她的关系也许很好,但绝计没有把她发展成女友的打算。尽管我的心里是这么想,但还是抛砖引玉地问道:“小龙友不会是我未来的儿媳妇吧?”
“妈……你别瞎猜好不好!我们之间真的什么也没有,只是她的英语特别的好,我总和她一起学英语,别人就开玩笑地叫她‘小龙女’,叫我‘杨过。’”
看着儿子那仿佛被误会而委屈的表情,我的心也不禁非常的不是滋味。从小到大儿子也没让我和他操什么心,一向是一个自尊心非常强的孩子,我不禁一笑说:“他是小龙女,你爸不就成了杨康了吗?”
儿子果然被我逗笑了,他调皮地说:“妈!虽然你的杨康不太被人所喜欢,但他对你这个穆念慈却是真真切切。其实杨康也未必就真的不好,他除了所谓的‘坏’一点之外,我看什么都比郭靖强!平心而论用现代的女孩的眼光来看,喜欢杨康的人一定比郭靖多,最起码他比郭靖聪明,比郭靖帅!也许正是因为这些不得不让人承认的事实,使得金庸本人感觉挺对不起杨康的,所以他才把杨康的儿子杨过写成了一个英雄。”
儿子的这翻歪论也不无没有几分道理,我不禁被他逗乐了。
江月白没想到雪飘的母亲会记日记,看来雪飘喜欢写作是受妈妈的影响。随手又打开一本日记。
9月12日有风
他回来后洗了一个澡,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倒头便睡去了。不用说这几天他一定又没休息好。我为他凉了一杯浓茶,这是他的习惯,每天的夜里醒来他都要喝的。
窗外夜色宁静,星儿闪烁,不知为什么我却突然没了睡意。于是坐了起来,借着一地的月光,静静地审视着他,他像个孩子一样地熟睡着。我敢说对于世间的每一个女人来说看身边的那个他睡觉的样子应是一生中最快乐的事之一。我含着微笑静静地看着他这张已不再年青的脸,看着他那几根稀疏的白发,想他曾经对我说过的那些不着边际的话,有孩子在场时,他是一个父亲,没有孩子在场时,他便成了我的孩子。正如女作家张晓凤对爱下的定义那样:爱一个人就是横下心来,把自己小小的赌本跟他凑在一起,向生命的大轮盘去下一番赌注,输了赢了都好。
从我结婚时的一无所有,到现在有了两个可爱的孩子与微薄的家资,这一切都是我和他共同成果,我敢说我赢得了这场生命的大赌注。
江月白放下日记,对着天花板发起呆来,心中不尽的激动阵阵上涌。爱情不是玫瑰,不是美丽的誓言,而是一种实实在在的生活。她的美丽与动人之处正是这种生活的细小的,很容易被我们所忽略的点滴呵护。无需任何的豪言壮语与溢美之词来为其表白,只是这种心灵深处最真挚的诉说。
江月白竟鬼使神差地穿上拖鞋悄悄地推开房门走进朱雪飘的房间,打开床头上的台灯,她不知道自己想把刚才日记上所记的他母亲玉洁对他父亲的那一幕重新表演一下,还是其它的什么。
雪飘静静地仰卧在那里,嘴角含着笑,浓浓的眉毛,已恢复了红润的脸颊。自己对着他的像片曾不止一次地暗暗地自问:眼前的这个男孩就是让自己一生可依的人吗?自己到底爱他什么?从大一自己偶然拾到他的日记与他相识起到现在近四年的时间里,自己也不止一次地怀疑过这难道就是人们所常说的爱情吗?他没有足可让女孩子一见钟情的容颜。也没有让女孩瞬间心动的嘴巴。如果不是看到他那一打打的作品和一本本的诗集,真的就很难想象出他会是一个以淡淡的笔墨就可轻松诠释出生命、生活的驾御文字的高手。好朋友依依说他的美丽,他的动人之处在长长的时间里,在他奔腾的血液里。的确是这样,自己对他是近一年的交往中才对他渐渐产生爱恋的,是日久生情,被他的诚实,善良与天真所俘获。
爱一个人常常就是这样,是一串串奇怪的矛盾:你会依他如父,却又怜他如子;尊他如为兄,又复宠他如弟;想师事他,跟他学,却又想教导他,把他俘虏成自己的徒弟;希望自己成为他的女皇,却又甘心做他的小丫环、小女奴!
如云的往事阵阵化作心中复杂的心情,江月白不禁伏下身子,在他的左脸颊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在右脸上再吻一下,好事成双,来个对称吧。”朱雪飘一下子醒了,闭着眼睛调皮地说道。
“讨厌!”江月白轻轻地在朱雪飘的肩头上打了一下。
“呀!媳妇打老公了,这算什么世道啊!”朱雪飘立刻夸张地凄厉地叫起来。
“那老公打媳妇就算是世道了?”江月白小嘴一嘟地说道。
“那应该是作孽!”朱雪飘坐了起来,双手握着江月白的手说道,“记得我大三的杜老师在上法律课讲到家庭暴力时说过这么一名话,她说妻子是用来疼用来爱的,不是用来打的。打是最伤感情的,一个打,你曾经的好,她一点也记不起来,相反更多的则是记起你以前的过错。”
“杜老师一定是女老师吧?”江月白对此语大为攒成道。
“对呀!”朱雪飘一笑道。
“我明白了,难怪你这么多情,你爸妈之间这么恩爱。你的老师,你的同学,你的朋友如黎若恒、紫杉、孟飞扬、白薇等等他们都称得上是爱情的最优秀的演义者,所以你也就特富有爱情的细胞了。”江月白半开玩笑道。
“没错!”朱雪飘骄傲地一笑,看了一下手表突然兴奋地拉起江月白说道,“走,月白!我们看星星去!”
两个人爬上屋顶的那块平台,支起朱雪飘以前用的那只望远镜。从北向南,朱雪飘分别给江月白介绍了小熊星座,大熊星座以及其中所含的北极星和北斗七星。王族星座中的仙后座,英仙座,武仙座。天河两边含牛郎、织女星的天鹰座和天琴座等等国际上通用的88个星座的故事。主星之间的距离和星星的亮度等级。以及通过看星座的位置来判断季节的变化。什么角宿一、心宿二,春季大三角等等滔滔不绝地讲了一个多小时。
江月白只是含着微笑静静地听着,看着,尽管她根本就记不住他说的内容。也有许多术语她也根本就听不明白。但她还是听得很非常的认真,扰有兴趣!确切地说她是喜欢看朱雪飘这样说话的样子。智慧、中肯、又有几分天真的幼稚,就像一个母亲对自己的儿子欣赏那样,她所欣赏的不是儿子说话的内容而是儿子对她的诚信与爱。
“你等等!“江月白一下想到了什么事,打断了他的话。而后迅速地下了梯子。很快又爬上来,手中提着一方便袋的啤酒,饮料和一些吃的东西。
“妙!”朱雪飘大为高兴。
两个人就这样以明月为灯火,欣赏着满天的星辰,坐在屋顶上对饮起来。
“月白!这次我们这么玩:把手中的食物喂给对方好不好?”
“行!”江月白一笑。
江月白,朱雪飘两个人同时各自夹起一片虾仁,送到对方的嘴边,朱雪飘把嘴张得大大的,足可吞天,吃到虾仁,可是江月白却因为笑,一下子掉了。两个人兴致勃勃地做着这个动作,宁静的天空里阵阵回荡着两人快乐的笑声。
这时地面上那条“幽冥之火”不停地摇着尾巴哼唧着。显然它是闻到了美味过来的,只是苦于屋顶太高,既便是使出狗急跳墙之绝招也是上不来,所以馋得只能在地面上打着圈圈。
“看你的救命恩狗馋了。”江月白一笑,扔给了它一条很大的香肠。尽管江月白对狗不太喜欢,但只因为这条狗曾救过雪飘的命,所以才对它到是格外的喜欢,也许这就是爱屋及乌,爱人及狗吧!
“到是真的应该感谢它,那天若没有它,我怕是真的坠入鱼腹了,那么以后也就不会再认识你了!”朱雪飘说着把一只大大的鸡腿扔给了它。
江月白没再说什么,抬眼望了一下天空。
“月白!明天,陪我去林阿姨的墓前祭扫一下吧,刚才我梦到她了。”朱雪飘很是伤感地说道。
江月白知他是指郭剑飞的母亲林玉净。她暗暗地点了点头。喝了一口可乐苦笑道:“难得你能有这份心,也不枉林阿姨生前疼爱你一回了!”
“林阿姨的好,我永远都不会忘的!”朱雪飘说着不禁感觉鼻子发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