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刘彦昌哭得两泪汪，怀抱着娇儿小沉香，官宅内不是你亲生母，你母是华岳三娘娘……”巷道里的收音机里丁良生正慷慨激昂，满含悲伤的吼着《二堂舍子》选段。荒塬村的男人女人都坐在巷道里的树荫下，但是，好像并没有人刻意去听这精彩的唱段，他们相互聊着天，时不时的发出一阵笑声。
　　“香叶，香叶在么？”绣花扯着大嗓门站在村口喊着。
　　“你喊叫的是吃奶呀！”香叶伸着头笑着往村口看，众人也跟着笑了。
　　绣花一看香叶在人群里就走了进来，对香叶说：“亲家母，镇上的玻璃厂招工人哩，你看你老二去不？”
　　香叶的老二儿子叫荣宗，初中毕业没考上高中，也不愿意上学去了，本来学习也不是很好，香叶也就由了荣宗的性子。荣宗最近闲在家里，就是吃了睡，睡了吃，也不下地干活。香叶想着让荣宗去南方打工，但是一时还没有合适的路子。听绣花这么一说，她觉得是该让荣宗出去打工，不能整天呆在家里了。
　　“玻璃厂？我咋不知道，你这一天消息还灵通的不行，啥时候开始？”香叶很是吃惊的问。
　　绣花说：“就这两天，我大哥的娃在里面打工离，今天我去我娘家听他说的，要不是咱俩家是亲家，我才懒得告诉你呢。”这时候坐在一边的枣花听见了，就问：“一月能给多钱？”绣花说：“多钱我还不清楚，看干啥活哩？”枣花说：“那叫我狗财去么！”绣花一愣，笑着说：“你狗财连十个指头都数不到一块，去干啥呀?”枣花笑骂道：“去你娘的×，你能数到一起呀！”骂归骂，吵归吵。为了狗财，晚上枣花还是去了绣花家。绣花最后答应，让她侄子去给老板说说，让狗财也去玻璃厂打工。枣花心想，总算是给狗财找到一个事情干了。这家伙一天在村里瞎溜达，招惹是非。再说，镇上距离荒塬村也不是很远，有个啥事也好照看。她是实在不放心狗财去远地方打工的。
　　狗财去了玻璃厂。绣花的侄儿带着他去见老板，老板一看狗财的样子，用眼瞥着绣花的侄儿，也不说话。绣花侄儿立马明白了，连忙说：“这是我姑村里的娃……”。“那就安排他去看大门吧！”老板说完，就转身走了。
　　狗财每天呆在大门口的门房里，门房是个彩钢板搭成的，里面是异常的炎热，也没有空调。狗财整天呆在里面烦躁不安。他在门房呆了几天，就开始对镇上的生活有点好奇了，尤其是玻璃厂出出进进的女孩子，让狗财的内热比外热更加难以忍耐。他总是偷偷溜到街道上去逛逛。
　　玻璃厂新来了个女会计韩琳，是个刚二十岁出头小棍，也是个中专毕业生。举手投足间都有一种让年轻小伙面红耳赤的异样风情，而且长得白白净净，就像电视里的明星一样。狗财心想，有文化的人就是不一样，这比洁丽漂亮一百倍。但是，她给狗财印象最深的并不是她那出众的相貌，而是她那对将衣服充实的鼓鼓囊囊的胸。
　　韩琳每天上班骑着一辆枣红色的电摩。她也经常把自己的电摩放在门房充电，一来二去，她就和狗财熟悉了起来，熟悉了也就是说两句话而已，并没有其它的事情。韩琳的性格比较柔和，说话也是柔声柔气，唯恐把蚊子惊动了一般。她每次和狗财说话，都惹的狗财心惊肉跳。狗财每天上班下班，总是坐在门房里，痴痴地从窗口往外面看，她总是期待韩琳的到来，也要不免地偷偷瞧上几眼。
　　玻璃厂在镇子的郊外，旁边不远处还有一个废弃的大水库。水库的周围有很多果园和农田，沿着水库四周还长着各种野花。把田野装扮的漂漂亮亮，一阵风吹过，四面顿时被一阵花香果香侵袭。水库里面的水还是满的，风平浪静的时候，水面就像一面大镜子，碧蓝碧蓝的。微风徐来，掀起片片涟漪，很自然让人想起白居易的《暮江呤》“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
　　星期天吃过中午饭。韩琳想出去玩，但是，街道上实在是没有什么可以看的了，不长的街道，她们几个人从北走到南，从南走到北，都不知走了多少回。这时候，其中一个同事说：“今天天气也不是很热，我们去水库边玩吧。”韩琳还没有去过水库边，连忙说：“好呀！好呀！”她们三个出大门的时候，狗财从门房里伸出个头来问：“你们去哪里呀？”
　　“我们去水库边玩，你去呀么？”其中一个女孩扭着头笑着对狗财说。其实，她并没有让狗财去的意思，只是故意逗狗财玩。
　　“你赶紧好好看你的大门，今天厂子里没几个人了。”韩琳说。此时，韩琳穿着的短裤露着修长的大腿，一双白色的凉鞋，让狗财看的目不转睛。直到三个女孩完全走出了狗财的视线。狗财才走出了门房。他也四处瞅了瞅，看厂里也没有几个人，很少有人出出进进。一想今天是周末呀！狗财心里一阵狂喜。
　　狗财转身把大门用铁链条一锁，只留一个缝隙供人出入。然后，他悄悄地跟在她们后面，也朝水库方向走去。其实，狗财也没有过分的想法，他就是想看她们，心里一种强烈的想法让狗财无法控制自己的脚步。
　　到了水库边，韩琳把鞋脱的放在一边，坐在水库沿上，把脚泡在水里，手里玩弄的手机。其他两个同伴在一边的野花丛中摆着各种姿势拍照。就在那两个女孩越跑越远的时候，狗财悄悄的从后来走了上来，他远远的用眼睛狠狠地剜了一下韩琳那修长的双腿，恶作剧似的大喊了一句：“水里有蛇。”
　　“啊？什么，在哪呢？”韩琳被狗财这一嗓子给吓得站了起来拔腿就跑，鞋也来不及穿。她跑到了不远处的路上站着，脚上占满了杂草泥土，惊慌的看着水里，似乎快要哭出声了。不远处的两个女孩听见韩琳的叫声，急急忙忙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你要吓死我啊！哪里有蛇呀！”韩琳看着狗财生气的骂道。狗财也不说话，只是站在一旁傻笑着，看着韩琳。这时候，韩琳本来挺翘的臀部却显得异常丰满，绷紧的帆布短裤深深的勾勒出一个完美的半圆曲线，圆润的大腿微曲和纤细的小腿形成一幅完美的比例。这么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就这么戳在眼前，让狗财这个正值青春骚动期的小伙子，无论是心里还是生理都有了好奇的冲动。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也更是勾起了狗财心里掖藏许久的欲望，于是狗财更是有了想向下身一探究竟的龌龊想法。跑过来的两个同伴一看狗在站在旁边，心里明白了过来。其中，一个女孩子在地上捡起一个土疙瘩砸向狗财，另一个去安慰韩琳。狗财只是身子趔了一下，也没有离去，土疙瘩落在了地上。此时此刻，狗财心想，不看白不看，白看谁不看啊！看归看，毕竟狗财心里有鬼，他是不敢靠前的。只是远远的站着，脸上有一点嬉笑，心里也有了紧张。那两个女孩子又扭头，说：“你个狗财，不好好看大门，你跟着我们几个干啥？看我不告诉老板，让老板把你开除了”。
　　这时候，韩琳又坐在水库边，清洗脚上的杂草泥土，说：“算了，算了，你们跟他说啥意思么。他脑子有病。”
　　“你是不是喜欢我们韩琳呀！”两个姑娘又起哄着说。
　　韩琳急忙用手向那两个女孩扬水，又看着狗财说：“就他那样的，给我提鞋我也不要，傻不拉几的样子，猥琐。”韩琳是打心里开始鄙视起狗财来。
　　“看你那猥琐样子，赶紧去一边溜达去，不要在这里打扰了我们的雅兴。”说话间，韩琳从地上捡了一个土疙瘩扔向狗财，狗财又嬉笑着躲开了。“你再不走，我就给老板打电话呀！”韩琳摇着手里的手机又说。狗财这才离开了，顺着来时的路慢悠悠的往厂里走去，一边走一边回头朝水库方向看着，心里的邪火让他的脸上蒙着一层绯红色。
　　夏季的天气，说变脸就变脸。狗财还没走多远，突然天上拉上了一块黑布似的乌云，把四周笼罩在了下面，本来大亮的天一下子变暗了许多。没一会周围呼呼的刮起了大风，风吹着果园里的树枝哗啦啦的作响。天边的黑云越压越低，风大的好像要大地揭起来吹上天。这是大暴雨要来了。
　　狗财听见后面韩琳喊着两个同伴赶紧往回走。狗财又回头朝后面看了一下。这时候，他看见路旁果园里有个小房里，他就走了进去，他想吓唬一下韩琳，就像恒升吓唬他一样。韩琳和两个同伴也没走几步，天上就“轰！”的一声巨响，紧接着天上划过一道刺眼的亮光，这道闪电就像一把利剑一样，刺透云层。顷刻间，雨水就像盆泼似的往下到，哗哗的声音，雨水淋湿了衣服，打在脸上，看不清前面的路。她们加快步伐往回跑。刚跑到狗财躲的小房子旁边。狗财一下子跳了出来，把韩琳吓得尖叫着跳了一下，谁知脚下一滑，滚到了路旁边的水渠里了。两个女生顿时傻眼了，站在水渠边上喊了起来。这样的大雨，前后不见一个人，这下直接把狗财吓的瘫坐在地上了。
　　水渠也不是很深，里面也没有水。正在他们六神无主的时候，一个开着三轮车路过的村民停了下来，把韩琳从水渠里背了上来，放在三轮车上，那两个女孩也爬上三轮上，直奔向镇卫生所。狗财看见他们走远了，才爬起来，一身泥水跌跌撞撞地跑到了玻璃厂，钻进门房里不出来。
　　大暴雨来的快，去的也快。镇卫生所里，自更来了，枣花也来了，韩琳的家长来了，玻璃厂的老板也来了。经过检查，韩琳身体也无大碍，就是有点皮外伤，主要是由于惊吓过度，晕了过去，休息几天就好了。
　　晚上又来了一场暴雨，整整的下了一夜，电闪雷鸣让这个本来安逸平静的镇子沸腾了一夜，也让狗财一夜未眠。白天事情的恐惧感时不时的冲击着他的大脑皮层，越发使他越睡越亢奋。清晨，一股浓浓的泥土气息弥漫着整个厂区，本来又是美好的一天，但是，狗财却被玻璃厂开除了。
　　狗财到玻璃厂才上了不到一个月班，工资一分也没给。老板说算是给韩琳的医药费赔偿了。其实，狗财还不知道韩琳其实是玻璃厂老板的亲侄女。